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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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猎物-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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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行!”我同样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我们都是上帝的奴仆啊?” 
“因为上帝选择了林肯。”我故意绕了个小圈子。 
“对,他选择了林肯。”老费尔斯稍稍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喃喃自语地说。 
老费尔斯明白,我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了他,我是个有取有舍的人,懂得如何妥协退让与坚持原则之间的平衡,这是一种艺术——实际上,这是一个商人和雇佣兵都需要的完美人格。老费尔斯不会无缘无故和他说这些,他也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已经嗅到了古巴人和雅蓬之间的火药味,而且,他十分清楚,我是雅蓬的朋友,雇佣兵之间难得产生真正的友谊,但一经产生就会非常可靠,那是生死之交。 
自然,林肯的废奴主义实际上是社会经济和防止国家分裂的共同要求,说到底,是金钱和权利要求上帝放弃黑奴政策,上帝只不过顺从了一回民意。我也告诉老费尔斯,我的生命和自由远比一个女人重要,女人在雇佣兵和商人眼里,都是一种可割可舍的利益,没有什么真正的“浪漫玫瑰”。 
“队长,有一笔好交易。”我在哥伦比亚的丛林里找到古巴队长,悄悄地说。 
“你确定?”他的嗅觉很灵敏。 
“我要1/3!”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提出了分成建议。 
“你不算贪婪!”这个该死的混蛋有点心痛地骂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等待回答的眼神盯着他,同时略带一点紧张地看看四周,前面营地雇佣兵和“毒品元老院”的护卫们激战正酣。元老院已经被包围。 
“在哪里?”他没有什么选择,接受了我的分成建议。 
“你看到那里的通风口了吗?” 
“好,现在吗?” 
“对,他们不需要在地狱交易!”我说。 
很快,他将指挥权临时交给了我,然后带领两个亲信消失在丛林里。 
这是一个骗局。但他很相信这是一桩不错的交易,这是雇佣兵们有时会耍的一种游戏——战场上,被雇佣兵包围的一方如果知道对方也是雇佣兵,并且有内线联系,那么他们会选择出重金买一条逃跑的生路,而雇佣兵们则此时会看在钱的份上给他一条通道。当然,这种交易往往只有雇佣兵首领和对手首领之间进行,雇佣兵雇主有时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交易的。 
很快,这个可怜虫死在雅蓬又准又狠的一枪之下,当然,他的两个亲信也成了他地狱之路的伙伴。 
他的老婆和一群狗崽子、还有一堆穷亲戚中也许有一两个人掉了几滴眼泪,但他们很快就像非洲草原上的豺狗一样为古巴狗的抚恤金争得头破血流。古巴狗不是美国籍,老费尔斯只给了他的亲戚们5万美元,实际上如果是一个美国相当职位的人在这种战场上死去,公司会慷慨地给他50万美元,一个原因是众所周知的,那就是美国人命贵;另一个是由于这总是不太光明正大的战争,公司也不希望死者家属把一些内幕捅给那些好事的新闻记者。 
“恭喜你!北。”老费尔斯提升我作队长,让雅蓬做副队长。雅蓬对这种任命倒是不在意,他现在可以得心应手地扩张他的势力。我也几乎答应他的一切要求,并且配合他在很多行动中捞取尽可能多的好处。我有自己的打算,我的目标是向上爬,而雅蓬的目标是捞取一切金钱,对具体的职位没有太大的野心,只不过更高的职位意味着更多的赚钱机会罢了。 
我知道,老费尔斯干不了多久了,他太老了,有时甚至会在办公室里睡着。 
“你知道,很少有一个东方人能做到这个职位,你是第一个华人队长。”老费尔斯说。他赞赏我的话是诚恳地,我喜欢美国人这种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无论是指责还是褒奖,他们总是一针见血,而任何人听起来,这背后总有一个潜台词:这只是前面的总结,后面的路还远着呢! 
“谢谢您的信任。”我内心却没有一点欣慰,相反却充满了苦涩,这是怎样的代价换来的啊——从那个俄罗斯黑手党到古巴人,多少人死在我冷酷的枪口下;从我的女友被强奸、到游艇中那个漂亮女人,又有多少女人的纯真甚至生命丧失在黑暗世界中。 
“你知道,我老了。”老费尔斯一边继续说着,一边站起来走到办公室的一个酒柜前,说:“喝点什么?” 
“有龙舌兰吗?” 
“啊哈,你也喜欢这种酒?” 
“我觉得它应该叫‘生活之夜’。”我说,因为在 
土耳其的时候我喝过这种酒,那时候我刚刚过上一段相对平静的生活。 
“生活之夜?”老费尔斯略带点惊讶地说:“啊!对!‘生活之夜’!那么为我们的加勒比海‘生活之夜’干杯!” 
老费尔斯今天看来有什么话要说,我耐心地等着他进入正题。 
“我在加勒比海的‘生活之夜’就要结束了。”老费尔斯看着我说,“但我却没有钱在这个海边买一栋像样的房子,我甚至不能给我的爱丽丝一个温暖的房间。”爱丽丝是他养的一条波斯种母狗,他的语调里的确带了些忧伤,往日的严厉和暴躁不见了,仿佛加勒比海的暴风一去不复返,此刻他完全就是一个将要退休的老人。 
“如果您有机会得到一套房子的话┅┅”我稍稍思考了一会儿才缓慢地、试探地说。我现在已经明白一大半了,如果没猜错的话,看来这老家伙想要在临走的时候捞一票。 
“的确有一个机会,但我需要人。”老费尔斯立刻变回了他往日的面孔,只不过眼神中带有了一种明显的含义:一半是商量、一半是威胁。我十分明白这宗交易,如果我拒绝了老费尔斯要求,那么我不但很可能失去队长的职位,而且,老费尔斯也许还会找什么机会让我送命,在战场上或者什么暗杀行动中要处理一个人就如同处理一个垃圾袋一样容易;相反,如果我答应了老费尔斯的要求,我不但有可能接替老费尔斯,而且也能从中分到不少。 
“你觉得廓尔喀人怎么样?”我坦然地说。 
“他们的确是良好的……良好的……啊,你说我该用什么形容词好呢?” 
“猎犬!” 
“啊,对,猎犬,卖力、吃的不多、而且……”老费尔斯有些兴奋,装出点神秘地说:“而且安静!”我明白,老费尔斯的“安静”就是这些廓尔喀人懂得保守秘密。我微笑了一下,举起酒杯,似乎在庆祝我们达成了协议。 
偶尔出现的冷月如同幻影,寂寞的惆怅又好似哀乐,我第一次发现营地小岛夜晚的风景如此之美。离开了位于佛罗里达的老费尔斯的秘密办公室,我一个人坐在小岛的顶端,这里只有大海和偶尔透出云层的月亮。几年前我也一个人坐在这样的海边,只不过怀揣着截然不同的心境。我的逃亡从那里结束,血腥的生活又从那里开始,那里就像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急刹车,从此之后一切都变了。我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和雅蓬商量,但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这是我和老费尔斯的秘密,也是我通往公司高层的入场卷。我要好好思考一下,计划不能出任何纰漏,不然,老费尔斯一定会让我当替罪羊,他不会让我活着说出一切的。 
“我找来四个廓尔喀人,秘密布置了任务,条件是不允许任何情报泄漏,否则格杀勿论。我其实也仅仅是告诫一声,我知道廓尔喀人会至死保守这个秘密,并且,他们也实际上并不清楚整个计划,只是具体的行动者。 10月18日,1999年。” 
行动的时间很快到了。我悄悄将这几个人带离小岛,让其中一个来到公司的海事救援基地等侯,然后让另三个从海上驾驶一条快艇,并在海上发出了一条国际海事求救信号,称遭到海盗袭击。老费尔斯于是借口海上发生船只遇难,命令我和另一名廓尔喀人驾驶两架武装直升机前往救援。 
但实际上,两架武装直升机并没有向发出信号的海域飞去,而是在中途调转方向,向一艘渔船飞去。 
这艘渔船实际上就是一艘哥伦比亚运毒船,上面有价值三千万美元的海洛因。而负责保护这条船的正是西森林公司下属另一个训练营的人。哥伦比亚毒枭有意没有使用自己人运送毒品,而是选择了和他们有秘密生意往来的西森林海事救援公司,毒枭的老板是一位新“凯撒”,他急于做成一笔买卖,但又不太相信其他人,最终选择了西森林公司。 
两架直升机迅速接近了这条船,这条船也很快发现了这两架攻击性的直升机,立刻调转船头向南全速前进。同时,还没等直升机接近,我就发现船上一道闪光过后,一枚“毒刺”导弹正向我的直升机飞来。我立刻变的很紧张,我驾驶直升机的经验并不太多,在南非OE公司的时候曾经驾驶过一阵,但还不是特别熟练。 
我的直升机在天空急忙盘旋着躲避导弹,当导弹第一次锁定我后,我用诱饵弹迷惑了导弹,但导弹在天空转了一个圈,却再次锁定我的直升机。此时我的手心和额头都渗出了冷汗,我立刻加大推力,迅疾地再次上下盘旋,但怎么也甩不掉这枚导弹,导弹已经象一支箭一样刺向我。我越来越紧张,这时,廓尔喀人的直升机突然在两架直升机交错的时候释放出诱惑弹,然后我和廓尔喀人的直升机迅速上升。导弹跟着诱惑弹很快射进了大海,随后一阵巨大爆炸声响彻海面,一团海水喷溅出十几米高。 
好在老费尔斯只批准给了这些护送毒品船的人一枚“毒刺”导弹,一般来说,这也就够了。 
毒品船随后被我发射的 
火箭弹击中,船的后部几乎短为两截,后甲板已经完全被掀了起来。老费尔斯给我的情报是毒品可能在船的前面,所以我只能攻击船的后部。船很快发生了侧倾。船上共有12人,7个人已经死在刚才的火箭弹爆炸中。另外5人企图跳船逃跑的时候分别被两架直升机密集的机枪射死在船的甲板上、海里、救生艇上。 
船头已经高高翘起,船尾部分已经淹没在海中。这时我已经看到一艘快艇正在急速向船驶来,北烨的两架直升机在天空中盘旋,等待快艇上的三人上船。 
计算的刚刚好,这条船正好在这片险滩沉没——由于运送的毒品数量较大,因此,老费尔斯特意让我们挑选了这个不易航行的加勒比海中险滩暗礁密布的海域航行,此时船正好被击沉在这个浅滩上,船上的毒品也就不会掉到深海。毒品尽管都是装在密封的防水罐中,但是它们如果沉到深海再打捞是件很麻烦的事。 
快艇上的三人立刻上船将毒品全部搬运到我的直升机垂下来的吊袋中,然后快艇撤离。随后我用大威力的导弹将剩余的半截船头完全摧毁,海面在一阵爆炸烈焰之后完全恢复平静,仿佛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我将这批毒品送到了另外一个秘密小岛上暂时储存好。要等老费尔斯退休后再联系买家,现在就出手实在太过引人注目,这很危险。 
“北,你这件事干的很不错,但也许我还要在这个位置上呆上一阵,维斯特尔家族需要我……” 
“可美国警察也许不这样想!” 
“你什么意思?”老费尔斯有些惊愕地说。 
“瞧,这种蚂蚁只有我们的那个岛屿上有,我知道美国警察现在还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如果我把另一半送给美国警察局,那么,您的麻烦会很大!”说着我拿出一个火柴盒,放到老费尔斯面前。 
老费尔斯看着这个火柴盒,缓慢地打开,那里面是一只半截蚂蚁,“你很聪明!我想,我应该把这个位置让给更聪明的人了!”老费尔斯终于沮丧地说。 
“果然不出所料,老费尔斯这条老鲇鱼真的想食言,我清楚怎么对付这个老家伙,他必须滚出这家公司,否则我会让他在监狱中度过余生。 10月25日,1999年” 
“维斯特尔小姐,这位就是我向您推荐的北。”老费尔斯努力保持着心态平和,向公司高层提出了退休申请,公司要求他在退休前推荐一位接班人。 
“北烨先生?”气质良好的维斯特尔小姐的声音有些低婉,好像对一切都胸有成竹。 
“是,很荣幸见到您,维斯特尔小姐。”我的心情也不错,望着眼前这位名门贵族闺秀,今后将要与她打交道了。 
我终于成功地进入到了西森林公司的高层。但我不知道,眼前的这位俏丽佳人的背后还有一位身藏不露的以色列雇佣兵。我确实没有注意到远远地站在门口的这个相貌平平的犹太人。 
以色列由于自身特殊的国情,军队是世界上最有效率的军队之一,它需要维持庞大的战争动员能力,因此拥有相当多的雇佣兵。很多军队人员离开军队后也从事着和军事密切相关的行业,以色列雇佣兵遍布全世界,以色列因而也拥有发达的雇佣兵公司。 
这位站在门口的以色列人实际就是维斯特尔小姐的 
保镖兼情人,在公开场合他总是以维斯特尔保镖的身份出现在维斯特尔小姐的身边,白天他们形影不离,夜晚他们相伴而眠。这在公司高层很多人都知道,但这里的规矩之一就是不得谈论高层人物的生活,当然,人们除了语言之外还有种种其他的交流方式,如维斯特尔小姐和这位以色列保镖之间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关心和情意,办公室职员之间默契的眼神传递,甚至老费尔斯的爱丽丝也会把这位保镖和维斯特尔小姐一视同仁等。 
直到维斯特尔小姐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我才从老费尔斯对这位以色列保镖谦卑的神态中读出了什么。   
第十三章 谁是魔鬼(1)   
老板,去死吧! 
“今天,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魔鬼’这个海事救援公司的老板,这是一个秃顶的老头,走在曼哈顿的街头,没有人会把他和恶魔或者大公司老板联系起来,他实在太不起眼了。 7月8日,2000年。” 
“你就是我的新经理?”当我走进老板位于21楼的大办公室的时候,空阔的房间里,一张红桃木大办公桌后面的一个秃顶老头正透过高档眼镜盯着我看,那是简洁有力的一瞥,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审视,仿佛这个世界上早已没有什么恶鬼、小人、伪君子、骗子能逃过他的眼睛。 
“是!” 
我知道在这种老板面前不必卑微,也不必试图隐瞒什么,更不要自以为是,他清楚地了解每一件事。 
“好吧,虽然我不太相信东方人,但既然老费尔斯和我的女儿都认可了你,那我们就谈谈正经事吧。”老板不冷不热地说,听说他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没有过任何明显的表情。“还记得那艘游艇吗?就是你来到加勒比海第一次行动时干掉的那个男人和漂亮女人。” 
“记忆犹新。” 
“很好,我喜欢对过去保留记忆的人。”老板站起来,转身从落地窗上望向外面的世界,“瞧,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但却总有人喜欢破坏别人的美梦。我们上次行动中好像留了点痕迹给警察,一只小小的蚂蚁!”说着,老板转过身紧紧地盯着我,我心里猛然一紧,我不知道老板是已经确定无疑地怀疑我还是只是探查我,我当然清楚地记得那只蚂蚁。 
“一只蚂蚁?”我假装稍微思考了一下,“我记得岛上有种火烈蚁。怎么?它对警察说了些什么?” 
“地点!对国际刑警来说,这就足够了!”老板脸上有一丝愠怒的表情,谁都不愿意被人出卖, “这种蚂蚁是我们的那个小岛上的特产。” 
“那么,是有人收了警察的钱?” 
“这不重要!”老板突然又恢复了静水流深的神态,“也许,那只是一只想偷渡的乘客。这是老费尔斯的错,他不该选这样一个有特产的小岛。好了,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弄一个像样的结局!” 
我的心情骤然放松下来,但我似乎已经感觉到没这么简单,这老板深不可测,而且明察秋毫,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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