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熊廷春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江南苏家的人来了,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家当今的族长,苏炳阳的爷爷,天下第一大儒,当今皇帝的老师,三朝元老,一等公苏朝德,还有他的儿子,熊廷春的恩师,太子太傅,加司空衔的,也就是苏炳阳的亲爹,苏信远。
当然还有其它人,如苏家同族的长老,弟子,还有两淮节度使,苏南节度使,浙东节度使等等一路上经过的地方高官派出的护卫,吊唁人员,浩浩荡荡,遮天蔽日。
熊廷春和属下早已经免冠赤脚迎接到几十里外,熊廷春早已经明白,该来的终究会来,态度好一点,日子也就好过一些。
一见车队的身影,他立即呼天抢地,以头抢地,让陪在身后的陈准自愧不如,陈准也是苏家门人,只是关系远不如熊廷春那样亲呢,但在此刻,怎么能让熊廷春一人专美于前,也是哭天号地,悲痛欲绝。
看的洛天笑毛骨悚然,他是武人,虽然对苏家敬重,却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只好装着悲痛的样子混在其中。
几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兵簇拥着第一辆马车,马车上的帘子被掀开,上面正是苏信远,熊廷春飞扑上前,一头撞向了车辕,如果不是身后的护卫拉的坚决,恐怕非撞个头破血流。
然后不等苏信远发问,他就一个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这一巴掌没有丝毫留情,打的整个腮帮子都肿了起来。
他痛哭道:“恩师,都是弟子不好,不知道师兄他来此处,没有保护好,这几天来,弟子每每追想此事,后悔莫及,想随师兄同去,只是没向恩师当面请罪,不敢自作主张。”。
陈准也扑了过来:“师叔,你和师爷老人家要多多保重身体,师弟去了,我们一定会替他报仇雪恨,只是你和师爷万一有个三长两断,可让我们万死莫辞。”。
这两个人言词肯切,伤心欲绝,闻者落泪,不由得让洛天笑等人感叹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一个是刑部待郎,一个是地方大员。
第四章:病诸葛()
那老人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我已经知道了,这都是天意,天意,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无须自责。”。他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洛天笑能看出,他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
熊廷春和陈准两人毕恭毕敬,等候后面的车队,又过了一个时辰,苏朝德的座驾才到来,他身体瘦弱,发须俱白,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挥了挥手。
但不知道为什么,远在十余丈外的洛天笑竟然感到了一座压力,象山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连头都不敢抬。
而在前面的陈准和熊廷春更是衣服都被汗浸湿了。
这一天的汉中戒备森严,所有的道路都被官兵,捕快们封锁,而大宁寺周围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万一苏家这两位再有点闪失,熊大人估计只有自杀谢罪了。
苏家认同了陈准等人的结论,苏信远也知道苏炳阳想劝苏舞阳的事,虽然他们很不以为然,但却没想到苏舞阳会做出这样的事。
朝廷的追辑文书行发全国,而苏家的悬赏也瞬间发遍全国,不管是谁,能杀死苏舞阳的苏家酬谢白银十万两。
这几乎是个天文数据,但更严重的是后面,不管是包庇,保护,容留苏舞阳的,都会是苏家的敌人。
可以这样说,苏家的敌人就是整个帝国的敌人。
苏炳阳的尸体在停留三天,要等帝国皇帝委派的大臣祭奠后才运回江南苏家的祖坟,各地的苏家门人闻讯而至,整个汉中城华盖云集,苏家数代管理太学,遍布天下的苏家学院更是门人遍天下。
前往大宁寺的道路上到处是人,本来宁静的寺院此时已经成了集市,早有聪明的小贩在大宁寺门前摆摊设点,甚至连宵夜摊都出上了。
到第七天夜晚,前来吊唁的人才斩渐少了,洛天笑和神犬司的副统领二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可把两人累惨了,他们那是来破案的,简直是来给人家操办丧事的。
要说六扇门总捕和南衙六司的副统领地位也不低,在其它的地方也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可盯不着不是正经的科举出生,又不是世家大族,所以在这里只能见人三分笑,还不能真笑。
洛天笑伸了个懒腰,嘱咐了几句守夜的人要小心,便向偏殿走去,他今天的心情实在不好,脸上的肌肉疼的厉害。
那个狗屁陈准大人说苏舞阳很有可能出现在现场,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他还是尽心尽责的加强了防备,打扫卫生的,甚至外面的摆摊的都换成了南衙的卫士的自己手下的捕快,可苏炳阳连影子都没露
一个穿着绵缎长衫的青年和他的随从,正在苏炳阳的灵前点香祈祷着什么,他的衣服华贵而合身,倒是他的随从,身体强壮,如一座铁塔一样,一看就是个硬手。
这一定是那个贵族公子,或者附庸风雅,或者就是苏家的门人,来悼念这位文坛领袖,这几天,这样的人太多了。
这个人是秦勇,他知道苏炳阳被杀的消息后大吃一惊,就星夜往汉中赶来,在路上听说是苏舞阳杀死的,更是差点没从马上摔了下来。
他相信苏舞阳就算神经如何不正常,也不会杀死苏炳阳,两个人曾经谈论过这个人,在苏舞阳的眼里,除了苏朝圣,整个苏家只有苏炳阳看得起自己,是自己的亲人。
虽然年龄错了十几岁,但谈论起他时,苏舞阳眼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让秦勇现在还记得。
更重要的是苏舞阳已经看开了许多,也许这就是命,林若语成为将军夫人总比跟着自己一个江湖浪子要好的多,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出身贵族的女孩子,有家族的脸面,有许多要考虑的东西。
秦勇知道苏舞阳还是伤心,但苏是个生性豁达的奇男子,一定会有想开的一天,两人一笑而别,秦勇到和董平两人向南,至湘西一带,一面采购药材,一方面游山玩水。
而苏舞阳却和铁僧木道等人相约往西,去凉瓜等地散心。
苏舞阳望着中殿上放置的棺材,不禁有些伤感,这苏炳阳一生教化人间,刚直不阿,虽然有些迂腐,但却对平民百姓带来莫大的好处,是秦勇内心极少数值得尊重的人,想不到却死于非命。
他不动声色,带着董平走了出去,董平有些紧张:“公子爷,苏公子这下麻烦大了,不会真的是他做的吧?”。
秦勇真想一脚把他踢翻,他对这事也一头雾水,根本案情也不清楚,怎么来判断是非曲直。更重要的是,要先找到苏舞阳。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苏舞阳应该会现身的,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他做的,他岂肯罢休。
两人刚刚走出去没多远,却看见十几个大汉拥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秦勇一怔,那驾车的不是别人,正是琵琶老人鹿先生。
能让他驾车最大可能性就是红梅少女,但江湖人士和朝廷大员素无关连,更何况他不过是一介少女,怎么会来这种场合。
那人在大宁寺门前下了车,却是一位年青公子,他身材高大,却极为瘦弱,长得极为英俊,秦勇也自命风流人物,但和他一比,也自愧不如。
虽然已经是初春,但他却穿着极厚的裘皮衣服,更让秦勇吃惊讶的那竟然是极北的白狐皮,这种狐皮是由极北的部落进贡而来,就算是数九寒冬,只有穿上一层此裘皮衣服,都能捂出汗来。
青年拿着手绢捂着脸,他脸上的皮肤竟然和身上的白狐皮一样,白的透明,这是一种娘胎里带的病,先天不足,这样的人往往活不大年龄。
他的随从递上名贴,守门的立即高叫:“前将军,西凉节度使留后,掌书记轩辕节义大人前来悼念苏大人。”。
秦勇吃了一惊,这个人是轩辕节义,这可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不到三十岁就做了西凉节度使的一号人物,统率凉,瓜,卫十七州的十几位精锐人马,留后就是代理节度使,等待朝廷的承认。
这个人神龙不见首尾,只知道他是七大家族之首轩辕世家的子弟,为人智谋善断,素有病诸葛的称呼。
第五章: 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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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病诸葛和红梅少女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红梅少女也是轩辕家人,轩辕家传说是华夏始祖黄帝的后人则七大家族之首,起着平衡,协调七大家庭利益的作用,但近些来,皇帝陛下重用夏侯,慕容等家族,轩辕家族的威势远不如从前。
但就算如此,世上公认最神秘不可测的家族就是轩辕家族,其它家族再大,再扩张,核心人员永远是嫡传弟子,可以说是透明的,旁支子弟无论如何都难起势。
因为一个家族只能有一个核心,一旦有人的能力超过了核心,整个家族都会非常危险,如夏侯家,夏侯霸远走晋阳,洛川夏侯分崩离析,元气大伤,据说当年的阎家也是内部分裂,才被整个灭族。
而轩辕家却仿佛是个多头蛇,家族之中精英辈出,可偏偏整个家族又团结一致,而多头中,你根本不知道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这轩辕节义十几岁就开始在凉州做个小小的幕僚,十几年便做到了一方大员,而且他在凉瓜等地威望甚高,平马匪,收伏游牧部落,开垦荒地,修通道路,使塞外荒凉之地成了商业中心,繁华之地。
轩辕节义走到门口,突然回头望了一眼,竟直望向了秦勇,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平静而安详,秦勇却感到了一股压力,一股直刺向心底的压力。
秦勇微微一笑,把脸转了过去,心中却着实有些敬佩,这几年的经历,他已经懂得收敛自己的锋芒,自己身上外泄的力量,和普通人一模一样。
但轩辕节义却在几十丈外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这种敏锐,这种警觉,是一种野兽般的本能还是在无数次生死关头得到的磨练。
轩辕节义也很惊讶,在这里一个普通的文士身上他竟然感到一股压力,这种压力若有若无,似乎无法感觉,却又很强大。
这是他第二次感觉到这种压力,上一次自己夜闯大熊岭,击败雪山派三大高手后感觉到,那次的压力威猛绝伦,仿佛山洪瀑发一样要摧毁自己的一切,而这欠的却如一团虚无,你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可那个文士根本不敢于自己对视,或者是自己判断错了,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它人。
可他没有时间查证,已经有几名官员从里面迎了出来,他脸上立即堆满了哀伤的表情,有时候当官真不是件好事,和戏子也差不太多。
对这个苏炳阳他实在没有好感,苏炳阳也在他的辖内办过私塾,开化民智,可这老兄太过古板,凡事都要看古人规章,那里民风开化,女子夏天喜欢袒胸露腹,露出曼妙的身材,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尤其是一些西域女子,皮肤细腻,腰肢纤细,可这老夫子非要笑不露齿,衣不露肤,自己的门人亲属执行不说,还派人到处寻查,劝说,甚至跑到节度使府,生生把节度使大人养的歌姬给放回家,把大人心疼的心脏病犯了,差点没直接气死。
可自己还要悲愤填膺地安慰他们的家人,为这老夫子歌功颂德,还是老二聪明,此时正在青楼搂着粉头喝花酒。
秦勇和董平转了一圈,董平轻轻一拉他的衣袖,用手指了指,在一个新开的饭摊上,一僧一道正在开怀畅饮,僧人又黑又胖,道人却又高又瘦,僧人手持镔铁铲,道人手拿铁拂尘。
正是铁僧木道,这两个人不是和苏舞阳去西域散心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汉中,难道这苏炳阳之死真的和苏舞阳有关系。
这两个更是陕甘有名的江湖人物,官府也一直在通缉,这汉中府捕快,官兵,秘探多如牛毛,这两个也真是够大胆的,根本不避讳。
他急步走了过去,刚靠近酒桌,铁僧头也没抬:“滚开,老子。”,他突然停了下来,面露喜色:“秦,秦公子,你怎么在这。”。
秦勇点了点头,木道急忙倒了一碗酒递了过去,秦勇低声问道:“老苏呢,他现在在哪?你们没在一起”。
铁僧木道两人面面相觑,铁僧苦着脸:“我们还想问,公子你有没有见到过他?”,他把一碗酒倒进了嘴里,你别说,他喝酒的姿势和苏舞阳还真有三分相似。
按照木道人的解释,大约一个月前,三人在祁连山附近游玩,夜宿客店时,一个中年商人却突然来访,两人单独交谈了一顿饭的时候,那商人匆匆告别,然后第二天一早苏舞阳说有急事,就离开两人。
两人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在意,不久却传来苏炳阳死于苏舞阳之手的消息,这让二人很是吃惊。
两人很是担心,想找苏舞阳问个究竟,却没有丝毫下落,他整个人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人已经在汉中四天了,一点也没发现。
秦勇只能好言安慰,让两人四处留心,他也会着意寻找。
天渐渐暗了下来,告别铁僧木道,秦勇和董平又在附近转了一大圈,地一无所获,却听到有人评论案情,大致是苏舞阳一刀刺死了自己嫡长兄,禽兽不如。
以秦勇的了解,苏舞阳自负的很,而且天生神力,以他的武功一拳下去就能至苏炳阳于死地,为何还如此费劲用刀,更何况他身旁从来不带短刀之类。
这自然印证了苏舞阳不是凶手的想法,可谁有会杀死这位天下文坛领袖呢,此人虽然敌人颇多,但私敌极少,杀他的人要承担极大的风险,当年他和权阉相斗,权势熏天的权阉都不敢杀他。
他死,很多人自觉不自觉的会把罪责推到权阉的身上,这也是这次苏炳阳一死,南衙立即派人和六扇门联合调查,他们可不想背这个黑锅。
而且他这次行踪如此隐秘,又是在大宁寺极偏僻的地方,大宁寺本身都很少有人知道,谁又知道他的行踪?
最大的怀疑对象自然是他的弟子,他为什么会死,自杀还是他杀,为财还是复仇,秦勇虽然做过三年捕快,却并没有真的破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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