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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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望族-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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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柳婆婆叹道:“我的儿,老身一把年纪不死,活在这人间现世,有什么好?”

    王丘惊讶的道:“你在府里吃得好穿得好,为何出此怨言?”

    “唉!别提了。”当下柳婆婆将自己受到的委屈说了一遍。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原来那小姐就是沈侃的二姐沈沛薇,当日落水,刘婆子一家是裴家下人,他丈夫儿子水性极佳,潜伏在船后的几个人之一,父子俩第一时间把沈沛薇救起。

    其他人则大多是雇来的,因此沈沛薇把刘婆子当成救命恩人看待。

    王丘还没等听完呢,便咬牙恨道:“原来是沈侃那小畜生的姐姐,那老乞婆我在街上也见过,还纳闷如今怎么穿金戴银。”

    柳婆婆问道:“你说的是沈家五少爷?他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恨他。”

    王丘也将前日沈侃慢待他一事说了,最后说道:“他们姐弟皆狼心狗肺,你别生气,待我整治他一番。不是说二小姐之所以没死,都是沈侃那小畜生的手笔吗?还有老乞婆我也有法子,总之这次叫沈小姐也出出丑。”

    就是因为有柳婆婆,沈侃做的很多事,王丘比谁都了解。

    年老糊涂的柳婆婆顿时开心了,当晚趁着她熟睡,王丘在隔壁偷偷摸摸的与嫂子欢好。

    …………

    沈家村,沈嘉绩招待其他四位贤良方正,大家一边小酌,一边商讨进京的日期。

    有的说最好马上就动身,我在京城有舍亲,大家不妨随我一起住他家,无非给点饭钱,肯定比住客栈节省,居京师大不易嘛。

    有人反驳说天气太热,这时节上路太遭罪,那旅店里的臭虫蚊子厉害,容易生病。

    又有人提议那就迟两个月,待秋凉起身。

    马上又有人反驳,说秋天怕雨水多,一路上坐船,担心河水暴涨什么的。

    有人说那干脆冬日吧,结果还是有人说冬天太冷了,咱们南边人不晓得,那北方的冬天真能冻死个人。

    就这么说一会儿,笑一会儿,人多意见多,商量了半天也没商定个日期出来。

    最终沈嘉绩说道:“兄弟倒是有个见解,当然未必高明。这喜诏已经大半年了,咱苏州才下来的咨文,那滇、黔、闽、粤等地方,自然更慢了。这些地方的人就算立即进京,也比咱们江南要迟大约两三个月。而礼部奉旨办这宗事,按理说应该汇齐各省之人,方好启奏圣上,未必是一地到了就启奏一地。即便是各地各办,咱们也不必急于马上动身,不然到了京城还得等前等后,空耗盘缠,一旦拖延至年尾,那时各部一堆大祭等事情,忙完了又要忙着封衙,万事都要等过了年呀。”

    大家见他说得合情合理,毕竟举荐贤良方正并非是朝廷最紧要之事,理所当然要等所有人都进了京,报了道,然后才一起觐见皇帝,不然今儿一波明儿一波的,当皇帝很闲嘛。

    况且当今圣上可一直跟朝中诸臣叫着劲呢,动辄脾气几日不上朝,故此一个个都频频点头。

    他们要是知道嘉靖皇帝不久就要创造连续三十年不上朝的空前记录,恐怕非得集体哭死不可。

    沈嘉绩又说道:“所以诸兄不妨各自回家,等过了新年咱们一块走,到了金陵过了上元灯节,然后在乘船北上。到时又不热,也不太冷,不怕雨水河水,也不怕臭虫蚊蝇。不知诸公以为如何?”

    话说,这读书人的性情从来都是建议的多,优柔寡断的多,拍板肯拿主意担责任的少,往往旁边有人做出决断,大家伙便也都有了主意。

    于是众人都说:“沈兄所言极是,那就这么定下吧。”(。)

第0167章 AA制() 
王丘一连琢磨了好几天,千思万想,要怎么好好的摆布下沈侃。≧

    想起想去,主意有了,决定还是拉着沈侃坐船去游虎丘,请一个妓…女,灌醉了令两个人睡在一起,如此就以酗酒宿娼的罪名,先弄掉沈侃的附生,然后将此事再传到裴知县家,最好吴家太太一怒之下,悔婚才好哩。

    他马上返回学里,先找到鹿子贞,对他说道:“前日时,沈道古说过秋天出游赏月的话,可见他也不是不想游玩。现在过去这么多天,他的病也该好了。我觉得明日可以一游,咱俩去邀齐众友,再去请妙姑娘来,雇艘大游船,如此不怕他沈道古不去。”

    鹿子贞笑道:“小弟正想了结你俩这段公案呢,王兄竟如此大度,再好不过。请在我这里用些饭,然后我陪你去请人。”

    王丘也不客气,坐下来大吃大喝,自己灌了自己一壶酒,半醉了。

    乘着酒兴,他二人先来找一位姓纪的学子,看门的小厮说道:“我家相公出去赴宴,晚间就回来的。”

    “这么不巧。”王丘皱眉,“那烦你说一声,王相公来找他游虎丘山,明早千万到鹿相公屋里会合。”

    小厮说道:“晓得了。”

    如此二人又去找江彬和李霄,二人都不好拒绝,答应下来。

    王丘说道:“纪兄不在家,不去管他。我们四人就出四份,一人二两,沈道古也要出他那一份,小弟也出半份,九两银子也勉强够了。”

    鹿子贞忙说道:“王兄是领头的,就不用你出钱了。道古他即使肯出钱,这一次我们也不好要他的。”

    “咱们三一人三两吧,加上老纪也是不缺钱的,十二两何愁不成盛会!”江彬说道。

    这句话正中王丘下怀,故意叹道:“我张罗的游会,自是极肯出钱,只因近日我嫂子的母亲来家养病,我花了不少银子买药,故此偶然缺钞。沈道古岂有不出银子的道理?大家伙还不是都为了他?到时我自有说法,不怕他不从。”

    其他人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当下作别,各自回去休息。

    明晨,王丘早早来到鹿子贞房里,还未坐稳,纪公子先来了,后面跟着个眉清目秀的小童,手里捧着一木匣。

    纪公子一边作揖,一边说道:“昨日失迎,得罪!得罪!”

    “不知者无罪。”王丘很高兴,拉着他坐下。

    纪公子果然是不缺钱的主,昨晚一个院子里的李霄已经对他说了,叫小童把匣子打开,取出用牛皮纸封好的银子,上写三两,此外还有红色的帖子一张,写着盟弟纪石公拜。

    “妙!妙!老纪你真乃一等爽快之人。”王丘更高兴了,转而问道:“鹿兄,你的银子称出来没?”

    “昨夜就已称好。”

    鹿子贞起身走到书架前,将一个纸包拿起又递了过去。王丘打开一看,散碎的纹银一共十几块,他拿起一块捏了捏,说道:“先小人后君子,当面称一称吧。”

    “好。”鹿子贞不疑有他,起身去拿专门用来称银子或药剂的厘等称。

    纪公子悠闲自在的吃着茶,王丘趁他不注意,偷偷藏起了一块,又拆开纪公子的银封,一见是大小三块,不由得很失望,没法下手。

    这时鹿子贞把厘等称拿了过来,称起自己的碎银,对王丘说道:“正好三两,你看一看。”

    王丘故意手忙脚乱的,不小心把碎银子都碰到了地上。鹿子贞蹲下去捡,重新称量,不想只有二两七钱。

    王丘叫道:“怎么回事,为何是二两七钱?”

    “不会呀。”鹿子贞很疑惑,“小弟昨夜亲自用这等子称的。”

    “难道怪我吗?”王丘恶人先告状,“我就看了看,难道就看没了三钱不成?”

    纪公子指着地上:“是不是落了一块没捡起来?”

    “少了一块?”鹿子贞有些恍然,当下用眼神数了数碎银子,果然少了一块。

    明知肯定是被王丘偷了,他老实巴交也不好意思说,只得又添上三钱银子。

    6续江彬和李霄连人带银子都到了,王丘说我没出钱,出力气吧,就要把所有银子揽入怀中。

    幸亏江彬太清楚他的为人,说道:“王兄年纪最大,焉能劳你出力气?你今日应该安安乐乐的吃酒游玩,把钱交给小弟吧,今日一应花费,俱由我料理。”

    王丘怒道:“这分明是不相信我了?”

    “王兄说哪里话。”江彬笑道,话是这么说,却将装着银子的包紧紧捏在手中。

    对此王丘心里自是又恨极了,奈何江彬贵为布政使家公子,敢怒而不敢言。

    江彬也不想闹得太僵,赶紧说道:“走,咱们同到沈兄屋里。”

    奶奶的,王丘心中暗骂,也只得悻悻跟在大家后面。

    小花园,沈大柱先一步跑进来报知,沈侃见一群人来找自己,不用猜又要出去胡闹。于是赶紧把外衣脱了,头上缠上布带,抓一把黄土抹在脸上,装着一副病体未愈的样子。

    见朋友们来了,不得已勉强起来。大家伙先是大惊,随即看出了点名堂,毕竟沈侃啥病没有,装是装不来的。

    鹿子贞小声对他说明后,沈侃对大家说道:“小弟近来身体欠妥,承蒙诸位兄长殷殷美意,怎敢推托?只是这羸弱之躯实在不堪跋涉,只求略缓数日,待贱恙稍痊,自当奉领诸兄之雅意。”

    江彬瞧着他直乐,笑道:“观你气色,应该无大碍。咱们大伙再一次来诚意相邀,你若再推辞,我们岂不太没趣了?”

    沈侃没辙了,再拒绝那就不单单只得罪王丘一人,所以只好苦着脸点头。

    这时王丘一副殷勤之态,笑道:“我们已经唤了游船,请了妙姑娘,船上有美酒有美人,又是往名胜虎丘,你这病包管一登船就大好了。”

    “希望如此吧。”沈侃越苦笑。

    如此大家分头行动,江彬居中负责,鹿子贞去张罗饮食,李霄去雇佣游船,纪公子去请妙姑娘,王丘则特意留下来陪着沈侃。

    原来王丘不死心,等他们走了后,对沈侃说道:“大家一片好意,每人出银子三两。刚才看他们的意思,恐怕还不够,想要你出一份,又不好提出来。愚兄的建议,你不如出一份吧,免得日后还得奉还。”

    “好。”

    沈侃一口答应,当下从书箱里取出一块三两整的银子,用纸包好,提笔在上面写道:“小弟沈侃具分金三两”。(。)

第0168章 躺枪() 
沈侃写完后,随手把银子放在桌上,不料王丘马上拿在了手里。

    沈侃随即警惕起来,说道:“兄长,我想起来了,这块银子好像是二两八钱,还缺二钱,不行,我得给补上。”

    王丘一喜,正愁一块整银没空儿找剪子铰下点,二钱银子也是肉呀,便将银子又放回桌上,说道:“是不好看,快补齐了吧。”

    “我去问问大柱有没有。”沈侃一边说,一边将书箱锁上,拿起银子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进来说道:“大柱说没有,叫咱俩先去汇合,他稍后就把钱送来。”

    王丘脸上变色,冷笑道:“你这是要反悔了?我可告诉你,为兄一片好意,叫你也出一份,免得日后还人家一顿酒席,所以我想帮你把银子袖了去,不要声张,免得谁出言反对。现在你这样子,今日吃了他们的酒,日后不得十两银子奉还?难道我还会私吞你银子不成?”

    沈侃笑道:“小弟岂有疑兄长之理?适才大柱是真没零钱。等他一会儿送过来,我再悄悄递给你就是了。”

    “哼!”王丘一脸不悦,“你到底是不肯信我,罢了,何必说这些呢?”

    “好啦好啦,咱们先走。”沈侃笑了笑,拉着他起身,“一会儿我交给你便是。”

    到了码头,大家伙汇合,王丘反正是跟定了沈侃,他站在哪,王丘就在哪。

    沈侃给江彬使了个眼色,说道:“我有个题目不解,想求江兄给我讲解讲解。”

    “那边阴凉,过去说。”江彬会意,携沈侃的手往对面的树下走去。

    王丘急了,一把扯住沈侃,说道:“你忘了吗?”

    “没忘没忘。”沈侃一边说,一边继续走。

    王丘就跟着过去,江彬皱眉说道:“我给道古讲解题目,王兄请留步。”

    王丘只好站住了,就见沈侃和江彬走过去,两个人嘀咕了几句,忽然沈侃大声说道:“今日本应小弟请诸位兄长,奈何大家已经出了银子,本不该受的,也只得领了大家好意。但我那份银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少,一钱银都不行。”

    王丘一听,顿时气得手脚冰凉,偏偏又无可奈何。

    原来,那三两银子就在沈侃自己身上,但如果不给王丘,公然拿出来,他必然会大怒,所以借询问难题,假装与江彬不经意间说起份子的事,如此大家伙都晓得了,令王丘既无法下手,也不好怪他。

    王丘还在垂死挣扎,嚷道:“先前已说好了不用他出银子,江兄你别收。”

    他指望江彬拒绝,就又可以趁机骗沈侃,哪知江彬笑嘻嘻的道:“银子呢自然多多益善!王兄你今日怎么回事,竟如此为道古着想?”

    王丘心说完了,不禁好生难过。

    接下来,他们六个人先在码头附近一家茶馆吃过早饭,坐着聊天吃茶。

    江家下人过来禀道:“游船酒席都准备好了,妙姑娘也乘舟接到了船上,请诸位相公下船吧。”

    除了沈侃外,五位青年一个个眉飞色舞,快步走出茶馆,又快步走到码头。

    码头上竟然停泊了好大一艘画舫,雕梁画栋,足有三层船舱。

    鹿子贞叫道:“这样的大船,恐怕咱们的银子不够吧!”

    就见江彬和李霄相视一笑,江彬微笑道:“如有不足,当然都算小弟的。”

    “那怎么行,说好了平摊。”纪公子说完,叫江家管事把账目拿来,一看,上写:舟银,白银十两整;请妙姑娘一日夜,白银十二两;一桌食盒,白银六两。酒米在外。

    鹿子贞咋舌道:“江兄你这不是多出了一倍有余?”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就见江彬冲他们几个得意的眨眨眼,然后迅速转过身去,手中的折扇刷的一下展开,潇潇洒洒的扇了扇。啪!折扇一合,双手拱握,扇柄朝上扇面朝下,对着画舫上的美女,仪态优雅的深施一礼。

    靠!

    呸!

    切!

    包括沈侃在内,几个年轻人都在心里直翻白眼,暗骂江彬这家伙的心机也太深了吧。

    打船舱里徐徐走出来的妙姑娘抿嘴一笑,从从容容的给江彬道了个万福,然后过来依次相见。

    沈侃不得不承认,这位妙姑娘天生无限娇媚,容貌也堪称九十分,难怪闹得一帮读书人为之趋之若鹜,捧她为现如今苏州城的新一代名妓。

    有名士专门给她写了一首词:新月为眉,轻云作态,玉容无双花难赛。眸光卷起千层春,秋波转处人**。一朵荷花,万种情绪,可怜沦落烟花寨,只恨玉臂夜夜躺新郎,樱桃下面疑如海,悲叹一声:卿本佳人。

    总之他们五个人光是与妙姑娘打了个照面,都已尽觉**,惟有沈侃一脸淡然,没有任何失态。

    而妙姑娘仔细观察这六位青年才俊,王丘相貌寻常也就罢了,问题是身上带着猥琐气,不知怎地,看着就令人生厌。

    江彬面如冠玉,一身白衣个头中等,翩翩贵公子一个;鹿子贞净雅可人,善良温顺透着亲切;纪公子精神奕奕,不过貌似稍微有些古怪的感觉,又见他身边站着个美童子,妙姑娘了然。

    李霄的皮肤细腻,五官俊俏,比之一般的处子还要秀色可餐。倒是气度不俗,相貌俊朗有一身男儿气的恰是那位沈侃,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妙姑娘若有所思。

    上了船后,其实除了王丘,其余几人无论相貌家世年纪才华等,妙姑娘都非常欣赏,但也正因为此,她谁也不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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