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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公子,我很高兴可以跟你这样传说中智绝天下的人物成为朋友,真的,这样,我才真的可以在老了的时候带着微笑回忆。”
——老了的时候吗?
老了的时候啊!
严陌瑛的唇角弯了起来,他注视着兰尘,带着笑,目光却似要把人深深刻进骨髓里般深沉。
“……我会把那样的盛世呈现给你,在你老了的时候,兰尘,你可以什么都不需顾虑的微笑着去回忆!”
“谢谢!”
看兰尘在花径中悠然走远,薛羽声侧头看看身边那静静地目送佳人离去的严陌瑛。果然连他都没有办法吗?这有着智绝天下之名的俊雅男子。
“你就这么放弃了?”
薛羽声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样做似乎不好,不过她始终觉着可惜。这可是严陌瑛呢,聪明又知书达理,不赌博酗酒也不寻花问柳的男子,用兰尘自个儿的话说。这算是稀有品种吧。
听到薛羽声的问话,严陌瑛的眼睛动了动,轻声道。
“她绝不会对纠缠不休的人有好感。”
“——这倒是!”
薛羽声想起兰尘对男女关系的干脆,不过还真让她跟在萧泽身边做一辈子丫鬟么?嗯,怎么想怎么可惜!
“但是若等她真去了南陵,可就真没机会了。”
“不,我已经没机会了。”严陌瑛折下一枝牡丹,细细端详着繁复如锦绣的花瓣。他知道兰尘爱花,爱叶,爱山爱水,爱一切美的东西,无论那是柔美、壮美还是奇特险峻之美。
“兰尘这个人,只适合细水长流,当某人成为她生活中再自然不过的一部分后,才有可能真正走进她心里去。我想,那人已经发现了吧,他不会放弃的。所以无论我怎样努力,都不可能越过兰尘划下的界限,反而会让她困扰,让她对我能避则避。若是沦落到这种境地,我的爱情,就真的太卑微了。”
没有想到严陌瑛会说得这么直接,薛羽声愣了愣。
——爱情是什么?
爱情,也许就是愿意让某个人陪着一起看夕阳流水吧。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也许,而这世上,总是有太多太多的也许!你、我、他,我们甚至在不同情况下会有不同的感触。
所以说啊。爱情是这世上最变幻无定的了。爱情,是最美的雾!由心底生出的雾,真实与不真实,值得与不值得,谁都说不准的。
所以,我只相信生活!
这是某次兰尘说过的话,现在想起来,兰尘这家伙,果然是早就打定主意一个人过了。薛羽声不禁叹息了一下。
“这么说,就是放弃喽。”
“……”
“兰尘啊,其实挺喜欢江南的,她说她从没去过,可是说起来的时候,那表情,仿佛在说着一个梦。严公子你呢,你去过江南吗?”
“去过……可是我不会留在江南。”
不算意外的答案,歪了歪头,薛羽声轻笑了一声。
“这倒是,江南太小,够不上。不过我总觉得兰尘也不会留在那里的,那江南不是她心中莲叶田田的江南。”
严陌瑛没说话。他把花枝放回到那株牡丹的叶上。没必要带走,美丽已记下,花自归于尘土,他不想让它萎在自己的书房里。
明春若还能再见,愿花魂依旧吧。
抬脚走了两步,严陌瑛回过头来,看着薛羽声,他淡淡道。
“今日劳烦薛姑娘了,改天在下必命人奉礼谢过姑娘。至于顾……”
——顾什么?
薛羽声询问地看向严陌瑛,他却住了口,没再说下去,只拱手一揖,转身离开了。留下薛羽声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百般猜测严陌瑛到底想说什么。
毕竟能让这位出口的,肯定不是家长里短的小事。
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虽说她已答应了为沈盈川效命,但小小一个青楼名ji,顶多就是搜集些消息罢了,还能干嘛呀!
“喂,不行!你在这儿等着,容我禀了小姐你再进来。”
煦儿的声音突然传来,这架势,怕是又跟那个和她不对盘的家伙扯上了吧。正自惋惜一段好姻缘的薛羽声撇了撇唇角。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原以为顾家出了那样的事会改了那家伙的性子,谁知仍是如从前般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真是想让人对他好点都不行。
瞅着煦儿换步的不及,顾显一个漂亮的纵身越过她,踩着梧桐枝翻过园子直奔薛羽声,赶得仓促了些。落地明显不稳。不过向来讲究潇洒的顾显这会儿可不在乎了,他是有事不得不来转告薛羽声的,还是不要由煦儿先通传的好,谁知道会不会撞上那位大小姐心情不好拿自个儿出气?
佳人确实回眸一笑可倾国,只是这刺儿也忒扎人了些!
“有事,真有事,说完就走!”
顾显急急地冲黑着脸追上来的煦儿摆手,那情景令薛羽声不禁弯起唇角。对煦儿点点下巴,止住她就要踢出的那一脚,薛羽声曼声道。
“说吧,何事令顾公子要如此匆忙来访?”
松了口气,顾显站直身体,本色自然流露,他倜然笑道。
“前天说的事我已经办妥了,周桐绝对会来参加这风雨台之约的。不过他毕竟是当世儒学大家,若是这集会让他轻视,他定会立刻拂袖离开。如此,我们的处境将变得难堪。”
“哦,知道了,放心。”
薛羽声面色如常,她只是点点头,好笑地看着顾显。其实这事儿也不是非得顾显本人亲自跑一趟来告知吧,不过既然来了却偏偏还逃避成那样——哼。真是的,她薛羽声又不是邪魔妖鬼。
伸手拂开宽大的云纹袖口上停落的鹦鹉,薛羽声慵然倚着亭子的栏杆。
“听说令叔父顾凌顾大人日前已脱了去年芜州案的嫌疑,获准归家。此等喜事,羽声在此恭贺公子了。”
顾显的眉略跳了跳,随即笑着拱手道。
“多谢。叔父蒙此不白之冤经年,如今得脱,确为幸事。”
“呵,皇恩浩荡啊!公子‘失踪’已近一年,日日遮掩也是委屈了,不打算洗清自己的冤屈。再谋求仕进了么?”
瞅了薛羽声一眼,顾显苦笑了下,道。
“芜州案令顾家一夕间跌入谷底,家中子息凋零,一年过去,什么祖宗基业也都荡然无存了,还谈何谋求仕进?良禽择木,顾显不得不另谋出路,薛姑娘不也是因为如此才成为这风雨台的薛夫人的么?”
“就这么干脆地抛弃了?千百年来世家不都是如此浮浮沉沉的吗,怎么到了公子这里就容不得一点对不住呢?况且那位也并没有赶尽杀绝,这样就招来如此背叛,呵,这主子可真不好当!”
——唉,薛羽声啊!
顾显叹口气,算了,反正他早就认了!
“感恩戴德也是要看人的,当初不是你说着这话把我丢到王妃面前的吗?我就如此不值得你信任?”
“哼!此一时彼一时,谁又说得准谁?”
“这倒是,不过有青史留名这么大个诱惑,我会坚定当初的选择,也应该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吧。”
再度冷冷一哼,薛羽声端起桌上的杯子啜了口茶,却问道。
“你觉得他放了令叔父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嘛……”
顾显老实回答,虽然那表情实在称不上老实,没办法,谁叫人家是潇洒惯了的。“应该是要对下一个世家出手了吧。他并不是个暴虐嗜血的人,只是疑心过重了点,那个平衡点他把握不了,所以完全的毁灭也会让他不放心。”
“我一直在想,既然你们能猜到他对世家不放心,那么那些掌理世家的人,难道都没想到么?不可能吧。”
顾显嗤笑了出来。
“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猜不到?只是自身处在太高太微妙的位子,一举一动牵扯的又是几族之人,朝堂上最不缺的可就是互相倾轧啊,谁敢轻举妄动?”
“严公子怎么说?方才不太好问。”
了然地点点头,顾显明白薛羽声所指的“方才。”
“陌瑛也说没关系。由着他去吧,毕竟我们要争取的不是现在,除了累积力量,王妃还需要机会建立起自己的威名。所谓,时候未到!”
斜睨顾显一眼,薛羽声淡淡道。
“你不去陪陪严公子?”
“他啊,得先让他静一天。那家伙看着冷静得不行,其实任性着呢!这么多年第一次动心,却被兰尘拒绝得这么干脆,我这会儿去找他喝酒,绝对讨不到好儿的。不过说实在的,何必呢,天涯何处无芳草呐!”
“哦,是吗?”
薛羽声冷冷应了一声,刚才的闲适顿时远去,顾显敏锐地感觉到了,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随口的感叹惹到了视兰尘为特别之人的薛大小姐。他可不想再领略那嘴巴上的凌迟之刑了,赶紧起身就打算告辞,却见薛羽声拈起一朵朱红的牡丹,极妩媚极风情万种地笑道。
“公子武艺高强,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指点指点我家煦儿吧。煦儿,可要好好学哟,把陆基、沈珈他们教给你的都演给公子看看。”
顾显暗暗叫苦,风度也顾不得了,飞身躲开煦儿比去年敏捷了不少的攻击,直往园外逃去。唉,他不愿意打女子,可是被女子打趴下,那也是绝对不行的,虽说就这么逃跑也真的很不合他的风格!
指尖轻轻抚着柔嫩的花瓣,薛羽声单手撑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两个在花园里追逐的身影。虽然不懂武功,不过看多了煦儿练武,她大致也能瞧出些门道来了,煦儿的武功确实进步了许多,不枉这小丫头这么辛苦。
至于顾显么,呵,这人……
江南水乡,那三秋飘香的桂子,那十里娉婷的荷花,摇着桨的雨丝濛濛,衔着月牙儿的乳燕一起飞,江南就是一个恬美的浸在水光潋滟中的梦。兰尘,若江南能成为你的归宿,那就一路走好吧。
人生得遇一人不容易,你可要珍惜!
也没什么行李好收拾,包好自己这些年所攒下的银两,不多的些衣服是早已整理好了送到马车上去了的,除此之外就是儿子了。
捏一捏兰萧嫩嫩的小脸蛋,兰尘抱起吃饱喝足的儿子往屋外走去。出了隐竹轩,顺着走廊来到大堂,萧泽正跟花棘、萧岚他们道别。
依旧一身红衣的花棘瞅见兰尘过来,便对萧泽挥挥手,笑道。
“少主,回了南陵可就没这儿那么悠哉了,趁着路还远,你们慢慢走吧。”
“嗯,也是,不能再万事托给花舵主,我还真会不习惯了。那就只好期待爹他看在我主持了这届武林大会的份儿上,过年时能给我一段长长的休沐期。不知岚叔跟花舵主有没有兴致跟我再度夜游雍江?”
“好啊,只要你能从门主那儿要到休沐期,我们就陪你。”
花棘笑着抚掌,萧岚的目光静静地从妻子灿烂的笑颜上移开,这书生般儒雅的武林高手只对侄儿淡淡道。
“一路小心。”
“我知道,多谢岚叔。”
朝众人拱一拱手,萧泽看看已经站在门口等着的兰尘,他笑了笑,转头看一眼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的萧澈,却终是没说什么。
人们相送到门外,目送他们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往城外缓缓驶去。
仅在门边略站了站,萧澈就回书房了,想了想,上官凤仪没有跟着他离开,而是温婉地笑着走向花棘等人。萧澈这人,处事确实很有能力,可惜那么僵硬的态度,难怪不讨好,虽说他反正是要扮黑脸,也没必要把自己全栽进去吧。
萧澈站在书房高高的窗口前,隔着亭台楼阁,隔着渌州高高的城墙,这会儿,他自然是看不见萧泽的。他只是这么看着,面向江南的天空,面向大哥即将归去的那芙蓉满江的故乡,冷峻的脸依然没有半点表情。
“一个人的时候干嘛也摆这种脸?你呀,应该学会调节自己了,不然以后可怎么办?解决了你哥的事情后,总该可以过回自己的生活了吧。”
端着茶水,上官凤仪颦起精致的眉,叹息着走进来。接过她递来的茶杯,萧澈垂眼,仿佛没听到她的话。
“你难不成从没为自己今后打算过?”
上官凤仪的视线锁住萧澈,终于问出心中积储已久的问题,她不理会萧澈的沉默,就那么牢牢地盯着那面色冷峻的男子。
虽是假夫妻,到底朝夕相处三年多,这把兄长看得比谁都重要,却终究不会残忍地抛弃想伤害兄长的母亲的人;这时时刻刻给人冷酷印象,却连自己的将来都没有打算的人;这保护着兄长,保护着母亲,却把自己置于可能被双方唾弃的位置上的人——还真是个优柔寡断的家伙啊!
深深吐出一口气,上官凤仪的目光温柔起来。她怜爱而坚定地看着面前依旧没什么表情的高大男子,她知道垂着眼帘喝完杯中茶水,然后抬起头的萧澈想要说什么,轻轻一笑,她果断地打断了。
“澈,等你大哥稳做了门主,我们就离开吧,好不好?就我跟你,我们可以去草原,可以去南方的大海边,或者我们还可以去遥远的西域,可以吗?让我跟着你,我们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
冷冽的瞳孔猛地收缩,萧澈的目光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惊诧,他看着上官凤仪,却顿时为她眼中的温柔所虏获。江湖上盛名远播的“冷面冷心”的萧二公子就这么沉在了他那有着“江湖第一美女”之誉的假妻子单单纯纯的温柔中,那确实是这世上最纯净的温柔,不同于他高贵的母亲那承载了求不得之苦与怨的沉重,也不同于父亲从对韦月城的爱里分出来以种种馈赠来弥补母亲的轻浅,那是为他而生的,只为萧澈这个人而生。
闭了闭眼,仿佛是要让自己从那梦幻般的温柔里清醒过来般,萧澈的指甲在袖子里狠狠地掐进掌心里,听说十指连心,那手掌呢?
“别跟着我……”
他向来冷漠如冰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苦涩。
“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的,别跟着我,我的将来,根本说不准!”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去谋划!你真傻呀,澈,真傻!你哥根本就不需要你的愧疚啊,他是那么强的一个人,绝不会喜欢别人给予的,你帮他就好了,千万别奉上自己的一生,那样,你哥才真正会恨你呢!”
“……凭什么这样说?”
“嘻,因为我是女人啊。看见你哥跟那位兰尘的相处就知道了,你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会抓得比谁都稳。如果他想要萧门,不用你帮忙,他也绝对可以得到,至少长子毕竟还是占优势的。”
看见萧澈微微抿起的唇角,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压抑着的神色,上官凤仪想起那日听见的兰尘说过的话——相逢即是缘分,一见钟情未免不可信,但对方变得有一点特别却是可以感觉到的,这时就该珍惜了。可是人们总爱在自己错过后说,可惜我们有缘无分,何必呢——的确是何必呢,她跟萧澈,总该是有缘的吧,相信再不会遇到这样一个让她这般心疼的男子了!
呵,假结婚都敢了,上官凤仪啊,可再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澈,谋划一个将来好吗?不管它要多久才会实现,有这么个牵挂,未来才值得期待,你说是不是?相信我,这世上我最明白你,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最明白你。我会让你知道,回家了,至少这一晚,你什么都不用想!”
愣愣地看着上官凤仪靠近了的倾城无双的眉眼,那目光里如出水莲花般洁白的情愫让他想起了夏天。他喜欢夏天,谁都不知道的,冷漠如冰的萧澈喜欢南陵那有着炎热的太阳清亮的河水清馨的荷香的可以在清晨与午后稍稍慵然哪怕片刻的夏天。
有一个家,关上小小的院门的刹那,能放松地笑起来,什么都不用想了。
大哥,也是这么想的么?
兰尘其实也挺期待这趟江南之行,尽管此江南已非彼江南,但在相似的文化与地域背景下,那条雍江所哺育出来的江南仍是让人向往的。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