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海棠觉出厉害,不敢怠慢,忙挥动铭义剑,森森寒锋交织成了一面灿烂的光网。谢雪痕身形虽快,却也无法突破。
在场众人均是江湖上的高手、名家,在旁旁观,都不禁暗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少女如此之快的身法,只怕已是当今天下最快的了。”
龙妃双目已盲,但耳朵却极为灵敏,她凝神静听了一阵,心道:“这姓谢女娃的身法,几近无声无息,此时想必她还未将这奇功练得纯熟,若是假以时日练得娴熟了,必定连我也难以觉察,那时她若与我对敌,只怕我可有任其宰杀了。不如趁早除去这个祸害,免得日后再成为我的威胁。”一念至此,但见她右手微扬,一把油亮乌黑的毒针借着夜幕,如天女散花般,向正自激斗的二人射去。
聂海棠此时将剑光舞了个水泄不通,阻住了谢雪痕见缝插针的攻势。他心中明知如此施为必有力衰之时,但又苦于别无他法,心中正自焦急,忽见一片寒森森的乌光飞来,情知是喂有剧毒的暗器飞来,不及细想,转身就地向身后的树丛中滚去。
第181章()
谢雪痕虽习得幽灵复活,但她临敌经验却实在欠缺,她一见聂海棠后背露出破绽,不禁大喜过望,竟对侧面飞来的暗器没有丝毫察觉,探爪向聂海棠后背抓去。聂海棠一觉身后风声,侧身去躲,却已不及,被谢雪痕一爪,抓在了左肩,五个血窟窿登时鲜血如泉般涌了出来。
谢雪痕一招得手,心中正自欣喜,忽觉自己后背突得一麻。随即浑身发软,再也站立不住,仰身倒了下去。
龙妃耳听谢雪痕倒下,知道自己得手,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便在此时,忽听耳边凤舞道:“请龙夫人将解药交出来。”接着便觉一把冰冷的匕首抵住了她腰后的命门穴。龙妃的武功本与凤舞不相伯仲,若不是她适才全神贯注在激斗中的谢雪痕和聂海棠二人身上,凤舞根本就无法得手。
龙妃道:“你为什么要救她?”凤舞冷笑道:“你难到忘了,是你方才将她的事揽在了我的身上,她这时受人暗算,我自然不能就此袖手。”龙妃道:“很好?”
这时聂海棠却忽的跃起,在场众人均是一惊,以为他要趁机向谢雪痕下毒手。凤舞此时离谢雪痕倒地之处有三丈之隔,想要施救,已然不及。谁知聂海棠却向龙妃厉声道:“快将解药交出来?”龙妃道:“怎么?你也中了我的暗器么?”
聂海棠道:“我和师妹是有些误会,待她醒来,我自会与她分辩清楚,你赶紧拿出解药来救她?”在场众人均赞道:“聂大侠,大仁大义,果然不愧为江南第一侠的名号。”“聂大侠以德报怨,浩然正气,震古烁今,我逍遥子是绝对佩服的。”
聂海棠忽地挥剑向龙妃刺去,这一剑形若飞虹,势若疾电,人人都道他是激与义愤。龙妃却道:“你杀了我,为的就是不让我拿出解药吧?”说时,一转首,目中两道黑水向聂海棠射了过去。
凤舞一听,顿时省悟,一抬手,向聂海棠射出一记玄火神剑。聂海棠一个凌空翻身向后纵了回去。
“有趣,有趣!若不是聂大侠这一下,我还真不想拿出解药。”龙妃大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黑瓶,道:“这便是解药,为她口服后,用内力将毒针逼出后即可。你们两人都想要,我都不知道倒底该给你们谁了。”说时,挥手将瓶子向空中丢去。
凤舞放下龙妃,纵身同聂海棠去抢。龙妃一扬手,又飞出一把黑针向二人打去。聂海棠适才见过厉害,急使个千斤坠向下落去。凤舞抓住瓷瓶,忽觉背后疾风凌厉,心念急转,双翅一展,向上飞了出去。
当谢雪痕醒来的时候,但见白云漫天,繁花遍地,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淙淙流过,而自己就躺在这条小溪旁边。她正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忽见凤舞提着个食盒走了过来。凤舞蹲下身子,一边打开食盒,头也不抬,道:“你醒了?”
“你怎会在这里?这又是什么地方?”谢雪痕环顾四周,向凤舞问道。凤舞还未答话。谢雪痕猛然想起自己昨晚,遭龙妃暗算,中了她的毒针之事,道:“是你救了我?”
“当然!不然的话,你再也醒不过来了。龙妃的龙须追魂针非同小可,若是再稍有耽搁,你就算是神仙也活不过来了。”凤舞也不看她,淡淡地道。
谢雪痕厉声道:“你为什么要救我?”她久经磨难,却不禁得了疑心病。忽然又想到,自己昨晚是伤在后背,而凤舞为自己治伤,必定会解自己的衣服,想到此处,不禁又惊又怒道:“你。”一个耳光向凤舞掴了过去。
凤舞似早已料准她有此招,一听话音不对,早已轻巧的躲了过去,不怒反笑道:“好一个蛮不讲理。”右手一伸,轻轻地捉住了谢雪痕春葱般玉手,附唇在手背上吻了一口,赞道:“好香。”
谢雪痕不禁怔住了,随即恍过神来,叱道:“香你个头。”一只左手倏地变成了一只漆黑的附鳞尖爪。
凤舞唉道:“真是煞风景。”毕方神火翅一撑,腾空而起,一晃眼,不见了踪影。
“神经玩意。”谢雪痕骂了一声,忽然闻到一阵香气,只觉肚子果然饿了。伸手打开凤舞提来的食盒,里面竟是龙井虾仁、东坡肉、叫化童鸡、西湖醋鱼和一瓶上好的竹叶青。
谢雪痕深吸了一口气,肚子却咕咕叫了两声,心道:“这些均是杭州名菜,不知凤舞是从何处买来的。”她方才虽对凤舞恨的咬牙切齿,但此时嘴上却老实不客气的享用起凤舞拿来的酒菜来。
酒足饭饱之后,她沿着小溪向下游走了过去,绕过一个山坳,行到了一条大路上。心想武林各派围剿幽家,我可要抓紧时间赶过去。其实她也知道谢无双在那里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她心中只所以要赶过去,其实是因为她十分担心凤鸣。凤鸣是江湖各派黑白两道最痛恨的人。他一生下来就仿佛要与整个世界的人为敌似的。
正在这时,大路上有一辆四马共拉的华丽香车徐徐赶了过来。谢雪痕紧走两步,向赶车的车夫问道:“敢问师傅,您可知道幽冥城怎么走?”那车夫是个年过五旬的须发花白的老者。听谢雪痕发问,瞪着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瞧着她道:“你去幽冥城作甚?莫非也是为了地狱行刑水么?”这老者说话中气充沛,倒不似是个寻常赶车的。
谢雪痕道:“听说江湖各大派前去围剿幽家,所以我想去瞧瞧热闹。”
那老者道:“幽家高手如云,奇人异士也不在少数,各派争先前去送死,到时必会血流成河,凶危血腥之地,别人避之唯恐不及,姑娘为何还要抢着凑趣?”谢雪痕听他话中大有赞美幽家之意,便道:“我不光为了凑趣,还要到幽家去找一位朋友。”
那老者道:“你在幽家有朋友?不知是哪位?”谢雪痕道:“他叫凤鸣。”那老者笑道:“幽冥城主?据我所知他从来没有朋友,仇人倒是不少。”谢雪痕道:“说不定我便是例外。”
车辚辚,谢雪痕却依然不紧不慢的跟着。
第182章 谍影堂主()
忽听车内一人道:“姑娘既然能和幽冥城主交朋友,想必也绝非常人,请上来和我们一起同行吧。”说时,有人掀起了帘子。
谢雪痕道:“多谢。”一晃身,飘然飞进车内。
车内装饰精美,锦墩上端坐着一个身材瘦削,年近四十的书生模样的人。这人见谢雪痕只一闪身,便无声无息的进了车,面上略闪过一丝惊异之色,淡淡地道:“姑娘如此身手,放眼天下也是屈指可数。但姑娘如此年轻,除了姑娘以外,只怕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人。请恕在下眼浊,不识得姑娘金面。”
谢雪痕道:“小女姓谢名雪痕。”那人道:“可是杭州谢庄主的令千金。”谢雪痕道:“正是。”她想江湖上人人都知道自己与谢无双,在谢家惨案中幸免于难,这人知道自己的背景并不奇怪。
那人叹道:“谢庄主侠名远播,威震四方,想不到竟被人,唉!”谢雪痕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以前可曾识的家严。”
那人道:“在下姓颜草字无彩。”谢雪痕“啊”的一声,道:“您便是爹爹常说的琴棋书画中的丹青圣手颜前辈了?”颜狂草道:“我琴棋书画四人与谢兄情同手足,不想今日却再也见不到谢兄了。”不禁喟然长叹。
谢雪痕道:“听我爹说,琴棋书画四位前辈已经作古十多年了,怎么前辈?”
“十五年前,我四兄弟在幽冥城与幽家大总管林康一战,结果我四兄弟大败。除我侥幸得以逃走外,我三个兄弟全都死在了那姓林的魔头的手里。这十多年来,我只所以隐姓埋名苟且偷生,便是为了苦练武功,寻机为我三个兄弟报仇。这次武林各派围剿幽冥城,正是我报仇的大好机会。”
颜狂草说到此处,叹了口气。又道:“谢庄主也是在下的长辈,我兄弟四人昔日也曾多蒙他老人家的提携和照顾。”一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上面绘着一个色彩斑斓的花篮的白瓷瓶。这花篮虽是绘上去的,但看上去花篮中的花却是妩媚嫣润,红艳欲滴。
谢雪痕一眼便认出这是父亲盛放回转丹的瓶子,瓶上的彩绘正是出自母亲花芙蓉之手。花芙蓉年轻时闯荡江湖,以一只安装着诸般暗器的水仙花篮为兵刃,再加上她天生丽质,国色天香,江湖中人都唤她为凌波仙子。后来她嫁给谢玄,除了相夫教子之外,闲暇之际喜好上彩绘。
谢雪痕冷笑一声,道:“是吗!”出爪如电,捏住了颜狂草的肩闸骨。颜狂草面不改色,道:“谢姑娘你这是为何?”
谢雪痕道:“你骗我,我爹从来不会将我娘所绘图案的瓶子送人的。”颜狂草叹了口气,道:“这解药确实不是谢庄主给的。”谢雪痕厉声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你倒底是谁?”
赶车的那老者听到车中有异,询道:“颜先生有事吗?”颜狂草道:“没事。”又向谢雪痕道:“这瓶转还丹是令堂给的。”谢雪痕道:“我娘?”
颜狂草道:“有一次我中了巫山双煞的毒,幸好令尊让令堂送了我一瓶回转丹,我才得以捞回一条性命,令尊实对我有救命之恩。”谢雪痕将信将疑,将手收了回来,道:“方才有所冒犯,还望前辈见谅。”
颜狂草道:“方才只不过是个误会,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忽听外面赶车的那个老者一声轻叱,骤然急奔了起来。接着车后便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谢雪痕道:“发生了什么事?”颜狂草道:“可能有人来找麻烦了。”这时马蹄声已到了近前。
谢雪痕撩开门帘向外一瞧,惊道:“玉面娇龙司马玮。”颜狂草面上也不禁微微变色。
只听司马玮道:“颜先生还不停下么,那就别怪在下无礼了。”
那赶车的老者却笑道:“素闻玉面娇龙的神龙剑法虽然不能和碧血双剑相提并论,却也是名动江湖。老夫正好想开开眼界,司马兄弟你就不必多礼了。”
司马玮道:“在下此来只是想请颜先生回去,并不想和两位动手,两位还是莫要难为在下。”那老者却刷的一鞭,向司马玮面门抽去。司马玮斜身避过,但那鞭尖却如有灵性一般,径直卷向他腰间的长剑。
司马玮大怒,从马上纵身而起,凌空拔剑,一剑刺下,直指那老者的面门。那老者在空中舞起一个圆圈,但听啪的一声,化解了对方刺来的这一剑。司马玮伸足在车棚上一借力,凌空一个翻身,又落到马背上。但他还未坐稳,那马却痛嘶一声,栽了下去。原来那老者方才又一鞭,抽断了马的前腿。
司马玮虽然跃下,却已面现狼狈之色。他见这老者招同狠辣,不禁怒极,将手中玉鳞剑向仍在疾奔的车轮掷出。青锋森森的玉鳞剑真如一道匹练,将车轮削作两段。
马车顿时失去平衡,向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撞去。车上三人大惊,急忙纵身跃出。只听“砰”的一声,整个车厢被撞的粉碎,中间却夹着一个人的痛呼。谢雪痕急忙向那人瞧去,但见那人却是她的叔叔谢圭。谢圭此时全身被用牛筋缚住,口里也塞了白布。
谢雪痕此时才明白,这车棚座下还有一个暗阁,谢圭便是被缚住藏在了这暗阁中。惊道:“三叔!”身形微晃,掠到了谢圭身前,将他解了绑缚。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谢圭喘着气道:“他们两个是幽家的人。”谢雪痕向颜狂草道:“颜前辈你不是和幽家林总管有杀兄之仇吗?”
司马玮突然见到谢雪痕先是一惊,这时听到谢圭所言,心中更是吃惊,动容道:“颜先生你真的是幽家中人?”那赶车的老者又是一鞭向司马玮抽来。司马玮横剑挡过,冷冷的道:“原来你是幽家白虎堂的冷手飞鞭段一虎。这么说来颜先生你是幽家派来黑龙帮的卧底了。”当即挥剑与那老者段一虎斗在了一起。
第183章 子文()
谢雪痕知道这二人是幽家中人后,心中反倒轻松了些。忽听段一虎痛叫一声,长鞭脱手飞出,原来他手上挨了司马玮一剑。
“看在我师父的份上,我饶了你。”司马玮剑横胸前,冲着段一虎冷冷地说了一句,转身向颜狂草逼去,道:“但我还是要带你回去。”
“以你的武功还带不走我。”颜狂草面色一肃,双目精光四射,陡然如脱兔一般掠向司马玮,右臂一抬,拍出了一掌,竟是出招迅捷,掌势凌厉,直击司马玮面上。
“想不到你身手还不错,我们倒真是都走了眼。”司马玮心中一凛,不敢怠慢,挥剑迎了上去。
谢雪痕向谢圭道:“三叔,你怎么会被颜先生抓到这里?”
谢玄虽生的相貌堂堂,气宇轩昂,但其弟谢圭却生的其貌不扬,而且还带点猥琐。他一听谢雪痕发问,将眼睛眨巴了几下,叹了口气,说道:“我在黑龙帮,熊帮主当我是坐上宾,将我安排在黑龙帮后花园静养,但昨天晚上熊帮主的财务大总管忽然派人来请我。我便坐上车去了。但一出了帮外,他们便把我绑了起来,塞在车厢下面。路上我一直听他们要去幽冥城,还一直谈着武林各派围攻幽家的事情。”
谢雪痕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谢圭道:“这个连我也不知道。”
谢雪痕转头向正在疾斗的颜狂草和司马玮瞧了一眼,但见司马玮舞动玉鳞剑,将一些精妙剑招源源不断地向颜狂草递出。她虽在武当学得一些剑法,但那些剑法与司马玮此时的剑法相比,简直不值一哂,但此时司马玮却被颜狂草的一双肉掌逼得四下游走,沾不到一点便宜。
忽听颜狂草道:“龙天王的高足果然有些门道。”挥掌穿进司马玮剑锋之中。司马玮抬剑上撩,颜狂草飞起一脚,以脚尖点中了他的右胸穴道。司马玮的右半身登时一阵麻木。颜狂草左手探出,拿住了他握剑的手腕,接着右手出指连点了他上身的几处大穴。
司马玮道:“你到底是谁?你可真的是幽家派来卧底的?”颜狂草冷冷的道:“这件事你就是到了黄泉路上,也休想知道。”说毕,面现杀机,抓起司马玮的玉鳞剑反手向司马玮的颈上刎去。
这时谢雪痕走了过来,她心里对这个颜狂草也很好奇,正想听颜狂草如何回答司马玮的问话,忽见他突然向司马玮猛下杀手,一惊之下,忙晃身上前,探爪抓住了颜狂草手的左手。
这少女竟能将他挥出的剑在电光石火间从其手中夺下,这种神功实在是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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