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两只手紧紧捂着嘴,心里恨毒了大哥,以后再也不来往了。
“噗通——”
“啊——救——救命——啊——”
屋里yi惊。
出了外书房,再走几步,就是yi个小湖。湖不大,但深,能没过人顶。
呼救声没yi会儿就听不见了,韩夫人骇然,淹死了?这是要用金汐儿的死法来惩罚她?
隐约有yi阵嘈杂,韩谦施施然走了回来,面色平静,行动优雅,鞋面没沾yi滴水。
“表妹没看清路就跑,幸好我带了人跟着,已经派人送回去了。”
没死,但也不好受。
韩谦低头浅笑,yi辈子,还长着呢。
自此,沈烟霞开始了三不五时水底游的生活,没疯也离疯差不远了。
韩夫人生生打了个寒颤,yi直以为儿子性子太过温和,是多像了自己,现在看,毕竟是侯爷的种。
“你们都下去。”燕平侯吩咐道。
下人出去并带上了门。
略yi沉吟,燕平侯道:“此事内幕,其实并不是侯府查出,而是金大人告诉我的。”
什么?
韩谦猛的抬头,脸色有些白的透明。
“金大人查明此事并告知我,是要——”燕平侯有些说不下去。
韩谦扯了扯嘴角:“父亲,你只管说,金大人做什么都是应当。”
“是要你与汐儿和离。”
哐当——
韩谦猛的站起,身后椅子被带倒。
韩夫人不由心疼:“人都没了”
“母亲。”韩谦苍白着脸开口:“金大人做的没错,是我愧对了汐儿,是韩家愧对了她。若不是她嫁到咱家来,又怎会离开也好。生,我不能护着她,死,我也无法为她报仇——”
韩谦闭了闭眼,心头闪过两张脸,沈彬!淳王!
“那便和离吧。”心口好疼,疼得没力气去扶起倒地的椅子,麻木抬脚,yi手撑着小桌,挨到另yi张椅子前颓然坐下。
“之前,父亲让我写了自己名字还用了小章,就是写和离书吧?”
燕平侯点头:“方才,已经连同嫁妆yi并送了去。”
韩谦闭眼,心头酸涩。
“谦儿,”燕平侯长叹yi声:“金大人是怨了咱家的,但他更恨的是谈及此事说起你时,金大人只是叹息,可见他对你是满意的,只是始终过不了那道坎。毕竟,他如何疼爱汐儿,你也是知道的。”
“而且,我与金大人达成默契,会合力对付两家敌人。”
金大人:在老子跟前屁不放yi个,儿子跟前倒会装英雄。
韩谦捂着心口,惨笑:“和离也好,是我对不住她,是我害了她。”
若不是自己招蜂引蝶,没有彻底断了沈烟霞和金悦儿的念想,淳王沈家也不会有机可趁。可笑可恨,自己竟还与杀妻仇人同床共枕诞下子嗣。汐儿她,很失望,很伤心,也不想再与自己有牵扯了吧
“我儿,你对她金汐儿仁至义尽,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你莫要自责,这事不怪你,怪只怪——”
韩夫人说不下去了,怪她娘家心太大手太毒。
韩谦闭着眼睛不说话。
燕平侯朝门外喊:“来人,送夫人回去休息。”
“侯爷,我什么也不知道啊。”韩夫人哭道。
“你以为你若是知道我会容许你还好好坐在这里?让你来是给你警醒,睁大眼睛看看,你比儿子还疼的侄女是个什么东西,你偏帮了几十年的娘家是个什么玩意儿。你把人家当心头肉惦着记着念着,人家把你当了碗里的肉在下嘴了。好好清醒清醒吧,燕平侯夫人!”
韩夫人心里也是又悔又恨,自己就是被他们的甜言蜜语给唬弄了,失了早年的警醒。
虚虚yi礼:“请侯爷放心,从今儿起,我心里只有侯府,谁也别想再往咱家插手。”
跟着下人出了去。
书房门又关上。
第二百三十章 迎新()
燕平侯:“谦儿莫要太自责,这事不能怪你。”
韩谦摇头:“怎能不怪我?是儿子有负父亲教诲,若是听父亲的,关注朝堂风云揣测不轨人心,焉能不为汐儿躲过去?如今想来,那年我非要带汐儿去淦州,还有她生辰那天,非要自己去岸上买什么礼物,都是有心人的谋划。”
被真相刺激,当年种种鲜活起来,韩谦悚然发现自己本该注意的事情。
原本,只要他小心,就可以让汐儿安安好好回来的呀。
燕平侯叹息:“身为侯府继承人,不管你愿不愿,朝廷争斗都会找上你,在你生下那yi刻,便注定避不开这yi切。谦儿——”
“父亲,不用说了。”韩谦看向他,双眼如同寒冬深夜的星子,寒冷,遥远,寂寥。
“我同您学习政务,定让燕平侯府屹立不倒更上yi楼。”
唯有这样,他才能有机会有能力报杀妻之仇!
“如此,甚好。”
韩谦从燕平侯的书房回来,却没去内院,而是向自己书房而去。yi个人在前头走着,后头是他跟燕平侯要来的两个随从。
寂静的夜里,空气很温暖,他的胸腔却是冰冷yi片,原来,原来,自己的爱人,自己当心脏疼爱的人,是被自己害死的
眼泪yi滴yi滴滑落,无声掉在衣襟,韩谦脑袋空空yi片又仿佛被悔恨挤得要爆掉,推门进去,跌跌撞撞摔在榻上,心疼的快要窒息。他的汐儿被沉在水底时,是不是也是如此喘不过气,如此绝望?
她yi定是恨自己的!
“世子爷”
随从站在门口轻声呼唤。
半天,韩谦坐起来,声音冰冷yi片:“去找杳信,将他处理了。”
杳信,是当年跟着自己的小厮,终于忆起,当时是他讨好献策,说去淦州游玩yi定能让世子夫人开怀,也是他那yi日,撺掇着他上岸去买当地yi种吃食做生辰礼物。
如今的杳信,已经成了家,娶的正是沈烟霞身边的陪嫁丫鬟。
yi切都很清楚了。
韩谦挥手:“连同他媳妇,yi同处理了。”
“是。”
第二天,天清气朗,鸟语花香。
金夫人yi早起来就呆呆坐在窗前,靠在叠在yi起的几个软枕上望着外面。
三棵月季已枝繁叶茂,叶片下的尖刺透着红,与顶端嫩叶那点红遥相呼应。枝叶间,已有不少花苞冒出来,露出yi线或红或黄或白。
金汐儿说,月季又好看又好闻,长着刺非得拿剪子才能摘得下,不像别的讲究这讲究那,yi个不小心碰到了就活不了。让人找了三棵长得壮壮的月季树来栽下。
“娘,你瞧着,这花种下就不用管了,到时只管看花。”
说完就跑开不知钻哪里玩去了。
如今想来,那个丫头就是个野性子,如今可不是长成了刺月季。
月季好啊,花匠说,这花好活好养,只要有雨,就能疯长成树。
她的小丫头也长成了树,满身刺,傲然挺立。
金夫人嘴角弯了弯,眼神温柔。
她还没从昨晚的事情里完全回过神,此时发呆,心里想的全是远方的渁竞天如何了,今年的头茬儿花她又瞧不见了。
旁边丫鬟小心打趣:“夫人想早看到月季花,不如奴婢去问问人,看怎么能早几日开?”
夫人喜欢这三株月季,是府里人人皆知的。花树盛开时,经常yi望就是半天。
金夫人笑了笑:“急什么,等这头茬花开了,yi直到年尾都有花开呢。”
也只三个多月瞧不见。这花,怪体贴人的。
丫鬟又打趣:“奴婢瞧,月季才傲骨呢。外院小兰,去岁时在别处被月季刺了下。恼得她非要把那枝子折下来。坳过来拗过去,那花骨头愣是没拗断,便是皮也还连着。”
金夫人感慨:“是啊,不过是常见好养活,别人就看不到这难得处。”
正闲话着,有人来报:“夫人,卫老太君和卫世子来了。”
金夫人yi愣,忙下来往外迎,嘴里还诧异:“怎么突然就来了,也没派人提前来说yi声呢?”
卫老太君的身份,哪家也得到正大门迎接的。
快到大门时,金夫人惊讶见金大人已经迎着人进来了。
“老爷,你没去上差?”金夫人更惊讶了。
金大人眼角yi抽:“今早上我跟你说过了,请了假。”
“哦。”金夫人迷茫点头,说过吗?
又看向yi边:“你也没去?”
金诚也迷茫:“爹帮我也请了。”
卫老太君笑眯眯:“这是知道我们要来啊。”
金夫人忙上前问安,夫妻俩迎着老太君到了正厅里。
卫同手里拿着个什么用红布罩着,笑得跟花开似的,金诚问他:“你也休息?”
“我休什么呀,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谁能说我什么呀。”
金诚捶了下他肩膀,笑骂:“臭小子。”
后头还跟着几个壮实的婆子个个抱着箱子。
卫老太君笑眯眯给金大人使个眼色。
金大人会意,让金家下人都退了下去。
卫家来的几个婆子轻手放下小箱子,也利落出了去,守在外边。
金夫人金诚莫名,这是做什么呢?
卫同噗通yi声跪下了,那声儿可脆,吓得金夫人差点儿跳起来。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我来提亲。”
提亲?
母子两人忙看向端坐着老神在在的金大人,见他只微微笑,灵光yi闪,有了猜测。
“这是”金夫人很激动。
唰yi下,卫同将手里那物件上的红布诌下来,露出里头内容。
“嘎——”
“嘎——”
金家三人眼角抽抽,卫老太君都忍不住尴尬咳了声。
要不是那扁脑袋,那长脖子,谁会想到里头那两头会是大雁啊。
瞅那肥的,翅膀还能扑腾不?
卫同呵呵傻笑:“yi公yi母,瞧这毛养的多水灵。”
“。。。”
“咳咳,这是这孩子亲手抓来的,有些日子了。”
肯定有些日子啊,哪见过自己养自己的大雁能肥成这样的啊?
“抓来时候太瘦了些,他亲自喂养的,多有心啊。”
真是有心,三人同时脸皮yi抖,幻想这人要是亲手喂媳妇画面太美,不敢想。
卫同晃了晃竹笼子,两只贵妃式大雁艰难动了动脚,表示自己很健康。
“岳父岳母大人请放心,我yi定照顾好媳妇,yi辈子对她好。”
胸脯拍的啪啪响。
卫老太君笑着点头:“俩孩子就是般配啊。放心,八字我已经让高人合了,天造地设,天生yi对,天赐姻缘,龙凤呈——”
金大人眼皮子yi跳:“老太君!好好,已经很好了。”
不是所有好词都能用的。拜堂能用龙凤烛,可谁敢说新人是龙是凤的,太子都不敢呢。还有那句夸人的话,人中龙凤,可没人敢只说人中龙人中凤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开挂()
“还有聘金,你们先收下。s l k。t至于聘礼嫁妆什么的,现在还不是张扬的时候,等以后再补吧。反正卫家东西都是留给小两口的。那三书六礼——三书,咱不好写,免得日后被人闹。六礼呢,纳礼c问名c纳吉c纳徵,今个儿就全了。请期和迎娶,他们小两口自己张罗办。怎样?就这样定了。”
看着地上被卫同打开盖的四个小箱子,里头yi水的崭新金砖严丝合缝。yi箱二十个,yi个十两,四箱便是八十个,八百两黄金。这只是聘金,聘礼另说。
当年韩家给金家的聘金是yi千两银。
金夫人晕乎乎的,yi照面,三媒六聘就这样全进行了?
金诚止不住的抽,老太君够乾纲独断的,霸气,他崇拜!
金大人也没想到,yi进门还没说两句话,人家已经把该走的礼都走了,他是想女儿寻到新幸福,但这也太猝不及防了吧?
卫老太君笑眯眯看着三人。
金大人也笑眯眯,点着头道:“既然孩子们两情相许,咱们做大人的只能成全。”
金夫人迷茫:“这是说,他俩已经怎么没人跟我说?”
金诚:也没人跟我说。
金大人:“咳,我稍后给你说。”
金夫人没好气瞪了眼,不就是怕我存不住事儿吗。
心里那个酸,女儿跟她老子更贴心。
“那,同儿啊,”金夫人此时看卫同不是看往日看小辈的和蔼,那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那,你们俩对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打算?”卫同傻乐:“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她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这回答,她太满意了,情不自禁上前走到卫老太君身边,拉住她的手:“姑母,我真是真是,太开心了。”
卫老太君也开心啊:“等了十几年,老婆子总算松了口气。”
金夫人yi愣,这话?惊诧看向卫同,金大人和金诚也纷纷侧目。
卫同不好意思摸着脑袋傻笑,还yi脸的红。
几人只以为这小子是从小便喜欢上金汐儿了。
金夫人懊恼:“早知道当初该多留她几年。”
女儿出嫁,卫同才十二岁,她怎能想到别的的?若是再留个两年三年的,长成小大人,她才不会被韩谦迷了眼。
卫老太君拍拍她的手:“两个孩子的缘分天注定,跑不了,经历点儿事儿,感情弥坚。”
金夫人笑得不拢嘴,不只yi次发过愁女儿下辈子的姻缘,可好,这么快就有了良人。
再看眼卫同,更是满意的不得了,要是这小子欺负女儿,不用自己这个丈母娘,老太君第yi个就拎着拐杖打。毕竟,从小到大,每次两个孩子闹起来,老太君都是不分青红皂白只打卫同的。
这样yi想,突然又心疼起卫同来。
“她脾气不好,你多忍着些,告诉我,我去收拾她。”
金诚撇嘴,亲儿子都没这待遇。
卫同摸着脑袋哈哈笑:“我媳妇脾气挺好,挺好,我就喜欢她那样的,她哪样我都喜欢。”
金夫人更过意不去了,板了脸:“不能惯着她,放心,我来给你撑腰。”
卫同忙摆手,眼神往yi边瞥,岳母大人,知道您疼小婿,可您且看看岳父的脸哟,他可不会对闺女女婿留情。
yi番密谈,送走祖孙俩,金大人就拉了脸:“女儿吃了这么大的苦,便是脾气大些又如何?哪有你这样的娘,还帮着外人欺负自己女儿的。是不是亲娘?”
金夫人气笑了:“那不是场面话吗?你个专摆威风的老丈人是摆设不成?再说,从小到大,不都是你宝贝女儿欺负人家的?对,我不是亲娘,女儿是你怀胎十月生的!”
噗嗤——,金诚笑了出来,被爹娘齐齐yi瞪。
“没用的东西,你这个亲大哥若是把好关,你妹妹也没那么多磋磨。”
金诚:“”
那头卫同回去就把行礼又点了yi遍。
“放心吧祖母,这次媳妇yi定跑不了了。”
卫老太君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你追过了似的。”
卫同:“。。。”
“宫里那边都说好了?”
“好了。”
卫同想想进宫见皇帝的事,心里就堵。
自己说以后常跑着监督着兖城,皇帝应下也就算了。
还自以为婉转的暗示他,yi定要保证兖城的安危,不管戍守兵士如何损失,都不能失了国土。又说,渁竞天水兵营不受朝廷管束,不要插手她的战事。
这不就是说,等西炎人把兖城驻军杀干净了,边军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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