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噪音平息,那是一班电车刚刚在那边行驶过去,然后街道上又恢复了相对的安静。
现在的这个时候大约是冬春之交,城市的空气之中残留着的寒意还很明显。不过城市本身太过安静了,一点儿都没有节日的感觉与味道,所以也许年关过去有一段时间了?
大概不是二月就是三月的样子吧,反正应该是这个时候的季节,相差不会太大的。
而且城市的风格按照穆修本人的目光来看待的话,稍微有些老旧与落后,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翻开了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走进了千禧年以前的那段时光一样。
视线从各种广告牌、海报之类的地方扫过,空气之中无处不在的电波被精神力捕捉并且解析,穆修很快的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正处于世纪末的1998年。
这是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今年的年份是1998年,而且现在的确是年初的时候。
比较落后的世界线进程,而且看上去没有什么大方面的变动,既不是蒸汽朋克风格,也没有避难所科技,看上去就是一条规规矩矩的平行世界线的历史。
“大气之中魔力的水平也很普遍,澄澈、稀疏、密度都没有什么好说的,也就是普通以上的水准”
由此可见,神秘度也应该不高,至少不管这个世界在以前有着什么样的背景,现在都已经衰退下来了。
穆修抬头望向天空,分辨着大气之中的大源魔力的含量,并且以此为依据推测着当前世界的整体水平。
当然,他不会真的因此而掉以轻心,整体水平不能够代表世界真的毫无异常,就像是主世界位面那样,平均分也就是标准的低魔世界。
但是那是因为强的强到变态,弱的弱到离谱,一群搞笑番的角色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面,自然被大大拉低了平均分。
所以,这个世界上如果同样隐藏着扮猪吃老虎的角色,穆修觉得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设定。
穆修若有所思,而当他正收回视线的瞬间,某个东西的轮廓闯进了他的视野之中,那是远处的建筑群之中也非常显眼的一座大厦。
是一幢二十层高,外形如梯子般的建筑物。
远远地看过去,那恍如是一座细长的、一直延伸到天空的塔。
“”
如针般的寒意刺入了颈骨——在这一瞬间,穆修产生了这样莫名的错觉,他长久的注视着那座大厦,像是无法接受般皱起眉来。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那样的感觉,那座大厦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但就是没有理由的存在着某些不协调的地方。
只不过在穆修看来,那委实是太过微不足道了,完全不值得他重视起来。
具体的来说,他刚刚产生的应该是一种即视感一类的感受,似乎自己在以前曾经经历过似曾相识的情景但也许是因为太过久远,他实在是想不起来那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像是梦境一样,刚刚醒来的时候还比较清晰,但是无论如何十几分钟之后基本上就已经变得朦胧模糊起来了。
只知道自己的确是做了一个梦,但是具体到底是怎么样的梦,却就完全想不起来。
“总觉得,莫名的有些熟悉”
低声嘀咕着,他不知为何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来四下张望了一下,略一思索之后,整个人直接消失在原地。
如同高楼上的大风突然显现出形体的样子,穆修轻轻的落下到那栋二十层的大厦之上。
既然有疑惑,那就干脆的搞个明白就是了,这座建筑物里面连神秘力量运转留下的痕迹都没有,也不存在其他的异常,所以他反而更感兴趣。
如果是大厦里面真的存在某些更深层次的原因的话,那么应该是特别高级的术式。
如果大厦里面其实不存在任何特别的话,就说明另有缘由,也许是其他的什么触发了自己的特别感知。
楼顶毫无特别之处。
只有未经铺装的水泥地板,和围住周围的铁丝网。除了天台上方还有一个水塔外,没有什么遮挡视线的东西。
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装设,穆修毫不迟疑地走向天台的门,伸手握住门把手,然后闪身进入其中。
没有电灯,周围是令人窒息的黑暗。
傍晚黄昏的时分似乎完全没有实感,就已经度过了,夜幕降临,昏暗迅速的转为黑暗。
与眼前的街道相对照一般,夜空凛冽得引人注目。若城市是深海的话,那么这一边只是纯粹的黑暗,夜空中的群星如撒出去的宝石般在闪烁着。
伴随着自己的脚步声穿过无人的巷道,已经离开了大厦的穆修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到底忽略了什么话说回来,要不要查查那座大厦或者是这座城市的历史?”
理所当然的,他什么都没有找到,那座大厦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在楼顶上俯瞰风景,观察这整座城市的时候,看到的风景是异常的。
不如说是令人不安,这座城市莫名的让他的心像被绞紧一般痛。
内心深处还有一种烦躁感,以及,从未有过的心悸。
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抚平心湖上泛起的涟漪,相反的是他越是想要不在意,却就越是在意。好像是心底深处多出了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不断地催促着他去做什么事情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巷子里传出了某些让人更加心烦意乱的声音。
果然每一座城市都肯定会有某些败类和渣滓,那些没品的小混混似乎是因为现在春天到来,发情期也开始了?
在这一瞬间,穆修停下了脚步,但是转瞬他就继续向前走去。
——他觉得自己现在迫切的需要做些什么,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一听就知道是小角色们的声音”
嘲讽一般的自语着,少年走进了更深处的黑暗之中。
巷子里面的阴暗之中,六七个染着头发,而且发型一个比一个古怪的小混们,将一位穿着欧式设计的制服的黑长直发少女堵在墙角,怪笑着想要抓住对方的纤细的手腕和肩膀。
少女一脸紧张和不知所措,但是不知为何她也没有反抗。
“那么,不杀掉是不行的了。”
场外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那几个小混混们同时吓了一个激灵。
回过头去看清楚了到底是什么人之后,他们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瞪起眼睛摆出一脸凶相,纷纷的狠狠怒骂出声——
“开什么玩笑!”“少看不起人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想要英”
声音戛然而止。
湛蓝色的瞳孔在昏暗之中绽放出如梦似幻的光芒,倒映着支离破碎的末日风景,空气中的温度隐约间似乎再度下降了几度的样子。
穆修突然改变主意了,此刻的他生出了强烈的杀心。
序章 欢迎来到观布子市()
今天从早晨起就开始下雨。
薄纱一般的雨幕笼罩着整座城市,显得灰蒙蒙的一片,之前料峭的春风已然完全转变成为了彻骨的寒意,仿佛过去不久的冬季残留的冷空气完全被释放了出来似的。
打开窗户,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穆修不出意料的发现自己的呼吸变成了白雾。
城市弥漫着难以置信的寂静,只有淅淅沥沥的密集雨声传来。
斑驳的天空中是密集的乌云,远远传来电车的声音,从轰然作响的车轮声判断,似乎是在高架桥附近。横断河流的桥,不是用来渡人而是电车专用的。
向着窗外看出去,穆修能够看见便衣警察在街道上忙碌地巡视着,冒着密集的雨幕,踩着被雨打湿的地面
兢兢业业,尽职尽责,没有白领那一份薪水。
大概是因为几天前的刑事案件吧,毕竟自己完全就是管杀不管埋的,那些家伙并没有价值让自己在将他们一个个砍瓜切菜的剁掉了之后,还有帮他们料理后事的心情。
尸体自然就丢在了那里,反正也爆不出什么装备。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座城市的警视厅才会受到巨大的舆论压力吧。
毕竟一次死了这么多个人,虽然说都是那些渣滓一般的小混混,但是全部被杀人碎尸,尸体还丝毫不做处理的扔在巷子里,这样的事情未免是有些太过劲爆了。
对于这座安静到有些荒凉的城市来说,这几天都已经传出了“杀人鬼”的流言了。
“真是的,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荒谬的事情呢”
百无聊赖的用右手撑着下巴,在二楼的窗台上看向了远处街道上巡视着的便衣警察,杀人鬼本人却是毫无自觉的这么想着。
不过他的确也不是什么杀人鬼,除了那天晚上砍了那几个人之外,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动过手了,至于杀人取乐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
穆修本来只是打算无双小混混的,之所以临时改变主意起了杀心,就是因为有限度的读取到了未来的他,给那几个东西当场判了死刑。
——如果不被制止,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下定决心,凌辱女性,真正的罪恶到底是在哪个步骤开始出现的?是因为心生恶念的时候,就已经罪恶缠身,还是到了真正将恶意变成行动的时候,才是罪恶的开始?
穆修当时没想这么多,他只是知道,那几个小混混的的确确的给自己提供了相等分量的恶的燃料,所以他干掉对方的时候也是毫无感觉。
要知道人心都有阴暗面,但那一般都是负面的精神想法而已,远远达不到罪与罚的程度。
但是如果真的达到了恶的程度,那么就是人类恶的一部分,那是必然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的渣滓。只要不死,只要还活着,只要还呼吸,那么就一定要伤害他人。
这不是制止得了的,即使阻止了他们伤害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们还会去伤害另一个人简而言之,就是垃圾人,总要找个地方倒垃圾的,也总会有人会因此被害。
除非他们自己死掉了,否则的话这个过程无法被阻止。
此刻穆修似乎完全就是在发呆的样子。
他在一直注视着远处在雨幕之中神经质的明灭着的交通信号灯,以及陌生的街上毫无关系的往来人群。
穆修现在的心情怎么说呢,相当奇妙,应该说是维持在了一种很特殊的平静。
明明他的心中的那股烦躁感达到了极致,但是对于下定决意的他来说,那股烦躁并没有能够影响他的内心,反而还被他心之暗面的力量不断的吞噬。
——“此世全部之恶”已经被他同化融合,但是却不是就此消失了,而是成为了他内心的暗面。
那本来就是一切负面精神的集合体,现在只不过是区区的烦躁感而已,除了能够不断的提供资粮补充心之暗面的力量,还能够做什么?
他现在之所以如此的平静,是因为已经在这两天通过调查,知道了一些事情——
这座城市叫做观布子市,位于东京都的圈子之内,之前的那座大厦名字叫做巫条大厦。
这个世界是空之境界,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自己真正出身的地方,也是两仪式所在的那个世界。
发现到这个事实,让穆修觉得很迷惘,但是似乎又是理所当然。
因为他现在还没有从本质上突破到五阶后的圣人层次,但是严格来说其实突破不突破的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毕竟罪恶圣人的模式毫无消耗。
只要他愿意,那么那份神秘与力量完全就是刻在他自身本质上的东西。
因此已经可以等同于圣人的穆修,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这个世界,好像完全就是理所当然的。
“又来了吗?我倒要看看你这份残留的影响能够坚持多久?”
穆修在这个时候突然奇怪地笑了起来,有一个声音在他心中不停的重复着,直到支离破碎为止。伴随着这样的变化,心仿佛也蓦然的被绞紧了。
似乎是记忆深处所传来的隐约声响,是“自己”所遗留给自己的声音。
但是明明就在心中响起,却模糊到无法听清,只有一种不容磨灭的执着和坚定。
然而,他是知道的,他知道那个声音在诉说着什么,在催促着什么。
他只是装作不知道,也不打算承认,任由那个声音在心中隐约而模糊的不断回响,却依旧不为所动。
没错,这不过只是错觉。
无论怎么样,自己做出如何的决定也罢,那都将只能够是出自于自身的意志,而不是被外力所干扰的行为。
缓缓的给这种无论被消灭多少次,也会不断生成的烦躁感觉下了定论。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后注意到了楼下不远处的行人穿越道前的一个正在双手护着脑袋,在雨中奔跑的少女。
之所以会注意到她,是因为这个时候天空正在下雨,路上没有多少行人,至于不打伞的那种就更加少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那个少女他认识。
留着直到背后的黑色长发,外表是一副千金小姐的样子,虽然姿态也是凛凛的难以亲近,但总让人感觉到似乎就要被折断般的纤弱。
浅上藤乃。
那天晚上的那位少女。
收回了视线,尽管知道少女在寻找着什么,但是穆修还是伸手关上了窗户。
他现在只想要一个人静静,在没有彻底磨灭人格之中残留着的前身的某些执念之前,他是不会有任何行动的。
现在才是二月份左右,穆修觉得自己也许需要在这个世界停留一段比较长的时间。
况且这个时候本来就不可能贸然的选择回去主世界位面,再加上自己的心象世界已经晋升成为了真实的神国,不但是他自身与神国永远同在。
那个理想的永恒国度之内也没有任何不好的概念,不管是得以进入其中的信徒灵魂,还是会长大人她们,都不会受到影响。
只是考虑到一旦出现在世界上,就会产生因果联系、留下记录,所以目前没有必要让她们出来增加风险。
“这个世界的上一个冬天才刚刚过去呢,真是可惜了。”
低低的叹息着。
因为直觉告诉他,只有当整个观布子市被大雪覆盖,城市陷入沉沉的睡眠中时,自己或许才能够在某一条马路边,邂逅到那位身着白色和服的少女。
日子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初春的寒意料峭也逐渐的变得温和,但是春雨却像是永不停歇的样子,每隔两三天就会下一次。
很快的,日历上的日期就来到了3月1日。
——这一天,正是早晨的时候,医院已经骤然喧闹起来。
走廊上护士的脚步声,以及起床的患者们的嘈杂声不停地传过来。与夜里的宁静相比,早晨的忙乱到像是在过什么节日一般。
“两仪”
仿佛是有些困惑的读出登记表上的那个姓氏,似乎那是一个多么难以正确发音的词语一般,负责接待的护士小姐相当狐疑的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表情异常古怪。
“你要探视的病人,是三楼单人病房的那个患者?两仪式小姐?”
“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穆修面色丝毫不变,冷静的回答道。
“这个没有,不过你真的是亲属吗?”护士小姐皱起了眉头,“那个孩子两年来一直昏睡着不是吗?如果你是亲属的话,为什么之前都没来过?”
“这个,是有着很深奥的原因的”穆修扯了扯嘴角,对方居然记得这么牢靠吗,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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