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铭远反将她抱的更紧,声线低沉:“不想让我们横尸在精神病医院,就乖乖的,别动。”
“精神病医院?”
哪呢?苏染四处看看,除了隐天蔽日的树木,哪有什么像样的建筑?
容铭远看出她眼底的疑惑,如雕如琢的脸上泛起一抹笑意:“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宋磊和向晚走在了最后,一路上,宋磊都在用奇怪的神色打量向晚。
“我说宋特助,你都这么看了我一路了,到底想要怎样?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宋磊一愣,随即问道:“向小姐,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他总觉得向晚身
tang上有一股让他异常熟悉的感觉,但总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茫茫人海,长得像的,气场差不多的,多了去了,要是我们以前见过,凭你宋特助的脑子,能不记得?”
也是,宋磊暗自笑话自己的少见多怪,他不再将目光放到向晚身上,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向小姐先走。”
半山腰的医院很快显现出来,容铭远还未等进去,就被匆匆跑出来的人撞个满怀,容铭远下意识的将怀中的苏染推到一边,皱眉:“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不知道会撞到人么?”
那人急忙道歉,抬起头见是容铭远,脸上的歉意之色更深,他说:“容总,我正要去找您呢。”
“哦?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容总,莫小姐,莫小姐不见了。”
不是有专门的医生看着她么?怎么会不见了?
那人脸色更加不好,看着莫千语的医生被深度麻醉,现在还没醒来。
莫国华眼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眼神阴鸷:“容铭远,不用在我跟前演戏,你知道,你母亲在我手上。”
容铭远也皱了眉头,莫千语倒真是能耐,居然还能再度逃出去,上次她逃了,他还特意叫宋磊找了这么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出的去,当真是小看了她。
“莫先生,您的女儿本来是被我关在这里,可您也听到了,她逃了。”
容铭远不着痕迹的靠近着莫国华和许靖华,一只手已经悄悄的抓住了自己母亲的胳膊。
莫国华当然不会轻易放手,两个人暗中较量一番,莫国华却忽然放手,大笑:“哈哈,容总可真是孝顺孩子,居然想要将自己母亲送进精神病医院,当真是个孝子。”
说完还竖起了大拇指。
剧情转换太快,站在一旁的苏染不禁愣了,这是什么情况,莫国华难道是听说女儿丢了,精神失常了么?
苏染摇摇头,那么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怎么可能因为女儿丢了就这么失常,她来不及细想,相机的咔嚓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向晚耸耸肩:“不好意思,职业习惯,看到新闻就想拍。”
莫国华出狱,又在这么一个地方跟容氏的总裁说出这样的话,多么劲爆的新闻啊,她不愁明天的头条了。
第二天,头条新闻轰炸了整个榕城,容氏集团总裁亲手将自己的母亲送进了位于一处秘密地方的精神病医院,有图有真相,饶是容铭远长了千百张嘴,也难以辩驳。
最能让人信服的,许靖华居然没有站出来替她儿子说话,态度竟然是默认了这段儿子不孝的新闻。
乔云深放下了报纸,唇角边的笑意加深,“呵呵,云飞,干得不错,这次他容铭远怕是要苦恼一段时间了,许靖华呢?在哪里?”
“安排在了一处别院,真想不到,许靖华居然会帮我们,对付自己的儿子,看来容铭远这些年确实不孝啊。”
名声是企业宣传的文化资产,容氏总裁这么恶劣的品质,连对自己的母亲都这么狠戾,谁还敢跟他合作?
这件事引起的最直接的反应便是,容氏的楼盘遭遇业主纷纷退房,原本中标买下的地皮也因为工人信不过这样的老板,迟迟不能动工。
苏染忙着给公关送材料,做文件,虽然忙的脚不沾地,但凡有一点空闲,眼光却总是不自觉的瞥向那扇始终关着的大门。
她想不通,明明昨天向晚是当着他们的面将照片给删除掉的,而且许靖华最后跟着容铭远回去了,第二天的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报到又是谁发的?许靖华又去了哪里?甚至,就连出面威胁容铭远的莫国华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容氏集团已经快被这则新闻给忙疯了,下班时间,容铭远却淡定从容的从办公室里出来,拦下正要去送文件的苏染:“今晚想要吃什么?”
那口气,云淡风轻。
都什么时候了,这位爷倒是一派安闲,苏染忍不住拿眼睛横他:“容总,全集团上下都是忙着工作,您还有心思想着吃什么?”
“工作是工作,饭总是要吃的吧。”
莫名的,容铭远因为苏染的这个态度,心情大好。
好吧,他的公司他都不急,她在着哪门子的急?等等,她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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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发工资的是他,貌似他说的,欠他的钱要从工资里扣来着。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手边的工作,苏染就被容铭远给架出去吃饭了,宋磊在后面叫苦连连,总裁谈起恋爱来简直不是人,可怜自己快要被忙疯了,那则新闻好不容易疏通关系压了下去,找许靖华却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谁能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呢?监控显示,许靖华是昨晚上出去的,独自一人,没有人绑架,没有人要挟。而且,家里的王姨也说,夫人心情不好,想要出去走走,根本就没有任何头绪。
装修考究的日料店,穿着和服的服务员说着带着日文口音的普通话,容铭远将菜单放到苏染跟前:“想吃什么,自己来。”
虽然压了一路,苏染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公司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真的不着急?”
“你这个秘书倒是当的尽职尽责,下班时间,不谈公事,点吧。”
苏染哪有心思吃东西,虽然今天忙的脚不沾地,中午饭都是对付的,但现在却一点吃东西的心思都没有。
她是恨容铭远,但却颓然的发现,他真正遇到了难题,自己还是忍不下心。
随意的点了几个清淡的菜,苏染不忘细心的要了一个养胃的汤,她所知道的恐怕都是冰山一角,容氏集团怕是有更大的麻烦,要不凭她对他的了解,容铭远绝无可能这么淡定。
人在自在的时候,分为两种,一种是,他拥有了世界,一种是,他一无所有。
从现在这个状态来看,他实在不像是拥有世界的人。
“染染,你在这里?”
乔云深端着酒杯过来,眼神里盛满了诧异。
苏染也是一脸惊讶:“云深?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乔云深一身黑色的西装,衬出他笔挺的身姿,一努嘴,“事务所的事情,那边有个客户,看见你在这里,就过来了。”
烂船还有三斤钉,城北乔家的荣光是一去不复返了,但现在风头过去,谁能不卖乔家乔镇远一个面子,人脉的问题,从来都是最难也最好解决的事情。
乔家要东山再起,积累资本,韬光养晦才是最大的难题。
转身,乔云深脸上的笑意更深:“容总果然心胸广阔,容氏岌岌可危,还有时间在这里吃东西。”
容铭远挑眉,眼神深邃复杂的看着乔云深,问道:“是不是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容总别忘了,这些年,你的敌手可不止是我一个。”
“染染,介意我坐在这里么?”
“不好意思,恕不欢迎。”
容铭远先一步拒绝了乔云深的话。苏染看着乔云深也有些为难。
“那我先去陪客户,染染,稍后我打电话给你。”
“嗯。”
这次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只是巧合,一定是谁在里面动了手脚!
容铭远实在想象不出,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把主意都打到自己母亲身上,甚至,自己的母亲还倒向了另外一边。
端酒,仰头,烈酒入喉,带起一阵久违的火辣的灼烧之感,他还要再喝,苏染已经摁下了他拿酒杯的手,“你这么喝,还想进医院不成?”
他拂去她的手,“不碍事。”
苏染却执意抢过他的酒杯,换上了一碗清淡的粥,“你再胃出血,我可没那个能力送你去医院,而且,我可不想担上谋杀上司的罪名。”
“好吧,听你的,容太太,容氏现在岌岌可危,就等你力挽狂澜了。”
容铭远开着玩笑,将切好的牛排放到了苏染跟前。
一顿饭没吃完,宋磊的电话就到了,“容总,索菲娅那边出了点问题,似乎想要毁约。”
容铭远眉头轻皱,“她在哪里?”
“巴黎,好像明天回来。”
“好,我知道了。”
正要挂断电话,宋磊的声音又带着些虚晃传过来:“还有,做童装的那匹面料也出了点问题。”
倒真是“好事成双”。
容铭远看了
就在不远处的乔云深一眼,他举着酒杯,对他点头示意。
“质量不过关么?”
“。。。不是,穿了的客户都反应,小孩子身上有不同程度的过敏,面料里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成分。”
“好,我知道了。”
容铭远合上了手机,这么多事情挤在一起他要是还能坐住的话,真就不配当总裁了。
他一边拿起外套,一边跟对面坐着的苏染说:“你在这里吃,吃完了直接回家,你朋友还在家里,她需要人陪着,不用来公司了。”
苏染抬头:“那你呢?”
“我今晚上不回来了。”
别墅里一片漆黑,苏染心情复杂的开了门,容铭远现在四面楚歌,她不是应该开心,应该雀跃,应该去庙里烧高香的么?可是,怎么一点开心的心情都没有呢?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不像有人在。
她才忽然惊觉,一寒不是在家里么?怎么会没有亮光?
“一寒?一寒?”
苏染试着喊了两声,江一寒推着轮椅出来,淡淡的应了一句:“染染,你回来了。”
“在家怎么不开灯呢?吓死我了。”
江一寒脸色灰白,原本白皙的脸上沟沟壑壑,一条条森然的疤痕像是爬虫一样,蜿蜒在她脸上。她惨然一笑,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颊:“我这幅样子,还怎么见人?染染,我今天照了镜子,你告诉我,镜子里的那个人,她不是我,不是我。。。”
以前的江一寒高高在上,像一只毛色艳丽逼人的凤凰,而现在,却像一只见不得人的乌鸦,只有在夜色掩映中,才能得到救赎。
苏染一阵心酸,逼回了眼眶里的泪水,默默的从背后抱住江一寒:“一寒,没事的,现在整形行业那么发达,你还是会像以前一样,那么漂亮,那么闪耀的,我们休息一段日子,就去整形,好不好?我陪着你,你别怕。”
江一寒抓住了苏染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闭了眼睛,以前从不轻易掉泪的江一寒,眼泪却顺着脸颊滴到苏染的手背上。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女人可真狠啊,可以站在臧雨诺身边的人,怎么会是默默无名的角色,她怎么会疏忽了呢?
“也是我自己造的孽,那么多大好青年,我偏偏就去当了臧雨诺的小三,染染你看,报应来的多快,我都来不及反应,就降临了。”
“不会的,你不会有报应的,老天那么忙,没有时间管咱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我推你回房间。”
苏染推动了江一寒的轮椅,她却制止了她,“我想去客厅里坐坐,染染,把灯关了好么?”
“嗯。”
苏染忍下心酸,小心的扶着江一寒在客厅里坐下,转身之后,一行清泪流过脸颊,她快速擦掉,没让江一寒看见。
今晚容铭远是不会回来了,门外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这是容铭远的私人别墅,平素除了定期来清洁的清洁工,根本不会有人来,这会儿踏着浓重夜色来的,当然不会是什么清洁工。
苏染透过可视墙看出去,门外漆黑一团,路灯的光晕压根不足以照亮他们的门口,苏染冷静的问:“你好,请问是谁?”
“是我,白元修。”
他声音轻颤,带着一丝不可抑制的颤抖。
这么晚了,白元修来这里干嘛?而且,他怎么会知道江一寒在这里的?再自作多情,她也不会认为,这么晚了,白元修是专程来找她的。
果然,下一秒,白元修就直戳了当的问她:“一寒在这里吗?”
你都找上门了,还不知道她在不在么?
苏染心里好笑,不过还是扭过头,问了一下缩在客厅里面的江一寒:“一寒,白元修来了,你要见他么?”
☆、公关
这是江一寒的客人,苏染出于本能的问了一下江一寒的意见。这么多年,礼仪这种东西,潜移默化的从她身上完美的体现出来。
“不!不!不!染染,我不要见他!我不要!”
江一寒情绪忽然激动,声音尖利,带着穿透空气的分贝,气息不稳,她不要任何人看到她这个样子漪。
苏染急忙跑到她身边,柔声安抚:“好,好,没事了,他不会进来的,没有人会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没事的,我在,我在。”
江一寒异常激动的表现吓了苏染一跳,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伤痛,才会让曾经光芒万丈,神采飞扬的她变成到如今的地步固。
苏染握紧了拳头,臧雨诺是吧?一寒这笔债,你一定要来偿还!
这栋屋子的隔音效果一向很好,白元修哀求的声音却还是可以隐约的传进来。
江一寒缩在角落,声音嘶哑:“染染,你叫他走,叫他走。”
苏染轻轻安抚着她,像是对待一个婴儿,连声应着:“好,好,我这就叫他走。”
门外,白元修神色焦急,他想闯入,苏染却稳稳的挡在了门前。
“苏染,让我进去,她怎么样了?”
“你是怎么知道一寒在这里的?”
苏染皱眉。
“铭远说的,得亏我给他免了今晚的酒钱,要不,他还舍不得告诉我这个消息呢。”
白元修叹了口气,商人就是精于算计,不过他在意的是,容铭远那句:“她,不太好。”
不太好,这三个字足以扰乱他的心魂,于是,白元修忍不住,半夜就跑了过来,xiong腔里像是有股火焰,一直在燃烧着,她不太好,是身体不好还是精神不好?是受伤了么?
白元修一路飙车来到这里,车子撞出来一个口子,他就用走的,一路跑到了这座位于海边的别墅,他那么急切,却在门口遇到了苏染这位女金刚。
白元修好说歹说,苏染就是不让她踏进屋子半步,江一寒现在的心境极度脆弱,万不能再受刺激了,现在,她忽然体会到了当时苏沫的感受,毕竟,名正言顺的妻子,是比小~三这个见不得光的名字有威望,有底气多了。
“容铭远喝酒了?”
苏染转移开话题,语气中透着些微的不满。
他不知道再喝下去会死人的么?
白元修可没有心思管容铭远的死活,现在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与他只有一门之隔的江一寒的身上。
苏染放心不下容铭远,又担心白元修趁自己不注意进去,想了想,便拉了他,走到一处阴影底下,告诉了他江一寒的现状。
白元修握紧了拳头,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臧雨诺!”
他居然敢把一寒害成那个样子!
“你好好照顾一寒,我走了。”
白元修明白,现在见江一寒,绝不是明智的选择,他要将那个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人揪出来,跪在她的面前,给她道歉!
苏染舒了口气,总算是将白元修给送走了。
想了想,她还是给宋磊打了个电话:“宋磊,容铭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