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要不要帮姐姐这个忙?”
渁竞天叹了声,将茶盏推开些:“这不是我想帮就能帮上的。新帝选妃,大选,宫里即将多出十几几十位新主子来。姐姐yi个先帝的女人,与新帝的女人住在yi起,成何体统?要避嫌,避嫌!”
金颖儿yi窒:“可是,月华宫那么偏远”
渁竞天摇头:“若是隔壁就是月华宫,那咱家就把银子全送进来,拆了隔墙弄成yi个院单给姐姐住着就是了。哦,对了,姐姐说的月华宫在哪里?”
“在西边。”金颖儿好不郁闷,寿康宫在北边,两处离得很不近。
“是了,若是姐姐单独住到月华宫去,姐姐如此姿容,新帝又值选妃人言可畏呀。”
说完,渁竞天仔细看她神情。
金颖儿立即闭了嘴,犹豫不决,眼里又有了那种嫌恶表情。
渁竞天可以肯定,金颖儿对小皇帝没兴趣。
怎么就偏偏抓着月华宫不放呢?
犹豫半天,金颖儿不自觉看清梨,清梨感觉到她的目光想抬头,可随即脖子里yi冷,又缩了回去。
金颖儿无法,只得自己道:“那就照妹妹说的,在寿康宫旁边给我单独yi处院子吧。”
渁竞天yi僵,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亲,你以为我是皇帝吗?
“好,那我去问问内府再给姐姐答复。”
金颖儿诧异:“你还要去问内府?”
渁竞天扯着嘴角:“难道我能直接下令命令宫人给你起院子?”
金颖儿颇为不解:“你如今不是身份贵重吗?”
渁竞天皮笑肉不笑:“姐姐都没找到爹娘头上,要知道爹如今可是吏部尚书,我才是三品武将呢。”
金颖儿瞪大了眼:“可你是卫国公府世子夫人呀。”
原来,是打的卫家主意?
“姐姐想多了,卫家有家训,卫家不掺和后宫之事,任何后宫之事。”
“那——可是——你——”
渁竞天努力维持微笑:“可是什么?”
金颖儿几次张嘴,还是说了出来:“姐姐也知道,如今韩世子在新帝身边的地位,若是他开口——”
渁竞天捏着拳头,忍着没去打她。
“我与韩世子没有任何关系了。”
好胆,爹娘都不敢在她面前主动提韩谦,这个四六不着调的敢要求自己为了她去求韩谦。果然,自己就不该来!
“yi日夫妻百日恩——”
“是呀,”渁竞天高声道:“先帝若是记着yi日夫妻百日恩,姐姐此刻已经追随先帝去了吧。”
唰——,金颖儿白了脸。
清梨更是面无人色。
渁竞天再受不了,腾的站起身:“姐姐住在寿康宫挺好,没事多跟人学学怎么为人处事,求人办事拿出该有的态度来,看在母亲的面上,我不与你斤斤计较。”
说完,就往外走。
金颖儿怔怔坐了下,才猛然追过去:“妹妹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别忘了去内府呀。”
渁竞天yi个趔趄,特么老子再不来第二趟!
出了来,遇见几个太妃,个个用好奇目光看着她,还带着同情。
渁竞天的脸色很难看,见着韩谦,脚下不停:“走,快走。”
韩谦吓了yi跳,后头有洪水猛兽呢?张望了yi眼,忙去带路,抄近道出宫。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在韩谦看来,能让渁竞天如此“失态”yi定是天大的事。
渁竞天擦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我给你讲个笑话。”
韩谦诧异挑眉:“好呀。”
接着,渁竞天就捏着嗓子把自己和金颖儿的对话学了yi遍,极力模仿金颖儿的语气表情。
韩谦听得目瞪口呆,捂着嘴不好意思笑。
渁竞天道:“想笑就笑好了,我就是自找的。早知道,我宁愿在太后那里唠嗑。”
“这些年,我还是头次见你这么有气无得发。”韩谦努力不笑出声,他只听说金家大女儿国色天香,没想到会那么的与众不同。
渁竞天叹息:“还真是没得发,你说金颖儿是想干什么?”
韩谦仔细想她的话,分析道:“她说来说去无非是不想让身边有别人,这倒像是——”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渁竞天冷了脸:“金颖儿yi定有什么秘密,她不待见老皇帝,也不待见小皇帝,我倒要看看她在捣什么鬼,韩谦,你yi定要派信得过的人看着她。我有预感,她在作死。”
韩谦郑重道:“你放心,便是她真的想做什么,我的人也会及时拦下她。”
“只能如此了。”渁竞天长叹,就怕这种没脑子的人还拎不清轻重又自以为是。
远远的有宫人看见他们,都绕着走。这家伙倒是积威甚重。
“我说,你yi个成年男子常在后宫行走,太后才三十多的年纪,又即将有新人进宫。你这不是上下通吃吗?”
韩谦脸yi红:“提醒的是,我不能等着人构陷我秽乱后宫,是我疏忽了,以后不能了。”
渁竞天又提醒他:“史上可是有好南风的皇帝。”
韩谦脸yi黑:“你是不是有听到什么传言?”
渁竞天摇头,老实道:“我只是想,我若是钟家人,该怎么除去你。”
“。。。多谢你站到我这yi边。”
“不谢。”
第三百二十二章 突然不臭了(一更)()
回到家,金大人金夫人和金诚竟全在。
“怎样?你姐跟你说什么了?”金大人问道。
对于姐妹俩的关系,金大人也是牙疼,颇有些王不见王的意思。大女儿性子冷清天生不会惦记人也就罢了,小女儿对谁都笑眯眯偏也老忘记有那么个姐姐。
宫里yi传信来说玥太妃想见娘家妹妹,金大人心就yi哆嗦。大女儿进宫十多年,他再没见过yi面,脑子里自动把往日的形象往圆满上推,只想,不得了了,大女儿主动见小女儿,定是有什么不好对爹娘说的大事发生了。
因此,这个时候他着急啊,担心啊,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金夫人心细,看着渁竞天古怪的吃了那啥似的表情,心里yi咯噔,该不是吵起来了吧?
金诚却是开心,两个妹妹见面yi定很欢喜吧,yi定吧。
渁竞天不知怎么说好,又捏着嗓子学了遍,从见到清梨开始说,yi直说到金颖儿追在她后头喊。
三人听后沉默,久久的沉默。
渁竞天:“娘,金颖儿真是咱家的人?当年没抱错?”
金诚竟跟着点了头,进宫十几年人家熬没的是青春,她敖干的是脑子吗?
金大人脸色沉沉,金夫人竟觉得羞愧。
“之前我没觉得她跟在家里没不yi样呀。”
没人接她的话,在家里才十yi二岁的小姑娘,如今都多大了?能用yi句天真不知世事糊弄过去?尤其糊弄比她还小的妹妹?
渁竞天无力了,摆手:“我算看明白了,她金颖儿才是娇养。”能在深宫保持那样的性子,何止是奇葩。
金夫人嘴巴张了张,此时也没底气骂渁竞天不喊姐姐了。
金诚问金大人:“她是想做什么?”
金大人抬手压住眼皮子,他也想知道!
金夫人小声道:“她就是不喜欢有人打扰她吧。”
嗖嗖嗖,三人猛的看向她,金夫人缩了缩。
呵呵,别说那是后宫,她金颖儿yi点儿地位身份都没有,便是嫁到普通人家,她还能把婆家人全隔离开了自己避世而居?
她该不是想和离吧?
渁竞天摇摇脑袋,自己能以死人的身份与韩谦和离,她金颖儿有那个胆敢跟死了的老皇帝和离?金家祖坟再冒八辈子青烟也没那个福分。
“娘,”想到yi事,渁竞天冷了脸:“你去见金颖儿当真没觉察到任何异常?”
金夫人愣了,再次仔细回想,最后仍是摇头:“就是觉得她看着精神不对,别的没觉得呀。”
“当年她进宫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被冷落了?娘再仔细说说。”
金夫人觉得渁竞天神色让她发慌,仔细回忆当年,才慢慢说来。
“说来怪爹娘,你姐那副模样,没藏好,先帝听闻了yi道旨意就进了宫。进宫前的事,你在家也知道,爹娘没瞒你。”
“进宫后呢?”
“后来,你姐头次侍寝,突然身染恶臭,把先帝给咳咳,反正你姐就没侍寝成,先帝很生气,着人去查,但也没查出什么来。最后打死了两个宫女和yi个小太监,只说是他们存了坏心,但咱都明白,你姐是中了别人的招了。yi定是后宫里哪个,嫉妒你姐的才情容貌,暗算了她。”
渁竞天冷笑,那可不yi定。
“让太医诊治,查不出什么来,吃药吃了yi年,仍是那样。”金夫人擦眼泪:“当时娘也进去瞧了,你姐她身边都不能近,那味道——久治不好,你姐就搬进了月华宫长年独居了。”
渁竞天问:“那当时出事后,娘看着她精神还好?”
金夫人yi愣,半天犹豫道:“可是她,从来都是冷性子呀。”
这话很能说明问题啊。
金大人猛的站起,脸色铁青,金诚也白了白脸。
金夫人吓了跳。
渁竞天无力抚额:“那现在呢,娘觉得她有变化没?”
“啊?”怎么又问这个?金夫人茫然。
金大人却想到什么,该不是,该不是
渁竞天点头:“是,我去见她,就坐在她身旁,她身上yi丝异味也没有,没有!她屋子里也没有!”
金夫人腰背yi软:“怎么会?怎么会?”
“娘定是多年来习惯了,没有当娘的会嫌弃儿女的,下意识把这事忘了。再仔细想想,上次与金颖儿见面,还有上上次,都是什么时候?她身上还有异味吗?”
被金大人死死盯着,金夫人也知道事情大发了,六神无主,yi边憋着为大女儿担忧的眼泪,yi边仔细想。
“上次?上次是宫乱后,家里不放心她,求了娘去见她,娘跟你说过的,她,她身上”金夫人目光有些迷茫,回忆每yi个细节,突然张大了嘴:“熏香!她屋里没有点熏香!”
金颖儿在娘家时也喜欢点熏香,味道清香淡雅的花香果香,但在宫里,为遮掩身上异味,她点的熏香都是味道浓郁的种类。金夫人也早已习惯大女儿宫里香雾缭绕,知道她很在意这个缺陷,为不让她伤心,自我催眠女儿还是那个没味道的女儿。因此,下意识总是回避与这件事相关的种种。不是渁竞天追问,她未必能想起这事来。
能想起这个,还是身边有个调皮的丫鬟,唔,如今升级成媳妇子了,擅长调香。
每次金夫人出宫,换下的衣物仍有残存香味,那个丫鬟是屋里伺候的,拿到衣物就爱嗅来嗅去,猜是什么香,什么配方,感慨宫里香料果然非比寻常等等。大伙儿都说她狗鼻子。
上次出来,也是她接的衣裳(狗鼻子的专属活计呀),金夫人听到她嘟囔了句,怎么没香味,当时她在寻思大女儿的不对劲儿,就没放在心上。
金大人紧着追问:“上上次呢?”
“上上次?就是前年年底例行进宫了。”
“有味道吗?”
金夫人掉了泪,点点头。
呼——,yi颗心沉下去又吊上来,不,是三颗心。
渁竞天把三人心里话说出来:“老皇帝活着,她就有臭味,老皇帝yi死,她身上臭味就没了。事实很清楚明白了,金颖儿不想伺候老皇帝。”
三人脸色很不好看。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当年老皇帝都多大了?她才几岁?yi树梨花压海棠,清凌凌水嫩嫩的小姑娘对上yi个满身肥膘的猥亵老男人,害怕是正常的,想逃过去也是正常的。”
三人才黑的脸又转绿了。死者为大,你尊重下死者行不行?
“但是——”渁竞天手指头点着桌面:“她这说臭就臭说不臭就不臭的手段是怎么回事?”
她更想说的是,你们不知道的金颖儿还有哪些?
金大人摇摇头:“总归先帝已殡天,现在要紧的是,她,真的只是想自己yi个人过,还是——”另有图谋?
被金颖儿憋屈了yi把的渁竞天趁机上眼药:“我可不是单单好奇她的手段。若是她自己弄的倒也干净,万yi是哪个咱们不知道的人帮的她呢?呵,便真是她自己的主意,两个宫女yi个太监的命,有没有让她愧疚过?难安过?她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金大人三人不可置信望着渁竞天。
渁竞天毫不退缩,扬起头,目光坚定。
没错,她就是要挑拨,不,这不是挑拨,她只是实话实说。金颖儿若是神经病也就罢了,若她是疯了想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不能让自家人毫不知情的被她拖下水。
脑回沟不正常的人太可怕!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试便知(二更)()
三人沉重的回去了,yi到家,金大人让金夫人回去歇着,他带着金诚去了金颖儿的香闺。s l k。t
金家人少屋多,夫妻两人又疼女儿,因此两个女儿的闺阁仍与出嫁前yi般无二的留着,什么东西仍在什么位置上,定时有人进来打扫。
“找,仔细找。当初她进宫只带了衣裳和银票进去。别的不准带,还留在家里。我就不信,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金诚苦涩:“或许,小妹的推测不是真的呢?”
金大人阴沉沉盯他yi眼:“不然,你进宫,去,告诉她,既然以前臭着,现在更应该臭着。怎么?以为先帝没了,就万事皆休?被人知道了,金家不会落个蔑视皇家被抄家的罪?”
他是真的寒心呀,若把她突然染上又突然消失的恶臭归于不知名的原因,他能闭着眼糊弄过自己去,但只听小女儿回来转述的话,他不能再蒙蔽自己,这个大女儿真的太大胆太——无情。
多没心没肺才敢要求娘家人给她在宫里弄个自己的院子呀。要知道你是太妃,你当家男人死了,不用你看新帝脸色你也得在yi边低调着,就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yi个过气的太妃要求这要求那的。
说句不懂事,你再不懂事你特么要求你二嫁的妹子就去求她前夫?当别人都欠了你的吗?不怪小女儿生气,他这个亲爹也心寒。
尤其想到渁竞天的话,若金颖儿的恶臭是自己弄出来的,那可是被她连累了三条人命,她是不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如此铁石心肠,呵呵,他们真的了解这个本以为天真柔善的女儿吗?
都怪自己和老妻,纵着她学才艺,没教过她做人。
如今想来,自己夫妻是多失败。儿子算正直,却给挑了个那么恶毒的媳妇,小女儿活泼,嫁给韩家无辜丧命,对大女儿愧疚那么些年没保护好她,临了才知人家才是不可貌相。
心寒啊。
金诚对着老父泛红的眼不知该说什么,只道:“现在事情还没清楚”
金大人yi把拉开梳妆柜,沉声道:“找,仔细的找。”
这yi找从天明到天黑,从天黑又到天亮,期间,金大人还喊了人给自己和金诚去衙门告假。
终于,金大人抖着手拿着yi本泛黄旧书,抖,抖,再抖,啪——
金诚噗通yi声跪下了。
“爹,您消消气,千万要挺住!”
金大人背靠在书架上,才没往后倒下去,狠狠摔了书,浑身没了劲儿,有气无力道:“我还没死呢。”
金诚都哭了,忙爬起来,把金大人扶到yi边椅子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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