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着他的背景,想好好的巴结他一下,不想反而被他当成犬马了。他一文不出,但我的钱庄、茶铺、酒楼、当铺、妓院、赌坊所得利润他都要强拿七成,而还在我的生意上安排了人,盯的我紧紧的。
他看中了谁的生意,就让我想法子搞到手里,还得做的干净利落,说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不能随意出手。我既摄于他的权势,又知道他的叔叔和堂弟兄都是江湖中人,万一让他不痛快了,要搞死我那是易如反掌。我想活命只能像狗一样,受他的摆布。你们所听到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十之八九都是他指使我干的。”
上官英狐和赵异志这才明白为什么邱知府拿薛敬贤无可奈何,原来在这后面另有高人。
“虽则如此,你仍有不可敕之罪。”上官英狐伸手入怀掏出一个药瓶,递到薛敬贤的面前,道:“把这个喝下去。”
“你,你们还是要杀我?”薛敬贤一见之下,顿时瘫软在地,面现惊恐之色。
上官英狐道:“放心,你死不了,只要你听命于我们,就没事。如果你不喝,你现在就没命。”这最后一句话说的非常凶狠,而且面色也变得很是怕人。薛敬贤不敢不喝,只得右手颤抖着将药接过,抖里抖索的将药盖拧开,沉吟了良久,在赵异志喝叱着往嘴里灌了下去。
上官英狐和赵异志互望一眼,见事已告成,向薛敬贤道:“那瓶药也别浪费,什么时候难受了,就什么时候喝,过些日子我们会再给你送一些来。”说毕,二人转身向外便行。
正欲开门,上官英狐忽然顿住脚步,回头向赵异志轻声道:“有人来了。”赵异志也随即察觉,伸手按住剑柄。上官英狐凑在门缝,向外窥探,不由得吸了口凉气,但见来的是白杨、英郊、董大千、劝融和苏闪,由一个妇人领着走了过来。上官英狐与赵异志使个眼色,替这几个人解了穴道,低声道:“多嘴者,死!”纵身掠进里间。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道:“老爷,快开门。”
薛敬贤曾与一些行走江湖的打过交道,知道江湖上多有用毒的厉害,况此处离唐门又近,对此更是深悉。是以对上官英狐的话不敢违抗,定了定心神,整了整衣衫,摆手让那两个爱妾靠到身边来,又使眼色让薛全靠边,然后低声道:“什么人?”
外面那女人道:“老爷是我。”
薛敬贤一听是四姨太候银,因这人素爱嚼舌根,是以素来不为他所喜,便没好气的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候银道:“有几个人要找老爷,非让我带了来。”薛敬贤怒道:“谁想见我,你就带谁来么?”候银道:“我不带他们来,他们就要杀啊!”话未说完,一声尖叫,接着门便撞开了。
当先走进来的是一个发若朱砂,面如蓝靛,血口獠牙的瘦高个子。
薛敬贤除了听说过,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只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接着进来的却是一个世所罕见,英俊之极的公子,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虽说风度翩翩,但眉宇间却满含杀气。后面又有一人虽远逊于第二人,却也是面如冠玉,相貌堂堂。最后面的是一个身如铁塔,虬髯戟张的黑衣大汉,腰间别着两根儿臂粗的黑笔般的兵刃。较之适间的幽家二人,更加凶恶。
薛敬贤大着胆子,道:“你们几位是哪里来的?又有何贵干?”
那貌美公子道:“我们因为现在急着用大批银子,因知道你是这重庆首屈一指的巨富,所以便找你来了,假如你够聪明的话,就赶紧将你的家产毫无保留的呈上来,否则我绝对让你连续惨叫三天,再不得好死。”
薛敬贤是首次见到这样把钱要的如此之明白,如此之多,又如此之阴狠的强盗,更想不到今晚竟如此晦气,遇到两拔恶人。他沉默片刻,说道:“外面的人说我是重庆府首富,其实这只是传言,真正有钱的是在我身后给我撑腰的那位。我这里的钱虽有一些,但都是小数,你们尽管拿去。”
那公子道:“不知道你说的那人是谁?”
薛敬贤道:“重庆府都指挥使熊超,我的产业表面上是我的,其实都是他的,各位要拿,我自是拦不住,但他手上有兵,可就不好说了。”
那公子笑道:“若是他的,我们就更不客气了,我们还要去找他。嗯?你额上是让谁伤的?此人好快的剑法。”他一进来便留意到了他额上的伤,说着踱着步子四下观望,然后迈步走进了里间。只见里间后窗已开了一个大洞,显然是有人从这里逃了出去。他拍着扇子走出来道:“一定是幽家的人来过了。”便向薛敬贤攀问来人的模样,来意。
第762章()
薛敬贤见他进了里屋,但不见二人,情知二人已去,便懒地的扯谎隐瞒,于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只隐了那地狱行刑水不提。
这公子正是英郊,他思忖了片刻,向劝融道:“把此人带走。”劝融答应一声,便来扭薛敬贤。薛敬贤深知跟着这样的人去,哪里还会有命在,当即大叫道:“你们是来要钱的,我给你们就是。”英郊点点头。薛敬贤再也不敢怠慢,急忙从腰上掏出一串钥匙,催薛全清察庄上银两。薛全答应一声,推门出去。
当走出院子,忽见庄上东一伙、西一群站着许多身上披着羽毛的怪人,不由得双腿都吓得酥了。那些怪人见他出来,便凑过来三个。薛全想拔腿逃窜,但两条不争气的腿,却犹如钉在了地上一般,挪不动丝毫。一个怪人伸出黑铁般的爪子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道:“你是做什么的。”
这薛全素来机智,急忙说道:“是我家老爷让我给你们家几位爷收拾银两去。”那怪人道:“快点去,别让爷们等得不耐烦。”薛全一面腼脸叠肚的应承,一面快步去了。
到了前堂,寻了七个伙计,走到银库,翻箱倒柜,弄出约摸七十万两银子,还有无数珍珠翡翠,宝石首饰,名人字画之类。然后连忙返回薛敬贤的屋里汇报。那薛敬贤便带着英郊等人过来。
将及进院时,忽见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各负一个大包袱,如鸟般飞掠上房,接着一闪,便不见了。英郊、白杨、董大千、劝融四人一闪身也上了房,但见黑夜茫茫,哪里还有人影,跃下房来,进入银库,只见房内的薛庄仆役,个个身子僵直,却是被点了穴道。现场一片狼藉,字画古玩,珠宝银票少了不少,想是被方才二人卷裹而去,只留下满箱的元宝,想是因为太过沉重,没能带走。
“是哪里的野贼,竟然趁火打劫,有本领公然来抢了去?”英郊情知来人既得了好处,自是不来应他的。便命五十只鹰妖四下搜索。然后同另三大高手跃了下来,将命二十只鹰妖将府库值钱之物,各负一箱或一袋,一应取尽,飞回东厢镇。
薛敬贤看着一只只鹰妖背走了他多年积攒下来的金银财宝,真是比割他的肉还要痛,忽听英郊向他道:“你也跟我们走一趟。”薛敬贤道:“我给了你们银两,怎么还要让我跟你们走?”英郊道:“你放心,你跟我们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会伤了你一根毫发。”然后朝一个鹰妖使个眼色。
那个鹰妖便对薛敬贤道:“快伏到我背上来。”说着转过了身。薛敬贤道:“这样飞到天上,我实在是怕的紧,不如让我骑马过去吧。”那鹰妖骂道:“你是嫌我没马快么,劝你不要自讨苦吃,若不是英公子发话,你敢让我背你,我非生吞了你不可。”
薛敬贤无可奈何,只得趴上那鹰妖背上,双手抓紧了翅根。回头看那公子与黑大汉和那赤发獠牙的怪物,也各自把在一只鹰妖背上,而另一人却化作七只黄莺,展翅往西飞去。心里正自惊异,坐下鹰妖喝道:“把好唠!”展翅腾空而起,只冲夜空。
但闻耳旁风声呼呼,剌地骨髓里都是冰冷通透,他不敢往外去看,忙闭着眼睛将脑袋埋进鹰妖的铁羽之中。约摸过了有小半个时辰,但觉开始往下落了,微睁些眼看时,只见前头几只鹰妖背负着那公子、大黑汉、红发怪人,飞落在了一座酒楼门口。
一霎时,他坐下的这只鹰也着了地。他这才慢慢地踏上实地。稳了一会,环顾四周,只见街上,楼顶都是黑鹰,除了带自己来的这几个生具人形,而不知其实的匪首,并不见有任何人类,一座镇子宛然已是妖巢。
那公子向他一摆手,带着那三人走进了酒楼。薛敬贤暗忖:“不知里面又有什么可怕的妖物。”心中正自惶惑,忽然后面飞来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因对方是出其不意,他一个不稳,向前一倾,趴在地上,跌了个嘴啃泥。回头看时,只见那背他来的鹰妖,张着钩喙骂道:“英公子叫你进去,你犹疑个什么。”
薛敬贤唯恐再挨揍,连忙挣扎着起来,踉踉跄跄奔进堂上。只见堂上列着两队体似铁塔般的妖人,个个獠牙外露,面目凶恶,最奇的是,他们身上颜色不一,与身边事物的色相浑然相映。这是白杨用幻形猿培育出来的变色怪。
众怪人齐声向他喝道:“快到楼上去。”声如雷轰,震得门扇直响。
薛敬贤唯恐再吃苦头,不敢怠慢,忙不迭地爬上楼去。只见楼上大堂里布置着桌几,宛然是一个客厅。当中一个紫檀长榻上,躺着一个干瘪丑恶的侏儒,正睡的半醒不醒。
那英公子向薛敬贤道:“你且坐下,我有话对你说。”薛敬贤便寻了个椅子,胆怯怯地坐了下来。英郊先向他问了一些重庆府官场人物的情况,薛敬贤都一一对答。英郊又道:“你以后如果肯跟我们合作的话,我保准你荣华富贵,什么都有,你看怎么样?”
薛敬贤自知此时此地,岂容自己有半个“不”字出口?立刻将身子向前倾了倾,承出一副欢颜,这本就是他媚上的一大绝技,说道:“如能与列位效劳,正是小人求之不得的。”
“如此甚好。”英郊站起身来,走在榻旁,去捅那侏儒的肩旁,道:“起来起来。”薛敬贤看英郊这么一个俊美人物,去动那个丑恶至极的侏儒,心里说不出的恶心。
那个侏儒“哼哼”了两声,他那一副干巴巴地枯骨,才如烂泥一般慢慢吞吞地坐了起来,忽然间,眼泪鼻涕横流,挂得胸前一塌糊涂。他连忙哆里哆嗦着将手伸进口袋里,掏了半天,取出一个黑木盒子来,费了半天劲,将盒盖掀开,取出一粒白色的药丸,纳入口中。
第763章()
他略稳了稳,霎时间精神焕发,目中精光四射,喃喃地道:“这乐仙丸果然是妙不可言,我活了上千年,头次领略到这内中乐境。用唐翃秦海天夫妇换此物的制作配方,实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哎呀,我的妈呀。”忽然瞥见薛敬贤道:“诶,这人是做什么的?”
英郊道:“这位是重庆府最有钱的大财主,赠给了咱们几十万两银子,咱们也得好好的巴结人家一下,把你的乐仙丸赠一些给他吧。”
那侏儒道:“几十万两银子,也不在老夫的眼里,不过看在英郊的份上,就赠些给你吧。”当下从盒子里抓了七八粒,他适才服下的白色药丸,递向薛敬贤。薛敬贤既不知道这是什么毒物,又害怕这侏儒,是以不敢上前去接。说道:“些许不腆微仪,本是身外之物,能蒙诸位英雄哂收,小人已觉面上增光无限,又何敢再求酬劳?”
那侏儒抓耳挠腮,向白杨、董大千等人笑道:“呵,中土之人果然跟咱们魔域之人与众不同,你们打劫了人家几十万银子,人家还能把话说的如此客气,这笑里藏刀,不动声色,果然厉害。”
“您老说笑了。”薛敬贤脸脖子彻耳通红,讪讪地一笑。
霸王蛊道:“这宝贝药丸绝对是一个好,你吃一粒尝尝,保准让你比做了神仙还要爽。”薛敬贤道:“小人无福之人,不敢奢求什么神仙,您老神仙但可多吃些,越发仙风道骨了。”
霸王蛊听他说自己仙风道骨,以为薛敬贤在讥刺他,面上勃然变然,一双绿豆眼里,射出两枚精光,直刺起薛敬贤的眼里。薛敬贤见他这副凶像,一张脸吓得煞白。劝融还以为霸王蛊因为薛敬贤不肯吃药之故,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薛敬贤的鼻子说道:“我二师兄给你药,那是抬举你,你还给脸不要脸。”
薛敬贤看劝融相貌凶恶狰狞最不似人类,是以最怕此人,忙向后缩着身子,道:“不是这样,那幽家的两个贼人给我服了一些地狱行刑水,我担心吃了这个药丸会跟那药水相互抵制产生反应。”
霸王蛊道:“我当是什么,原来是此等区区小事,老六你带他去茅厕用掌按住他的‘膻中穴’和‘大椎穴’将幽家的行刑水给他逼出来。”劝融便向薛敬贤说:“走吧!”
薛敬贤道:“我看就不必了吧。”他当然很想将自己体内的行刑水之毒给解了,可是又怕去了行刑水,这帮鬼怪又给自己服食比行刑水更厉害的毒药,那就不妙了。但劝融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如拎小鸡一般将他拽进了茅厕。然后喝道:“把衣服都脱光了。”
薛敬贤窘迫万分,道:“这这,这就不必了吧?”劝融将红眼一瞪,獠牙一呲,薛敬贤便道:“好好,听您的。”赶紧解了腰带,褪了裤子。劝融向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露出一种怪异的笑意,薛敬贤红着脸,极为尴尬的笑了一下,但那笑却比哭还难受。劝融伸出两个黑黝黝且双冷的爪子,一只按在他的前胸,一只按在他的后背。
薛敬贤只觉两爪渐渐有冰冷转为温暖,逐渐又转烫,爪上两股热气涌进体内,四下游走,接着忽觉腹下疼痛难忍,忙叫道:“我不行了,憋不住了。”劝融这才收回双爪。薛敬贤连忙坐到马桶上,接着噗哧一声,屎尿齐流。劝融但闻恶臭刺鼻,谩骂了几句,连忙退了出来。
少时,薛敬贤拉完,看了看马桶里,却是许多恶臭的黑水,于是盖了桶盖,来到堂上。
霸王蛊道:“幽家的行刑水只能欺负一些内力浅的人,于高手无用。来吧,尝尝我这几个药丸。”薛敬贤既惧怕这些人,又无可再推托的理由,只得哭丧着脸,强笑着重走上前去,从霸王蛊一只鸡爪也似的手上接了药丸,捏在手里左看右看。
霸王蛊道:“尝一颗试试。”
薛敬贤拿起一颗,含在口里,此药入口即化,但觉香甜可口,芬芳双颊,精神顿增百倍,而且觉着身上似乎失去了重量,只要轻舒双臂,便能腾空飞起一般。不由得说道:“难道吃了此药当真就成了神仙不成?”
英郊道:“你只要肯跟我们合作,你便会有在别处寻不到的好处?”
薛敬贤如小儿食糖一般,又取出一颗含在口里,但觉自己当真上升到了极乐世界,浑身飘飘欲仙,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不觉天色渐亮,楼上下来仆役说道:“请各位上去用餐。”这些仆役本是这座酒楼的厨子,是英郊特意留下来,为他们做饭用的。听到他们来唤,他们再算上薛敬贤总共六人上了三楼,饱吃一顿,然后各去睡觉。薛敬贤要回家去,说要打理生意。
英郊道:“你先别回去,我还有事与你商议。”然后命人为他安排了一间客房。薛敬贤无法,只得留下。
午时将届,苏闪忽然飞来,叫醒英郊等人,说道:“发现佛图关上驻扎着幽家军团,该怎么办。”
英郊皱眉道:“发现有多少人?”苏闪道:“看到了有几千人,不过他们极其善于隐蔽,到底有多少,还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