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和阅历见识，可以品味出主人家不曾诉诸于口的潜台词，才不至于枉然抛了个媚眼给瞎子看，若是罗正道真格摆出无数珍馐美味，倒是让对方瞧不起了。
大排筵宴那是在太平年月才有的事情，在与实力胜己百倍的强敌交战之际，弄出什么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拙劣把戏，那是唯恐自己死不了吧！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在宴会开始前夕，罗正道的一番简短发言结束，在场的人们报以热烈掌声，同时把目光投向史蒂夫·夏尔。尽管一贯作风特立独行不讨人喜欢，精灵大。法师并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自己，这种受到尊敬的氛围还是令他感到身心愉悦，没人会不愿意被夸奖。
“国王陛下，人类的远大志向，我已经看到了啊！”
没有半点喜形于色的表现，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辛苦打拼，再想要罗正道高兴起来，这事也是越来越不容易了。此时，他只是淡然一笑，说道：
“呵呵呵呵，我们也很期待未来能与史蒂夫阁下有更多合作的机会，互惠互利才是维持友谊的正确方式。”
尽管罗正道本身厌恶话术和政治，偏偏现实又让他脱不开这些肮脏玩意的纠缠，所谓人生在世不称意者十常八。九，既然你不能改变世界，那就只能接受这个世界，这也是将会伴随着人生挥之不去的烦恼。
第四百零五章 利益交换的洽商
难能可贵地夸赞了一番人类流亡者所取得的伟大成功，素来刻薄毒舌的史蒂夫·夏尔无意继续浪费自己的时间了，平铺直述地说道：
“由于某些私人原因，我希望得到贵方的支持，提供必要的资料查询协助。”
闻听此言，罗正道眉毛上挑，谨慎地接口说道：
“夏尔大师，您应该知道的，我们的资料不是从街边捡来的。”
作为新世界的资深宅男，精灵大。法师在人情世故方面并不太擅长，至少他明白利益交换是什么概念，当即开口说道：
“可以理解，我愿意付出对等的代价，希望国王陛下能允许我查阅光明王国国立图书馆机密档案库，以及总参谋部资料处的非绝密类文件。”
罗正道没对史蒂夫·夏尔把话讲得如此一针见血感到惊讶，列强在全世界铺设了多么庞大的情报网自不待言，即使精灵大。法师自己也有相当深厚的人脉关系，谁又敢担保在国王陛下的法师顾问当中没几个私下里愿意为他提供便利条件的后辈呢？
这时候，呵呵一笑的罗正道把尴尬抛在脑后，说道：
“大师对我们的了解很清晰啊！那么您是不是也知道开放这些资料，对我们很有压力呢？”
“按照炼金术的等价交换原则，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有一个恰当的价码，相信国王陛下会对我的出价有兴趣。”
在无足轻重的事情上，没人愿意得罪一位大。法师，罗正道也是如此，他露出了灿烂笑容，说道：
“哈哈哈哈，今天是欢迎宴会，这样严肃的话题还是留到谈判桌上去讲吧！干杯！”
一位严格自律的奥术师不会喝含有兴奋或麻醉效果的饮品，除非他已经打算自暴自弃了，头脑清醒是对法师最为基本的素质要求，史蒂夫·夏尔显然不会犯下此类低级错误。此刻，他的手上端着一杯薄荷茶，笑吟吟地作出了干杯的姿势，算作是对罗正道的回应。
深夜时分的行宫会议室，窗户拉着厚重的猩红色天鹅绒窗帘，宽敞的房间里弥散着烟草燃烧的气味，光明王国的高层人士们正在彻夜不眠地讨论对策。
“……这位大。法师到底代表谁来跟我们交涉呢？是他自己，某个我们不知道的秘密魔法结社，又或者……是精灵联邦的授意？”
海军总司令布兰多·绯炎的提问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与会者的心生，执政官科菲·安格尔则满不在乎地说道：
“他代表着谁，这问题不重要，最终我们要看他愿意开出一个什么样的价钱。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技术不会超过列强的现有水准，用陛下的话来说，这是理念创新的产物，只要给人看了资料，那就保守不住秘密了。”
可以算作是罗正道嫡系人马中的嫡系，德雷克·金论才干只算泛泛，但他与国王陛下的亲密关系却决定了在这种大事上也有发言权，此刻他接口说道：
“诸位，我们处在这个尴尬的位置上，要夺取主大陆解放全人类，目前没有这个实力，单纯要在夹缝中生存下去，我们的实力又太强了，很容易变成列强之间利益交换的牺牲品。这一点，我诚恳地请求陛下慎重考虑。”
纯粹把个人的意志凌驾于组织之上，是一种异常危险的激进行为，一切组织都有着自我强化和扩张势力边际的内在冲动，这是没有理性可言的本能行为。如果什么人违背了这个基本原则，哪怕是最高领导者和创始人也会遭到组织的反噬，毕竟再怎么强力的个体也不能长期压制组织作为一个整体的利益诉求，强如神明被信徒背弃，那下场也很悲凉的，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不引以为戒。
此时此刻，罗正道的目光扫视着列席会议的手下们，他站起身缓缓说道：
“我已经了解到大家的顾虑，请你们相信，我所作出选择，基本立场都是为了维护王国的利益，以及全人类的利益。目前我们需要处理的状况可能很糟，以后情况还可能变得更糟，但我们一定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臣下愿意追随陛下直到时光的尽头！”
一时半会得不出统一意见，罗正道知道史蒂夫·夏尔大老远来了琼州，没达成目标他也不会立马就走人，中间少有几天缓冲期可以用来考虑对策，他也就没急着催促众人，回身看了看计时沙漏，说道：
“嗯，时间不早了，请大家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的工作日程会排得很紧，你们要提起精神来。”
“是的，陛下。”
技术发展革新的瓶颈，有些时候是硬性的，比如说在石器时代，你把石头斧子制造得再精益求精，在作为工具的使用性能上也无法与金属斧头媲美，这是材料本身的局限。然而，在某些情况下，固有观念和陈旧思路造成的限制更为显著。举例来说，黑。火药是两种自然矿物与木炭的混合物，只要掌握了恰当比例就可以完美点亮此项科技，纯粹从技术层面来讲毫无难度可言。然而，积累矿物学知识，直至认识到这三种物质混合起来能制造出黑。火药，找出恰到好处的比例配方，完成这个跨越却是至为艰难的一步。
有着上万年的国力积累，雅灵帝国和精灵联邦虽然在经济实力上存在一定差距，军队的实际战力却受限于武器技术的限制，始终无法拉开距离。
一贯追求着尽善尽美的雅灵皇家海军将建造木构风帆战舰的水准提升到了堪称为艺术的深奥境界，雅灵战舰的附魔技术也算独树一帜的看家本领，如何在有限空间内布置大量法阵，又能做到互不干扰，这里面的技术含量可就非常不一般了。
要说雅灵海军只是硬件设施方面很强悍也就罢了，运用战术的水平之高超，乃至于制定海军战略的长远规划能力更是叫人拍案叫绝，所以雅灵才能在万年以来，牢牢地把挑战者精灵联邦压住一头。
不得已面对着这样凶残的竞争对手，多年以来埋头追赶前者的精灵联邦再怎么不差钱，他们也终于发现了这真心不是一个钱的问题，那就真成大问题了。若是单纯靠往里砸钱，肯定难以超越掌握着双重优势的雅灵皇家海军，这种狗大户兜里有钱也花不出去的憋屈感觉，着实令精灵土豪们想起来就好一阵胸闷气短哪！
好在罗正道这个穿越者在小黑屋里替大家打开了一扇窗户，透过引入到新世界的概念兵器，海军界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变革时代。
决心抓住超越老对手的天赐良机，精灵联邦在近乎忘形的狂喜状态下，表现出了不理智的狂热和激进也就不足为奇了。过去这些年来已经憋屈得太久了，精灵更不愿意错失大好机会，比起烧钱付出的有限代价，显然错失良机的严重后果更令人难以接受。
空手套白狼这门技术不是哪个法师塔能教出来的，法师们的思维严谨缜密，偷鸡摸狗的把戏在有其他选择的前提下，他们根本不屑为之，史蒂夫·夏尔更不会只带着一张嘴来忽悠人，那也太不专业了。
“……这是我准备的清单。”
把厚厚一叠羊皮纸拍在了桌子上，精灵大。法师的土豪气息扑面而来，浑身上下弥散着一股大爷就是不差钱的犀利豪气。
正所谓知识就是力量，这话搁在旧世界的话，大概只能算半截真理，后面还得有赖于外部硬件的支持。纵然空有一脑袋高深莫测的知识，你也施展不出来什么本领来，哪怕是那些**奖级别的物理学家也不能随手轰出个“原子裂变”或者“原子聚变”、“波粒二向性”、“上帝粒子”之类灭国焚城的大招吧！到了魔法与剑的新世界，知识可就是一点都不打折扣是一种力量了，尤其是对奥术师之类的法系职业者，知识储备的多寡对于个人战斗力的影响是立竿见影的，因而，知识的价值也就随之水涨船高。
罗正道接过这些资料，飞快地浏览了一遍，看罢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把这摞羊皮纸往回一推，说道：
“假如只有这些交换条件，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史蒂夫阁下，不能同意您的要求。”
闻声，精灵大。法师听到的却好像不是拒绝，他开心地笑了起来，反问说道：
“噢，请问国王陛下想要什么条件呢？”
“我们开办了一所学院培养魔法人才，教授学生的老师数量就比较匮乏了……”
有句话叫作宁可跟明白人打一架，不跟糊涂人说句话。史蒂夫·夏尔虽说处世的态度傲慢无礼，很多时候可以说鼻孔长在头顶上，他绝不是一个笨蛋，更不是讲不清道理的糊涂虫。与这样的精明人打交道，凡事话说半截就够了，讲得太直白反而有损于言语表述的精确性。
咂摸一下罗正道的话，精灵大。法师点了点头，说道：
“没问题，如果你们缺乏教学人员，我很高兴为陛下介绍几位有实力的候选者。”
手中掌握着新世界高端力量的职业者，不会没事随便跑出来乱窜，作为一种会走路的战略级威慑武器，高阶奥术师的一举一动都容易被过份解读，大。法师已经是人们在公开社交场合能够见到的最顶尖法系职业者了。
第四百零六章 各自的底牌
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类似传奇法师什么的，列强级别的雅灵和精灵肯定家里都有养着一些，不过为了避免刺激对手的敏感神经，导致摩擦烈度加剧，这些堪称国之利器的强力党都被深藏在黑暗中，反正以国家的财力供养传奇人物也算不得奢侈。作为搁在明面上的最高级别奥术师，史蒂夫·夏尔在精灵联邦的魔法圈子里有着大批拥趸，由他开口帮忙招揽人才，无疑是比罗正道派人前往招募，喊破喉咙搞宣传都来得效果的正确方式。
“非常感谢夏尔大师的协助，如果是这样，那就没问题了。”
罗正道的最终表态令在场的人们齐齐松了一口气，史蒂夫·夏尔也满意地点点头，这个价码没超出他的心理预期，接下来商量细节的事情就好办了。
事情用屁股想也能知道，光明王国未公开的机密研发项目不可能搁在图书馆，或者总参谋部的资料处供人查询，况且史蒂夫·夏尔也不准备越俎代庖打听人类武器研发的未来计划，他索取的是那些正式装备军队的武器使用反馈。没有这些实战数据支持，如何能凭空想象出哪种技术路线更为符合现实需求？一款在纸面上看着无比完美的武器，上了战场很可能是坑爹不偿命的水货，历经战火考验的武器就可以放心借鉴经验了。
要不是这些年来，人类军队在主大陆跟地精仗打得够多够惨烈，你以为精灵大。法师会闲得蛋疼，跑来放下身架跟破落户人类讨价还价吗？
尽管早知道情况如何，想象毕竟不同于现实，当精灵大。法师完成了一系列交涉，最后在总参谋部的资料处提供的图纸堆前，不由得看呆了。大致翻阅一遍，他万分惊讶地询问陪同人员说道：
“铁甲舰还有不同的设计？”
类似这种技术细节问题，不需要询问大佬，陪同的参谋就能直接给出答案说道：
“是的，阁下。每两艘铁甲舰一批次，图纸根据使用情况进行修改，除了核心组件不能更换，其他地方都可以调整。”
海军从不是一个低技术含量的军种，新世界的七海霸主雅灵帝国对造船业尤为重视，特为建立了一套严格缜密的海军建设制度。这套标准可以具体到使用什么地区出产的哪种木料，树木生长的年龄，采伐的季节，以及后续风干加工所需要的时间长短，全有着一定之规。图纸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随便能改动的，船舶的检修和大修必须定期进行，力求确保战舰有着最佳的战备状态。
有赖于这套严密细致到令人发指的木构风帆战舰技术管控体系，性能堪称杰出的雅灵战舰才把精灵联邦这种狗大户逼得连砸钱烧军备都不知从何入手才好。
如何有效率的花钱，很多时候比赚钱还来得麻烦一些，特别是在追求良好结果的前提下。单纯花了钱没关系，那也总不能砸了大把大把的金币下去，实际造出的产品却还不如对手的优秀吧！这事就太恶心人了。
在某个大国海军看到这种自成体系的严谨海军管理系统不足为奇，像光明王国这样所谓复国，实质上等于重起炉灶的货色，单论疆域面积和人口数量，在整个星辰大海勉强能排进前十，那就由不得史蒂夫·夏尔惊诧了。在最初的震撼过后，精灵大。法师试探着问道：
“这是谁想出来的？”
“当然是国王陛下！”
“真的？”
陪同查阅资料的这位上尉参谋此时充满自豪感地一笑，说道：
“我们所有人都知道。”
一听这话，精灵大。法师大吃一惊，一个贵族子弟精通各种泡妞耍酷技能不足为奇，再练上两手花哨多过实用的剑术，那就更符合一般印象了，威尔·尼达姆居然会设计战舰？你这么**，你家里人知道吗？虽说本身不是专精于博物学，同样学识广博的史蒂夫·夏尔很清楚这其中要牵涉到多少学科门类。最近这段时间里，一直在为自己背后的结社提供技术咨询服务，史蒂夫连带着分析了不少资料，愈发明了设计战舰不是拿着木板钉个箱子，然后扔到水里保证它能浮在水面上那么简单。
假如考虑到那位青年国王陛下的年龄和过往履历，他哪来的时间系统学习这些知识，难道说某人从娘胎里就开始学习了吗？再不然……
忽然间想到了这一节，史蒂夫大。法师不禁目光闪烁地望着宫殿方向，心中暗自揣摩起来。前些时候，在酒馆里传言中那些荒诞不经的消息，难道是真的？战争与征服之神班恩宣布威尔·尼达姆是异端，原因是他继承了魔卡师的遗产？
早已湮灭于时间长河中的魔卡师，与当代的奥术师看起来想象，其实那完全是一种错觉，压根不是一码事，二者唯一相同的地方是同属法系职业，至于内在差别不会比法师和术士来得小。
由于传承的隐密性极强，魔卡师的神秘度甚至比神明还高，整个新世界也没人敢说自己有多了解魔卡师，少数敢这么说的家伙基本可以断定是在吹牛皮。
假若事实情况果真如此，那么这一切不合理的现象倒是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