他还给女主人带来几根火腿肠。当二人汗水淋淋地结束了他们的好事时,他
不但觉得累了,还觉得饿了。他打开火腿肠,一股香味儿便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那女子吸溜汲溜嘴说,好香!他说,咱一块吃吧!二人仍躺在床上,他咬着火腿
肠的一头,她也咬着火腿肠的一头,二人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当火腿肠全部
进到二人的嘴里时,二人便又狂吻起来。他们吃了一根又一根,吻了一次又一次。
当二人都把精力鼓胀起来的时候,又开始玩那男欢女爱的事儿来。时光在欢爱中
度过,他们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可他心里仍有一根弦儿在紧绷着,特别是当他
看了床前那被擦得油光闪亮的男人的皮鞋时,他便问她,他什么时候回来?她说,
不知道。他问,他有多长时间没来了?她说,大概有半年了吧?他说,半年没来,
有电话没有?她说,原先来过两次,后来就不来了。他亲了她一下,傻瓜,他一
准是把你甩了,你还痴心地等着他?她说,他在这里开了个公司垮了,就回他家
乡去了。他说他家乡的厂子也不好,几年的老本全赔光了。他说,对了,这号人
没有钱,自然也就包不起你来了。她说,不谈这个,不谈这个!但他仍想深谈下
去,他又问,你的青春被他占用了,用过之后就把你甩了,你就不恨他?她说,
我恨他干啥?当初我又不是嫁他。各人都来去自由嘛!他说,你挺现代的?她说,
不现代也不行呀?
那狗儿美美地睡了一觉,感到精力充沛多了。它来到女主人的房间里,见二
人还在睡着,就汪汪叫了两声,好像在说,你们别太贪玩了,该领我到外边玩玩
了。他一看,十点多了。他忙穿好衣裳,说,我得走了。她问,你是去上班吗?
他说,我没有班可上。她问,那你干啥?他说自食其力嘛!她问,你也是老板吗?
他说,是,便掏出一张百元券递给她说,你先买点好吃的吧?她问,你这是付给
我报酬吗?他一下不好回答了。她说,一次一百,不低呀?他说,我不能白沾你
的光呀?她把钱收起来,冷冷一笑说,你做生意也会讲信用的。他说,别这样说,
你这样看待我,我就太低下了。他亲了她一下说,我是真爱你呀?自第一次在河
边遇到你,你就把我的魂儿勾跑了。为了能见你一面,我天天来河边散步。她说,
你真是老谋深算,有意勾引我呀?他为自己的失言脸红了一下,说,随便你想咋
说就咋说吧,反正我喜欢你!
她没有送他,他悄悄地溜走了,像一道闪电,在小院里飘乎一下,就没影儿
了。她带着那狗儿艾艾又来到小河边散步,感到阳光比前些日子毒了,小河边的
人也比往日多了。原来又到了双休日,人们来到这小河边玩耍。如今城里人对寂
静的旷野也似乎有点儿情有独钟,一到双休日就有无数年轻人和年老者来这片带
有几分荒凉的河边漫步。那野草越来越疯狂,把绿化带吞没了,把那红红的花树
也掩藏起来了。还有那涩拉秧儿更是欺人太甚,居然爬到树梢儿上,将头儿高昂
起来,好像这里成了它的主宰。有位老人专跟这涩拉秧儿作对,用那小铁铲儿将
根部铲断,然后又把那攀登到树枝上的叶蔓拉扯下来。那狗儿跑到老人面前,喔
喔地叫两声,老人抬起头来,笑笑说,真可爱!这称赞使艾艾更加活跃,又蹦又
跳地去追赶那只花蝴蝶儿去了。女主人来到老人身边,说,这河堤太荒凉了。老
人说,是啊!有人栽树,却没人管理。她问,你不是园艺队的?老人说,我是吃
饱了撑的,来消化消化食儿。她笑了,老大爷你真幽默!老人说,不是幽默,事
实就是这样。你看这世界多不公平,这树儿啊,草儿啊,也是你欺负我,我欺负
你啊!最霸道的是这涩拉秧儿,你好好儿地在这里长呗,可它偏要踩着人家的肩
膀,爬到人家脸上鼻子上,把人家那一份阳光夺走。哼,我最看不顺眼这霸道事
儿,今年我要专门跟这涩拉秧儿较较劲儿。她说,这么长的河堤,你一个人哪能
管得过来?老人说,我能铲掉一棵是一棵,不能让这小树苗儿老受欺负!她觉得
这老人挺有意思,便接过老人手里的小铁铲儿也铲了起来。
她只铲了一会儿,便汗水涔涔,喘气声也变得急促起来。老人接过小铁铲说,
你们城里人,没经过锻炼!她想说,我不是城里人,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她
问,大爷,你是乡下人?老人说,小时候在乡下长大,现在也是城里人了。她仔
细打量老人一眼,问,你是退休老干部?老人说,一退休也就成了普通百姓了。
老人将一棵被涩拉秧儿沏底清理好,往草丛里一坐,点燃一支烟。老人看看她,
似乎想跟她聊聊天儿,她急忙走了开来。她不敢跟人多谈,更怕人家问她的根根
梢梢。那狗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轻轻呼喊着,艾艾,艾艾!便向那小河岸边
走去……
从此之后,那中年男子每天都要来找她。他每次都带几根火腿肠,或者几条
小杂鱼来看她。他先把那狗儿打发好,再把她打发满意。临走时再给她几个钱,
先是给一百,后来就降成五十了。到最后他连五十块钱也掏不出来了,只给她买
点儿好吃的东西。但她从来不主动向他要钱,他给几个就几个,显得很不把钱看
在眼里。他想,一个被大款包养的二奶是不会愁钱花的。因此他离开她时,纵然
一分钱不给她,也显得心安理得。他觉得这挺不错,大款包养二奶又花钱又要租
房,他什么也不用花,就暗暗包了一个二奶。他暗自庆幸,觉得自己真是走了桃
花运。
在这庆幸中又过了好多天,他突然感到自己吃了亏。这哪是我包养了二奶,
而是二奶包养了我这二爷。我为她消除了寂寞,陪她打发了无聊的时光,而我反
而要为她倒贴了几百块钱!他感到自己被人愚弄了,被人在快乐的享受中耍了冤
大头。从此他来找她,什么也不带了。那狗儿再也吃不到小鱼和火腿肠了,一见
他空手而来,便喔喔的叫着,显得很不友好。当她把她抱上床时,他便把他当成
了陌生人。它又是狂叫,又是撕扯他的衣服,让他干不成事。这让他很恼火,他
狠狠踢了它一脚,这下它更断定他不是自己的主人。它的主人对它向来是相爱有
加,哪曾这样凶恶地踢过它呢?它作出誓死保卫女主人的姿态,纵身一跳,照他
光着的屁股上咬了一口。他大叫一声,跳下床来,顺手抓起一根棍子,就要将那
狗儿痛打一顿。但那棍子刚举起来,就被她挡住了。她说,你不给它买好吃的,
它就把你当成了别人。他说,我哪有那么多钱喂它?我老婆婆孩子平时也吃不上
火腿肠和小鱼儿。她说,我不管你这个,你想要我,我可以不向你要钱,但你得
叫艾艾吃饱肚子。他说,我今天还没吃饱肚子哩!我老婆下了岗,我的生意也早
就垮了。她说,你连吃的都没有,咋还想这好事?他说,我还不是为了你?看你
一个人在河边走来走去,怪可怜的。她说,那我先谢谢你。他说,谢谢管什么用?
你得付给我劳务费!两个月了,你算算得给我多少钱吧?她没吭声,只把那艾艾
抱在怀里,查看着它身上有没有伤疤。他想,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把话全说出
来吧!他说,你说吧,你得给我多少劳务费?那大款包养你,一定会给你一大笔
钱的。说实在的,我也不想向你要钱,可我真的没钱养活老婆孩子了。这几个月
你也算包养了我吧?给多给少,总得给几个吧?她说,我没钱。他半年没来见我
了,原先给我的几个钱早花光了。你没见,我平时连肉也吃不起吗?我只盼着他
能时来运转,把我接走。他临走时向我许过愿。他在一傍听了,不信她这话。他
说,干脆,把这小狗卖了吧,一只小狗也能卖几千块钱哩!她顿时气得立眉瞪眼,
她说,你干脆把我卖了得了!我原来以为你是个实在人,想不到你的心竟然这么
狠!他忙转换为一张笑脸说,我这是逗你玩的,你当成真的了?我再无能,也是
一个大男人呀?我咋能叫你包养我?好了,好了!咱别白浪费口水了,还是来正
当的事吧?她问,啥是正当的?他说,傻瓜,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你说
什么是正当的吧!他把她紧紧地搂抱着,却再也聚集不起那股兴致和那股力气了。
他说,干这事儿也得有个经济实力,穷小子想玩这档子事也玩不起呀!他站起身
就要走,她却拉住他说,我不要你再胡说八道,你要是真的喜欢我,每天就陪我
来玩玩,说说话儿吧!他说,就是把你白给了我,我也是干瞪眼儿,没法咋个你
呀?二人默默无言,相对而坐了半天,最后她说,你干脆把这套房子卖了吧!这
房子是他送给我的,房产证都办到了我名下。他大喜过望,真的?这套房子是你
的?她从箱子里掏出一本房产证,让他看了看。他惊喜得眼睛瞪得老大,乖乖,
二十多万呀?她说,我在这里没一个熟人,我早就想卖了,可就不知道咋个卖法。
你卖了,咱再租个小房子,这钱就够咱吃喝一辈子的了。他手握着那房产证,喜
得直吸溜嘴儿,嘻嘻,二十万,二十万!想不到你会有这么一笔家产呀?她说,
这是我用几年的青春换来的,这二十万是我的命根子呀?他问,你的家呢?你家
里没有人吗?她说,别问这个!我就是有家,也无法回呀?他说,没有家更好,
没有家更好!我们能有这么一大笔钱财,就不会为吃喝发愁了!我老婆也不会整
天跟我沤气,说我不管家了。他抱起那狗儿,轻轻抚摸着它说,好伙计,实对不
起你了。等我有了钱,我叫你美餐一顿,想吃啥就吃啥!那狗儿却不领情,喔喔
地叫了两声,挣脱他的手,跑到床下,仍用怨恨的目光看着他。他对她说,我会
让它喜欢我的!说罢,便向她摆摆手,说了声拜拜,便走了。
他这一走,便多日没有再来。她每天仍到河边散步,希望能见到他。在他们
过去常相遇的地方,她等了又等,却不见他的踪影。她心里突然掠过一丝恐惧,
责备自己太相信人了。那位来铲草的老人每天清晨仍来铲草,那高高的黄蒿和灰
条菜被他铲除掉,那小河边便不再显得那么荒凉,那开着小红花的树木也显得有
了精神,有了生气,就连那高高的翠柏和塔松也显得更加挺拔,更加威武了。可
她呢?已经断炊多日,没钱买吃的了。所以,当她来到河边散步时,突然感到头
猛的一晕,慢慢倒在了地上。只是那地上有一层软软的青草,那地面也很疏松,
她跌倒在地上,并没有受什么伤。那铲草的老人看到她,急忙奔过来,问,姑娘,
怎么了?她很快醒了过来,她向老人笑笑,没关系,我被这草根绊了一下。老人
释然,又去铲他的草去了。
第二天清晨,老人又来河边铲草,发现那只狮子狗儿站在河边一直狂叫不止。
老人觉得这叫声不同往日。他走向那狗儿,只见它浑身湿漉漉的,像从水里捞出
来的一样。老人四下看看,再没有发现那位美丽的少妇。老人以为是这狗儿迷了
路,他便想把它抱起来,送到那座二层小楼。可当老人去抱那狗儿的时候,它却
躲开老人的追捕,仍一个劲地向着河里狂叫不止。老人不由向河里望了一眼。河
里的水早被污染,黑污污的一片,上面还泛着一层绿色泡沫。老人看了一眼,没
有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便又去捉那小狗。那狗儿依然狂叫不止,并且跳到河里,
向河中心游去。那狗儿游到一处不再前进,却又向着老人狂叫起来。老人终于看
到,就在那狗儿身边,有一团乌发在随着水的波动而飘浮。老人顿时瞪大的眼睛,
失落两颗门牙的嘴巴顿时变成了O 字形——出人命了!出人命了!老人丢下小铁
铲,跑到公路边去打110 !
……
今城晚报快讯无名女尸案侦察有了新进展。警方从那狗的脖子上发现一块金
属牌子,那是公安机关办理养狗证给编的号码。他们查找了有关档案,终于发现
狗的主人的姓名、住址和身份证号码。姓名是假的,惟身份证是真的。警方顺藤
摸瓜,原来那包养二奶的不是什么大款,而是XX市的一位局长。那局长因一桩受
贿案事发,从此便断绝了同那小姐的交往。警方问他那小姐是从什么地方包养来
的,他也说不清,只说是从什么歌厅坐台小姐中领来的。那歌厅因涉及色情服务
被关闭,那老板也不知去向了。警方到那座小别墅去搜查,那局长翻箱倒柜地找
什么。经警方审问,他才交待,有份房产证交给那小姐了。警方查遍所有箱子和
柜子,均不见那房产证。搜查那天,附近居民也跑去看热闹,那狗儿忽然又狂叫
不止,并冲出人群,向远远地站在傍边的一个中年男子扑去。警方随将那中年男
子拘留审查,那男子交待了他跟那被害女子偷情的全过程,并交出那份房产证。
他说,现在房地产市场不景气,那房子一直没有出手。他因有笔买卖要做,就到
外地跑了一趟,昨天才回来。而案件就发生在昨天晚上,他无论怎样辩驳,也难
脱离这件谋杀案的奸细。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审查中。
这则消息发出来,人们便盼望后续报道。人们关心着这案件的进展,每天都
要查看那份今城晚报。然而,今城晚报再没有发表有关报道,那位铲草老人跑到
公安局去打听情况,得到的回答是,证据不足,目前尚无法确定作案者就是那中
年男子。
两年之后,今城市破获一起流蹿作案团伙,有一主犯交待,他们这个团伙专
拣那些“腐败村”盗窃,每次都屡屡得手,惟有一次没有得逞,那小别墅里有一
位面貌姣好的小姐,它家里竟没有一样贵重东西。他们一伙自然不死心,便将她
轮奸后扔到了河里,不料有一只小狗狂叫不止,他们又将那狗儿打死,也扔到了
河里。他们自以为杀人灭迹,没有留下任何破绽,直到被押往刑场,才交待了这
桩案子。晚报记者觉得这消息太迟了,发出来反而影响公安机关的形象,便没有
再发表。所以,这案子在当地群众中至今仍是个迷……
最后需要交待一句的是,那狗儿艾艾被作为杀人案的证据,一直留在公安机
关。可它不吃不喝,不久便死了。有人说这狗儿是为女主人徇情而死,比那些狗
男人强多了。有人说是没人管它,它被活活饿死了。不过这只是猜测,外人是没
法弄清楚的……
“文火慢烹”办串案
作者:王胜利
谁都有几个知己或是好朋友,闲暇时聚在一起联络联络感情,沟通一下思绪。
你倒倒苦闷,他鼓励你几句,或是你遇到困难,他帮你排解。这本来是件很平常的
事。这天,原煤炭工业部直属煤炭管理局财务处处长辛国杰,应约来到北京南城一
家烤鸭店也是肩负着这个任务。
一
约他前来的,是香港一家在北京开办独资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孔先生。孔先
生的办公室就设在这儿。在办公室里,两人寒暄入座后,人送外号“辛大胆儿”的
辛国杰,立马像“圣诞”老人那样,从身上掏出一个“大红包”——实际上是一张
支票。金额处赫然写着:200 万元。辛国杰二话没说,随手坦然一递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