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问也知道是一定有的,毕竟这警官方才就只问了三个问题:死者身份、人品、人际交往。
果不其然,这男警官脸色微凝,直接对他冷声冷气:“自然要问,该问的不该问的我都要问!”
这边的许家人,特别是许冉看到程曼靠近,她身体就微微一抖,像是害怕般将身体直接往许母的怀里钻,而她的脑袋也埋在许母的怀里不肯出来。
许家父母本来也是不打算让受惊过度的许冉接受询问,可一看到安子澄也站在旁边,立马改了决定,许爸给了许母一个眼色,后者接触到瞬间懂了心思。
几十年的夫妻,哪能不懂眼神之间的意思?
许母立马抬起手拍了拍许冉的肩膀,视线柔情声音温和的道:“小冉,不用怕,你只需要将你看到的说出来就行,没人敢害你的。”
也没人要害你,许母在心底补充。
许冉在她的劝告下轻轻的抬起脑袋,自动反应般往死者那边看,这一看,眸子就是快速一缩,显然之前是看到一些比较有用的东西。
程曼走上前,将语调放软,没了和安子澄之间的冷言相对,轻声问道:“你叫许冉对吧?你来花园之前是在哪里呢?”
她这样问可以让许冉放下戒心,慢慢的再问到点子上会更好,许冉被她带离方才那一眼的惊惧,细声想了会道:“我之前一直在洗手间补妆。”
程曼眸光一闪,在洗手间?陆茜也和安子澄说要去洗手间。
“那你从什么时候进的洗手间的,又是什么时候进去的?”程曼睁着双眼,目光灼灼,就像那双眼能看破一切。
“我是八点多进去的,因为和他的未婚妻发生了点口角,然后我就一个人进了洗手间。”许冉看着顾景柯,脸上适时露出委屈的模样,“出来之前我看了看手机,大概是九点十五分。”
顾景柯心下计算,这时间段和死亡时间极为吻合,这证明死者是在九点十五分之前就遇害了。
“那你在洗手间时有没有看见过死者?”程曼看她心绪已经开始变得平稳,目光也跟着变紧、变亮,缓缓的引导着,“别急,慢慢的想。”
本来程曼听到许冉和穆冥发生口角,第一时间就是不喜这人,护短心切!可没办法,许冉是第一发现者,必须沉下心来询问,否则她早就拍拍手一走了之。
做刑警这么多年,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许冉在程曼的诱导下开始回想,缓缓的从许母怀里坐直身体:“我一直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没有看到她进来过,若是进来过,我会有印象的。”
她一直在那里,没有印象是不可能的。
“你出来后做了什么?”程曼低声,语意轻缓。
“我出来后就打算去透透气,然后就……”她突地顿住,眸光也发着颤,悄悄的瞥向死者那边,眼睛一闭就要说不下去话了。
程曼沉下嗓音安慰道:“慢慢来,别急,你看到了什么?”她为了许冉能够静心,着实下了点功夫,一字一句都透露着善意。
许冉深吸口气,几度想开口说话,可因为太过紧张又闭上嘴,许母心疼的拍着她的背,手指抱住她的肩膀道:“小冉,慢慢来,将你看到的都很警官说清楚。”
在这时许静也走过去,目光灼灼的盯着许冉,用手拨了拨她的头发,轻笑道:“姐姐在,小冉不用害怕。”
许冉抬起眼看了她,之后张了张嘴看向程曼:“我进到花园时看到石椅边蹲着个黑色的人影,好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那动作很急。”
她紧抓着许母的衣袖,咬了咬唇角道:“在我走进之前那个人影快速的离开了长椅旁,而我也看到了她流着血躺在那……”她的身体一阵颤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
死者未闭上的双眼,以及流了一地的鲜血又出现在她眼前,那女人就像是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瞪着她,第一时间她就惊恐的叫出声!
那个时候她大腿虚软,一下子就跌坐在地,她怕那个死者,更怕凶手回来杀人灭口,所以她放开嗓音、放开喉咙大叫,幸好她的声音足够尖锐,将人给引了过来。
否则真有可能她会死的很惨,许冉像是又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猛地将脑袋钻进许母的怀里,将许母的肋骨撞得生疼。
许母快速的安抚,手指在她的背上轻抚着:“小冉不怕,我们是人,不需要怕那些牛鬼蛇神,等一会警官就会将尸体给运出去,那些个东西也会被带走。”
“唰”的,许冉从许母的怀中探出脑袋,眸子在快速的紧缩,她的手指因为害怕紧捏着许母的脖子上的衣襟:“妈,凶手抓不到怎么办,我会不会被以为看到了面貌被杀人灭口!”
她越说越激动,几乎要从长椅上跌落在地,可手指不停的颤抖也暴露出她心中的的确确有种害怕的情绪缭绕。
许静在旁边看着,眉目也是微蹙,虽然她在心里恨着这个一切比自己待遇好的妹妹,可终究心里还是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她不能忽视,也忽视不了!
“警官,我女儿说的……”许父在旁搭腔,眉目皱起,像是害怕许冉的担心成为现实,若真是再让许冉受到连累,那么他们后半辈子也只能在悔恨之中度过。
“放心,你女儿说的一定不会成为现实。”程曼给了个保证,冷哼道:“更何况,警局里的警察不是吃白饭的,更不是花瓶只是摆设!”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被怀疑能力,而许家人很明显就是在明目张胆的质问,她,不喜欢!
“许小姐,能不能提供一下蹲在长椅旁的人影特别,比如:男女、身高、年龄、面貌。”程曼目光凝重,看到许冉面上出现一抹不耐的神色又道。
“这些对破案有帮助,更对抓住凶手解除许小姐的潜在危险有帮助。”她微微一笑,像是不经意的将后面那句话提起,明明是在威胁,可却又说的这么理由充分。
也只有她这样的刑警能做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若许冉还不肯配合,那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就是她自己负责,许母一想到这,不由得轻拍许冉的肩膀,轻声劝道:“小冉,你就快说,让警官早点抓到凶手你也就能够安稳一些。”
许冉在她的催促下抬起了脑袋,轻蹙的眉似在认真的想,最后她嚅了嚅唇,想要一个保证:“警官,我说了你一定要保证我人生安全!”
程曼本来想讽刺一句,就算她不说那杀人犯知道她看到自己也不会放过她!若是让亡命之徒逃了出去,隐患更大,这女人究竟有没有想到这点!
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在要警方的保证,更何况这个保证不需要她说,警方也会达到,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担心什么。
“放心,不仅我保证,全警局上下也会保证你的安全。”程曼笑着接过话,脸色是真诚的笑,只有站在她旁边的顾景柯能够看清楚那紧捏的手指正发着颤。
就像下一瞬就忍不住要打在某些人的脸上。
“那个人影是个男性,身高和他差不多,比他矮了一点点。”许冉用顾景柯做了比较,张了张嘴道:“他的脸我瞧不太清,因为那个时候没有灯光,花园里太暗了。”
“不过我能感觉出那个人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她沉了沉眸子,手指绞的死紧,她什么都和警方说了,算是和那个男人彻底处于敌对面。
若是警方没抓到凶手,那在警方面前指证过他的人一定会有生命危险。
“从什么地方能够感觉出来?”程曼眉头一拧,她要的不是感觉,要的是肯定!若凭着感觉说事,那她可以说这全宴会的人都要嫌疑!
“我也不知道……”许冉说完这句话,似乎有些心虚,她低下嗓音道,“他身上穿的衣服我也没来的及瞧清,他走的太快,灯光又太暗!”
说着,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眉头拧的死死的,就像是在苦恼,若是自己再看清楚一点,就可以快速指证而不用这么担惊受怕。
程曼沉了沉眸子,快速的解析许冉说的哪些是有用的信息:犯罪嫌疑人为男性、身高比顾景柯矮了一点,至于年龄二十七岁左右,姑且也能算一个。
“谢谢你的配合。”程曼道了声谢,本来是想立马从这一家人远离的,可还没等她迈步,顾景柯就踏着优雅清冷的步子远离、远离、再远离!
而她的身后却是满目担忧的许家父母,许母抱着许冉的腰身,眼神却是紧盯着程曼,期待的看着程曼道:“警官,我家小冉可是什么都说了,你们可要保证她安全!”
许父立马附和道:“是啊,警官,你们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若是小冉出了差错,我们也不活了!”
这是用死威胁她?可是有用吗,这家人还真是将她们当吃白饭的摆设品了!
只不过从头到尾没说过两句话的那个女孩子不是他家的女儿吗?为什么许冉出事她们就不活了,这将那大女儿又置于何地?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偏心……
可她只见过重男轻女的偏,还没见过两个女儿也偏心的,程曼带着疑惑的眼神淡淡的朝静站在那里的许静一看,待看到她依旧淡定的站在那,眸子闪过深思。
像是察觉到程曼的疑惑,许静看过来,朝她微微一笑,有礼的道:“还请拜托警官在警方未抓到凶手之前保护好小冉。”
这女孩子还比较算知礼,程曼勾唇一笑:“自然。”在几人的视线下,她转身、离去,而身后立马跟上一个跟屁虫。
“警官大人,你真不考虑和我约会?”安子澄跟在她身后,声音含着笑也故意被他放大被祁少晨听见。
“警官大人,你手机号码都告诉我了,和我约会一次没事的。”程曼和祁少晨同时一挑眉。
程曼:她什么时候告诉号码了?这人在胡诌个什么鬼!
祁少晨:进展这么快?那小子到底使了什么花言巧语、巧言令色!祁少晨猛地看过来,安子澄含笑的接受他的视线,一个情场新手、一个情场老手的眼神较量。
以后者的轻笑打断,安子澄凉淡的语气,再配上那张邪魅的脸,他勾了勾唇角,那个弧度挂在他的脸上,有瞬间美艳的不可方物。
他在祁少晨如狼似虎的眼神下朝程曼耳侧靠去,借着错位的原理从祁少晨那方向看过来,就像是安子澄正亲密无间的偷香窃玉。
程曼嘴角一撇,正要抬起手劈死他丫的!只听到安子澄淡淡的笑了开来,他道:“警官大人,有些时候护花使者要烧一把火才能认清自己的心,否则一辈子都得这么僵持下去。”
接着,程曼下劈的手一顿,身体也是微僵,这关系,真的有那么容易就被看穿吗?
她改劈为轻抚安子澄的肩膀,低斥道:“我知道你是顾景柯的朋友,可你最好离我远点,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让你断子绝孙、不能人道、不能勃……起!”
安子澄嘴角一撇,摇了摇头,叹道:“真狠毒!你看一下那男人的反应,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的确,祁少晨因为他靠近程曼,眼神都已经喷出火来了,只不过碍于没有立场不能直接奔过来给安子澄一拳,其实他心中是极为想的。
都已经将怎么凌虐安子澄的招数想好了!
“安先生,我有需要的时候会找你的,只不过我现在是没有需要的。”程曼可惜的摇了摇头,抬起轻拍安子澄的肩胛骨,力道也是用的十足的。
她轻拍,直接将安子澄的脸色拍的发僵:“警官大人,我时恭候你来找我帮忙,现在你就别拍了,否则我这身骨头要散架了。”
他不常训练,当然不能和刑警的身子骨相比,程曼这样的拍,实在是让他吃不消的!
程曼停止动作,改拍为爪,直接抠起肩膀上的肉:“安先生,以后你还要注意,别动不动就往女人身上靠,不仅别人会误会,就连你喜欢的女人、和喜欢的女人都会误会。”
接着,程曼拍拍手掌,甩着利落的短发,直接走人!
安子澄立在原地想着她说的话有些发怔,误会……真是哪里误会了?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真的想不出来误会究竟是什么意思。
谁会误会他?飞快的,脑子里窜出一抹人影,可是还没等他抓住,那抹人影又悄悄隐去,就像是它只不过是乱入的,根本不想留下线索。
这时,穆冥那边传出声响,直接打断他准备深究的思绪,他抬起脑袋往那边看了眼,快速的跟上前去。
穆冥从死者旁边快速的整理好勘察箱,之后从旁边站起身,目光凝重明净,就像是见了都会觉得涤荡人心,眼光不显沉重,只不过身姿却给人直击灵魂的错觉。
“怎么样?”程曼脚步还没停,问话就传出了口中。
只见穆冥提着勘察箱往他们一行人走过来,在几人面前站定,抬起眸光:“死者的致命伤在后脑勺,死亡时间大约是在两个小时以前,也就是晚上九点左右。”
穆冥的视线从几人的身上又落向死者,她道:“据核对比较,后脑勺伤口正是石椅下的棒球棍所致,身体及四肢无其他伤痕,其颅骨因遭到重击全部破碎,眼睛出现充血现象。”
程曼朝前走了几步,看着死者,谁能这么狠?居然将颅骨打的破碎!
“除此之外,身体其他部位没有其他的受伤痕迹,死者的财物也全部还在。”穆冥敛下眼,财物还在是可以排除抢劫不成后杀人这样的情况。
而且宴会来的宾客,似乎没有沦落到抢劫的地步,更何况花园里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棒球棍,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明这是故意杀人案件,极有可能是有预谋的!
若是有预谋的杀人案件,那就只能说明死者在生前得罪了人……得罪人的话,只能是熟人了。
“那凶手有没有留下可以的东西,比如指纹、血迹。”程曼盯着穆冥,目光灼灼,就像是穆冥下一瞬就会说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可是让她失望了,穆冥瞥了她一眼,道:“没有。”
“怎么会!”程曼微微皱眉,转过头道:“可是那位目击者说看到一个男人在死者旁边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她顿住,目光蓦地瞪大:“难道是找到了带走了?”
这点也是极有可能的,否则穆冥怎么会没发现遗留下来的证据。
“不一定。”顾景柯静默片刻,全身幽冷的气质发挥到淋漓尽致,程曼别过头看向他,似乎在问为什么。
“死者的凶器都没有被带出去,显然是犯罪嫌疑人在看到许冉时特别慌张,为了避免被看到样貌,匆匆离开,甚至忘了带走凶器,那他没找到他想找到的东西的这个猜想也是可行的。”
程曼捏了捏下巴,顾景柯说的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她将思绪联系起来:“这么说,犯罪嫌疑人想找的东西极有可能还留在这里某个地方?”
她又快速推掉这个理论,疑惑道:“可是连穆冥都没有在死者身上发现,东西怎么会还在这里?”
从她语气之中,能发现她对穆冥的信服是毋庸置疑的。
“我没说东西会在死者身上。”顾景柯轻笑,薄唇微抿,凉凉的笑意蔓延开来,就如是暗夜之中冰雪之意,“毕竟花园这么大、夜这么黑,落下个东西挺容易的。”
程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向祁少晨道:“你安排人搜查花园了没有?”
“正在搜查,已经通知死者的家属,他们正往这边赶来。”祁少晨憋下心中的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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