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府上,虽然没有太子府那么豪华,可是却也还自在。”
一个昨天还在人前质问自己是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什么东西的男人,此刻竟然用那么温和的态度喊着小名,自称着二哥。
宋闵颂这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只换来叶青璃一个淡淡的微笑,说不出的客气疏离,自然还带了些不屑:“二皇子是不是昨夜睡得不好,这话说得颠三倒四,让人听不懂啊。青璃尚未正位,喊太子一声皇兄,那是太子宽厚。如今,又怎么有福分又多出来个二哥?”
早尝过叶青璃的口舌之利,宋闵颂倒是并不在意,依旧笑道:“凤儿说这话,可是还在生我的气?昨日在殿上,我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这不,昨夜回去想了又想,皇兄对珍妃感情极深,他认定的公主,绝不会有假,兄妹不见这么些年,我却是那样的怀疑态度,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不不。”叶青璃想着你装我也装,也笑得诚恳,“是我不对才是,也没有认真了解过二皇子的为人,只是听了些民间传言,就将二皇子划入最见不得人的那一类人,想来我的态度,也要反省一下才是。”
第208章 皆大欢喜
宋闵颂的为人,一向有些玩世不恭,不管是做正事也好,做杂事也好,甚至计谋害人的时候,都自带了种无所事事,有些痞气的笑。和宋闵贤的温文儒雅完全是两种风格。所以一向含蓄的宋闵贤,虽然比这个弟弟多了种与生俱来的气势,口舌之利上,却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叶青璃却不在意,她没有身份,没有什么顾忌。已经撕破脸,也不用客气。就算知道宋闵颂定然会火冒三丈暴跳如雷,那又怎么样,就算她这个时候跪下来求饶,相信宋闵颂依然不会放过自己。
也难为宋闵颂在叶青璃如此明白的挑衅之下,依然能保持风度,十分遗憾痛心的道:“凤儿对我,居然是这种印象,实在是太伤二哥的心了。看来下面的日子里,二哥真的要多关心关心凤儿才好。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想去的,尽管和二哥开口,只要凤儿一句话,我一定不会拒绝。”
宋闵贤适当的插了话出来:“只怕凤儿短时间内,是没有福气承二弟的情了。”
宋闵颂语音上扬着嗯了一声,随即用询问的眼神看了叶青璃。
宋闵贤道:“凤儿打算沐浴斋戒之后,在珍妃住过的宫中,为珍妃祈福七七四十九天。”
宋闵颂愣了一下:“有这事情?”
叶青璃笑了笑:“不应该吗?”
宋闵颂没有说话,总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有些来得突然,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
叶青璃道:“二皇子,对你来说,珍妃只不过宫里曾经一个无足轻重的妃子,对我来说,却是亲生母亲。虽然无缘相见,不过想着她曾经付出一切将我保护出宫,便可知情深意重。死者已矣,如今我也不能为她做什么,不过在她住过的地方住住,祈福悼念一番,也算是尽一些我的心意。”
这番话说的,当真是情深意切。连邵华都有些为叶青璃从小失去母爱而感到心痛了。
宋闵颂便只能点了点头,道:“只是凤儿你刚刚回来,又是这个时候,这事情,未免有些急了。便是现在开始为你准备册封仪式,准备卜日,怎么也要有些日子……”
叶青璃答得更快:“我想,珍妃并不介意她的女儿,是不是公主。老实说,册封的事情,我并没有什么兴趣,相比而言,我更希望能有个地方,能有些时间,安心的为珍妃做些事情。”
邵华十分体贴及时的握住叶青璃的手,低声道:“别难过,我会陪着你的。”
宋闵颂本来想对邵华忽略不计的,看了两人恩爱甜蜜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的道:“邵华,我倒是真的没有想到,我拉拢了你三年,许了那么多高官厚禄你也没有动过心,最终,竟然会跟在公主身边。”
邵华护着叶青璃一路往洛城的事情,自然一点不少的被宋闵颂知道。对于这个冷酷而厉害的男人终究还是没有收到自己麾下,不但没有收到自己麾下,反而坚定不移的站到了敌对的一面,宋闵颂心里,多少有些郁闷。
邵华对宋闵颂,连一点客气的笑都不想给。面色微微一沉,毫无表情的淡淡道:“邵某的事,就无需二皇子多心了。”
想来邵华当年为了救师父而为宋闵颂做的那三年事情,也是十分的不快和屈辱,叶青璃转脸向邵华笑了笑,再看向宋闵颂:“二皇子有什么要教诲的,要熟络的,都等过了这一阵再说吧。反正这洛城既然回来了,我想,短时间我也是不会离开的。”
风临异世,女主天下。这两句话突地出现在宋闵颂脑中,叶青璃的话听在他耳中,只觉得多了些挑衅的意思。这天下,将是她的天下,这王位将是她的王位,谁又能让她离开。
宋闵颂深深吸了口气,原以为这个民间长大一无所知的所谓公主,不过是个好欺好压不需要放在眼里的角色,却谁知道竟然说话做事起来,对他没有一点顾忌畏惧。
心里有些郁郁,宋闵颂哼了一声:“凤儿如此孝顺,倒是不枉珍妃当年的一番苦心。你想要为珍妃祈福倒也是情理之中,我身边,倒是有个对命理风水都极为精通之人,不如让他为公主挑个良辰吉时。”
叶青璃挑了挑眉:“玄月公子吗?我曾在洛城住过,对玄月公子的大名,倒也是有耳闻。”
玄月上前一步,向着叶青璃躬了躬身:“玄月给公主请安。”
如今的叶青璃毕竟还没有正式册封公主,所以玄月再是礼貌也还不用行跪拜之礼。
叶青璃不在意道:“玄月公子太客气了,若是玄月愿意帮忙,那自然再好不过。”
玄月是宋闵颂的心腹,却又是这件事情的策划者,有他的参与,对他们来说,并不算是坏事。至少可以在宋闵颂面前,将这场子虚乌有的祈福仪式,进行的更为逼真。
叶青璃大度答应了玄月的帮忙,倒是让宋闵颂心里也是暗暗一喜。开始的时候觉得叶青璃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可是一旦这样大度的答应了自己人的渗入,也就是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若是不然,躲避尚且不及,有什么理由答应的如此爽快。
唯有一些心里忐忑的,就只有宋闵贤,可是思前想后,此时太过推拒反而令人起疑,索性也就不提。何况叶青璃并不是全无想法的人,如此爽快答应,自然和邵华商量着有什么理由才是。
有些令人诧异,这一场气氛十分不好的谈话开场,竟然是一种皆大欢喜的结束。
宋闵颂本是来探探口风的,该说的说完,便告辞不多留。
宋闵贤也没有挽留的道理,便装模作样说了几句客套话,让人送了出去,待到人一消失,有些迫不及待道:“凤儿,你对玄月这人,有多少了解?”
邵华截了话道:“太子不必担心,玄月此人,不会坏了事情。”
“可他是宋闵颂身旁极为得力的一处势力。”宋闵贤沉思者道,“我对这个玄月虽然了解不多,可是却知道他是个极难对付的人,你如此这样轻率地答应了他,只怕会对计划有影响。”
第209章 都很配合
宋闵贤这话,叶青璃是一百个赞同的,玄月这个人,果然是极难对付。
连宋闵贤也对他诸多防范,这还是他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要是知道了,只怕不是今天这个态度。
“太子不必担心。”邵华接了话道,“我自会在珍妃住所部下阵势防范,只要跟楚将军交代一下即可。反正公主不在宫中,就算是玄月真的能进入珍妃寝宫,也做不了什么。虽然我们是有所隐瞒,可是二皇子做的事情,更是见不得人,难道敢拿出来正大光明的说?唯一可以有资格质问的皇上那边,相信太子可以摆平。”
宋闵贤略想了想,道:“也罢,父皇那边,我自可以解释。反正你不在宫中,也不会有危险。是宋闵颂找不到人,也奈何不了我。只是你们这一趟苗寨之行,一定要万分小心才是。虽然我知道邵公子武功了得,可是……”
宋闵贤叹了一声,毕竟还是不放心的。不过知道叶青璃虽然看似认了他这个大哥,可在这种时候,自己却并不能左右她的决定。苦笑一声,珍妃的性格,还不是那样倔强,虽然平日里有些异样的多愁善感,可是一旦决定的事情,却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毕竟在这个内忧外患的时候,一个从天而降的皇兄,是件挺让人不安的事情。何况宋闵贤所做的事情,放弃皇位,扶植其他,这在别人看来,都是有些奇怪的有些不真实的事情。
只可是了两个字,宋闵贤就再也没有说下去,转而道:“凤儿,就是你们打算即刻动身,该做的戏还是要做足。我让人先行通报一声,一会儿一起进宫,你们先张扬些在宫中住上一日,明日夜里趁着守卫换班调动,再跟着出来。”
再急,也不急一日两日。宋闵贤的话,倒是合情合理,叶青璃也就应了,回房换了身素净的衣服,等着进宫。
宋闵贤是个做事干净利落的人,知道叶青璃着急,也不能拖泥带水,待到两人在房中用了中饭,便命人通传一切已经妥当。
皇上对公主有如此孝心很是欣慰,虽未册封,却仍按着公主定例拨了太监宫女,命人打扫珍妃寝宫,准备香烛祭品等物,万事俱备,只等叶青璃进宫。
有些出乎意料的,几人正要出门的时候,玄月也派人送了信函来,详细说了自己卜算结果,说明日午时大吉,正好祈福,之后的四十九日,日日只需同样午时上香,诚心祷告便可。重点是准备净室一间,越无人声越好,四十九天之内,不能外出沾染人气,只有至亲一人方可陪伴。
宋闵贤看了信函,笑道:“若不是玄月跟在宋闵颂身边多年,我还真要以为他是自己人。”
叶青璃接了信函过去,也不禁发笑。
信函上,玄月还特别说明,所谓至亲,指的是有血缘关系的父母兄弟,再或是有过亲密关系的夫妻,而且只能是一人,中途不得更换。
玄月配合的有些过分,宋闵贤不知其中关键,稍觉有些纳闷,可是却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进了宫,在宋玄的刻意宣传下,宫中一干太监宫女,对叶青璃都表现出了对待公主应有的礼节,这礼节在有些人的脸上动作上表现出的,甚至比见了太子更要夸张。
毕竟这些年来,虽然公主一直是个不许人提的禁话,可是传说这种东西,却是越光明正大的压制,在民间传的越凶。如今十八年的时间过去,公主也从一个婴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由太子护送着入宫,在朝上的时候,又是如此的强势的与二皇子对峙,这让宫中一干的下人,如何能不胆战心惊。
可是宫中下人的谄媚,叶青璃也没有什么表示,虽然不习惯一路有人跪拜,可是跟在宋闵贤身后,知道这些都是必然的,她不想表现出平民的不适,便只能漠然对待。
跟着一路前行,越走越是有了偏僻的感觉。渐渐地,树木花草都多了起来,再走了片刻,听宋闵贤道:“到了。”
众人在一处幽径尽头停了下来,不同于其他妃子金碧辉煌的宫殿,珍妃当年虽然也极受宠爱,却因为自身身份的不同,宋玄特地命人盖了一座与她家乡风格极像的殿堂。以解她思乡之苦。
本来虽然不奢华却打理的仅仅有条的宫殿,因为这些年没有人住而显得荒凉凌乱。郁郁葱葱的树木在十几年的岁月里长的有些铺天盖地,这个洛宫中被人遗忘的角落,越发显得神秘起来,配上珍妃苗族圣女的身份,倒是更加的相得益彰。
虽然宋玄在知道叶青璃要入住为珍妃祈福之后,已经即刻派了人前来清理打扫,可是也不过是将宫内桌椅门窗擦拭干净,换上新的被褥床单,添置生活用品,门外遮天蔽日的林木植株,却是不敢轻动。
到了门外,擦拭着宫门的宫女们连忙的停下手里的活计,纷纷跪下:“奴婢给太子、公主请安。”
宋闵贤点了点头,微微的皱起了眉,仰头看了看长得甚至有些窜进了宫墙和墙内枝干交叉起来的树木,转脸说:“凤儿,珍妃的寝宫,自从珍妃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这些年我虽然每每来此悼念珍妃,却因为睹物思人,并不想动这里的一草一木,所以这些植株藤蔓,也并没有清理过,如今你要进去住一段时间,是不是需要清理一下。”
叶青璃也转着脑袋看了一圈,这里的植物长得是有些夸张,正想说话,邵华却道:“如此很好,不必改动。”
宋闵贤有些意外,看了眼邵华,却见他朝自己微微的点了点头,便道:“既然如此,那么保持原样,邵公子,这些天,我就将凤儿交给你了。”
邵华点了点头,将目光放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中。
宋闵贤想了想,有些不放心道:“邵公子,你和凤儿虽未大婚,却亲密无间,我也就将你当做妹夫一般看待。我会派人马在寝宫附近守卫,楚向的人,也会在寝宫里做守卫工作,不过不管怎样,你才是时时和公主一起的人,凤儿的安全,还是要嘱托给你我才放心。”
邵华道:“太子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公主的。”
宋闵贤应了声,转向叶青璃道:“凤儿,珍妃寝宫,我并不方便进去,我就不送你进去了。过了四十九天,再来接你,这其中有什么事情,我会让人和邵公子联络。有什么需要的,吃的穿的,或是少了什么用品,尽管跟下人吩咐,不必客气。”
叶青璃笑了笑,道:“皇兄放心,我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在自己的宫里,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这些天的相处,宋闵贤倒是也看出来叶青璃当真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人,想了又想,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便又再嘱咐了几句,带了自己人离开。
宋闵贤离开,叶青璃几人便进了殿中。
珍妃当年极得宋玄的宠爱,所以这处宫殿虽然不如别处那般的金碧辉煌,可是却占地颇大,内中房屋设施,也是俱全。并不比别处委屈什么。如今丛生的杂草蛛网什么的被宫女打扫擦拭干净了,倒是比起一般的处所,多了些绿意盎然,显得生机勃勃。
楚向自指挥着自己和宋闵贤留下的侍卫布置防守,叶青璃和邵华便一路往里走去。
走在珍妃曾经的住所,叶青璃心里并不是特别的伤感,可是想着一个那么美丽善良的珍妃,从无所顾忌的苗寨中走出,以为可以得到最美好的爱情,最终无奈的连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该是怀着什么样悲哀无奈的心情离开这个世界。
看着叶青璃有些感伤,邵华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进了房间,屏退伺候在一旁的下人,将叶青璃揽进怀中。
叶青璃将脸埋在邵华胸前,虽然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却依旧红了眼圈。
深深吸了几口气,压下有些低迷的情绪,叶青璃声音嘶哑的道:“我没事,我对珍妃,又没有感情。”
邵华无奈地笑了笑,手掌顺着叶青璃的发丝滑下:“总是表现的那么冷淡,那么冷静,其实青璃,你真的是个很心软的人。
我知道你和珍妃,并没有一点感情。你难过的,其实只是单纯因为这个人罢了。一个原本无忧无虑的女子,因为爱情走到这一步,这人不管是谁,你都会难过吧。”
没想到邵华会这么准确的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叶青璃心里有些感动,这个男人虽然一直漠然了些,对自己,观察的倒是仔细,了解的,也够透彻。
只不过难过了一会儿,叶青璃便将心思收了回来。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倒是想着刚才邵华在进门的时候,一直左右观看,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的事情一般,连忙的问道:“邵华,你刚才阻着太子清理宫外树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