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雪痕退步一躲,道:“你要做什么?”凤舞道:“我要跟你说几句话。”谢雪痕道:“那你就说,我听着呢。”凤舞道:“说话的方式有很多种,有时只用嘴也不行,两个人说话的位置也很重要。”又抬臂去拉她的手。
此时,室内昏黑,连豆一般微弱的光亮都没有,气氛甚是暧昧。凤舞的这番真挚,借就着四周的暧昧气氛,钻进了谢雪痕的眼睛,消除了她身上的局促。
谢雪痕被他拉着走了过去,她本想坐在凤舞身边的床沿上,岂料凤舞使了个擒拿手法,把她一带,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谢雪痕变色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挣扎着要站起来。
凤舞把手指放在唇边,低声道:“嘘!”谢雪痕还以为外面来了敌人,顿时静了下来,悄声道:“谁来了?”凤舞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觉得我这样和你说话,和你站在那里说话,是一个样么?”
谢雪痕立时知道自己被他赚了,但也确实觉得这种感觉甚是奇异。昏黑的夜色,遮盖了她坐在一个男人腿上的羞怯。就像那一****喝醉了酒,而后倒在凤舞的怀里一样,当时的羞怯是被酒力遮盖,现在是夜色,所以她没站起来。
谢雪痕哼了一声,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凤舞搂着她说道:“因为我和你的心贴的近了,所以能帮咱们俩人,更好的交流出心里的话。”
谢雪痕低头看了一眼,忙抓着衣领把****掩了掩,道:“谁的心和你贴近了?”凤舞叹了口气。谢雪痕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叹什么气?是不是觉得我仅仅是长的像是祝紫烟,但还是没有她好,你的心里就觉得不过瘾是不是?”
第394章()
凤舞一呆,道:“这是什么话?你是你,她是她。”谢雪痕道:“对,我是我,她是她,我不如她,是不是?”凤舞道:“你看你,你跟一个死人,吃什么干醋?”谢雪痕嘲笑道:“我吃醋?”说着,就要从他的怀里挣起。
凤舞忙把她搂紧,哄道:“你看,我只是想好好地跟你谈谈心,你反而把我勾得不像话。”谢雪痕道:“那你有什么屁,就赶紧放。”
凤舞也不生气,“嗯”沉了口气,道:“两个人能走到一起,这说明他们互相认可对方了,但是他们互相斗嘴,甚至于吵架,你说这是为什么?”谢雪痕沉吟了一下,道:“为什么?”
凤舞道:“两个人既然发生争执,肯定有一方不对,可是,他们不能坦承的面对这个问题,然后一起分析,解决。两个人开始在一起时,爱对方爱得要命,即使是对方的错,自己也会揽到自己的身上。
这虽说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但是问题并未得到解决。这种问题,也许是对方身上的缺点,也许是生活上所难以避免的琐碎。
咱们现在打比方说,就以你我来说吧,起始时,不论是谁的错,咱们二人都彼此揽到自己身上。可是有一次呢,你犯了一个错误,而我或是一时无意,或是正而八经的给你指了出来。你自己肯定会想,上一次你犯错时,我没说你,反而揽在自己身上,而你呢,却不体谅我,直接这么说我。
其实你犯错是小问题,但是你会觉得我不体谅你,这一点让你很难受。
又一次,你又犯了个错。”
谢雪痕没好气地道:“怎么又是我犯错?”
凤舞笑道:“我只是打比方嘛,待会就是我犯错了。”接着道:“你又犯了个错,我就好不客气的说了你。可是你呢,却因为自己不在理,但对我这种直接地说出来,却很不受用。过了一些时日,我做了一件错事,你就没好气的指责我。
我呢,心里难免有气,就没好气的说原因,去推诿。接着我二人便一个指责,一个推诿,一声高过一声,先是拌嘴,随后自然是吵了起来,最后赌气而罢。
尽管过后我二人又和好了起来。可是感情呢,就像一个碗。二人冲突一次,可能是无意的,就好像不小心把这一只代表着感情的碗,从桌子上推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后来两个人和好,就把那一只摔成两半的碗给合在一起,沾好。这只碗虽然还可以用,但那一道痕迹,却永远消除不掉。
再往后,不论谁再犯错,两个人也不用再先从拌嘴抬杠一声高过一声开始了,而是直奔吵架去了。从此,奔向吵架的步伐一次比一次习惯,奔向吵架的路也一次比一次的宽广顺溜,这架吵的也一次比一次激烈,到最后就像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那一只比喻着感情的碗,第一次摔成两半,是无意间从桌子上推掉的,后来的第二次,第三次,那就是往地上,或是石头上发狠地死摔了,四块,十块;越摔越碎,直至没法再沾。最后,这一堆碎渣也只好被清掉了,留着何用?”
凤舞一面说着,在朦胧中见谢雪痕听得入神,又道:“从头就可以看出,起因,只是小问题。第二,切莫开那吵架的头,一旦开了头,那就会像我们练功一样,熟能生巧,越来越习惯。”
谢雪痕在黑暗中“嘻”地一声,璨齿一笑。
凤舞也跟着笑了,说道:“如果是你错了,那是我的错,是我对你关心的不够。如果是我错了,你也要体谅我,毕竟我不是圣贤。两个人若是在平时,或是事情发生之后,都能像我们现在一样,都让彼此把憋在心里的事说出来,即使是错的,另一人也不要数落对方,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定是对的。倘若他知道那是错事时,他断然是不会去做的。当他起初做一件错事时,一定是认为那么做是对的,他才会去做。
所以两个人应当做做心里的交流,彼此都将心里的事向对方倒一倒。假如说,你说的是对的事情,我向你学习学习;若是错的,也没关系,我便和你一起分析一下这件事,看这件事是否真的是错的,错在了哪里,该如何去解决。你明白了,心里肯定会想:‘噢,原来是如此。’那么你以后就不会把这件事当作一件对的事去做。即便是我们一起分析之后,决定还是错的,那么你在做完之后,那谁也不能去推诿。因为这是两个人的一起努力,又能怪谁呢?
所以说你心里若是有一件极为疑难之事,就一字不落地说出来,我很非常愿意听。两个人之间,能去聆听另一个人的错误想法,本就是相互间的义务。”
谢雪痕想了一阵,点了点头。
凤舞道:“那你想里藏着什么?”
谢雪痕听到这里,心里的那一道阻挡着密秘的决堤,仿佛被凤舞掘开了一个口子,顷刻间泻了个干净,甚至还带出了泥沙,这泥沙便是进来时的杀念了。
凤舞听了,吃惊不小,暗道:“好险。”忙道:“赶紧把那封信给我看。”谢雪痕赶紧起身回房取信去了。凤舞起来点着蜡烛,谢雪痕已把信取了来。凤舞接过来,拿在灯烛旁,看了两遍。思忖一阵,向谢雪痕道:“你放心,谢无双决不会死的。”
谢雪痕急道:“你有办法?”
凤舞道:“倘若他真要拿谢无双让你换我的头,那信上为什么没有写交换地点?由此可见,他不相信你会杀我,想来他只是吓吓你。”谢雪痕点了点头。
凤舞道:“刻下离信上期限还有两日,咱们就赶紧去查查他们把谢无双关在哪里?若是到了第三日上,他真要让你拿我的头去换谢无双的话,我自己把头割下来给你。江湖中人最重信义,我说到做到。”
谢雪痕忙拉住凤舞,说道:“你真以为我会对你下毒手?”凤舞俯下头去看那信,说道:“我只是为你做点事而己,算不得什么。”谢雪痕扳过他的身子,双目噙泪,说道:“你如果死了,我决不独活。”
第395章()
凤舞柔和的眼神,凝视她片刻,说道:“快去穿衣服,咱们趁天黑去飞碧崖。”
二人不辞劳苦,当下飞往飞碧崖,在教皇宫顶落了下来。此时正值夜半,月挂中空,星散漫天,流光交射。二人放眼四下,但见庭院深深,房屋重重。
谢雪痕悄问凤舞道:“可向哪里寻去。”凤舞沉吟一阵,说道:“你在飞碧崖住的时间不短,凤鸣的住处你是知道的吧?”谢雪痕点点头,便引着凤舞展起轻功,掠了过去。二人落在凤鸣屋子窗下,里面黑着灯,一片沉寂。凤舞向谢雪痕打个手势,让她不要动,小心的走到门口,轻手推门走了进去。
过了一阵,从门上向谢雪痕摆手,让她进来。谢雪痕进去之后,凤舞低声道:“他不在。”谢雪痕道:“那肯定是阻击各派去了。凤舞道:”搜搜房里看看有没有密室。”二人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整个屋子搜了个遍,却一无所获。凤舞道:“去别处看看。”
二人此时正在里间,刚要走出外间,忽见房门一闪,飘然进来一个人影。凤舞和谢雪痕忙躲到月洞门后,偷眼去瞧那人,但见那人身披金光闪闪地斗蓬,形如鬼魅,赫然是唐羽。二人深知此人耳力极为灵敏,忙屏住呼吸,不敢弄出丝毫声息。只见唐羽稍微静听了一下,轻烟一般飘至冰池旁,伸出双手拧开一个小瓶子,俯身倒进了池里,晃身出了门外。
凤舞道:“我们走吧。”谢雪痕迟疑了一下,道:“你先出去看看唐羽去哪了。我再搜一下,马上就出去。”凤舞盯了她一下,道:“那好,你快点。”说着便出去了。
谢雪痕见他出去,连忙走到书案旁,拿过一盒墨汁,扔进了池里。这才奔出去,一耸身,影子般上了房。只见凤舞正俯在房上,向她说道:“唐羽飞到东面崖下了,我知道那里有一座监狱,咱们过去瞧瞧,看看谢无双是不是被关在那里?”谢雪痕没有主意,自是言听计从。
凤舞背着谢雪痕飞到崖下,却不知唐羽飞向了何处。他便顺着崖侧的阴影飘了下去,在一块高冈上落了下来。二人向下细看。但见朦胧中,下方地势平坦,上面建着一排排地房屋,有许多成队的幽家弟子,在当中穿行巡逻。
凤舞道:“只好捉一个幽家弟子讯问一下。”谢雪痕道:“也行。”凤舞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谢雪痕知道他是想掳一个人过来,若是带上自己,反而不便,于是点头答应。凤舞飘然而下,向那一排房子掠了过去。岂料凤舞刚消失在夜色之中,南面山侧便飞出一个黑影,也向那排房子飞了过去,瞧身形正是唐羽。
过不片刻,牢中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接着火把通明,便见牢中大院有一群人厮杀了起来。谢雪痕担心凤舞有失,连忙展起幽灵复活晃身掠下。及至山脚处,忽见左侧斜刺里一个人影一动,形状是个幽家弟子,便一晃身向他射了过去,同时亮起幽冥爪向他拿去。岂料那弟子见她飞到,反手一剑向她劈来,剑势迅捷凌厉,相当了得。
谢雪痕急忙侧身,躲过来剑,心中不觉禁诧异,想不到一个普通弟子,武功竟如此厉害。那弟子见一剑不中,便又递剑一阵疾刺。
谢雪痕连连后退,见这人的身手已殝一流高手之列,决非普通弟子,当下身形一晃,到了他的身后,探爪拿向他的后颈。那人就地一滚,躲了过去,口中低喝道:“住手,是我。”谢雪痕听他的口音有些熟悉,便停了下来。
那人还剑入鞘,道:“原来是谢姑娘,我是司马玮。”谢雪痕凝目细视,果然是司马玮,乃问道:“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司马玮道:“我是来救唐夫人的?快伏下来,小心被人发现。”当下在一块山石后蹲了下来。谢雪痕也跟着伏下,问道:“熊心也是被关在这里么?”
司马玮道:“我不清楚,这里只是幽家的一处普通牢房,早先再往东是一片营寨,被幽家俘获的各派弟子,就是被关押在那里。后来他们杀光各派弟子,连营寨一起烧了。后来我听说唐夫人并没有被关在那营寨里,这才幸免于难。那么我想,她有可能在这一片牢房里。只是里面戒备森严,我在此潜伏数日,却束手无策。”
谢雪痕看牢房内战势愈烈,便不再和司马玮说话,身形一晃,一溜烟般飞了过去。
司马玮有心过去浑水摸鱼,又怕曝露了身份,连累了师父,是以心下踌躇。正在这时,忽见东北方向的树丛中,如鬼魅一般涌出数十个幽家弟子装束的人。
司马玮隐觉有些不对劲,但见他们向西飞快地奔了过去,于是也尾随在他们身后,跟了过去。这些人的身手好生了得,司马玮正儿八经展开轻功,未敢有所松懈,才能跟得上他们,愈觉这些人必非幽家弟子。
这般奔行了七八里,进入一片陡峭地山地。又绕行了一阵,前方众人停了下来。他们列好队,这才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行去,俨然一队幽家弟子。
司马玮心下惊异,但已猜出这一队人极像倭寇,脚下不停,仍与他们保持距离,紧随着他们。少时,转过两座小山,到了一座大山前。只见山下露出一个大洞,将及洞口,忽听洞口处有人喝道:“什么人?”
这队幽家弟子的头目道:“东山大牢有刺客来袭,我们受林旗使之命,来加强这里守卫的。”把守洞口的弟子沉默了一阵,说道:“那你们就在山边待着,别靠近这里。”这边头目道:“是。”但他们却并没有回身,而是“呛呛呛”拔出中原武林的剑来,发一声喊,向洞中冲了进去。
司马玮听他们的喊声,果然是东瀛人,暗自吃惊:“想不到他们居然能发现幽家的一个如此隐密所在。”
第396章()
谢无双在五日前被严刑拷打之后,送回牢室。林嘉辉派人给他治了伤,并送好菜招呼他。聂海棠在对面牢室看了,大是不忿。这一日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呼喝惨叫,金铁交击声。谢无双向聂海棠道:“发生了什么事?”
聂海棠道:“我又不是刚从外面过来,我怎么知道。”
谢无双暗自寻思:“八成是有人进来救自己的。”聂海棠说道:“以我看,八成是有人进来救你。”谢无双道:“何以见得?”
聂海棠道:“跟你结识得人,非但和你的关系很好,而且大多也很有本事。而能杀进这里的人,一定很有本事。”
谢无双道:“也许是进来救你的。”
聂海棠道:“江湖上有本事的人,无一不是想置我于死地,我倒不希望他们进来。”
谢无双道:“你既知如此,也该悔罪了吧。”
聂海棠思忖了一阵,说道:“咱们来个约定如何?”
谢无双道:“什么约定?”
聂海棠道:“如果来人是救我的,我就让他们把你也救出去。如果是来救你的,你也把我带出去。咱们之间本来也没什么过节,即便有,等咱们各自养好伤后,咱们再光明正大的决个胜负。你说如何?”
谢无双冷哼了一声,说道:“以你所犯下的滔天大罪,即使万死也不足以赎其一,你还奢望我会救你?慕容白不是说过么?放过坏人,就是杀了好人,我早就该把你杀了。”
聂海棠不再说话。
隔了一会,喊杀声离此越来越近,只听有人喝道:“海棠君,海棠君。”
聂海棠静听了一阵,欣喜万分,高声应道:“我在这里。”随后传来一阵骤急的脚步声,有十多人从拐角处,顺着甬道奔了过来。
谢无双见是一帮幽家弟子。聂海棠吃了一惊。只听为首的一个幽家弟子道:“海棠君。”聂海棠叽里哇啦咕哝了一声。那人大喜,道:“海棠君原来你在这里。”忙带着众人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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