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伯玉心中更是震惊,明明应该是她没错!刚才舞蹈前自己一直注意观察,真是越看越像,可是这滔天的魔气,说明她并非上次那位正道女修!难道我真的看错了?不可能的!
既然被人打断,夏元熙扫了一眼魔头们变得正襟危坐的身姿,知道他们刚才都被自己散发出的魔气所摄,心中得意,也乐得就此结束。她正要回到自己的位置,刚好从左丘伯玉桌前经过。
这人和自己有仇,而且是来试探她的两名女子正好为他陪酒,说没联系谁信?于是不轻不重地一哼,那股子轻蔑劲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这位赤练姑娘真是美貌强势有个性!就像方才她第一段展示的优美舞姿,必然是让人放松警惕,直到大家都沉醉进去,突然换成满是戾气的舞蹈,让不少魔君都着了道,差点就跟吴应一样当场出丑。但她待旁人脾气如此差,可是却为什么偏偏对虞巽那条阴险的毒蛇百依百顺?他除了皮相稍微英俊点,比常人多了满肚子坏水以外,论修为,论势力,哪里及得上我?不少人此时都这么想的。
其中曹崇更是酸溜溜地吟了句:“既有凌霄之姿,为何肯为人作枕席亵玩?”
你既然这么碉堡,为毛还当人家姬妾?想想这样难得的绝色女子,或许每天都被虞巽那禽兽按在床榻上肆意玩弄,对外人不屑一顾的冷淡眼神染上情…欲的媚色,紧抿的双唇发出情昏意荡的娇吟……曹崇心里就愤愤不平。
“曹兄误会了,赤练姑娘大概和虞兄不是那种关系。”玉重楼微微一笑,对夏元熙拱手一礼:“恕重楼孟浪,虽然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位魔祖门下,但就刚刚的舞姿来看,姑娘还是处子之身,不知扮作虞兄的侍妾混入我万魔会有何目的?”
第137章 乔装·魔门会(六)()
玉重楼一言既出,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夏元熙身上。如果他所言为真,只怕这个少女所谋者巨,而且多半是敌非友!
邪魔二道中,同一屋檐下的师兄弟尚且经常下毒手,更遑论别的门派。这西海邪魔之间互相试探,兴起灭门之战的不在少数,若非有正道这个共同敌人在上面压着,只怕这万魔会也开不起来。然而,同是西海出身,至少有一丝香火情谊,如果是东、南、北等外海魔头过来,人家可未必认你,加上对方鬼鬼祟祟,藏头露尾,自然是宁杀错不放过。
于是,这时候所有魔头都蓄势待发,如果认定赤练不是自己人,就先将她拿下,权当扩充自己后宫。而这个虞巽……他带着一个奸细混进来,说不定早投靠了外海的魔头,就看虞家愿意为他付出多少代价赎人了!
对于灵蛇岛,他们还是有几分顾忌。这个家族历来都参与不少邪魔之间的阴谋,手中掌握着许多门派的把柄,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功法罩门、弱点被公之于众,这也是虞家弟子修为不高,还能在魔头间辗转受到礼遇的原因。
夏元熙感觉到周围魔头突然之间都锁定了自己,也是身体一僵,立即调整到随时可以出剑的战斗状态。
“赤练姑娘莫要紧张,在下并非对姑娘有敌意,逼问于你。”一片剑拔弩张中,玉重楼如春风拂面地温柔一笑,让他周围一团和煦:“只是……如果姑娘并不是心仪虞兄,那在下可不可以厚颜认为,重楼也有机会?”
不愧是淫…棍,这一手毫不犹豫把其他人卖了,果然高杆!
其他魔头纷纷在心里暗骂这个不要脸的,先是挑起大家对这姑娘的敌意,然后自己再来当这个好人。通常,女子遇到这样在强敌环伺中为自己展露温柔的男子,又是位面目俊俏的青年,多半都会报以极大的好感。万一她并不是其他魔祖门下的奸细,那玉重楼想要获取她芳心无疑容易了许多;就算她是,到时候再翻脸不认人就是,魔道对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毫无心理压力。
“既然被认出来了那就没办法了。”夏元熙突然换了一副虚假谦逊表情,就是那种有着淡淡优越感的傲慢礼仪,仿佛跟他们说话都是礼贤下士一般:“本座名为竭夷迦叶,万年前曾居于欲界至高天——他化自在,不过如今投生于人间,叫我赤练即可。”
她毫不犹豫把银霜海被她灰灰掉的天魔名姓拿来用。不出所料众人一幅“你骗谁啊”的表情,大家都知道天魔死了就归于天地,而且天生少了人类的情感,残缺部分魂魄,不可能投胎转世。
“你们是在质疑本座?”
“不是不信任姑娘,只是刚才姑娘所言悖于常理。”空闻和尚合十,他们魔佛一道对于天魔的了解最为深入。
“哼,莫说你们,就算本座刚醒来时也不敢相信……万年前,本座料得自己魔心生厌,寿元将尽,于是命魔仆打造一艘宝船为棺椁,将魔躯投入下界,沉进海眼,只等数十万年、或是是百万年,本座将再度从其中诞生……”夏元熙远目看向虚无,似乎在回忆什么,而她本人的来历也近似于竭夷迦叶,所以表情上十分逼真,诸位魔头不由得信了六成。
“只是,为什么本座醒来会困于这个凡人的身躯!而本座的宝船也漂浮在海上……是谁!竟敢破坏它?让我提前出世?!”夏元熙回想起同怖畏明王的记忆争夺灵魂控制权的那段时间,神色也陷入癫狂,眼尾两痕朱红变得鲜艳欲滴,让她上挑的双瞳看起来更加勾魂摄魄。
“我究竟是谁?!是赤练?还是竭夷迦叶?如果是赤练,为什么我却有天魔的记忆?要说是天魔,可我又有下贱的凡人情感!我活着是为什么而存在——”
“赤练,够了。回来吧。”正当夏元熙表现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时,薛景纯恰到好处地叫住她,她也懂得见好就收,于是本来迷茫的眼神恢复一点清明,顺从地回答:“是,主人。”
半真半假的谎言最为真实,至此,所有人都相信了她的表演。
原来这赤练竟有这般不凡的来历,人的身子,却接受了天魔的记忆,也难怪她的舞这么完美……
当魔头们明白夏元熙不是其他魔祖的门人,不由得纷纷艳羡起虞巽的好运来:这小子竟然捡到这么个尤物,真是艳福齐天……可是赤练姑娘又元阴未失,面对这等美人,他怎么能忍住不下手?这倒是很让人怀疑啊。
薛景纯见这些人尚余一丝怀疑的目光在自己和夏元熙之间转来转去,岂有不知他们什么想法?于是心中暗叹。
“诸君,请不要打量在下的酒器了,就算是我也会心中不快呢。”他斜斜靠在自己宽大的座椅中,一双狭长的凤目转向夏元熙:“赤练,过来为我斟酒……就像平时一样。”
平时是什么鬼?平时你滴酒不沾好吧……夏元熙心中咆哮。
但她注意到,薛景纯目不转睛的凝视,和平常绝对不同!那目光毫不掩饰的炽热,简直就像惯于流连花丛的男子盯上一个猎物的感觉。连心中从来没有女性自觉的夏元熙被盯着,一身寒毛都竖直了。
虽然这样想很失礼,不过她现在才认识到对方是和她性别不同的男人,毕竟以前那种禁欲谪仙的异性感很低,因为完全不像人类嘛。
但是这目光算什么?是提示吗?
夏元熙依言执起酒壶,将杯中倒满酒浆。而薛景纯则跟一条吃饱的蛇一样,懒洋洋地完全不动,也没有伸手接过酒杯的意思。
对了,他之前好像屏退了斟酒的女侍,而且刚刚还说了什么?
【诸君,请不要打量在下的酒器了。】
难道是?
她灵光一闪,仰头把一杯酒悉数饮尽,然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直接跨坐在薛景纯身上,将口中的酒水度去。
双唇相接,温润炽热,她第一个感觉是“原来这货的嘴唇也是软的!竟然不是他人一样的坚冰状!”试探之下,发现对方双唇微启,看来自己是猜对了。不过她前世和这一世都没和人接过吻,难免有些不熟练,好在薛景纯适时地主动了一下,略微转动了脸,吸取她口中的酒液,这才没有洒出来。
感觉到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像蝶翅般轻拂而过,睁开眼发现是他的睫毛,就一个男人来说也太长了。平时一本正经时候倒没什么感觉,现在他星眸半暝,这长长的睫羽就显得十分魅惑。
这个妖孽!表情这么色气,感觉自己像是被吃掉的一方?不行!剑技输了也就算了,现在是飚演技,她要占据上风!
本来跨坐在斜躺的薛景纯身上,她又直起腰,处于居高临下的状态,很快就用更加强烈的姿态压了过去,双眼开阖之间,眼波流转,看起来妖姿要妙,魔气袭人。
旁若无人的亲吻让大家都惊呆了,没想到这个虞巽不鸣则已,一做就十分火辣,看的这些积年的魔君都有些脸上热热的,明明自己再难以启齿的事都做过,为什么觉得这两人看起来这么色气呢?而且这个赤练姑娘貌似对主人的占有欲也是极强,和与家具物品无二,被主人呼来喝去的寻常姬妾不同,她更像只猫一般,若有若无宣告自己的主权……虽然对其他人来说,她则毫不留情表现出了狮虎似的蔑视和傲慢。
这种设定一旦接受……还挺带感的嘛!
于是魔君们略有酸意地看着二人,欣赏赤练难得一见的媚态,不料那条心眼估计只有针尖大的毒蛇居然发现了!他眼中寒芒闪过,姿势随即一变,一手揽着赤练的腰把她抱起来,一手托着她小巧的后脑,将斜靠变为正坐。这样一来,赤练就背对了他们,再也看不见脸。
卧槽!枉我以为毒士只是薄情寡恩,想不到还全无气量!连看都不给看?你究竟是个多么小心眼的男人!
夏元熙心中也十分不爽,正坐的薛景纯高度自然超过了她,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瞬间丧失殆尽。
竟然改变姿势!你这是犯规啊!
第138章 乔装·魔门会(七)()
良久,二人才分开,薛景纯伸手将夏元熙腰一带,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把玩着她头发,像是对待宠物一般。
“虞兄,不知这酒器用起来怎样?”玉重楼迫不及待问道。
“娇转樱唇红半吐,自然是清甜甘冽,齿颊留香了。”薛景纯也是一脸饕足的色气表情,让玉重楼看得心痒难耐。
竟然让玉淫…魔心悦诚服,这虞巽也是个段位很高的淫…魔啊……大家心里纷纷感叹。
玉重楼发现这玩法不错,于是悉心向他讨教:“不知虞兄这酒器的由来,可有什么说法?”
“无暇郎君可曾听说北海元洲的霜芽芙蕖?”
“汤液甘美,芳气袭人,是难得一见的好茶。”
“最顶级的霜芽芙蕖,需要处子的双唇采下,较之寻常茶叶的清洌,更有一种花蕊香味,妙不可言。而在下这酒器也同样如此,为了保持酒浆的馥郁清气不变,所以并未让她服侍床榻之上。”
一席话说得所有人纷纷意动:虞巽你小子很会玩嘛!真是变态中的天才!
“那不知虞兄可否将这酒器借小弟一尝?玉某愿起心魔誓,除饮酒外绝不碰她,更不会叫赤练姑娘侍寝!为表谢意,极情宫前不久收了位纯阴之体的美人,小弟还没来得及享用,将她赠与虞兄如何?”玉重楼站了起来,目光热切,他这谢礼确实很大了,纯阴之体的女修一直以来就是采补的上好炉鼎,并且在床弟之事上更有妙趣,一般也就元婴修士以上才会拥有这等侍妾,如果只是让宠姬付出几个吻的代价,那真是空手套白狼的无本生意。
“请容我婉拒,在下不惯与人共享心爱之物。”薛景纯摆出一副为难中略带丝嫌恶的表情,皱眉道:“况且,如果那样的话,在下岂不是和无暇郎君间接有了唇舌相交?抱歉在下并无龙阳之好,此事休要再提……”
卧槽……谁要与你唇舌相交?我想找的是趴在你肩上的赤练啊!
玉重楼脸上一阵抽搐,但他看到,伏在薛景纯身上的小美人双肩轻轻颤动,似乎难掩悲伤……说来,进殿的时候虞巽就说过她脸皮薄,现在连这等私密床帏之事都被摆出来讨论,更被人当做物品一般商量转让,这个对虞巽一往情深的少女一定很伤感吧?他自命怜花之人,到这地步也不忍再继续逼迫她,于是遗憾地拱拱手,回到自己座上,心思早就不在其他事上了。
夏元熙把头埋在薛景纯肩上,快笑死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师兄真是位妙人,不动声色呛人的技能好强!龙阳之好……哈哈哈。
“虞施主能忍住这等诱惑,定力之深,小僧拜服……”空闻也嗟叹道,说不了出少人的心声:要是自己的话才不管什么酒的滋味了,比起这个更想尝尝小赤练的味道啊!
“定力?并不是。”感觉到夏元熙笑够了,薛景纯按着她后脑,似半强迫般把她脸转过来:“只是在下觉得,欲念积累到极点,再一次满足,这才是人生无上的乐事……”
微红的眼眶(那是笑出来的),檀口上忍耐的牙印(忍住不发声音太困难了),赤练一幅泫然欲泣的表情和旁边游刃有余的鬼畜男人形成鲜明对比,而那个铁石心肠的衣冠禽兽似乎还嫌欺负得不够似的,轻佻地用拇指擦去她下唇的水迹:“等到在下忍耐不住的时候,自然让赤练的心和身体一起,彻底变成我的人。”
人渣!畜生!薄情郎!负心汉!
魔君们廖剩无几的恻隐之心和正义感都快爆棚了!
一个世间罕有的奇女子,就这样对你毫无保留地付出真情,你这混蛋怎么忍心如此践踏?
刚刚赤练那仿佛支配所有人的舞姿,还有高傲而轻蔑的笑容,与现在强自忍耐屈辱、对那个人渣表现几乎逆来顺受的驯服,二者渐渐重叠。
什么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什么叫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赤练姑娘你就睁眼看看吧!这姓虞的渣男已经不是流水了,而是污秽暗浊的黄泉之水!比起沟渠来,他更像是九幽之下的无底深渊啊!跟他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当虞巽兽性大发时,不知道赤练要被这薄情郎玩弄得多么凄惨,真是想想就有种借酒消愁的冲动。
好在大家都是积年的魔头,也不会脑残到做出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蠢事,心里虽然将虞巽骂的狗血淋头,但表面上还是和乐融融,直赞“虞公子真乃风流之人”。
危机解除,夏元熙又开始无所事事起来,正当她盯着柱旁的帐幔,将褶皱数到第七遍时,发现后面藏着位红云神教的女修在自己招手。于是她找个借口溜开,向那人走去。
“多谢妹妹能看到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距万魔会还有几日时间,要劳烦虞公子同妹妹在敝派小住数日,不知虞公子吃食用度上可有哪些禁忌?我们也好提前准备。”那女修恭敬地问道。
“我家主人偏好素斋,别的也没什么忌讳的。”这些倒提前做好了功课,夏元熙也是对答如流,不过显然对方叫住她并不只有一个目的。
“那食材上还请妹妹随我去过目一番。”
“没问题。”夏元熙看着她略微躲闪的眼睛,心想:有什么伎俩就使出来吧!
一方面,薛景纯的注意力也暗自向她们集中,不过那名女修也确实是红云神教的,作为主办方,又和他没有利益冲突,应该不至于下什么毒手。但远远传来二人细微的谈话,却让他几乎拿捏不住扇子。
“以前虞公子都是独来独往,连主人家安排暖床的侍女都推脱掉,私下里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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