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一天的情景,羽若曦心中委实不好受。荣惜兰曾对她说过,皇帝有废掉太子储君之位的意思。但是去探望太子的病时,虽然他是自己关系很近的大堂哥,但这种什么废黜太子的话她却是不能传,也不能说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太子自求多福。
另一方面,在内心里她也和荣惜兰一样认为大堂姐永泰公主更适合承即大周的帝位。并且去永泰公主府见到大堂姐时,羽若曦彻底被她的风姿所折服,那拥护永泰公主的心又多了三分。
“好了,别想那些不好的事,明日你和无忧要去贡院会试。不如今日我请你们去登云楼吃饭,高兴高兴,心情好了,明日你和无忧一定高中。”荣惜兰拉了拉她袖子笑道。
挨着炎无忧坐在另一张罗汉榻上的慕汐颜感兴趣得问:“惜兰姐姐,那登云楼有些什么好吃的?”
炎无忧知道自从来到京城后,先是在外祖父那里住了三天,后来到炎家老宅中,见过了祖父和祖母并大伯父一家人。祖父便让人将她们安排在父亲以前住得一鸣院,只是将里面的帐幔和卧具等换成了闺房中所用的东西。她们住进来后不过才第二天,羽若曦便带了荣惜兰来拜访她们。和羽若曦说了会儿文,众人就在书房中坐下,喝茶,吃着羽若曦带来的窝丝糖说话。
这数日来,汐颜都在自己身旁服侍着她读书写文备考,并没有到繁华的京城去逛过。如今听荣惜兰提起来要去京城中最有名的登云楼吃饭,汐颜感兴趣,便心动了。想着怎么样也得带这丫头出去逛一逛才好。登云楼的菜以前炎无忧随母亲进京来探望外祖父和外祖母时吃过一次,味道确实不错。但那时候她还小,自然是不记得吃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大致上味道不错,当得起京城第一酒楼之称。
说起登云楼的菜,荣惜兰十分在行,开始板起手指头说起来:“那登云楼有若曦最喜欢的糖蒸酥酪,雪菜黄鱼,奶油松瓤卷酥,还有我最喜欢的鸭条溜海参,玫瑰豆腐……”
荣惜兰爆豆子般的连着说出来一二十样菜,光听菜名,汐颜就流口水了。在一旁的炎无忧见她一脸向往之色,既觉得好笑,又十分喜欢。便说:“走,我们去登云楼吃饭,这一回我请客,一来是为了感谢你和若曦这一路来的照顾,二来是为了我这小书童口水都要泛滥成灾了,不去吃一回的话,怕她的口水将我们炎家老宅也给淹了……”
“哈哈哈哈!”羽若曦和荣惜兰看着慕汐颜大笑起来,倒弄得她不好意思起来,羞红了脸看着炎无忧嗔道:“姑娘就只管取笑我……”
炎无忧宠溺得看她一眼,极想伸出手后去揽一揽她香肩,但当着羽若曦和荣惜兰,终究不敢做得太过亲密了。最后改为拉了拉她袖子含笑道:“是我听惜兰说起来流口水了,我们这就去好不好?来京里后你天天服侍我读书,都没出去逛过。”
汐颜自然是想去的,但想到明日炎无忧就要去会试,怕影响到她备考,于是问:“姑娘,这么着不会影响到你和郡主备考么?”
炎无忧还没来得及回答,羽若曦抢先道:“你放心好了,这会儿还在看书的人定是考不上的。我和无忧早准备好了,不在这一天。”
“那我们这就去,早点儿去吃完饭,若曦和无忧也好早些回去歇着,明日神清气爽得去应考。”荣惜兰当先站了起来,将羽若曦拉起身,往书房外去,炎无忧忙站了起来也拉起慕汐颜的手跟随在她们身后往外头去。
与此同时在洛州知州府的后宅正房大厅中,罗氏和炎无贵坐在厅中主位上,面色有些阴沉。今日先是有炎无忧从京城里写来的信让两人心惊肉跳,后来又是谭四等人回来覆命让两人被惊吓到。收到炎无忧的信,见她信中提到被贼人劫持遇险脱险等事,尽管最后脱了险,但仍然是将两人吓得不轻。信上写得很简略,所以谭四等人一回来,炎文贵和罗氏马上将谭四,彩宣,山茶三人叫到跟前问话。
谭四等人在云州泰来驿站养了大半月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这才回洛州来向炎文贵覆命。将路上遇到的事详细得说与了炎文贵和罗氏听,最后谭四躬身道:“请大人责罚小人,是小人的疏忽,没有好生保护好大小姐。”
炎文贵让他自己出去领二十棍,扣三个月的薪俸。而彩宣和山茶两个丫头说得是炎无忧如何领着两人逃跑,路上遇到谁,又怎样许诺那匪徒银两,最后遇到荣千户得救等事一五一十得对罗氏和炎文贵说了。
这中间的惊险将罗氏吓得脸色都变了,紧紧握着的手上的指甲将掌心掐得生疼。炎无贵自然也是听得异常紧张。最后听两个丫头说完,沉默了许久,好容易平复了心境,方挥挥手叫两人退下。
罗氏倒没有罚两个丫头,主要是听到两个丫头在一路上在炎无忧和慕汐颜身后护着,导致两个丫头受伤,这么看起来彩宣和山茶还是对主子十分忠心的。
等两人出去后,炎文贵拿起手中的信又看了看,沉声对罗氏说道:“无忧在信里说,叫我们查一查是什么人和我们有仇,买凶来对付她……”
罗氏想都不想得冷哼一声道:“还能是谁?我想定是王姨娘!”
炎文贵愕然,随即摇摇头道:“不可能,在无忧动身之前,她就已经被送到庄子里去。在庄子里又如何和外头传消息,买通匪徒做这事?还有,我在这洛州任上,也曾得罪个几人,也可能是他们……”
“可是无忧说,是这洛州城内的商户买通了匪徒劫持她们。你可别忘了,王姨娘的哥哥可是在这洛州城内开着绸缎铺子。四五年前她哥哥王永富还只有一间小小的杂货铺子,可如今你瞧瞧,不仅仅在洛州城有两家最大的绸缎铺子,听说还开了什么当铺和酒楼,甚至在外州也有了好几处买卖。你说一说,做什么买卖能这么快得聚敛了银子?怕是和匪徒勾结销赃也不一定。”罗氏眯着眼,咬牙道。
炎文贵听完不说话。其实上一次处理完王姨娘,将她送走后,炎文贵心中不久便后悔了,但新姨娘杏花服侍得很好,他感念罗氏让他得到了杏花,便不再去想王姨娘的事了。可是现如今听罗氏提到王姨娘,心中到底有些舍不得,便觉着这是罗氏还在嫉恨王姨娘,故意将这脏水泼到王姨娘身上去。因此听完罗氏的话后,良久才说:“你是说王姨娘在被送到庄子上之前,就和她哥哥通了气,要在路上暗害无忧?可这事,没凭没据的,到底不好去王家兴师问罪的。”
罗氏听他话里的意思便知他还是有些舍不得那妖媚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但此刻再闹就没意思了,这几个月王姨娘在农庄被自己的人看守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在她心中,早已是肯定无忧这一回出事和那狠毒的女人脱不开关系。既然她敢害自己的无忧,那么对那女人也用不着手下留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有没有觉得,肉多了腻。还是有菜有肉好。
有亲说这几章剧情有些拖沓,但我想很多背景是要交待的吧。
不然直接是大纲了,快进太多不好看呀。
其实现在是风雨之前的平静,很快就有事了……
第八十回()
洛州城王记绸缎铺中;王大元匆匆忙忙的往后头账房中去;进到账房中后,只见绸缎铺的东家;自己的爹爹王永富坐在临窗的炕上;正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翻看着一册账本,在炕下站着这家铺子的掌柜连祥。
见到王大元进来,连祥忙哈腰向着他打招呼,“少东家回来了?”
王大元“嗯”了一声;直接向其父看过去;脸上颇有些焦灼之色。王永富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随即将炕几上的账册合上,转脸对连祥说:“连掌柜;账没有什么问题;你先出去罢。”
连祥应了声“好”,脸上挂着笑向着王永富和王大元都欠了欠身,方转身出去了。
等连掌柜一出去,王大元快步走到门边将门阖上,转过身急步走到炕边,一撩袍子坐到了王永福的对面,压低声音道:“爹爹,大事不好了!”
王永富手中拿着烟杆吧嗒了两口烟,方说:“慌什么慌?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我去云州和孛罗帖木儿见了面,他说他的人在落雁山等了好几天,并没有接到人。埋怨咱们哄骗他,说好的美人儿竟然飞了,答应和咱们以物换物的买卖得考虑考虑。后来,我把他带到云州有名的勾栏院中,找了个花魁陪着他才把他安抚下来了。”
王大元说得急,说到这里,端了桌上他老子的一盏茶猛灌下去两口,才又继续说话。而王永富听了后,嘴中含着玉石烟嘴忘了抽烟,眉头微皱等着儿子说下文。
“然后我立即派人去定州和云州交界处,邬奎说好的动手的地方打探消息,据打探消息回来的小厮说,在那边官道上的确是出过有附近山民洗劫洛州知州小姐一行车队的事。但后来莫名其妙来了官军,将那些洗劫之人杀的杀,抓得抓,好像那小姐也被救出来了。”
王永福听完有些恼怒的将手中烟杆在炕几上一磕,问了句:“那邬奎和程管事怎么样了?”
王大元答:“儿子听打探消息的小厮回来说了这话,又派人去云州和定州衙门打听消息,最后在云州衙门里找到相熟的公人,花了五十两银子,从他嘴里知道,原来是中军都督府的一位千户护送庆成郡主进京,顺便管了这闲事。那人说匪首邬奎和一位姓程的师爷,还有大半山贼都被官军的劲弩射死了。剩下的一小半山贼被送到了云州衙门里关押审问,但也没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还算有惊无险……”王永富长长舒出一口气,重又拿起手中的烟杆吸起烟来,“只是可惜和那邬奎再不能合作了,一年下来少赚了许多银子呢。不过,如今咱们家的买卖越做越大,邬奎的那点银子对于我们也可以说是可有可无了。这事情让邬奎和程管事送了命说起来倒是好事,以后咱们再也不用担心哪一天东窗事发,牵连上我们了。”
听父亲这么说以后,先前慌慌张张的王大元也定下了心,脸上有了笑容,原本他认为劫持炎知州大小姐失败的事传回来,爹爹定会大发雷霆的,谁料父亲却并没有怎么动怒,反而还说这是好事。
“对了,爹爹,自年前到现在姑姑都没有回娘家,我去炎府上探望姑姑,守门的小厮也不让进。今日回洛州,我在街上碰到长松跟前的小厮,给了他五两银子探话,他说这几个月来都没有听长松说起姑姑的事。而且内院里和他相熟的一位丫头说今年姑姑也没有和府中内眷一起过年。我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妥当。”王大元拿了颗桌上青花小盘子中的红枣扔进嘴中,一边嚼着一边看着王永富说道。
王永福听他提起自己亲妹子,也是有些担心。随即将玉石烟嘴儿从嘴中拔|出,下炕穿上鞋,将鎏金的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道:“这事儿怕是要我亲自走一趟了,你去叫外头的小厮套车,再备下些礼品和拜匣,我亲自去会一会我那当官的妹夫,问一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大元应声而去。王永富整了整身上穿着的靓蓝色绫锻袍子,戴上一顶**一统帽,手中拿着那玉石嘴儿的烟杆负手出了账房,往外而去。
恰巧王永富到炎府来拜见炎文贵时,他休了月假三天。守门小厮见是王姨娘的兄长亲自来拜见老爷,也不好拦阻,而王永富抬手就塞了一两银子给那小厮,自然守门小厮不再推脱,一溜烟儿跑着进去传了话。
炎文贵得了消息,也知道这事终是要和王永富说一说,便让小厮去请他到前院书房中去。自己在房中坐了一会儿,估摸着小厮已经将他请到书房中,这才慢慢的走了来。
进到书房中后,果然见王永富早到了,正坐在一张圈椅上喝茶。
王永富起身向他行了礼,炎文贵让他坐下,自己也去书案后坐下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等着王永富说话。
果然,王永富寒暄了两句,便问:“炎大人,我妹子往常过年都要回娘家看看,今年却没有回来。大元来瞧他姑姑,府上小厮也不让他进来。我们一家人都担心婉桐有什么事,所以我忙完了手上的事就过来想见一见她,还请大人给个方便。”
炎文贵见他虽然满面是笑,话也说得极为恭敬,但底子里却是有些不悦的意思。
“是这样,王姨娘年前染了时疫,因为怕府中的人都被染病,所以将她送到定州一位相熟的神医那里去养病了。”
之所以炎文贵临时换了说法,还是因为他比罗氏要想得远,怕说出什么搬到别院去养病,王永富定然要问是哪一处别院,到时候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说了是哪里,王永富必然会去打听,这一打听不就露陷了吗?可是若不说,王永富肯定会怀疑,自己也说不过去。
王永富一听果然不好继续问了,定州的神医也有好几位,若是自己追问是哪一位神医,似乎手也伸得太长了。毕竟自己妹子已经嫁人生子,属于夫家。自己这个哥哥可以关心她,但却不能去管她家中的事,比如说现在夫主炎文贵说送到定州去治病了,他就不能再问。况且这夫主还是一位正五品的朝廷官员,自己妹子只不过是他的一房良妾而已。
私下里自己可以对别人说他是自己妹子的妹夫,但当着他的面,却根本没有这个资格。能在台面上说炎文贵是妹夫的也只有他的正室罗氏的哥哥可以这么喊。
王家虽然和炎家也算半个亲戚,但王永富知道在炎文贵眼里,并没有把他们这种商户人家当成亲戚看。今日能出来见自己,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那大人可否告知,我妹子什么时候能回洛州?”王永富脸上堆满笑关心的问了一句。
炎文贵捋须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个,难说得很,你也知道时疫极难医治。多亏了那位神医和我素有交情,才答应尽力治好她。所以这个我也说不准了……”
王永富一愣,这炎大人的话说了等于没说,不过敷衍之词罢了。就知道再坐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略坐一坐,就起身辞了炎文贵,从知州府出来上到外头自己家马车上。
在马车上坐着等他的王大元一见他上马车便问:“爹爹,你进去见到姑姑没有?”
王永富脸色很不好看得摇了摇头,随即吩咐车夫赶车回去。车轱辘“吱吱呀呀”的转动起来,王永富快速在心中盘算着。他直觉炎文贵说得话有不妥当的地方,可是细想时却又毫无破绽和头绪。
“爹爹,我觉得姑姑恐怕会有事。怪不得她年前要托我们找人对付那炎家的大小姐,恐怕这和那炎府的正室夫人罗氏有关。这两年来,我时不时听姑姑说那罗氏何等可恶等话……”王大元在马车内坐着絮叨了起来。
王永富越听心越提了起来,最后不耐烦得将王大元的话打断道:“你这就下车去找卓茂等人,让他们派出人手将炎知州府内众人的进出监视起来,若有你姑姑的消息,立刻通知咱们!”
“爹,要让卓茂等人出手,他们要的银子定会不少,你也知道卓茂在洛州开的武馆是最大的,手下有好几百名弟子。他们出手,姑姑很快便会有消息,只是银子……”
王永富虽然也心疼银子,但他想起少时家中继母对自己和妹妹不好,妹妹被迫早早得嫁给了炎文贵为妾。出嫁后,妹妹常常送衣服银子给家里贴补家用,特别是自己这当哥哥的娶亲,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