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盼着早些见到大奶奶呢。”
汐颜听了她这一大串话便笑起来点头道:“五娘子说得很是,像我们这样喜欢做针指女红人,确是听到哪里有自己不知道针法绣技,便眼巴巴很想见识一下,那心里可不是象有个猫儿抓挠一般?”
王姨娘就旁边说:“你们说得我也深以为然,像我这针指上稀松平常人,但也是想瞧那些绣技出色人做针指女红。今日也可以见识到凌罗阁和红绣坊针法绝技,实是有幸得很呢。”
这话说完,众人都不免呵呵笑出了声。又吃了茶,说了会闲话,王姨娘便教黄五娘坐到汐颜跟前来,又叫人去拿了针线笸箩来。自己依旧另一边儿坐着,看汐颜拿了针线教那黄五娘双股针法。
慕汐颜先就把这针法关键之处讲了一下,黄五娘毕竟是做绣娘,听了一遍后心底就有了数,便从袖中掏出一方绢子来说:“大奶奶,你这绢子上头绣几针示范下,我再跟着绣,这样来回几遭儿,想必我便会那针法了。”
“好。”汐颜点头,知道这黄五娘说得有理,要学绣技自然是要动针绣些东西,否则光靠嘴里头讲是说不清,也学不会。
汐颜接过那方鹅*绢子便问:“这上头绣个什么好呢?”
黄五娘想一想就笑着说:“就绣个大奶奶名儿吧,以后我拿着去与绫罗阁中其她绣娘看,也让她们羡慕一回。”
于是汐颜便依言上头用双股针法先绣了个“慕”字,接下来,将那绢子递到黄五娘手中,叫她依照刚才自己教针法绣一个“氏”字。黄五娘将那方汐颜已绣了一个“慕”字鹅黄绢子接过来,动针绣了几针“氏”字却是不好,便又重递回给慕汐颜道:“大奶奶,还是我看你再绣一会儿,你这双股针法嘴里说着容易,动起手来却是不容易,须得再仔细看看。”
汐颜接过来便又再次绣起来,一边绣一边很仔细跟她讲解这针法要领。很慕汐颜又将那“氏”字绣了,接下来“汐”“颜”两个字依旧是汐颜绣得多,黄五娘绣得少。等把这几个字绣完,便已是到了申时末了。
那黄五娘见状站起来便把那方绣了“慕氏汐颜”四个字鹅黄绢子收了道:“这会子天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今日有劳大奶奶这般仔细教我这双股针法,只是我还没学会。晚上回去好生琢磨一番也绣点东西,待明日再到府中来拜见大奶奶,让大奶奶看看可还成。另外我还要教大奶奶我们凌罗阁飞仙针法呢,这会儿没时间了,也只有明日来了。”
坐炕上王姨娘道:“那你明日还是晌午过了来,这几日大奶奶有空,你可算是有造化,不然平日哪有这空闲一日两日过来教你针法。”
黄五娘应了,又千恩万谢谢过了慕汐颜和王姨娘,辞了两人,外头小丫头子领着从西边角门儿出去了。这里王姨娘和汐颜说了些劳动了话,起身下炕来亲自将慕汐颜送出了院子,一再叮嘱明日过了晌午还叫丫头过去请她来,汐颜应了,山茶陪着才回到了自己房中。
进了房,到自己房里坐着,山茶就说:“那黄五娘还说是什么凌罗阁绣娘呢,这一下午好几个时辰,竟然连一个字都绣不好,只是劳动大奶奶说了一箩筐话。我瞧着姑娘说那些话倒比绣那几个字还累。”
汐颜揉一揉自己额头道:“别这么说,那五娘子只不过是为人谦逊,一再谦虚请教,并不因为会了就一味绣起来,那不是显得我这针法易学,又有不尊重我这师傅之嫌。我看她倒是极会做人。”
山茶歪歪头,想了想道:“难道真如大奶奶所说,那黄五娘并不是不会绣技,而是因为性子谦逊使然?”
“好了,别猜了,来替我揉一揉肩背,这一日下来埋头久了,只觉脖子这后边一大块泛酸呢。”汐颜打断了山茶话,让她过来替自己按揉肩背。
山茶依言走过去替慕汐颜揉起肩膀来。汐颜闭眸靠椅子上养神。这一静下来,不免会想炎无忧是否到了邓州进了王府,此刻又做什么?
就汐颜这么想着时候,羽若曦和炎无忧一行人已然午时便进入了邓州城。洛州和邓州相距不过二百里路,羽若曦一行人清早起来辰时出发,到午时,只不过两个多时辰便到了邓州。到了邓州后,羽若曦并没有带着炎无忧先去王府,而是直接去了邓州有名饕餮楼,点了一桌子这酒楼有名菜请炎无忧吃饭。
“来,无忧姐姐,你多吃些,这饕餮楼清炖蟹粉狮子头和银芽鸡丝可是你*吃。”
羽若曦将那两盘菜都让人端到炎无忧跟前。炎无忧有些小小感动,这两道菜是去年来洛州参加庆成郡主办“赛诗会”时,王府内大排筵席招待来参加聚会高门贵女,自己吃饭时曾说过这两道菜味道不错,没想到今日一来洛州便被羽若曦带到这饕餮楼来,专门为她点了这两道菜。
“原来那日王府内这两道菜是饕餮楼做?”炎无忧拿起牙箸夹了一筷子银芽鸡丝问道。
羽若曦笑着点头,“每一年办这‘赛诗会’我都要挖空心思准备,包括请大家吃席面。我嫌王府内厨役做不出好菜,故而每次都会叫邓州好酒楼备些菜送进来,你喜欢吃那两道菜便是这饕餮楼做。你尝一尝味道可好,可还喜欢?”
炎无忧依言一一夹了一筷子那清炖蟹粉狮子头和银芽鸡丝放到嘴里吃了,便说:“不错,还是去年那味儿。真是有劳你费心了。”
“你喜欢吃,我看着也高兴。还说什么有劳和费心。你只当是因为我要高兴,才叫你吃得好不好?”羽若曦瞪一眼炎无忧笑道。心想,虽然她只是把自己当作妹妹,可是自己仍然是心甘情愿想自己所有力气对她好,想看她笑。
炎无忧低头垂眸,静静继续夹茶吃饭,这样话她自然是明白那中间意思。但她没法再说什么,只好沉默。
羽若曦见炎无忧不说话,便自己找些话说,一面热情给她夹菜,“你到了这里就是客,别客气,多吃些……”
炎无忧抬起头来,刚想说:“你别只顾着我,你也多吃些……”
话还未出口,便听到从外头木制楼梯上传来一阵阵“咚咚咚”沉重而纷乱脚步声,听起来像是有不少人上来了。于是便去看对面坐着羽若曦,因为上这饕餮楼二楼吃饭前,羽若曦便吩咐王府侍卫底下楼梯口看守,这饕餮楼二楼不许闲杂人等上来。饕餮楼老板知道今日来是庆成郡主,早把底下闲杂客人都撵了出去,整座酒楼就羽若曦和炎无忧二楼吃饭。如今听到从底下楼梯上传来纷乱脚步声,不免有些惊讶。这邓州城内,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连庆成郡主也敢得罪。
羽若曦见炎无忧看向自己,一脸惊讶神色,不由得暗暗有些恼怒起来,心中同样想得是,是谁这么大胆子,明明告诉底下楼梯口侍卫不准人上来,怎么会还有人上楼来?这上来人还真是胆大妄为,看来不给这些人一些苦头吃,他们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么想着,便见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柳眉倒竖,满面怒容,离桌往楼梯口走去。
才走出去两三步,便见到这酒楼二楼楼梯口走上来三位锦衣华服公子,这几位公子身后跟着自己派底下楼梯口守着那几位王府侍卫。
“混账!”两字尚未骂出,羽若曦蓦然愣住。只见那三位公子中间一人,头戴忠靖冠,身穿宝蓝色销金云玟团花直裰,腰间系着三指宽飞鱼白玉带,脚踏粉底小皂靴,面如冠玉,目如朗星,清俊雅,玉树临风,正笑吟吟向自己走来。 来人不是自己大哥,豫王府世子羽正邦又会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继续……
43第四十三回()
“大妹妹;你这几日跑哪里去了;听说你留书一封给爹爹便跑出去了;恰巧这几日爹爹去了京里公干;倒让我好找?”羽正邦走到羽若曦身边笑问道。
羽若曦扫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找我做甚么?平日里你忙于学业;可是十天半月也见到不到你人影,怎么这会子牵挂起我来了?”
“这?”羽正邦顿住,转回头看身边跟上来两位青年男子,使了个眼色,随即道:“还不是子威和文卿有事求你,托我来做个中间人。”
羽若曦转眼去看大哥羽正邦身边儿站着两人;这两人她都认识;一位是靖远侯方中信长子方子威,一位是武成侯大公子林文卿;因为这两家和豫王府是世交,所以大哥和他们两人自小认识,而且关系很好。小时候,羽若曦也常跟着大哥和他们一起玩,只是这两年大了,便不常见面了,但小时候情分还。
于是羽若曦微微一挑眉问两人:“不知道两位哥哥找我有什么事啊?”
方子威和林文卿互看一眼,随即林文卿涎着脸向羽若曦长揖一礼,直起身来道:“若曦妹妹,我听说今年你又要主持‘赛诗会’,我和子威想……想你对我们透露一二,这……这里面可有合适我和子威高门贵女。妹妹一向眼高,想来过了你眼人,定然错不了……”
饶是这林文卿是男子,这话说完,一张俊脸也微微有些红了起来。
羽若曦“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两人一番,恍然一笑打趣道:“两位哥哥找媳妇儿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我又不是官府媒婆,再说你们二位亲事自然有家里爹娘操持,何必多此一举?”
这回林文卿没说话,倒是方子威接话道:“家里说得那些,怕也多半妹妹这‘赛诗会’中,倒是求妹妹稳当些,若是好,我们定会让爹娘去提亲。”
羽若曦知道这两人和自己大哥年纪相仿,也是到了说亲之时,自然会想到这“赛诗会”中高门贵女。这些话怕还不是两人意思,多半后边儿有两人爹娘意思里面,想这“赛诗会”中通过自己眼挑选出合适儿媳妇来。一则缔结了好姻缘,二则这媳妇儿是通过自己成,那以后和王府岂不是加亲近了。
想了想,自己举办那“赛诗会”中确也有高门贵女合适两人,再说来参加“赛诗会”那些大家闺秀们不也是想通过这样活动,显出自己文名和修养,以求能有好人家上门求娶。
羽若曦一惯对人热心,因此很便点头:“两位哥哥,今年我替你们好好留意,若是觉得有合适你们二人,便说给你们两人听,到时候你们回去说给自家爹娘听,再教人去相看,至于成不成就于你们自己了,我可不管了。”
“好,好,太好了。既如此,我和文卿就静待佳音了。妹妹此番帮了我二人忙,你说,你想要什么谢礼,只要我们有,双手奉上。”方子威抚掌大笑起来。
羽若曦刚欲答话,却恍眼瞥见自己大哥羽正邦正定定看着自己身后,眸子闪亮,脸上一派如痴如醉神色。
“这是?”羽若曦起疑,但很便明白过来,自己身后五六步开外,临窗黑漆圆桌旁坐着不是无忧姐姐吗?自己光顾着和方子威和林文卿说话,倒忘了顾着她了。如今定是大哥站着无聊四处张望,便看见了无忧姐姐了。
无忧姐姐绝世容姿,连自己这女儿家也心仪不已,从认识她开始就一见钟情。若是被男子见到了,岂不是会一见倾心,神魂颠倒。
心里大叹,坏事了,坏事了。如今既叫大哥看见了,但万不能再让林文卿和方子威看见。于是便见羽若曦急急喊道:“两位哥哥若是要谢我,此刻便随我下去,我把那想要东西说给你们听,你们即刻去与我买来……”
一面说便一面把林文卿和方子威往楼梯口推。两人无奈只得叫“正邦,我们先下去了……”
羽正邦头也回定定站原地,只管痴痴看着坐临窗黑漆桌子前炎无忧。见到神情淡淡坐桌前炎无忧那刻起,羽正邦便觉得天地间只剩下了那位若天宫仙子般莅临凡间女子身影,一颗心咚咚跳着,耳膜里全是这种回响,每一次呼吸带来都是一次心悸动。只是一眼,便已经全然陷落和迷醉。
炎无忧也见到了那位站羽若曦身边华服公子,又听到他叫羽若曦大妹妹,便思忖这人应该是她两位哥哥中一位了。一开始那人只顾着和羽若曦说话,并没有看到自己。等到羽若曦和另外两位青年男子说话时,这人就无意中朝自己看来,然后定那里不转眼了。对于这种眼光炎无忧只觉有些不适和赧然,便侧转身体,看向窗外,只留给那人一个背影。
好并没有多久,羽若曦就急匆匆上楼来,走到炎无忧跟前一把拉起她,也不跟羽正邦打招呼,大踏步往楼下跑去。
等到两人下了饕餮楼,上了门口马车,王府侍卫们和洛州衙役们双重护卫下扬长而去,羽正邦才回过神来,那位让她一见倾心有着倾城之貌女子已然离去。
她是谁?这是羽正邦回过神来第一个想知道。于是他急匆匆从楼上下来,却见妹妹领着那位女子坐车已然离去,而且招呼也不曾和自己打一个。而林文卿和方子威也不见人影。他哪里知道这两人早已被羽若曦支开去买东西去了,自然是看不见人。
想起今日他被那两人约出来到饕餮楼吃饭,谁知到了这酒楼,老板说庆成郡主已经酒楼包了此吃饭,闲杂人等不得进去。
这位妹妹一向古灵精怪,母妃又骄纵她,便和一般高门贵女性子大不一样。从来就不是一个文静贤淑主,*到处乱跑,又心热,*帮忙,所以常常见她进出王府,也不知道忙什么。
其实前几日林文卿和方子威就求过他,但这几日他也不曾见到这位大妹妹。那两人还以为是他特意推脱,今日好说歹说请他出来吃饭,求他帮忙羽若曦跟前说一说。
三人到了邓州有名饕餮楼,谁知却碰到了羽若曦这里包了酒楼吃饭。于是羽正邦就带着林文卿和方子威上来找她,谁料到竟然见到了一位让他一见倾心女子。正神魂颠倒时,那位大妹妹却一声不吭带走了她,这让他既是怅然,又是心急。
正想着是不是拔腿去追时,又觉得这么做有失自己豫王世子尊贵和风范。妹妹那样做,显然是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女子是谁。她不愿意说,可是他也有办法打听出来。只要等一下回去把今日见到这饕餮楼警戒王府侍卫传来问话,定然能知道这让他倾慕不已女子是谁。打定主意后,羽正邦也不急了,就饕餮楼内找个座儿,叫了盏茶慢慢喝着等林文卿和方子威回来。
“无忧姐姐实不好意思,今日原想着请你好好吃饭来着,谁想碰到我大哥他们,真是唐突了。”羽若曦赶往豫王府马车上一个劲儿地向炎无忧道歉。
炎无忧摆摆手,淡道:“没什么,你也不是成心,怪不了你……”
话语虽淡然,但语气却颇冷淡,显见是被外头男子瞧见容貌,况且那男子还那么瞧自己而不高兴。
这种不高兴语气,羽若曦自然听得出来,于是一路上都陪着小心说话,并说保证以后再不会出这种事。直到进了王府,将炎无忧安置自己大院正房中,又陪着吃了会儿茶,见着她面色渐渐和缓,羽若曦才放下心来。晚间用了饭,洗漱了,灯下两人便议论了下这次“赛诗会”制定什么题目等,说好待明日起来再详细拟定下方各自歇下。
第二日起来,两人梳洗了吃罢饭,便一起往羽若曦书房里去,炎无忧执笔,羽若曦将自己想出来题目等叫她一一写出来。约写了一大半时,外头丫头小婵跑进来禀告:“王妃已经进姑娘院子里来了,这会儿正往书房中来呢。”
羽若曦听了便向炎无忧吐了吐舌低声道:“想来我跑出去几日,昨日回来也没过去向我娘请安,她定是过来向我‘兴师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