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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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娘子-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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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发了疯还是怎的?居然故意来找晦气。

庞三不以为然地说道:“哼!陆公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奉劝你一句,闲事还是少管为妙!”

说罢他看也不看陆嘉仁一眼,扛着酒儿继续往前走。

陆嘉仁见庞三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气急败坏。他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搓搓手掌:“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公子无情了!看招!”

陆嘉仁挥舞着拳头就往庞三身上打去。庞三见拳袭来,目光一凛,单手出拳一挡,一臂就拦住了陆嘉仁。

“你别不知好歹!”庞三怒吼。

“呸!你才不知好歹!”陆嘉仁见一击未成,又再发攻势。

庞三本就脾性差,这会儿也是不忍让了,飞脚一踢。

“爷就教训教训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陆嘉仁一介纨绔,哪里会功夫?刚才的动作都是虚张声势而已,再加上他成日混迹烟花之地,身子早就被掏空了,拳头绵绵无力,腿软腰折的。庞三只是一脚踢在他的腿肚子上,就把他踹倒在地爬不起来。

庞三看着软脚虾一般的陆嘉仁,目带不屑地嘲讽道:“窝囊废!”

陆嘉仁抱着腿睡在地上,看着庞三狰狞的疤脸,气得牙关都要咬碎了。

本来想用英雄救美博得小娘子的欢心,可却遇到个软硬不吃的熊瞎子,真是倒霉!

正当此刻,又有一人走近,冰冷开腔。

“把人放下。”

话语中带着一股不容任何人拒绝的坚定,斩钉截铁。

“他妈的又是谁?!”

三番两次被人打断找茬,庞三怒目看向来人,有一瞬间的惊愕。

哪里冒出来的小子,居然生得这般……俊美。

南宫霖面无表情,又再次重复道:“放人。”

又要叫他放人!每次来个人说话都是放人放人!烦不烦呐?今天怎么尽遇到这些搅事儿的?!

“有种就过来抢!”

南宫霖闻言不语,径直走到一边卖扁担竹篓的人家,扔下几文钱,抽出一根还没加工完成的竹子,约莫三四尺长。只见他二话不说,出手就劈向庞三。

啪啦啪啦。

两声之后,只见庞三一只手臂上出现两道大口子,竟是他用臂挡招所致,由此可见出招之人力道的凶狠。

原来是个练家子!

庞三这下意识到眼前之人跟刚才的纨绔完全不同,是个会功夫的。于是他把酒儿从肩头扔了下来,甩甩膀子,扭了扭头活动筋骨,奋起反击。

铁拳袭来,南宫霖丝毫不惧,以竹为剑,就和庞三过起招来。酒儿被扔在地上摔得浑身钝痛,两眼发黑,等她回过神来,方才看见街道中央两人正在交手。

咦?居然是公子!

十八妹赶紧过来把酒儿从地上扶起来:“娘子你怎样?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酒儿身上还有点疼,受了惊一颗心跳得噗通噗通,不过这会儿她反倒先安慰起十八妹来:“我没事呢,你放心吧,那是我家公子,肯定能帮你收拾了这恶霸!”

看样子公子的身手不错,最好把这庞三打成猪头!

酒儿和十八妹站在街边,紧张观战,而南宫霖身后的方向也站了两位女子,正是刚才和他“偶遇”的陆嘉宜和丫环又青。

陆嘉宜眸色里透出些关切,她余光一瞥看见坐在地上的陆嘉仁,叹了口气,转头对又青说道:“你去把少爷扶起来。”

又青走了过去,弯腰搀起陆嘉仁,一同走到自家小姐身旁。陆嘉仁看着自己的同胞妹妹,笑得有点谄媚:“好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娘叫你出来找我的?”

陆嘉宜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兄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恨他恼他不争气,可又不能不管他。她没好气地说道:“你还记得我和娘呢?我以为你眼里只有什么樱红柳绿,那些才是你的亲妹子!”

“哥哥我不认得谁也不能不认得你呀!”陆嘉仁涎着脸,讨好地说:“好妹妹,家里最近没什么事儿吧?爹回来没?”

陆老爷常年在外做生意,家中一切都由陆夫人打理,俗话说慈母多败儿,陆夫人极宠独生子,导致了陆嘉仁今日才会是这等模样。可是陆老爷又对膝下子女管教极严,所以陆嘉仁很怕他爹。

陆嘉宜望了眼打斗正酣的南宫霖,心不在焉地说:“爹来信说过两日就会到家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做好准备,省得到时候爹回来找不着你,又免不了一顿打。”

“嘿嘿,那是那是!真是我的好妹子!哥哥要是没有你怎么办呐?”

陆嘉仁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幸好有亲妹子报信,不然他就死定了。心头大石放下,陆嘉仁这才想起陆嘉宜平日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怎么会莫名奇妙跑到这种小街上来?

难道……她是出来见什么人?

陆嘉仁一想到这里就有些紧张,他的宝贝妹妹,哪儿能随便就被那些混小子拐走了?!想当他的妹夫,那必须才高八斗,家有万金,一表人才,忠心不二!

“妹妹你……”

陆嘉仁正想问个清楚,转头却见陆嘉宜盯着前方的白衣人看,他顺着视线瞄过去,正巧看到南宫霖一竹棍劈在庞三头顶上,然后抬腿再踢庞三膝盖,把人踹倒在地。

“打得好打得好!”陆嘉仁大喜,嚷嚷道:“庞老三你也有今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总算有人替本公子出口恶气了!”

制服了庞三以后,南宫霖闻声回头,看见陆嘉仁在那里手舞足蹈,跳得活像个猴子。

陆嘉宜见状,脸上有些尴尬,拉了拉自家兄长的袖子:“别大呼小叫的。”

“嗨,这有什么?哥哥我高兴呐!”陆嘉仁正在兴头上,乍见妹妹这等表情,一瞬明了。

他笑嘻嘻凑到陆嘉宜耳边,小声问:“妹子,看上那小子了?”

“你别胡说!”陆嘉宜一听羞红了脸,急忙否认,眼神闪烁。

这妮子!还害羞呢!

陆嘉仁忍不住笑了两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看来自家小妹是春心萌动了哟~~~

南宫霖收拾了庞三之后,衙役也来了,后面居然还跟着知府。

知府一来,看着地上的庞三,直接一顿斥问:“刁民庞三,你可知罪?!”

莽匪怕官,庞三见知府亲临,当场就懵了,一时语噎。这点小事用得着劳驾知府亲自出动?怪哉!

庞三被押走以后,知府走到南宫霖面前作揖一礼:“有劳公子了。”

“不必客气。”南宫霖点点头,不卑不亢。

陆嘉宜见到这一幕愕然,知府大人为何这副神情?莫非南宫霖有什么来头?出去的这些年,他究竟在干什么?

她与南宫霖幼时同在一间书院,算是旧识,不过当年年少,南宫霖又年长她几岁,和她并不是同一个师傅,加之南宫霖生性不太和别人亲近,所以两人没什么交情。后来南宫霖离开了潼城,听说是去了宜城的登云书院,这个俊俏少年郎也就淡出了她的视线。

只是偶尔的时候,陆嘉宜会想起曾经有一位少年,白衣似云,曜目若星,是掠过她豆蔻年华的一抹惊鸿。

两三年前南宫霖又回来了,陆嘉宜再次见到他,忽然就陷进去了。依旧是俊美无双,依旧是白衣如雪,而且还带了一丝沧桑味,眼眸透出微微冷意,又点缀几分郁色,愈发难以接近。

可越是这样,越是吸引她。她太想探究,究竟眸色里的那抹哀恸是为了谁?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南宫霖走到酒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到酒儿发髻有些散乱,他皱了皱眉头:“跟我回府。”

“……哦、哦……”

酒儿愣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赶紧去拾起竹篮子,然后对着十八妹道:“那我过两日再来,你自己小心点儿啊!”

说罢她回头去看南宫霖,发现自家公子已经自顾自走出好一截了,于是急忙小跑追上去。

“公子,多亏您出手相助,不然我可就被那恶霸抓走了呢!”

“就算是我府里一条狗,也容不得别人欺负。”

“……”

“还是多谢您了!”

“虽然你做饭味道不怎么样,可好歹也是府里厨娘。要是你被拐走了,谁做饭来着?难不成饿死大家?”

“……”

风波平息,南街又恢复了平静,十八妹早早就收了摊子回屋,看着病榻缠身的娘还有嗷嗷待哺的弟弟,忍不住眼眶泛红。抹了一把泪,她拿了药进到厨房熬。

陆家的两兄妹眼睁睁看着南宫霖带着酒儿离去,各自抑郁。陆嘉仁是在想到底娇美小娘子和那小子是什么关系?看她梳了个妇人髻,该不会是那小子的人吧?!

呸呸呸,肯定不是!

陆嘉仁随即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如果真是夫妻,那这相公对娘子也太冷淡了,哪儿有自己在前大步走,娘子在后辛苦追的道理?

陆嘉宜见南宫霖并未告辞便走了,心中难免失落,她微微叹了口气:“又青,我们也回去吧。”

君去几度流年,君归心却凉寒。

南宫霖大刀阔斧地在前面走,酒儿提着沉甸甸的篮子在后面辛苦追赶,小脚迈地飞快,累得气喘吁吁。

“公子,等等我……”

突然,南宫霖伫足,酒儿追得急,一个不慎就撞上了他的背脊,鼻梁都快撞断了。

“哎哟!”

酒儿捂着鼻子,眼泪都疼出来了。南宫霖回头,见到的正是她一副泪汪汪的神情。

“我看看。”

南宫霖叫酒儿放开手让他看下伤势,只见小巧的鼻头微微泛红,并未流血,没有大碍。

酒儿今天碰到庞三这样的恶人,心里早就憋了口恶气,这时忍不住出口埋怨:“公子你怎么突然停下来嘛,撞得我好疼!”

“不是你叫我等等的?”南宫霖瞄了酒儿一眼,见她笑容不在,而是眼带怨色,于是嘲讽道:“这么塌的鼻子也能撞上,你也算是奇葩一朵。”

塌鼻子!酒儿气急,她鼻子哪里塌了?!顶多只是不算高而已!

“我才不是塌鼻子!”酒儿急吼吼地纠正。

南宫霖不屑轻笑:“那你鼻子有我的高么?还说不塌。”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长得那么俊?!要是天下人都长了你的鼻子,这世上就没有丑八怪了!

酒儿懒得和他争,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公子您的鼻子最好看!”

她心里嘀咕:本以为公子清冷难接触,谁知说话却是这般讨人嫌!

“好了没?好了就快走,别磨磨蹭蹭的。”南宫霖不耐烦,催着酒儿回府。

酒儿吃力把竹篮挎在手臂上,点点头:“好了。”

南宫霖看她累得额头冒出细细的汗,小脸也红扑扑的,便伸手接过了篮子:“看你这小胳膊细腿儿的,还是我来吧。待会儿给我走快点!”

酒儿有些惊喜,虽然公子说话是难听了一些,但能舍下身段帮她提菜,也算好心人一个!

刚才的不快一下烟消云散了,酒儿笑得眼儿弯弯,由衷赞道:“公子您真好!谢谢!”

南宫霖嘴角撇了撇:“谁要你谢。我是见不得你慢吞吞的乌龟样,老牛拉车都比你得劲儿。我府里亏待你了?回去给我多吃点饭,省得别人见了你说我家虐待奴仆。”

你、你、你……

看着南宫霖一脸鄙夷的样子,酒儿气得直跺脚。

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公子变脸比翻书还快,讨厌死了!

        第八章 金玉羹

南宫霖从正门大摇大摆走进府里,酒儿跟随其后,曹管家见公子归来,急忙迎上前。

“公子您回来啦?事情办好了?”曹管家接过南宫霖手里的竹篮子,心里直犯嘀咕,公子咋提篮菜回来呢?

“没有。”南宫霖指着身后的酒儿道:“还不是因为她,害我浪费半天时间,我明日再去。”

曹管家这才看到酒儿,乍见其发髻斜散,衣衫沾染泥灰,一身狼狈,疾步上前关切问道:“出什么事了?怎的这般模样?”

酒儿赶紧安抚曹管家:“曹大叔我没事儿呢!就是遇着一个地痞不规矩,还好公子从那里经过,教训了那人一顿,最后官府把人带走了。”

曹管家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赶紧去收拾收拾,我把菜提到厨房。”

酒儿感激地点点头:“有劳了。”

正当她要走的时候,忽然身后响起南宫霖的声音:“快去快回,不准磨蹭。”

酒儿闻言回头,疑惑地看着南宫霖。

为什么?公子您有事儿?

南宫霖看她不明所以,下巴一昂:“饿了。”

“知道啦!”酒儿应了一声,急忙提起裙角小跑起来,她一边跑一边做了个鬼脸。

公子真难伺候!怪脾气!

南宫霖看着酒儿粉红的衣裳飘过回廊,莫名心情大好。他嘴角噙着笑,慢吞吞踱步进了花厅。

酒儿边挽着头发边走进厨院,看见袁大娘正坐在厨院的小木凳上择菜。袁大娘见她来了,立马说道:“酒儿你可来了,饭我已经烧上了,你赶紧做菜,别让公子久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和我说一声。”

“好嘞。”

酒儿赶紧系上围裙就进了厨房,她先拿出两个咸鸭蛋,取出蛋黄装碗里,放在笼屉上隔水蒸熟。然后又把枸杞泡上,接着取出一墩嫩豆腐,再在青花大碗里装满清水。

只见酒儿抽出一把小巧的菜刀,比一般菜刀的一半还要小。刀面铮亮铮亮的,刀锋闪着银光,看起来很锋利。她左掌轻摊豆腐,右手紧握小刀,直接在手上就切了起来,竖切横划,刀刀快斩,犹如鸣蝉振翼。

不一会儿,酒儿收刀,然后缓缓把左手上的豆腐墩儿放进装满水的大碗。只见那依旧保持着原来形状的豆腐一进到水里,再被手指轻轻一搅动,立马散了开来,变成一根根细丝,纤如头发。

袁大娘进门看到酒儿的刀工,瞪大眼赞道:“真是神了!”

咸蛋黄蒸熟了,取出来用勺子背碾碎,然后锅里倒油,炒咸蛋黄,再加豆腐丝和清水、枸杞一起小火煮沸,最后勾薄芡汁调成浓羹。

用膳的时候,酒儿亲自端着盘盏过去,菜式不多,也就五六样,不过却每样都很精致。

南宫霖先尝了一块芙蓉鸡,微微颔首,面上看不出喜恶。然后他看见一碗黄灿灿白溜溜的汤羹,上面点缀着几颗红枸杞,色鲜颜亮,于是指着问酒儿。

“蟹黄羹?”

此时正值初春,蟹还不够肥,滋味不如秋季的好,这女人难道这都不知道?

酒儿盛了一碗放在他跟前:“不是呢,这叫金玉羹,是咸蛋黄同豆腐做的。”

“俗气,不是金就是玉。”南宫霖对酒儿取的菜名嗤之以鼻,好端端一道菜,非要安上个富贵名儿,难道吃了便能富贵了?

“呵呵,菜谱上写的就是这名字。”易老爹传了她一本私房菜谱,金玉羹正是其中一道菜。

南宫霖还是不屑:“由此可见写菜谱的是个俗人。”

酒儿没接腔,她现在算是摸清公子的脾气了,你越和他说,他越来劲儿。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靠着东家吃饭,犯不着为点小事冒犯公子,那岂不是给自个儿找麻烦?

南宫霖见她不语,又说:“这菜改个名儿,以后叫漠上飞雪。”

黄沙大漠,银雪飞漫。确实雅致,兼具意境。

“是。公子请慢用。”酒儿乖巧地应声,然后端着方木退出了房门。

出门走了一大截,直到进了厨院,酒儿才停下来,绞着手绢气呼呼地说道:“我爹才不俗呢!嫌俗气有本事别吃!”

南宫霖用完膳,先进书房看了看堆积下来的文书,不一会儿觉得有些疲乏,于是走出门在府里四处晃悠。

曹管家见状提议:“听说城郊麓山的杏花林现在开得正好呢,公子您要不去瞧瞧?”

南宫霖没兴趣:“不想去。”

“春日正好,切莫辜负了踏青时节,府里待久了也会闷的,公子您应当多出去走走。”曹管家不死心,一直劝南宫霖。

上个月远在边关的将军又写信来问公子的近况,特别是关心他有没有成亲的打算,这可是愁煞了曹管家。公子一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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