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汉子互相看看,其中一个叫道:“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我劝你最好莫管闲事,咱们陆家帮的事情你管不着,也管不了。”武植懒得和他们废话,反正一来东京好象就得罪了一条大鱼,加上这些小虾也无所谓。对身边人使个眼色,道:“老规矩,打。”
七巧和李玄静自然又是开路先锋,几个大汉在二女手上如同草人般脆弱。打倒这几人后,武植等人才慢慢离开胡同,又找了一处酒肆,要了雅间,打发走伙计,武植才对乞丐笑道:“好了,现在终于没有苍蝇打扰了,你也是外地人吧?怎么落到了这些人手上?”
乞丐却是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七巧看的生气,叫道:“喂,我说你这人怎么是个骗子,开始还看你可怜,真是气死我了!”
武植摆摆手道:“这也怨不得他,是那些无赖的手段狡猾。”心里又加上一句“最主要的要怪你招子不够亮”七巧不服气,还要再说,李玄静拉了拉她衣襟,道:“七巧妹妹,老师说的对,这事情不能怪这位乞丐的。”她也不知道汉语很多词语是忌讳的,不能这么直白。那乞丐听了只有苦笑。
七巧听李玄静也帮武植说话,气道:“我的玄静好姐姐,你现在怎么老是帮别人说话?”说着鬼笑一声,附在李玄静耳边说了句什么,李玄静脸上一红,啐了七巧一口,扭头不再理她。
武植不理她们小儿女打闹,只是上下打量乞丐,凭他的眼光,看的出这乞丐绝对不是凡人。只是不知道怎么会落到那些混混手里。唉,自己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刚到京城闹的还不够乱吗?这个老人还是给他点盘缠,送他回家为好。
乞丐目光闪烁,就是不开口说话。武植叹口气道:“老人家,我知道你肯定是被那些混混弄的怕了,你只管放心,武某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欺凌老幼…”正说间,乞丐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武植一笑道:“这样吧,我给你叫些吃的,吃完送你出汴梁,你自己回乡就是。”说着喊来小二上酒菜。
乞丐吃起东西的速度却是不下于七巧,看的武植暗笑,心说自己怎么认识的人物都是这等吃相。不过仔细观察下,乞丐的速度虽快,却不显狼狈,吃喝间自有一种仪态。显然是自小培养出来的,却不是人人可学到的。
武植想起来那几个汉子的事情,他们自称是陆家帮,难道这个时代真的有武侠中所说的江湖?那我以后可怎么混了?人家要真是那种一掌下去开碑裂石的角色。那我还是趁早回阳谷做我的武大官人好了。想到这儿,问七巧道:“你知道刚才那几个人说的陆家帮吗?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高手?”
七巧不屑的笑笑,道:“这些混混又有什么高手了,象他们这样的帮派我在江南见的多了,还不是被我打的落花流水?”
李玄静在旁边笑道:“老师你放心吧,七巧妹妹可是打遍江南无敌手的高手,我都打不过她呢。”
武植心下嘀咕,真的假的,不会又是自己吹的吧。脸上也露出怀疑神色。
七巧看的不忿,道:“姓武的你要是不服气咱们就去比画比画,看本姑娘是不是天才高手?”说完,又想起武植那天的古怪来,又补充道:“不过可先说好了,咱们要比画就要正大光明的来,不许耍阴谋诡计。”
武植嘿嘿一笑,道:“看哪天本公子心情好就指点你几手,”不等七巧继续发彪,道:“这些帮派是靠什么生活?帮主都是武术高手么?”
七巧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李玄静已经接道:“老师我知道,他们主要是走私盐什么的获利,至于他们的首领,却不见得会武功,这些七巧妹妹都和我说过。”
武植看李玄静的小样子,好象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为能回答自己的问题窃喜不已,不由一阵好笑,刚想再从武侠里杜撰几句口诀哄她,猛的想起自己今天在船上的话,自己可是说过要象一家人那样好好照顾她的,而且李玄静对自己也是十分亲近,终于狠不下心再欺骗人家。只好笑了几声,夸了几句她好聪明之类。
第四章 哪有不挨刀
李玄静自然被他夸的眉开眼笑,旁边的七巧却是气嘟嘟的,觉得自己的玄静姐姐现在真的成了叛徒,小姑娘一阵伤心。李玄静回头看她的样子,笑着过去搂住她,七巧这才转喜,依偎在李玄静的怀里对武植做鬼脸。
那边乞丐终于吃饱喝足,又沉默良久,终于对武植道:“你能不能把我送到京城北边的龙阳观?”
武植看他说话间微微发抖,象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由劝慰道:“老人家不用怕,我会把你平安送到的。”又一想,大姐留的地址也在那龙阳观附近,正好可以去看看大姐和三妹,也好象大姐请教下京城的状况,还有今天惹的事情也要她帮着拿下主意。去大姐那里带七巧他们却是有些不方便。于是对七巧等人道:“真是巧了,我有个朋友却也是住在附近,我自带这位老人家去就是,你们找个客栈安顿下来,等我回来再定行止。”众人答应,于是一行人先找了家客栈。武植这才带乞丐向城北龙阳观方向行去。
二人沿北郊御路,出了封丘门,就到了通往龙阳观的大路,虽然已经出了开封外城,还是青石板的笔直大路,过往客商行人络绎不绝,又走了有半个时辰,拐上了去龙阳观的小路,走不几步,拐了个小弯,远远已经可以看见龙阳观外随风飘荡的垂柳和附近几户人家升起的渺渺炊烟。
乞丐面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快走几步,武植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经历了无数次出生入死,他对危险的降临渐渐有了种直觉。一把拉住乞丐,道:“等一下,好象有些不对劲儿。”
果然他话音未落,前面的小山坡处慢慢走过来几十条汉子,为首的大汉十分魁梧,脸上从眼睛到下颚有一条深深的刀疤,更增添几分桀骜之气。武植盯着对方,感觉着这大汉身上散发的丝丝杀气,心里一阵发苦,妈的这是怎么了,来京城这还不到一天,这已经是第三场了吧,而且看样子,这场架要想赢属于那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这些人又是为什么找茬呢?
刀疤大汉冷冷看着武植,眼睛里也闪过一丝异色。他旁边的一个汉子指着武植咬牙切齿道:“帮主,就是他!就是他带人打了我们兄弟!”武植却不记得这汉子,不过听口气已经知道是那个什么陆家帮的大佬到了。
刀疤大汉微微点头,对武植冷笑道:“你这厮胆子倒是不小,敢在汴梁动咱们陆家帮?想来你是不知道咱陆家帮的规矩了?”
武植看看旁边的乞丐,心中有了计较,双手一摊道:“我自跟你们走,放了这位老人家。这是咱们之间的事,和他却是无关。”只要乞丐不在,自己想逃跑估计他们也抓不住。
刀疤大汉“哼”了一声,冷冷道:“此事因他而起,怎能说和他没有关系?看你也象条汉子,如果你在他身上留个记号,再按咱陆家帮的规矩给咱兄弟每人赔上几贯yao钱,磕头赔罪,咱今天可以放你俩离开。”
武植听了心中暗怒,很久没人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过了。这帮人也忒龌龊一点,是自己的人打了他们,却要这个可怜的乞丐身上下刀。面色也渐渐冷了下来,道:“我也有条规矩,就是送佛要送到西,这老人我既然答应要送他,我就要护得他周全。这位兄弟要是肯卖武植这个面子,武植感激不尽!”
刀疤大汉一阵阴笑,道:“你的面子?你的规矩?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咱陆家帮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今天就让咱看看是咱陆家帮的规矩大呢,还是你的规矩更强?”说着就一挥手。围过来的大汉就扑了上来。
武植这时候才后悔为什么不带上那两个美女大高手,不过后悔也没有用了,身边又没有武器,在打倒了十几个汉子后,终于没了力气,被这帮人按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刀疤汉子冷眼看着他们殴打武植,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乞丐再看不下去,道:“你们这陆家帮真的没有王法了吗?”倒疤汉子听了他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道:“王法?在咱陆家帮的地头儿它就是一个屁。”极其嚣张的笑了一阵,转头道:“倒差点忘了你这老家伙了。”说着指了指地上被打的快半死的武植,道:“还以为你是条汉子,却是这般不识抬举。今天我就看你怎么送佛送上西?”
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牛耳尖刀,狞笑着道:“先给这老家伙做个记号,再慢慢折腾你。”
说着就象乞丐逼了过去,乞丐终于露出惧色,向后退去。刀疤脸一挥手,过来两个大汉就把乞丐牢牢抓住。刀疤脸把刀在乞丐的脸上比比划划,似乎在找下刀的部位。又想了下,道:“把那厮拉过来看看咱的规矩。”几个大汉把鼻青脸肿的武植拖到了乞丐近前。
武植勉力睁开肿成一线的眼睛,看着刀疤脸手上刀慢慢向乞丐刺去,看着乞丐惊恐的表情,看着刀疤脸看着自己戏侮的表情,心中那股狠劲猛的升起,心里喊了句,那就来吧,看看是你陆家帮的规矩大,还是我的规矩强。
刀疤脸终于选准部位,一刀落下,旁边突然伸过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刀刃,尖刀猛的顿住,再也刺不下去,一丝鲜血沿着刀锋慢慢滴落在地上。
众人都讶然的看着手的主人,刚刚挣脱开那两名大汉禁锢的武植。乞丐也愣愣看着武植,一脸震惊。
武植死死盯着刀疤脸,却不说话。刀疤脸被他盯的不安,大喝声:“给我拉开他!”旁边大汉急忙过来撕拉武植。刀疤脸把刀从武植手里狠狠拉出,被武植激起了凶性,喊了声:“今天老子就看你怎么护他”说着一刀对乞丐刺去,武植热血上涌,使劲一挣,甩开两个死死拉住他的大汉,就扑在乞丐身上,刀疤脸的刀一下刺入武植腰间,直没至柄。
武植看着身下的乞丐,勉强笑了一下,道:“我说了要护你周全…”突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乞丐怔怔看着自己身上的武植,心里就如同翻江倒海,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刀疤脸看着刀刺的甚深,只怕十之**要出人命,看了看乞丐道:“今天算你运气好,遇上个不要命的汉子,那笔利钱就这么算了吧。”说着转身就想走。
老人却是一愣,道:“什么利钱,我又何时借过你们的钱?”
第五章 贵王千岁千千岁(一)
刀疤脸不由得回头看看向自己报信的手下李五,李五一个时辰前跑来和自己哭诉,一个借了自己陆家帮利钱的商人还不起钱,就按规矩带他去做乞丐乞讨还帐,谁知道半路被人强行带走,还打了他们几个一顿,听说这商人会去龙阳观,这才带人追了下来。谁知道会遇到个狠角色,虽然自己把他弄的生死不知,可是在人家躺下前却是在这许多人面前死死捍卫了人家的规矩。刀疤脸本就心里不爽,又听乞丐这样一说,不由得看向李五。
李五面露不安,低声道:“帮主,咱们还是快走吧,要是出了人命,官府来查却是不妥。”
乞丐看出里面有问题,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和他们计较,还是赶紧救治这个帮自己挡了两刀的年轻人要紧,狠狠瞪了对方几眼,转身扶起武植,向龙阳观慢慢走去,不过他显然没做过这种事情,倒弄的武植伤口的鲜血流的越发快了。
刀疤脸虽然觉得有些蹊跷,却也不会后悔伤了人命,更不会反去帮着救人,只是看了李五一眼,恨声道:“回去再和你算帐。”就带众人扬长而去。李五一脸惧色,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龙阳观旁边的一座青色小楼内,武植躺在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上,他的伤口已经被包扎的结结实实,额头上搭着**的白毛巾。他的眼睛却是紧紧的合拢,脸色通红,喘息粗重,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乞丐坐在床边默默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关切。不过此时的乞丐却是梳洗的干干净净,这才显出他的年纪却不是化成乞丐后的那么老迈,而只是个不到四十的中年人。身穿黄色锦服,披绣龙披风,看上去甚是威严。
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外面走进来一名柔弱的清秀女子。“乞丐”回过头,看了看女子,叹口气道:“师师,寡人对不起你,害了你的二弟啊!”
女子听他提起二弟,眼睛一红,轻轻别过头去,好半天才一边去帮武植额头的毛巾一边道:“万岁且莫急坏了身子,二弟他吉人天相,定会无事的。”
这乞丐却正是当今大宋皇帝宋徽宗赵佶,说起来这次赵佶可真的说是体验了一把世间的人情冷暖。自从他和李师师交好后,就在这为她买了处清净住处,作为二人相会之所,隔三岔五的就来和她相聚。以前他来和师师相会自有那宦官侍卫相随。不过却经常被朝里一些言官和太后诟病。前几日他想念起师师,心血来潮,也不带上侍卫,扮成侍卫打扮。自己就出了禁宫。在外面才换上书生装扮。
谁知道走在汴梁城内才发现自己忘了来龙阳观的道路,只好使钱雇人带路,却不想被李五那帮人盯住,把他骗入僻静地方,扒了他的衣服和锦囊。他一时气愤,顺口说出自己身份。谁知道这帮家伙本来拿了他东西也就想溜走的,听他这么一说,立时来了兴致,都说要好好耍下这个疯子,这才逼他做了乞丐,引出了后面的事情。
等他被武植救下,却是不敢再随便说自己身份,自己那身乞丐装束更是不可能回宫,也不可能去官府求助。那可是事关皇家颜面的事情,如果自己一身乞丐装被人知道,传将出去肯定天下哗然了,那些言官肯定又要死谏了。还是先去龙阳观换上衣服再回皇宫的好。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叫他不怕丢面子,能赤诚相对的,也就是李师师一个了。谁知道在路上就出了这种事情,那种情况下,他更是不可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别说这些亡命徒不会相信,就算真的相信了只怕除了杀自己灭口外再无他路。
赵佶看着忙碌的李师师,又叹口气,道:“这都昏迷十几天了,怎么就还不醒转呢?这些太医到底会不会看病!”后面的话已微带怒气。
他把武植带到了师师住宅,才知道原来这个舍命救助自己的年青人却是师师最近和自己屡屡提起的结拜二弟,叫做武植。师师又急忙命下人带了赵佶的手谕去传召太医。又派人去武植同伴的客栈知会一声,怕他们担心,只是说武植会在结拜大姐这里住上几天,旁的却没提及。太医匆匆赶到,一阵忙碌,却又各个束手无策,都说武植的体质硬朗,要是一般人失血如此之多,只怕早就毙命,不过现在武植却是邪风入体(破伤风),只有帮他清洗了伤口,开了yao方,又嘱咐好生将养,看能不能醒来,一句话,就是硬挺。
李师师深知这个皇帝看起来柔和,但是要真的发起火来,却是相当可怕的。怕他震怒下牵累无辜,急忙劝道:“二弟也是该有这一劫,万岁不是也说二弟是上天送万岁的贵人吗?既然上天早有注定。二弟他定然会逢凶化吉的。”
赵佶面色微缓,点了点头,原来前几日他忽然睡梦中见到了仙人,仙人顺手在他怀里塞了一块直直的木头。上面刻满了各种兵器。赵佶本就信奉道教,他自己就自号道君皇帝,有此怪梦,急忙传召来供奉的道士罗道人。罗道人帮他推算半天,得出了这梦是吉兆,说明上天会派一贵人相助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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