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气得牙痒痒地,却见蒋知府不怎么说话,此时也没空细想,转头道:“大人,可传小人的人证,真定府兵马副总管郝思文郝大人!”既然有郝思文作证,庄子里庄客的证词反而不再要紧,毕竟说服力和人家朝廷大员差之远矣。
蒋知府点头道:“恩,宣郝思文上堂。”自有衙役跑出去通传。
不多时,郝思文大步入堂,先给蒋知府见礼,接着面无表情立在一旁。
蒋知府道:“郝思文,今有祝家庄祝彪状告武家庄庄主武大行凶一案,有你为人证,可否属实?”
郝思文道:“不错,我正是人证!”
祝彪哼哼一阵冷笑,看向武植,轻声道:“看我怎生折磨你之亲人!”
蒋知府道:“哦?那你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下官昨日整日和武大在一起吃酒,可证武大从未外出!”郝思文好整以暇的回道。
武植笑道:“大人你看如何?我说喝了一日酒,可曾胡言?”
祝彪却是彻底懵了,愕然道:“郝大哥?你说什么?”
郝思文叹口气:“祝兄弟,虽然咱交情深厚,但我也不能睁眼说瞎话不是?你也知道哥哥我最是见不得诬陷好人,对不住了!”
祝彪简直找不到东南西北,正懵神间,忽又听蒋知府道:“好一个祝彪,胡乱诬陷好人,更拉朝廷命官伪证!还贿赂官员!昨日偷偷送本官银钱千贯,妄图陷我于不义,本官权且收下就为今日治你之罪!,说着一拍案木,大声喝道:“来人!给我把狂徒祝彪收监!改日再审!”
祝彪啊啊啊了几声,左看右看,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旁边衙役锁住他走出好远,祝彪方“啊…”的一声狂叫,然后晕死过去。
郝思文和蒋知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人都是满腹疑问,不知对方为何忽然改了口径,蒋知府本来还在为怎么摆平郝思文费神,郝思文却是在想怎生想法子暗示蒋知府贵王的身份,谁知道对方都是突然换了口风,齐齐倒向了武植,是以二人欣慰之余也都疑惑不已。
一旁地武植却是清楚地很,他也没想到蒋知府竟然是以前阳谷的蒋知县,蒋知县靠山垮台,被调任到一处贫瘠之县,到任后真可说凄凄惨惨,平日地好友大都不见,那些阳谷地商人更没有一个饯行的,毕竟这个时代商业不怎么流通,大多数商人只在本地买卖,只管打理好自己的地方官就好,又哪会在乎调任的蒋知县。
蒋知县这才体验到世态炎凉滋味,可是没几天,武植却遣人送去了厚厚一份礼物和几百贯银钱,言道多谢蒋知县在任时的诸般照顾,武植亲笔写的书信更是把二人的友情上升到生死之交的境地。蒋知县当时感动的一塌糊涂,觉得武大这人成,这才是患难见真情。
后来蒋知县靠山也就是蔡京岳丈东山再起,毕竟蔡京势大,虽赵佶盛怒下罢了其老泰山地开封府尹,但一年过去,赵佶什么火气也消了,有蔡京活动,老泰山自然高迁,蒋知县也跟着水涨船高,一系列活动后,竟被抬举成真定知府,也不能不说蒋知县在官场搏杀上确实有一套。
今日见到武植乃是被告,蒋知县第一次不再考虑银钱利益方面地干系,第一个念头就是怎生把武植保住,本来还怕郝思文这兵马副总管作梗,待见他突然翻供,蒋知县心下暗叹,武大还是和在阳谷一般,永远让人想不出他的后手。
武植对二人一笑:“谢二位大人秉公断案,只是庄子目下还有事急需料理,改日再来和二位大人叙话!”
郝思文惶恐地连道不敢,蒋知府微微一笑:“大官人自去就是。”
听着阳谷的老称谓,武植心中一暖,看了几眼蒋知府,转身行出大堂,解开拴在旁边木桩上的骏马,翻身上马而去。
田虎这些日子可说是诸事不顺,虽然月前得到一名顶尖好汉助阵,但自己手下莫名失陷在大名府,走动若干关系也打听不出所以然,正伤脑筋呢,祝家庄又传来消息,自己手下数一数二的人物山士奇莫名其妙被一个叫什么武大的土豪摘去了脑袋,差点把田虎气得吐血,说起来他对边境几个庄子不大瞧得起,毕竟除去顶尖几位人物剩下全是虾兵蟹将,佃农组成的乡兵又怎能和自己手下如狼似虎的好汉相提并论。
田虎和祝家庄结交却是为了能在辽宋边境寻到一处贩卖私货的通路,毕竟海上运输耗时耗力,不如陆路方便,不想事情还没一丝眉目倒折了一员骁将,怎令田虎不恼?祝家庄自不会说出山士奇乃扈三妹所杀,只把一切都算在了武植头上。
田虎气恼下把祝龙劈头盖脸臭骂一番,冷静下来后找来谋士乔道清,二人进密室商议良久,出来时田虎已经笑容满面,只对祝龙道:“祝大公子请回,武家庄自交与我料理!”
祝龙大喜,他可是知道田虎的本事,既然他答应对付武家庄,那武家庄就在劫难逃,当下笑着告辞而去。
望着祝龙离去的背影,田虎只是冷笑。
第034章 … 三杀祝家庄(四)
过几天,武家庄风平浪静,这几日里,石秀、穆弘、张顺和朱武带了大批侍卫赶到了武家庄,每日武植都会和朱武密议良久,风平浪静下的武家庄其实是暗流涌动,祝家庄的祝朝奉似乎亲自去了真定府,这几日都未回转,看来蒋知府不大卖他的情面,一时半会儿祝彪是保不出来了。
这一日,武植和朱武在庄子里闲逛,边欣赏庄园风光边谈起祝家庄,前几日又抓捕一名细作,就是盅惑春花的一名妇人,妇人已经供认,大牛的毒乃她所下,后来送春花“补yao”,说大牛病体需要进补,那也是一种毒yao,春花在她怂恿下喂大牛吃下,导致大牛病情反复。
那妇人乃是祝家庄在武家庄细作头领,已把祝家庄在武家庄细作会部招出,武植只派人把那些细作偷偷监视,并不惊动他们,又把妇人放回,命她继续和祝龙联络,再把详情回报于朱武。
谈到这名妇人,武植不禁问道:“祝龙近日可曾与她接触?”
朱武微微摇头,“怕是这些日子祝家庄为祝彪的事在伤脑筋吧。”
武植笑道:“祝龙是不会为祝彪伤神的,他该当日日在寻思怎么把咱武家庄踩在脚下,若找不回祝虎之死这场子,祝龙势必不会罢休的。”武植老早就把祝家三虎和祝朝奉的秉性打探清楚,对祝龙了解尤深,祝家三虎中,这厮最为虚伪狡诈。
朱武笑道:“看来王爷智珠在握了?”
武植嘿嘿一笑。什么智珠在握,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论势力,双方天差地别,论武力,如今武家庄更是好手如云。说起知已知彼,祝家庄细作已被肃清,怎么算祝家庄也是以卵击石一般。只是怎么把祝家斩草除根倒颇费思量。
“花布!上等的花布!”
“汴京胭脂!快来买啊!”
前方传来喧闹声,数十名农家妇人正围在几名货郎前讨价还价,武家庄佃农的日子越发富足,来此地货郎也渐渐多了起来。老远看去。这几名货郎的挑子里各种货品琳浪满目,物种倒也周金。
武植笑笑:“等明年的大生意做成,想必就有人来武家庄开店铺行商了。”他说的大生意指的是罂粟一事,仔细考虑过后,武植已经想出一两全其美之策,控制产量,作出神仙茶,只管供辽金上层人物享用,这样既流传不到民间。又可赚得大笔银钱,还可消弱对手国力,当然说起来容易。具体步骤还需到时候细细考量。此事极为机密,却也没同朱武说起,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朱武和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好汉不同,这厮很有些心机,不真正折服他却不能把最机密之事告之。
朱武只知武植明年会有大生意,什么生意却不知晓,也不多问。笑道:“武家庄却要寸土寸金了。”
武植点点头。指指主大街两旁佃农人家,“到时在这里起一些商铺。这些人家却要贴补些银钱迁走。”
朱武愕然道:“为何要贴补他们银钱,只需另选地址安置就可。”
武植愣了下回过神,自己把他们当作后世拆迁户了?在这里却是每栋房屋都是自己地,想来是不用付“拆迁费“的,笑笑不语,慢慢向前行去。
经过那些货郎身边时武家庄妇人纷纷见礼,那些货郎听说这是武家庄庄主,更是殷勤的问好请安。
武植笑着和他们一一打招呼,过去随意翻了翻其中一名货郎的货物,笑笑:“好东西却是不少。”
那货郎咧嘴憨厚一笑,露出嘴里黑黑的牙齿:“老爷的庄子富足,小地自然要带好东西来卖,若是只挑粗布,岂不是会被人笑?”
武植点点头,转身走开,和朱武继续向前溜达,身后几名侍卫紧随。
走出十几步后,武植忽然问朱武:“先生为何不说话?”
朱武笑道:“王爷火眼金睛,又何需在下多言?”
武植笑笑:“原来如此,还以为先生以为武某善嫉,是以才掩盖锋芒呢。”
朱武一凛,贵王此人,看起来总是那般和颜悦色,但朱武总是感觉他那和蔼的面容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默默注视身遭的一切,朱武在武植面前很有种压迫感,是以这些日子朱武一直兢兢业业办好武植交代的事情,但自己却从不敢表现的太过突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为别的,若是贵王是庸主也还罢了,自己可以卖弄本事,没准儿尚能被倚为左膀右臂。但贵王此人精明干练,自己还是不要锋芒毕露的好,以免遭贵王猜忌。
此时武植正说中他的心事,朱武不由大吃一惊,急忙道:“小人不敢。”
武植把话点到,也不再深言,笑笑道:“走吧。”当先向前走去,朱武愣了半晌,慌忙跟上。
夜,月黑风高。
武家大院前,忽然出现了几条狸猫似地黑影,借地势掩护,灵活的纵跳着,渐渐接近了武家大院那黑漆漆的大门。
离得尚远,几名黑影同时停下,显见其很有默契,其中一条黑影拿出一根圆圆地短管,放在嘴里,对准院门旁高悬的大红灯笼吹动几下,从短管中飞出几丝钢针,穿过灯笼纱罩正中烛火,“扑”一声,灯笼应声而灭,门前顿时一片漆黑。
武家大院中,高悬的灯笼也不时熄灭,有名仆人出来解手恰好见到,念叨一句:“今天的风好怪异!”打个冷战,又急忙跑回了房里,就怕有什么妖魔鬼怪到了。
武家大院后院。几大间瓦房前高悬着十几盏“气死风”灯笼,照耀的小院子亮堂堂地,忽然一阵风吹过,纱灯一盏盏慢慢熄灭,紧着,院中多了几条黑影。夜色正浓,黑影和夜色仿佛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几条黑影轮廓。
几条身影凑在一起,互相作了几个手势,蹑手蹑脚向中间最高大的瓦房摸了过去。眼见就到了瓦房近前,忽听一声锣响,院中突然升起几十盏大灯笼,院门,围墙,屋顶更是冒出百余条身影,手中各色兵器高举,俱是脸色森冷的看着院中那几名黑衣人。
陡逢巨变,黑衣人均吃了一惊。旋即镇定下来,其中看起来最瘦小的黑衣人嘿嘿一阵冷笑:“武家庄倒有几分本事!”
“你们是祝家庄的人?”寝室门洞开,几名大汉簇拥着一紫衣年轻人走出房门。问话地正是那紫衣年轻人。
瘦小黑衣人上下打量紫袍人几眼,喋喋一阵怪笑:“你就是武大?”
紫衣人自然就是武植,白日时他就看出那几名货郎不对劲,眼神神色虽然扮得和普通货郎无异,但那满是老茧地手分明不是行商之人该有的,如果说这还情有可原,毕竟也许人家以前也是耕农,刚刚行商不久,手上自然有老茧。但货郎挑担里地货物却很有些丝绸,不该是到武家庄这种佃农聚集地来卖的。一般人自然不会注意这些细节。就算见到也不会深思。武植却是后世来人,电视中这样的桥段不少。当下就起了疑心。
不过武植也不惊动那几名货郎,武家庄为行商货郎方便,特意建起了几间房屋供其居住,武植只派人远远监视,却召集人手在武家大院布防,朱武又提议四门处也该加派人手,武植一想正是,自己就以为对方是“斩首行动,”也说不定今夜祝家庄要大举来袭呢,下午收到真定府蒋知府书信,言道祝朝奉请动许多士绅具保说情,蒋知县方到真正府不久,不能把人都得罪光,只有暂时把祝彪放回,还提醒武植多加小心。说不得这些货郎就是祝家庄遣来破门的内应。寻思一番,当下依朱武之言,又在四门加派了人手。
此时几名黑衣人被牢牢困住,却不见丝毫惊慌,武植不禁好奇起来,这几人还有什么依仗不成?
“拿下!“武植挥挥手,等成为阶下囚时再问话,此时和他们废话作甚?
石秀,穆弘当先抢出,张顺紧随其后,黑衣人共四人,此时也跳出三人,除那干瘦汉子外,其余三人和石秀三人都是一对一交起手来。
这一交手武植却是一愣,几名黑衣人手底下很有些本事,竟然和石秀三人旗鼓相当,虽然略占劣势,一时半会儿间石秀等人竟是拾掇不下。
武植马上断定,这几人绝对不是祝家庄人,再想起以前从未听说地那名枪棒教师,那厮虽然被扈三妹一枪穿心,但其武艺却是好得出奇,如今武植回想起来还是叹息不已,就算林冲,几百合内怕也胜不了他。这种人物又怎会突然跑到祝家庄,看来有人要伸手三庄事务啊?武植微微冷笑。
武植吃惊,干瘦汉子却是骇然,干瘦汉子唤作云宗武,和伍肃,吴成,史定也就是那边接战的三人乃是田虎四员得力干将,虽名声不显,却实在是田虎最得力的臂助,专司暗杀,内应。四人本事高,又善会乔装,不知帮田虎除去多少厉害对头,说是田虎最犀利的武器也不为过。
本来对付一方小小的土豪,根本不用四人齐出的,但听闻这武大有一把怪剑,削铁如泥,加之传言中武家庄有位教头也甚是厉害,是以田虎遣四人而来,命四人摘了武大的脑袋,带回那把宝剑,四人应命,心中却不服气,一处土豪罢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凭四人本事就是去刺杀真定府也绰绰有余了。
白日见到武植时,云宗武就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未动手,四人兵器藏在挑担缝隙中,挑担乃是特意打造,中间挖空,可放器械。做得精巧无比,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正因为做得精巧,取兵器还需把挑担两边铁箍拧下,颇费手脚,当场取兵器势必惊动武植身后的侍卫。再看庄子里不时巡视的乡兵,若一击不中,自己等人暴露,此次计划却是失败了,细思下没有动手,还是依照原来计划晚上来偷袭才好。凭四人本事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取了他性命。
虽然见武植早有防备吃了一惊,但云宗武却也没太在意,凭四人本事,对付几十名佃农乡兵还不是砍瓜切菜一般?就算杀不掉武家庄主,四人最善飞檐走壁,钻窟窿盗洞,深夜中全身而退想来是没问题地。
这一交手,忽然发现人家竟然是三名好手,自己这边三兄弟不但不能取胜。反而渐渐落了下风,云宗武这才大吃一惊,小小的武家庄哪来这干好汉?
眼睛一转。已经知道今天不妙,再不犹豫,忽然一纵身,向武植扑了过去,擒贼擒王,只要制伏对方首领,自能脱困。
云宗武身子方动,一直牢牢盯紧他的众侍卫一拥而上,刀剑齐下,云宗武手中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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