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枫微微点了点头,这何止是了却了宗露的一桩心事啊,更是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事,不过这桩心事了却了,另外一桩心事却依然不解,这时见四下无人,也只有自己与李颖二人,这才问李颖道:“颖儿,现在你该说说,为何你迟迟没有再回辽城了吧?”
李颖也猜到杨云枫定然会再问及此时,这时轻声对杨云枫道:“夫君,其实是父皇不让我再回去!”
杨云枫闻言心中一动,诧异地看着李颖,他的确有点不明白,李隆基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却听李颖这时道:“蜀王李琦曾经给父皇上过一道奏章,说夫君你可能会在新罗占地为王,而正好我从辽东赶回长安,要找御医给夫君你治病,父皇便以为这是夫君你在故弄玄虚,拖延回长安的时间,也许真的会在新罗佣兵自立,那样的话,夫君你就定然要与朝廷为敌了,父皇自然不想让我回去饱受战火……”
杨云枫闻言心中又是一凛,这李隆基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自己如果要拥兵自重的话,早就从辽东打回长安来了,又何必借什么新罗自立?不过这件事最坏的应该就是这个蜀王李琦了,不对,应该是李琦背后的人,也就是唐显,看来此事完全是唐显一手策划的。
李颖见杨云枫眉头紧锁,没有说话,连忙伸手握着杨云枫的手道:“夫君,你也别怪父皇,父皇也是听信了谗言!”
杨云枫依然没有说话,李隆基已经三番四次的怀疑自己了,这样的官做不做也没有多大的意思,好在自己回来便请辞了,想到这里,立刻看向李颖,随即问道:“颖儿,如果为夫回来没有向皇上请辞的话,皇上是不是就准备动手拿我了?”
李颖闻言连忙道:“不会,父皇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蜀王只是说夫君你有可能在新罗佣兵自立,让父皇提防着你,但是夫君你还是回来了,足以打破了这个谣言了,父皇如何会拿你?”
杨云枫冷冷一笑道:“也许吧!”心下却在想昨夜在大明宫乾垣殿内,李隆基最后那几句意味深长的话,也许依然还是在试探自己,看自己是不是在装病,看来即便自己此刻已经请辞了,路将军对自己还是不太放心啊,所以李适之的一个建议,恰恰合了李隆基的心意,如果自己请辞之后,不知去向,李隆基才会担心,但是将自己留在长安的话,这就等于将自己软禁了起来,一切就都还在李隆基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不过如此看来,李隆基只要对自己还有疑心,要对付自己也是迟早的事了,自己留在长安依然还是很危险,看来是得找个机会离开长安才是。
李颖见杨云枫还是没有说话,这时连忙紧紧握住杨云枫的手,道:“夫君,我已经三番四次的向父皇解释了,夫君你绝对不会谋反,如果夫君你与父皇当真有反目的那一日,颖儿也愿与夫君一起,共赴黄泉!”
杨云枫听李颖这么一说,心中顿时一动,是与自己一起……共赴黄泉?李颖的这句话颇具玩味,杨云枫想到这里,连忙微微一笑道:“颖儿你也莫要多想了,我与皇上如何反目?皇上贵为天子,九五之尊,我不过是臣子,皇上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况且我如今手无缚鸡之力,职无半点实权,如何反目?”
李颖听杨云枫如此一说,心中也是一动,杨云枫的这句话说的也是模棱两可,他说手上没有兵权,如何反目?那么言下之意,如果手上有了实权的话……李颖没有再敢往下想。
便在这时下人来报道:“公主,老爷,惠妃娘娘来访……此时轿子已经到了府门外了!”
杨云枫与李颖闻言面色都是一动,在长安一般情况下,后宫都是不可随意出大明宫的,除非有皇上的特许,这武惠妃是如何来的?莫非是奉了李隆基的特许,还是带来了什么旨意?
杨云枫与李颖一边想着,另一边出了杨府大门,见一架华丽的轿子正罗早杨府门前,这时轿中走出一人,正是武惠妃,今日的武惠妃穿着一身便装,没有了昨日的雍容,却多了一份质朴纯真之感。
杨云枫与李颖见状连忙行礼,杨云枫拱手道:“惠妃娘娘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李颖也作揖道:“不知娘娘大驾光临,是否父皇有什么特旨?”
武惠妃这时掩口一笑道:“颖儿果然人如其名,聪颖过人,今日本宫来,是替皇上来看望驸马爷的病情的,皇上还让本宫从宫中带来了一些珍贵的药材补品,给驸马补身用的!”说着示意身后的宫女下人将东西太近杨府。
武惠妃这时乘着李颖没注意,杏眼扫了一眼杨云枫,妩媚一笑后,这才道:“莫非驸马让本宫在这府门前站着?也不请本宫进府喝杯茶水不是?”
杨云枫连忙伸手道:“微臣真是怠慢了,娘娘请……”
武惠妃微微一笑,拂袖进了杨府大门,杨云枫与李颖跟在身后走了进去,这时李颖在杨云枫耳边低声道:“该不会是替蜀王来刺探夫君病情来了吧?”
杨云枫微微点了点头,道:“也许吧!”心中却知道,这武惠妃定然是经过昨夜与杨玉瑛的口头较量没有占到上风,又在李隆基那没得到任何安慰,所以才借机出宫来找自己诉苦了吧?杨云枫暗暗想道,来的还真是时候,老子也正想问问你那宝贝儿子李琦一心要对付自己,你这个做娘亲的知道多少呢!
到了大堂,李颖连忙吩咐下人备茶与糕点,随即待武惠妃坐下之后,这才与杨云枫分别坐在两侧,武惠妃这时看了一眼李颖与杨云枫后,这才道:“公主与驸马大婚之日,本宫适逢身体抱恙,未能随皇上前来,一直都感到抱歉……”说着从袖子中掏出一块锦帕,一层一层小心翼翼的打开后,露出一对黑珍珠耳坠,这才看向李颖道:“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是去年琉球送来的,本宫一直也没带过,礼物并不贵重,只是代表本宫的一点心意,正好借花献佛送公主了!”
这个时代的黑珍珠很是珍贵,武惠妃口上上不贵重,不过也是托辞罢了,李颖如何不知?连忙推辞道:“娘娘真是有心了,这般厚礼,颖儿如何敢收?”
武惠妃微微一笑,连忙站起身来,走到李颖的身边,将而对硬塞到李颖的手中,笑道:“颖儿与本宫还这般客气?快去带上给本宫看看合适不合适,如果不合适,还可以叫宫中的工匠们修改一下!”
李颖无法只好收下,随即起身道:“既然如此,颖儿就却之不恭了!”说着对一旁的婢女说了句什么,这才对武惠妃与杨云枫道:“那么夫君与娘娘先聊着,颖儿进房带上再来!”说着作揖与婢女离开大堂。
此时大堂上只有杨云枫与武惠妃二人,另外门口堂外还有两个侯着的婢女,武惠妃见李颖走远后,这才走到杨云枫的身边道:“我在锦绣楼定了一个包间,一会杨大人务必要来,本宫还有好多话要对杨大人你说呢!”
杨云枫闻言心中一动,不置可否地看着武惠妃,只见武惠妃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这才淡淡地道:“杨某也有很多话要对娘娘说呢!”
武惠妃闻言连忙道:“那本宫一会离去后,杨大人一定要来,本宫等着……”
预言帝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这时却见李颖已经将耳坠带上,进了大堂,武惠妃连忙上前看了一眼,随即小道:“这耳坠就是为颖儿你准备的嘛,一点都不用修改了!”
李颖立刻欠身道:“颖儿再次多谢娘娘!”
武惠妃连忙握着李颖的手,眼神却落在杨云枫的身上,微微笑道:“都是自家人,颖儿就不用如此客气了,倒是显得生分了!”说道这里,立刻又道:“既然如此,本宫也要回宫了,待再有时间,本宫定然再来看驸马与公主!”
李颖闻言奇道:“娘娘刚来便要走?”
武惠妃连忙笑道:“这次也只是奉皇上的旨意给驸马送一些药材补品,天色也已经不早了,本宫自然还是要赶回宫中的……”说着俄立刻又对杨云枫道:“驸马,那本宫就回去了!”
杨云枫知道武惠妃是在提醒自己,一会的锦绣楼之约,连忙起身道:“那么微臣与公主一起送娘娘出府……”
武惠妃连忙道:“不必了,驸马还是好好养身子要紧……”说着立刻出了大堂,与婢女下人匆匆而去。
李颖站在大堂口,这时伸手将耳朵上的耳坠取下,交给一旁的婢女,这才转头看向杨云枫,问道:“惠妃是否探听到什么了?如此匆匆而去?”
杨云枫摇了摇头道:“只是这片刻,能知道什么?况且为夫也的确是有病……”
李颖这时连忙问杨云枫道:“对了,夫君,你不提你的病,我差点都忘记了,你如今的身子似乎已经复原了,有没有什么不适?”
杨云枫也不太清楚自己的身子到底何时会在犯病,摇了摇道:“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为夫准备过几日去福州找江姑娘,也许她能看出究竟是什么病!”说着立刻又道:“只是皇上让为夫留守长安,随时奉诏,只怕要去福州也非易事啊!”
李颖也知道江采萍的医术高潮,天下只怕也只有她能找出杨云枫的病因了,想着立刻道:“夫君放心,此事颖儿去与父皇上!”
杨云枫对李颖如此说,也就是李颖能说动李隆基,能让自己去福建找江采萍,只要能离开长安,打死老子也不回来了。杨云枫虽然这么想,嘴上却对李颖道:“只怕皇上至今对我都不太放心,不会轻易放我离开长安吧!”
李颖沉吟了片刻后,道:“此事夫君就不必操心了,颖儿自有办法说动父皇!”
杨云枫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这才道:“为夫出去给青云买点东西,晚上再回!”
李颖连忙道:“也好,那颖儿即刻进宫,这几日也就住在宫中,待有机会便与父皇说此事!”
杨云枫没有阻止,只是道:“那么就有劳颖儿你了!”
杨云枫与李颖一起出了杨府,杨云枫差人给李颖准备了轿子,送李颖进宫之后,自己饶了一条路后,这才雇了一定轿子直奔锦绣楼而去。
杨云枫坐在轿子中还在想,李琦这小子受唐显影响太重,只怕此刻也未必会相信自己了,如今看来只有从他老娘武惠妃这边入手了,心中也开始盘算着,如何才能好好整治一下这个常与自己做对的挂名儿子。
轿子晃晃悠悠地前行着,本来杨云枫还听到路边行人的吵闹声,这时却发现轿子外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暗想这锦绣楼所处的地方这么偏僻么?想着立刻掀开轿帘,此时之间轿子正好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而且轿子的速度正在加快,自己已经觉得格外颠簸了,如果是轿夫绝对不会这么做,除非抬轿子的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轿夫。
第05章 苦茶苦心
轿子突然停下,却听前方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杨公子,我们好久不见了!”
杨云枫一耳便听出了说话之人正是公孙大娘公孙绾,自从她从辽城离开后,还真是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了,不想她却是回长安了,不过一想鸿凤阁的总舵在长安,公孙绾在这里出现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杨云枫想着已经掀开了轿帘,走出了轿子,这时却见这里是一处宽敞的小院子,院子很是朴实,像是一般百姓的居所,而公孙绾此时正坐在院子中的一棵大槐树下,槐树下一张古藤桌子,几张木板条凳,公孙绾穿的也很是朴实,宛如就像一般农户家的丫头一般,不过公孙绾天生丽质,虽然穿着普通,却显得格外的不普通,让公孙绾显现出一股由内而外的纯真来。
不过这在杨云枫看来有些可笑,公孙绾执掌一个杀手此刻组织,再怎么也和纯真二字扯不上关系,而偏偏此时的公孙绾就是如此,这时正一脸天真的看着自己,随即起身到了一杯茶放到桌上,这才对杨云枫道:“杨公子若是不嫌弃这里是乡野村户,就过来和一杯粗茶如何?”
杨云枫暗道,老子即便不想来都已经被你绑架来了,还可以拒绝了?一边想着一边走了过去,到了公孙绾出,也大大方方的坐下,随即瞥了一眼四周,却没发现周围病没有卫墨以及奥兰郁的踪迹,而刚才乔装轿夫的那几个人也已经不知踪迹了,如今这院落之中也只有自己与公孙绾而已,而离这么院子最近的一户人家,也距此有百十米远。
公孙绾扫了一眼杨云枫的神色,随即笑道:“杨大人是担心我这里有什么埋伏不成?”
杨云枫这才看向公孙绾,伸手端起茶杯,笑道:“以公孙姑娘的能耐,莫说要捉我了,即便是要杀了杨某都成,又何必在这里布什么埋伏?”
公孙绾这时微微一笑道:“那么杨公子定然是在看奥兰郁与小墨是否在此吧?”
杨云枫被公孙绾说中心事,也不狡辩,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还真是苦,连忙啧了两下舌头,皱着眉头将茶杯放下道:“这什么怪茶,如此的苦?”
公孙绾闻言连忙笑道:“公子还是将它喝尽为妙……”
杨云枫连连摇头道:“这哪里是什么茶,比药还苦,杨某多谢公孙姑娘美意了,只怪杨某不懂品苓,就不要在姑娘面前见笑了!”
公孙绾这时也没有说话,缓缓站起身来,不时走到一旁,拿起挂在树上的一直长剑,“哐”地一声,娇俏脱手,笔直的走向养育一方,杨云枫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公孙绾这时已经将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杨云枫心中一凛,一杯茶不至于如此吧?面色却格外平静地看着公孙绾,却见公孙绾的眼神瞥了瞥桌上的茶杯,很显然是让杨云枫将茶水喝了。
杨云枫这时哈哈一笑道:“若是为外人知晓,杨某今日为了一杯茶水就将性命丢了,公孙姑娘,你说外面的人会如何评说我杨云枫?”
公孙绾脸色微微一变,这时道:“莫非杨公子还是不肯喝?”
杨云枫这时端起茶杯,看了一眼,随即笑道:“公孙姑娘,你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这区区一杯苦茶就大动干戈吧?你若是要杀了,也无需找一个如此可笑的理由吧?你只需长剑一挥,杨某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外面的人又岂会追究我杨云枫是因为得罪你公孙绾了,还是因为一杯苦差呢!”
杨云枫说到这里,立刻又将苦茶放到桌上,心中却是格外的奇怪,按照公孙绾的为人处事,断断不会为了一杯苦茶而发难自己的,莫非这杯苦茶有什么来头不成?还是她另有其他什么目的?
公孙绾看了杨云枫良久之后,这才收剑回鞘,坐到杨云枫的一侧,将宝剑放到桌上后,这才对杨云枫道:“正如杨公子你所言,我若是要杀你,根本无需亲自动手,莫非杨公子还担心我会在茶里下什么毒药不成?”
杨云枫摇了摇头,笑道:“杨某现在也越来越看不清公孙姑娘你的为人方式了,也许这苦茶内并没有治杨某性命的毒药,但是难保不准有其他什么性质的药……”
公孙绾闻言面色一变,连忙道:“原来杨公子已经看出了这是一杯药?”
杨云枫本来是猜测这茶水里即便没有毒药,也可能会有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药,不过也只是这么一想,心中隐隐还是觉得公孙绾不会这么做,去没曾想到公孙绾居然承认下药了,脸色也是一变,诧异地看着公孙绾。
这时却听公孙绾俨然一笑道:“原来杨公子已经知道这是一杯药茶了,早知道如此,我也不必相逼了,不过我很是奇怪,杨公子何以知道这是一杯药茶呢?”
杨云枫没有明白公孙绾的意思,按照她说的话,好像自己如果早知道这是一杯药茶,她不用逼自己,自己也会自己喝了一样?莫非他以为自己是傻子?明知道这苦茶有问题,还主动要喝不成?
公孙绾见杨云枫没有说话,面色顿时又是一变,诧异地看着杨云枫,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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