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竟融入了万弓延的体内,万弓延则闭上了双眼,在默默地感受着这小东西给他带来的意境。
他的不管不顾,让一旁的芷子恬甚是奇怪,她回头看了一眼慕橙,看到的却是跟自己同样的神情。她们不晓得,万弓延这又是在展示怎样的神通。
猛地一下,万弓延突然睁开了眼,伴随着他的眉头紧锁,感觉跟之前完全换了一个人。接着他看向了叱卢东倌,他脸上横生出来的这一股强大的忧虑,也尽数指向了他面前的人。
叱卢东倌。
慕橙与芷子恬同时看到了万弓延盯着叱卢东倌在看,不解那小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竟会让万弓延有如此强烈的变化,更多的,还是其内心的纠结都能让她二人看得出。
这时,慕橙走到了万弓延的身边,禁不住便柔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万弓延一怔,看着慕橙犹豫了一时,才讲道:“我可能暂时救不了他了。”
慕橙不解,也令芷子恬甚至小慕杺都不解,万弓延何出此言。就在刚才,她们见得万弓延出现,以为叱卢东倌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可是现在,万弓延的话让她们一下子都愣住了。
跟着,万弓延又解释道:“我得赶去救人,远在千里之外,若是救东倌的话,我怕我一时间到不了那里,东倌——,东倌只能交给你们了。”
万弓延话里话外都满是愧疚,不单是对叱卢东倌,对慕橙也是如此,但在救人与慕橙之间,他显然选择了前者。置身事外的芷子恬顿生好奇,冲着万弓延便在一旁质问道:“赶去救人?什么人这么重要,难道比他还重要吗?”
慕橙也在想同样的问题,至少她还不知道,还有谁在万弓延的心里,比救叱卢东倌还重要,比保护自己还重要。
“这不是重要不重要的问题,而是一个承诺,我曾经承诺给他,在他发出唤灵符的时候,无论我身在何处,我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去见他,而这般难得的机会,只有一次,我想他一定是有了生命危险。”万弓延回道。
“什么,你猜的?”
万弓延忙又跟道:“总之,我得马上离开了,临走前,我会给东倌一道内气,暂时保他三天之内无碍,等做完了事,我会尽快赶回来,如今也只能等我回来,再救他了。”
万弓延说着,便又扶起了叱卢东倌,说话间都等不得。芷子恬不懂叱卢东倌跟他有多么大的交情,不难理解,可慕橙明白,站在万弓延的身后,她失声便言道:“你上次走的时候,也是说很快回来的。”
万弓延及时打住了,他没有想到,先前的事他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已成了慕橙心里的疙瘩。他还不曾想到的是,这件事还被慕橙视作了把柄。这都因他忽视了慕橙这一段时间里的遭遇,以及因此引发的变化。
慕橙的脸红润了不少,似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一边扶着叱卢东倌,万弓延便又看着慕橙解释道:“世事难以预料,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去了这么多天才回来,但愿你能理解我。”
“我当然理解,可我就怕东倌扛不住。”
万弓延没有跟慕橙争辩的意思,或许是真的该走了,在慕橙说罢之后,他看了她一眼,托起叱卢东倌便走向了洞穴,一边又回道:“那到时候,我自会给东倌一个交代。”
慕橙只是在后面看着,芷子恬见了这一幕,也觉得万弓延这般有些不妥,她可是早已看了出来,慕橙与万弓延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几步跑了上去,帮忙去看洞穴里的安身之地,芷子恬没有阻拦,不代表她赞成万弓延的做法。
在她追进了洞穴后,慕橙果真在外面听芷子恬在问万弓延道:“这就是不对了,救谁不是救呢,就连我都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那你为何不事后给那个人一个交代呢,看把慕姐姐给气的。”
难得她还在他人面前称呼自己一声姐姐,可慕橙这时哪里还在意这个,她认真听着,想听到万弓延如何回答芷子恬的话,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回话。显然那唤灵符让万弓延失去了理智,或者真如万弓延所讲,一个承诺比他的性命还重要,让他都懒得理会芷子恬的话。
慕橙才不觉得庆幸,这时候万弓延还能理会自己,而是无奈至极,怪自己没有救叱卢东倌的本事。看小慕杺还在洞口站着,愣愣的看着自己,她上前便拉住了她,一同进了跟前的洞穴。她不能把自己的无奈也施加给这个已经显得有些可怜的妹妹,尤其是在妹妹还不知道父母双亡的时候。
洞穴的洞口不大,里面却宽敞的很,当慕橙进去时,芷子恬已经施了些法力,让里面多了两盏花卉状的明灯。对于里面的空旷,万弓延顾不上去察觉,他一放下叱卢东倌便单掌贴上了叱卢东倌的后背,而芷子恬很快又被洞穴里一些破旧的枯木箱子给吸引。
想是慕橙来过这里,她上前便给芷子恬讲解道:“在以前,这里是屯粮的地方,现如今,附近的百姓都逃荒去了,这里自然也用不上了。”
“逃荒?逃荒是什么?”芷子恬居然不知道。
慕橙不想跟她开玩笑,也不想做过多解释,只是单单回了句:“就是迁移了,为了生计。”
第33章 另有原因()
地心牢里,日凡被捆绑在十字铁架上,腰部与四肢都被绑的牢实,在此已经有了一日之多,四周的阴凉让他早已清醒了过来。凌乱的发梢半遮了他的额头,只一副面色低沉的样子,显不出尚有一丝的斗志。哪怕他已清楚的认识到,此时的程兰月跟自己一样,也已落入了歹人的手中。
不知道这些歹人给自己施了什么法子,日凡想挣扎却使不出一点儿劲儿,双手撑开之后又合了起来,觉得累了,干脆又闭上了眼睛。又不知暗处的哪个角落在滴水,清脆的滴水声传到了他的耳中,令他昏昏欲睡。
不时,他听到了脚步声,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令他又多了几分的镇定。
虽然已成了这副样子,但在他的身上,并没有惶恐与不安。
来人是独四方,在四个卫士的跟随下,他裹了一身只为取暖的袍子,很快来到了日凡的面前。他的出现,让日凡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在他身上有些东西,还是令独四方有所忌惮的。
来到日凡跟前半晌,见其奄奄一息不带吭声,独四方便冲其淡淡的讲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神都年年都向王庭上贡,岂不知在王上的心里,早已把你们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好在我哪个王兄病了,几个儿子还不成器,不然哪有你们今天的壮大。”
独四方说着说着,日凡是并不走心的看了他一眼,独四方却认为他听到了心里,不禁顿了顿又转而讲道:“所以你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你也看到了,灯参上人法力无边,连他都愿意帮我成就大业,你又为何不能。本王在此就可以答应你,若你们能为我所用,有你们神都耀武扬威的。”
“哈哈,哈哈”这时日凡却忽而冷笑了起来。
独四方默默地看着他,脸色也跟着变了,因为这一笑,足以让他看清楚日凡那倔犟的心思。一时间没有恼怒,是因为独四方也不是轻易罢休的人,在日凡笑罢之后,独四方跟着微微一笑,也表明了自己谦卑的立场。
“这里是东华山的地心牢,不是每个人都配得上被关押在这里的,就好比昨日那位姑娘,她现在过得可比你惨的多了。”
独四方此言一出,日凡的脸色顿时便变得僵硬了起来,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惊恐,瞪着独四方便冷冷地喝道:“她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休要伤害她,倘若你们敢伤害她,我保证你们多的,会不只是一个敌人。”
“是不是敌人,不在本王,而在你,只要你归顺本王,她就能平安无事。”
“拿一个女人来做要挟,你不觉得可耻吗?”
“让本王知耻而耻,这更加说明了你的价值所在,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日凡没有再言,竟被独四方给说住了,就在日凡打住之后,独四方转而又正色地讲道:“实不相瞒,就在昨日,我已派人赶去了神都,探探你父亲的口风,另外把你的遭遇也一五一十的写到了本王给你父亲的书信里。”
日凡听后,不由得便又瞪大了眼,他没有想到,独四方早已知道了他的身世。沉了一口气,日凡又对独四方质问道:“你如何知道我的父亲是谁?”
“神都的大公子,父亲自然是那神都的都主了,天之骄子的大名,本王还是听过的。”
日凡终于明白了独四方为何会这般对待自己,可他又不明白了,独四方是如何知道的。得到了自己的心,独四方便以为可以得到整个神都的人力物力,日凡开始觉得,这样的居心叵测是有些高明。如此一来,那神都可就有麻烦了,至少自己被当成了人质,做父亲的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我要见灯参。”日凡突然怔怔地讲。
独四方不知道他是何意,随口便回:“见他作何?”
“想要得到你想要的,就必须听我的,你都说了他法力无边,还怕我不成。”
独四方犹豫了一下,才又坚定地回道:“好,本王去安排,不过灯参上人可不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得看看他愿意不愿意见你。”
这个日凡自是清楚,他便再无二话了,因为独四方的话又能让日凡肯定,他还不知道自己是灯慧道人的徒弟。灯慧与灯参是同门师兄弟,昨日照面,灯参显然还不知有自己这个同门后生,此时日凡想要见他,自是别有用心。
独四方随后便退下了,地心牢里很快又剩下了日凡一人,当周围一片寂静之时,日凡又试图挣脱捆绑的双手,可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见任何松动。滴水声又清晰地传到了自己的耳中,日凡把头低沉了下去,重又闭上了眼。
与日凡不同,走出地心牢的独四方,走起来可是风风火火、大步朝前,直奔自己的营帐。此刻正值夜幕,东华山上却是灯火通明,漫山遍野透露着火光的百十个连营,让独四方所在的大帐都融入其中。也正是他们的存在,已经让东华山彻底没了仙山的味道,有的尽是刀光剑影,矛戈兵甲。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独四方的大帐里,早有一人在等待着,这人不是旁人,竟然是程兰月。她独自坐在帐里,无人服侍,也无人看管,见独四方进了大帐,她还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程兰月不等独四方走近便急切地问道。
独四方又微微一笑,看着程兰月便回道:“让我拿姑娘与神都的都主来做要挟,果然说到了他的痛处,你当然可以离开了,不过要走,恐怕还要等些时日,他可远没有姑娘想的那么简单。”
程兰月眉头一皱,与独四方跟自己突然翻了脸差不多,诧异地看向了他,独四方见状,不禁忙又跟道:“你大可放心,念在你师父与本王的交情上,本王断不会食言,让你留下来,其实还另有原因。”
程兰月不解,不免问道:“什么?”
“明日天亮,姑娘自会知道。”
第34章 岂能留你()
虽然安然无恙的留宿了一宿,但在如今已面目全非的东华山上,在独四方的军营大帐中,程兰月过的并不安心。她不知道独四方是不是言而无信,更不知留下来还会面临怎样的处境,在一刻一钟里,她几乎是在坐等天亮。另外无名的所在也牵挂在她的心头,莫不是遭遇了不测,或者另有隐情,她都曾在内心想过。
第二日一大早的时候,是整夜的困意让程兰月熟睡,当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过来之时,隔着帐篷,她已能看到天亮。桃木剑还在自己腰间,老君铃尚在自己怀中,她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走出了帐篷。令她大吃一惊的是,她一露头就看见山前多了许多木架,木架上捆绑了几人,她一眼就看到辛尺也在其中。
辛尺杀害了自己的师父,就是一瞬她也能清楚地辨认,她竟没有看到,在那几人里,还有日凡,更有无名。无名目瞪口呆的被捆绑着,显然已失了法力,而日凡看到了程兰月,不禁又有些激动,挣扎着被牢牢捆绑在木架上的双手,根本不顾及手腕上被嘞出的印记。
“姑娘醒来的真够及时,快来看看我们抓到了谁,今天本王可以当着你的面烧死他,好祭慰你师父的在天之灵。”程兰月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凸起的山地上,独四方在大声喝道。
独四方的身边,灯参、胡锦等人都在,却仍旧不见楚青青与融九娘她们。无名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绑在了木架上,与日凡一起,也不见了那个巨大的异兽阿鲁阿鲁哼。当独四方说要当着程兰月的面烧死辛尺的时候,程兰月还注意到,那木架上则分开,下则合拢一体,独四方若放一把火,烧死的可不只是辛尺一人。
再看那辛尺,两眼发黑,披头散发,跟那天害死自己师父时是同样的面色,很快让程兰月以为他就是辛尺,绝非旁人冒充。这下东华山的人还有什么话可以狡辩,只恨这里没有东华山的人。
想到这里,程兰月才又有了几分杀念。
恨不得当下便飞跃上木架一剑杀了他,她才不想借助于旁人。
“无名前辈,无名前辈,你快醒醒,你快醒醒,你这是怎么了,再不醒我们可就麻烦了。”这时日凡却叫唤了起来。
日凡无力挣扎,只能试图叫醒形貌痴呆的无名,可无名依然无动于衷。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两个木架,木架上捆绑的两个,竟是两只浑身泛着红光的魅鬼。在阳光照射之下,两个红魅已经在微微颤抖,颤抖之时,他们身上的红光也在渐渐褪色,愈是如此,便愈是难受,显得精神紧张。可就是再紧张,日凡也不可能去呼唤它们,因为日凡尚知道它们是敌非友。
程兰月向前走出了几步,心里也在担忧日凡与无名,就在这时,便听那独四方又对程兰月讲道:“这家伙猖狂得很,灯参上人降伏他时,他正在屠杀褚浩、邓九游等一干人,本王做王爷也有几十年了,什么人没见过,但这种杀人成性的疯子,还真是头一回见。”
辛尺显然是听到了,不等独四方说罢,他便冲着程兰月一阵张牙舞爪。倒不知这是什么绳子,硬是让其动弹的不自在,可即便如此,程兰月还是有些许的心惊肉跳。难不成辛尺是成魔了,这可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东华山辛二侠应该有的模样。
“嗖——”的一声,灯参朝着辛尺便挥了一下衣袖,但见得一道紫光正中辛尺的身子,使他安定了下来。丝毫不能动弹之后,辛尺被憋得脸色通红,样子又十分的恐怖。
看到这里,程兰月突然灵机一动,一拔桃木剑在手,一掌便推了出去,只见那桃木剑是直插辛尺的左胸。给师父报仇,那是必须的,但要是放火烧死辛尺,未免要伤及到一旁的日凡与无名,程兰月此举,不失是一个两全之策。可怕就怕在程兰月难以一剑取了辛尺的性命。
当那桃木剑快要击中辛尺之时,半道上竟被一长剑给挡了下去,桃木剑不曾落地,一瞬间又飞回了程兰月的手中,而那长剑“咣当”一声被弹飞了出去,刚好插中了无名头顶上方的木架。程兰月接剑之时,有些大惊失色,她都没有看清楚这一剑是从独四方的手中掷出,只见得那长剑仍在上下颤动,险些断了无名的性命。
一旁的日凡也被吓到了,不免怒视向了独四方,他可是看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