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派使者来与我商谈过这件事。”
“殿下是怎么看待这个建议呢？”
知道到了该明确立场的时候，罗正道登时收敛了笑容，语调低沉地说道：
“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用原则作交易，人类的事情要由人类自己决定。”
一听这话，皇家书记官就明白精灵联邦来挖墙脚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吃了，威尔·尼达姆是个何其强硬的谈判对手，雅灵亲身领教过其中厉害，精灵联邦的职业外交官们也不会比他们的雅灵同行强多少。
“呵呵呵呵，殿下您一直这么幽默。”
怀有深意地夸奖了对方一声，书记官面带着职业性笑容，缓缓说道：
“女王陛下期待着与殿下加深合作。”
闻声，罗正道同样报以虚伪的灿烂笑容，说道：
“合作是好事，我们的大门从来都为朋友而敞开着。”
双方表态完毕，那么话题也可以深入讨论了，书记官呵呵一笑，他望着罗正道说道：
“殿下对复兴光明帝国有什么详细计划吗？”
“暂时没有，我辛苦了几年时间建立了威克礁这块属于人类流亡者的领地已经感觉很疲惫了，短期内没什么新计划。”
听着罗正道的态比较消，雅灵书记官不大满意，没有大行动就意味着不需要更多支持，这对雅灵急于巩固双方的合作关系，避免精灵插一脚的既定方针不是好消息。于是，他继续试探说道：
“假设殿下能得到一笔额外援助呢？”
明白戏肉部分到了，罗正道的眼睛眯起来，心里仔细盘算着这一刀从什么位置切下去最为合适，说道：
“我能知道假设是多少援助吗？”
“一定不会比精灵联邦给得少。”
风翩翩的书记官不紧不慢的讲出这话，在罗正道的脑海里自动脑补出了对方咬牙切齿的愤恨神情，话说雅灵帝国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个合格代理人，而且得忍着对方的臭脾气一个劲地掏钱，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精灵突然跑来撬墙角，这事叔能忍了婶也忍不了哪！
这时候，忽然放声大笑的罗正道接口说道：
“哈哈哈哈，您真会开玩笑，为什么要给我一大笔援助？如果是附带苛刻条件的，我又为什么非得接受呢？”
连续两个反问句，罗正道揭开了自己的底牌，援助可以有，条件别离谱，当心老会翻脸的。闻声，皇家书记官二多岁的年龄阅历没活到狗身上去，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光芒，微笑着说道：
“殿下是个目光长远的人，这一点大家知道，即使您现在处境艰难也不会出卖未来的重大权益，这应该是您一贯所坚守的原则吧！”
“呵呵，也可以这样说，我不是一个喜欢听取别人意见的人。哈哈哈哈，过份顽固是种病，得治啊！”
“哈哈，您说笑了。”
体会到这位摄政王殿下的强硬作风，书记官脸上的笑容多少有点勉强，瞧着谈判对手面色不佳，罗正道知道该缓和一下气氛了，于是他把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附带条件不难以接受的援助，我们还是有兴趣的。”
精于算计的罗正道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他的底限也从来不是什么秘不示人的绝密，稍微留意一下他的行事风格就能搞清楚这一点。只接受有限的利益交换，拒绝成为任何势力的傀儡，自身**性不容质疑，上述这几条基本就能涵盖罗正道的所谓原则和底限是什么。雅灵帝国显然没精灵联邦那么贪婪无的胃口，或者说他们早前跟罗正道之间打交道的机会比较多，在谈判开头尝试了一下新思没能取得突破，双方的谈判轨迹也就重回过往成功经验的基调上，继续就事论事地往下推进。
尽管如此，当罗正道听到皇家书记官的最新提议还是忍不住挖了挖耳孔，唯恐自己听差了，反问说道：
“迎娶雅灵名媛？”
“当然，这是必须要有的附加条款。”
神情苦恼的罗正道抓了抓头发，说道：
“联姻就这么重要吗？”
书记官表现出了其坚定的立场，不容置疑地说道：
“殿下，我真诚地希望得到您的理解和认同，对于我国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保障性措施。”
这的确是个富于攻击性的保障措施，万一罗正道由于某种原因挂掉了，雅灵帝国立马就可以用他妻家族的名义派人接管罗正道的家业，虽然把威克礁一口吞下肚不大现实，占据未来的主动权那是题中应有之义了。
大家同样清楚这件事，再要说些不着边际的废话就纯属瞎耽误功夫了，罗正道面容严肃地说道：
“阁下，我正妻的位置已经有候选人了。”
雅灵皇家书记官不是靠家族帮衬上位的窝囊废，出身再好没能力也是撑不住场面的，他笑着说道：
“遵照光明帝国祖皇帝的敕令，王爵照比皇帝减一等，您可以娶正妻一名，地位平等的妻一名，有爵位的贵妇四名，其他的宫廷女官不包括在内，对吧？”
一想起那位不遗余力推广华夏明，性连宫六院七十二妃都要山寨过来的便宜老祖宗，罗正道此刻着实哭笑不得，只能点头说道：
“是的，要我迎娶一个雅灵平妻？”
“不，殿下，是一位平等的妻和至少一位贵妇。”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罗正道对数量问题没有多纠结，直截了当地反问说道：
“那结婚的适当人选呢？”
闻声，书记官充满了自豪感地说道：
“这件事请殿下不必担忧，帝国会选择出身血统和容貌教养都符合王妃要求的候选者，您只要给出承诺就可以了。”
琢磨了一会，感觉没有吃亏的地方，罗正道接口说道：
“好，我可以接受这个要求，但是……”
不等他把话讲完，皇家书记官已经笑容灿烂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既然您同意了，请允许我们祝愿光明帝国与雅灵帝国的友谊长存，我带来了一瓶去年出产的上好发泡酒，殿下您愿意尝尝吗？”
罗正道只好跟对方开怀畅饮了一番，等到根本问题谈妥了，余下的事情就好解决了，他也有了闲聊的兴致，随口与书记官提起了某件事。
什么？不可一世的地精第二帝国居然有致命弱点？当皇家书记官听到罗正道这话的时候，险些一口老血喷他个满脸开花，你吹牛皮也不该是这么个神展开的节奏啊！
“地精当然会有弱点，连神明都会陨落，那些绿皮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道理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要红口白牙说服雅灵帝国掏钱来赞助罗正道口中天花乱坠的反攻大陆项目，仅仅有这一点是远远不够的，于是他继续加码说道：
“地精的人口不多，可是它们的敌人不少啊！”
若是把主大陆的穷山沟刮干净，地精人口撑死了不到一五千万，其中还有不少是在地精第二帝国建立后，生活条件改善才降生存活下来的婴儿。如果按照十四岁左右成年来计算，这批地精八到十年之后才能派上用场，在此之前只有滥竽充数的份。由始至终，地精第二帝国正值当打之年的青壮数量就没宽裕过，若不是成年地精几乎全民皆兵，绝对支撑不起制霸主大陆这么大的架，更不要提威慑远在海外的精灵和雅灵了。
“……收买头皮？”
听着如此具有惊悚气氛的话题，皇家书记官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虽然外交官跟间谍只有一张纸的距离，在密室里讨论这种有悖于明世界准则的丑恶话题依旧令他觉得浑身痒痒像是爬满了虫。
罗正道半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他自顾自地说道：
“主大陆的种族很多，战斗力够强的也不少，只不过它们没有与地精开战的合适理由，没好处的事谁会干？”
“殿下确信那些杂兵能对付地精军队？”
“不能！”
喘了一口气，罗正道补充说道：
“……但是杀死地精平民没什么难。如果按照地精半数人口是没多少战斗力的平民来计算，一块头皮值十个金币，最多一亿金币就能让地精人口减半，同时削弱它们的战争动员能力，这笔帐很划得来。”
直到此时，参与谈判的雅灵书记官才听明白罗正道歹毒的用心，这摆明了是要雅灵帝国花钱消灭地精，他自己的手上连一滴血都不用沾，这家伙脑袋里装的到底是恶魔还是魔鬼的智慧？这手段阴险毒辣了。
从本心来说，罗正道是不喜欢这一招的，要比拼财大气粗，地精第二帝国跟他不在一个档次上，人家从身上拔根汗毛都比他的腰围粗两圈。架不住雅灵帝国方面很有恒心毅力，非要罗正道给个时间表，人家把什么都送了，你好歹得有所表示吧！不胜其扰的罗正道性把这招绝户计扔出去，你说是疯了也可以，抛砖引玉也无妨，反正老的办法给你了。具体到能不能落实执行，计划又该如何布置，奖励怎样兑现，这些细节问题跟他罗正道有毛关系？反正他又没钱来付这笔帐。
第二百六十一章 仪式化的战争
第二百六十一章仪式化的战争
除非是铁了心预备打一场你死我活，一开始就注定只有一方能存续下来的种族灭绝之战，否则其他类型的战争都不免会有趋于仪式化的倾向，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旧世界的所谓人道主义关怀和新世界的神明庇护什么的，一言以蔽之，全都是为了减轻战争所造成的巨大破坏。
在屈敌从我争夺利益的争霸战模式下，手段无法与必定要一方全灭才能了结的生死战作横向比较，这二者是存在本质差距的。类似于断子绝孙之类不留半点回旋余地的绝命狠招，若非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参战各方谁都不敢轻易下决心动用，即便罗正道敢于破罐子破摔，雅灵帝国也得考虑到地精一旦狗急跳墙的严重后果，所以这个听上去异常完美的计划就此宣告泡汤了。
饶是如此，听过罗正道的建议以后，这位人类抵抗者领袖的狠辣手段与深沉心机仍然令来访者们为之侧目，只怕从此以后，雅灵们再也不敢把他当成侥幸成功的二世祖了，这种一动手就要命的狠人谁也不会愿意没事得罪他一下。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不要打扰我，如果有事我会召唤你们，从现在开始，威克礁转入到执政官代理状态。”
罗正道只身走进密室之前，向手下们交代了一声，随着厚重石门缓缓闭合，深藏地下的密室与外界阻断了一切联系。在这个受到法阵严密保护，连通风口都没有设置的密闭环境中，他必须仰赖炼金药剂维持自己的生命，因此不能耽搁太长时间。尽管启用密室如此的麻烦又花费不菲，不过相对于保密性来说，付出了再多代价也是值得的。
“……集卡之书！”
望着魔卡银色尘埃构成的一行字迹，此刻罗正道的神情极为严肃，以他今时今日的处境，一切外力都无法依靠，他所怀有的这份冷酷无情来源于对世界、命运和自身的理性审视，套用比较通俗的说法，罗正道也是那种被毁过三观的倒霉孩子。
在纸醉金迷到使人沉溺的旧世界里，安分守己的罗正道是个人畜无害的平凡人，正如行走在马路上的那些匆匆过客，既普通而又无甚特色。然而，在命悬一线腥风血雨的新世界，他成了一个不完美的利己主义者。
损人利己的事情不屑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懒得去做，利人利己的事情要分析具体情况考虑如何去做。虽然罗正道在平常时候表现得体，完全符合别人对他的期待，在下属眼中是一位公正威严的仲裁者；在领民眼中是一个仁慈刻板的统治者；在亲近的人眼中是个脚踏实地的有为青年。问题是这些形象都是罗正道所扮演的角色，他从来都只第二百六十一章仪式化的战争
是遵照自己内心的驱动做事，那些外在的合理化表象，充其量不过是减少与别人矛盾的一种润滑剂。
“人是要靠自己的！”这句话是来自旧世界老港片《鼠胆龙威》中大反派的口头禅，这也是罗正道个人信守的座右铭之一。在每个人的心底里都有着关于利益和立场的自我判断，指望别人在危机时刻伸出援手那是靠不住的，遭遇什么艰难险阻都只能自己一路浴血拼杀过关。
深呼吸数次调节身心达到最平稳的状态，阅读完毕魔卡提供的有限讯息，罗正道开口说道：
“激活！”
“嗡嗡嗡嗡……”
在一阵蜂鸣声中，厚重如大辞典般的书籍飘浮在半空，一行行奇异的符号在书本的外壳上飞速闪过，恰似滚屏播出的文字广告。
“……果然是这样吗？在魔卡师的领域到底还有多少隐秘是我不知道的？”
一面喃喃地自语，罗正道一面把袖口暗兜里的卡牌一张接着一张抽出，只需靠近到一定距离之内，卡牌就会自动化为一道白光进入这本又大又重的集卡之书里面。等到他把最后一张卡牌也放进去，如愿看到了一行若隐若现的数字出现在眼前，书册容量46/200。这是再标准不过的魔卡师风格，简洁而又实用，完全不追求什么风骚动人的高端范。外观呈现如书籍形状的道具能够容纳下多达两百张的卡牌，罗正道手上仅有互不关联的四十六张魔卡，扣除那些提供元素的基础地牌，他也只能悲叹一声自己真是个穷鬼呀！
虽然不曾亲眼目睹也没有任何文字记述过魔卡师们在荒神诅咒下渡过的最后那段日子，不过罗正道很清楚一件事，魔卡师的末日降临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被扼杀过程。
荒神诅咒再厉害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歼灭所有的魔卡师，事实上，很多魔卡师想出各种方式拖延时间才被荒神诅咒湮灭。对于本就掌握着极大权能的他们而言，遇到这种情况不设法自救是不合乎逻辑的，但结局显而易见，救赎计划失败，魔卡师最终与荒神一同踏上了不归路。
“激活——万象凭依！”
牺牲了一头昏迷怪兽的生命，在飞溅的鲜血之中，熟悉的银色粉末再度浮现眼前，罗正道睁大了眼睛仔细端详这段话，唯恐遗漏了什么重要内容。
“集卡之书，拥有着不可思议能量的魔法造物，功能为串联卡牌构成技能树。”
“技能树？”
相信旧世界大部分玩过电脑游戏的人都对这个词汇不陌生，当下的问题是在魔卡提供的数据中如此悍然显露出来，充满了各种槽点第二百六十一章仪式化的战争
和违和感的元素不免令见惯了大世面的罗正道也禁不住嘴角一阵抽搐，这是要闹哪样啊！
好在罗正道一向都挺想得开，既然想不通那就算了，办正事要紧，当即他开口说道：
“显示技能树！”
应声，在罗正道的面前，一幅似曾相识的巨大树形图缓慢延伸开来，只可惜绝大部分升级路线和重要节点都是标明为不可用状态的灰色，加倍令他感到不满的则是连说明文字都是留白的。当然，这一点并不值得惊奇，罗正道手上的卡牌数量少得可怜也谈不上有什么系统，谈什么互相搭配就更是没影的事了，不妨套用旧世界的一句俏皮话，大马猴穿旗袍，那是怎么也看不出来美。
罗正道注视了好一会，忽然挠头说道：
“呃，我到底是什么系的？”
魔卡师构建的技能树与卡牌分类是基本一致的，召唤系、魔法系、具现化系和不可分类杂项，前面三系卡牌组成的主干仿如一棵千年古树的三条枝干向上延展生长，杂项类的大多数卡牌则都处于树叶位置，只有那些具备决定性意义的魔卡才能幸运地占据着技能树的主干和树枝位置。这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所有的基础地牌也都是属于树干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