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老爷把话说成这样,那是相当客气了!想必那少女是真的犯了大事,这才一路被人追到此处,程松其实是有心做个守法公民的。可问题是,他首先不想出卖一个姑娘;其次他真的不知道她哪儿去了啊!
“官老爷,我真的……”
“绑起来!先打一顿……”
“嗷!!!木咔!”一声大吼,顿时惹得人群一阵骚乱,只见一间茅草房子倏然倒塌,一根大棒槌忽地从茅草之中飞出,撞在了锁甲骑士的战马之上。
只听那战马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嘶,轰然倒在了地上,把锁甲骑士压在了身下,紧接着茅草屋废墟后面冲出来个两米多的巨大身影,他咆哮着一拳击出,把另一匹马打得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程松当初就觉得,这憨货砸他那几下没下死手,不然也他不会放过这么个巨汉睡在隔壁。只是没想到,这傻大个儿竟然这么厉害,简直就是杀马专家……
就在程松犹豫不觉得功夫,已然又有三匹战马惨遭了棒槌的毒手,可谓是一拳一个,好不痛快。
下一秒,程松已然加入战局,他一把扯下锁甲骑士的头盔,那把削铁如泥的伞兵刀已然抵住骑士喉管,又从骑士怀里抢出那瓶“水银”,鼓起勇气灌了一口。“水银”刹那间化成一股寒流,仿佛从胃里直顶上他脑门儿,冷得他打了个寒颤。一瞬间,周围那些不知所谓的喊杀声都有了意义——骂娘的、求救的、指挥的,等等等等,全都被程松听了个明明白白。
两把长矛几乎抵到程松胸口,远处一个弓手满月怒张,瞄准了程松的脑袋,威胁声不绝于耳。程松仰着头,毫无惧色,只大喊一声:“全都不准动!不然我杀了他!”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除了……
“啊……”只听一声惨叫,各种颜色的液体溅了一地,一个骑士陡然间没了脑袋,只剩下身体骑在马上,场面极其诡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一般。那棒槌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他看到所有人都安静了,这才用血淋淋的手指抠了抠脑袋,不明所以地望向紧盯着他的骑士们,又望了望程松,说道:“我……不故意……的。”
“别管我!杀了他们!”锁甲骑士赤红的眼睛里,火光四溢!
第18章 高原好风光()
“火光四溢”绝不是一个修辞,他是真的在冒火星子!
只听他话音刚落,周身上下顿时如烧红的洛铁一般,红色的光痕越来越亮,好似有岩浆在他身体里流淌。顷刻间火光点燃了他的里衣,剧烈燃烧起来,他身上压着的战马瞬间被烧得半身焦黑,模样可怖,它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眼睛里竟是疼得流出泪来。
红光一闪,马头落地。骑士的怒吼声像是沙漠里狂暴的飓风,吹得围观众人瑟瑟发抖。
程松在他没吼之前就瑟瑟发抖了,他初觉热浪来袭,就不由得一退三米远,还以为那骑士背了包雷管,要和他同归于尽,可没成想竟是这种情况!一时间,程松竟不知道是该撒腿就跑,还是跪下求饶……
一只散发着微弱黄光的利箭,从程松身侧电射而来,被棒槌一棒子打飞,钉在了那围观的店小二大腿之上。那条腿瞬间爆炸开来,血肉溅得到处都是。
霎时间,人群一哄而散。
程松一颗震爆弹早就握在手中,此刻骤然扔出,顿时连那直冲过来的“红人”都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小红人儿好像也没那么厉害嘛……”程松举起步枪,一枪一个,狠心将对方马匹全部击毙,转身跳到棒槌肩头,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老子的震爆弹明明是美式的,怎么现在全成俄式了?是哪个王八蛋干的!”程松心里怒骂不止。这次他莫名被人围攻,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此时无处发现,恨不得扭头回去,给他们一梭子枪子儿。
“明明是那一帮兵痞恃强凌弱欺负人,现在还搞得像是战友情深。啧啧,这个世界的军人就不讲王法了么,一上来就抓人……对啊,古代哪有什么人文关怀……”
一柄通红的利剑洞穿了棒槌的小腿,直带得他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程松骑在棒槌身上,摔得更是凄惨,他一个恶狗扑屎,生生吃进了二两土,这才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程松怒火中烧!
他心里万分不愿打这莫名之战,却知如若再要留手,怕是他小命都会不保。就在他单手掏枪的功夫,一颗手雷已然飞出掌心,直奔向人堆而去。
“杀啊!”咆哮而出的子弹顷刻间化作死神的巨镰,洞穿所有阻在他前路上的凡人。血花在这晚夏开出了最刺目的颜色,七八名骑士倒在了地上,他们互相搀扶着后撤,却骤觉光芒一闪,高爆手雷瞬间吞噬了他们的意识,战争如此残酷。他们甚至才刚刚看得清路,就在刹那间被炸成了破烂儿。
程松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退无可退,那也休怪他没有感情。
其实,在这个世界,甚至在古地球,军伍中人对付老百姓,哪里会讲道理?不都是打一顿,关一阵,发现打错了关错了,也就放了。
可程松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更不觉得自己是普通老百姓。他怎么能忍受被人无缘无故打一顿,然后关起来?
第二颗手雷扔出的时候,那满身红光的锁甲骑士已然奔到程松七步之内,眼看那颗那手雷划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飞向几乎全军覆没的骑兵队伍,那锁甲骑士只一抬胳膊,一道红光宛若飞刀一般射出,手雷临空爆炸,一块破片划过程松右臂,鲜血翻涌。步枪掉在了地上。
程松刚觉钻心剧痛,腿上又是一软,一把“炎刀”已然射穿他左腿,一股烤肉糊味儿飘进了程松鼻子里,闻得他一阵作呕。
他重心不稳,身体后倒,危机中娘炮匕首全力掷出。那匕首是程松的“秘密武器”,本想留在近身后突施偷袭,可眼前这种架势,怕是撑不到肉搏发生了。
程松一个翻滚勉强躲过一枚光刀,还尚未站定,撇眼就见自家匕首被人一把抄住,反手扔了回来,还同时扔出了两把炎刀!
程松和锁甲骑士顶多只有五步之遥,他断然没有想到,这么近的距离,骑士居然空手接下他全力一掷。此刻三把刀同时向他射来,他只来得及侧身让过两把炎刀,自己那把伞兵刀却无论如何也避之不及了。
刀锋直射向程松右肩。刀影闪过,人影也已近在咫尺,程松血气上脑,反手一探自己右肩,就要把匕首拔出来拼命,可摸了几下,竟没摸着,伤口也丝毫不觉疼痛。而他的右手,似乎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什么东西,他却压根没时间去看一眼。
“射穿了?”
这念头刚刚在他脑子里闪过,他久经征战的第二反应已然伸出双手,挡在身前。
只见血光冲天,程松如炮弹一般向后飞了出去,胸口防弹衣被烧出一个个大洞,陶瓷护甲一片炭黑。
“那骑士怎么少了一只胳膊?”
程松身在半空,依稀中看见锁甲骑士似乎只剩下一条胳膊了,他刚想看个究竟,人已然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棒槌终于呼哧直喘地赶到了,他飞起一棒,抡在了骑士身上,猝不及防之下,几乎把骑士一棒子揍进了地里,他紧接着又是一脚,踩在了锁甲骑士的肚子上,顿时把骑士踩成了一只煮熟的小龙虾,弓起身子,喷出一道血箭。这一下兔起鹘落,那骑士全然没有反应过来,身上的红光渐渐消失,渐渐变回了普通人模样。
程松大松一口气,他刚要招呼棒槌留下活口,就见远处一匹马尸后面,一把劲弩悄悄瞄准,一道蓝幽幽的光,笔直射向棒槌。程松想要大喊,却觉胸口滞涩难当,叫不出声来。
弩矢射穿了棒槌的大腿,程松眼睁睁地看着棒槌软倒在了地上。
棒槌发出一声痛呼,刚想爬起来继续痛揍锁甲骑士,竟发现自己整条右腿上结出一层厚厚地白霜,半点知觉也无了。
那躲在马尸后面的弩手眼看一击得手,狞笑着又装上一枚弩矢。他还从没见过有什么大胆包天的屁民,胆敢抗拒帝国元老护卫队的威严,即使是大乾子民,又能怎样?
他再次瞄准,这次的目标,是那倒在地上的小野崽子。
“一箭射死他,回去把责任都推给那个爱出风头的蠢货……啊——呜——”
一把淡蓝色镶嵌宝石的匕首,轻轻割断了他的喉咙,他死前最后看见的东西,竟是一条白皙细嫩的胳膊,那胳膊在他看来还没根棍儿粗,一撇就断的样子,却竟然如此干净利落……
“我帮你唤来食人魔,又杀了这个鹰爪子,到底是害了你,还是扯平了呢……”少女自语一声,她有些迷茫地望向战场,良久才轻哼一声,转身而去。
程松倒在地上,看着天空上高悬的艳阳,吃力地想爬起来,却未能成功。
远处地平线扬起一阵尘土,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晶莹的光,一队铁骑乘风而来。呼啸声,口哨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让人忍不住感叹这高原风情。
“啧啧啧,都打成这样了,还能有啥值钱的东西?”
“搜!值钱的都带走!”
“要是有活人……”
“卖喽!”
第19章 被抓去卖()
“老大。都是些歪瓜裂枣啊,一个瘸子,一个独臂……不如干脆……”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咧嘴一笑,一颗大金门牙漏了出来。
“你懂什么,这都是些强人,放在平时一个就能打你百八十个!都带走!”这老大也不怎么着调儿,叼着个大烟斗儿,说话痞里痞气,一点儿也不像是高原上的坚硬汉子。
“吼——”
“食人魔装死!”
“救命——”
棒槌压根就没受什么重伤,只是腿冻住了不能跑,最近程松天天教他一些敲闷棍打打埋伏的阴招,他脑袋虽笨,装死却是学了个十足。本来想着蒙混过关,却没想到竟然有人掏他背包。
棒槌他多宝贝那一包石头?那是晚上睡觉都舍不得撒手的!
他顿时再也忍不住,一手一个,捏得他们脑浆子都迸了出来,捏完了火气一降,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学着程松的模样作了个揖。霎时间,喽啰们乱做一团,木棍短弓狼牙棒,恨不得全往他身上招呼。这一下群魔乱舞,收效甚微,却再次激怒了棒槌,顿时被打得是抱头鼠窜,纷纷向后退去。那有些跑得慢的可就倒了血霉,被棒槌一记含恨大棒,顿时生死不知了。
“老大,点子扎手!兄弟们受不住啊!”金门牙一边大呼,一边悄悄躲在了老大后面,看着也不甚慌张。
只见那老大策马疾驰,周围的沙土顿时向他齐聚而去,顷刻间在他手掌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土锤,只听到轰然巨响,棒槌被他一拳打离了地面。
紧接着他一跃下马,顺手抄起一把黄土,猛然砸向棒槌,那黄土飞在半空,竟是越来越像石头,待到他砸中棒槌脑门儿,已然是菱角分明,宛如花岗岩石。
棒槌猝不及防,被砸得白眼连翻,摇摇晃晃两下,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老大太厉害了!”
“老大寿与天齐!”
“老大福如东海!”
“老大,这是我刚才废了好大劲儿才找着的,您看这铁质,多匀称,一定是上乘师傅打造的,就是不知道有啥用。咳咳,不如回去给它炼了,给老大您造一把趁手的兵刃?”那金门牙从背后亮出一把黑黝黝的长管子,献宝似地递到他老大手里,竟是程松的95步枪。
“这破管子就躺在地上,你当我没看见?”他抠了抠扳机,毫无反应,又看了看枪口,更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他奶奶的熊,这么薄的一根管儿,装点儿火药都怕把它给炸喽!一点儿屁用没有,你显什么显,拿走拿走!”
“老大!我们发财了!”
“发财发财?发你奶奶个熊!”老大放眼四顾,找不到喊他的人,不由得一个暴栗打在金门牙脑袋上,大声训斥道:“都他妈长点儿出息!老子是干大……”
他话还没落地,只见整整一大包的发光石,从棒槌的背囊里撒落出来。淡淡紫光照得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出恋爱一般的笑容。
……
那边厢欢天喜地放鞭炮,程松这边气得差点儿吐血,他被人五花大绑,仍在了马车上,动弹不得。他受伤甚重,伤口处疼得他汗如泉涌,好在这帮匪徒也知保护货物,立时就有一个秃头老儿拿出一瓶紫色的液体,涂抹在程松各处伤口上,顿时让他觉得伤痛减轻了不少。他仰面躺在那儿,心里腹诽着别人穿越都是金手指乱开,随便在街上走走就有姑娘投怀送抱,而他的佣兵队伍刚刚成立,只招到一个小弟,就被人趁虚而入,抓去……“卖”!
剧烈的战斗早就耗尽了程松的精力,此时他躺在车里,一股困意袭来,顿时扰得他俩眼皮子直打架。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当鸭子不用睡觉么?”程松干脆闭上眼睛,昏昏睡了过去。
昏迷中,程松又梦见自己长出了透明的“触手”,他控制着“触手”到处掏摸。他周身附近所有的发光石也像连山隐林阵阵眼发生的情况一样,越来越暗,紫光好似流水一般,纷纷向他汇聚而去。那些刚刚分到石头的马匪不明就里,先是互相怀疑,险些打作一团,闹得不可开交,后来马帮老大让他们把石头重新聚在了一起,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发还给他们。可谁知道那些石头聚在一起,反倒暗淡地更加迅速了。
马匪们一生刀口舔血,碰见再狠的角色也敢冲上去撕下他二两肉,却一个个敬鬼怕神,最是迷信。他们老早就被吓得跪在地上求天哭地,都说八成是抢了不该抢的人,招来恶鬼回头,石头吸完就要吸人阳气!闹得这伙马匪全都躲在角落里暗暗赌咒发誓,要金盆洗手,再也不干这不干净的营生了。
这之间,程松醒了几次,眼看那些马匪各个眼圈漆黑,精神不振,不禁大为奇怪。他却觉事不关己,很快又睡了过去。
如此这般,程松先是被扔进了一个破茅草房子里,后来又跟一箱箱货物一起,挤在了马车上,之后他就这么一直在车上度过。此刻他伤早好了大半,可那绑住他的绳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就是磨不断,就连那个暴躁的“红人”都没能把它烫断。而那红人刚被人灌了迷药,正“睡”在他身边,再不复当初半点勇武,分外让人同情。棒槌那就更是可怜,压根就没见他醒过。
“他奶奶个熊,终于进城了,老子非要去找两个道士……牧师驱驱鬼!这几天可整够呛,没被鬼弄死,差点被气死,老子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说没就没了!金牙,快点儿,老子要按腿……”那金门牙听他话先是一愣,然后就屁颠屁颠儿把手按在他大腿上。
“滚!你奶奶个熊!”老大一脚踢在金牙屁股上,“谁他妈让你按了,老子要去找姑娘按,你让兄弟们快点儿,干了这一票,今天晚上咱让大家伙儿乐呵乐呵!去去晦气!”
“啥叫咱‘让’大家伙儿乐呵乐呵?”金门牙心里默默腹诽,他苦着个脸,催促兄弟们赶紧前进,这老大自己没二两文化,说话老有歧异,怎么能怪他?只见他大声指挥一阵,又跑回他老大那儿,问道:“老大,您为啥把那黑管子也带着,您还真想打把兵器么?那把匕首不是挺好么……”
“你么废话!奶奶个熊,老子要兵器有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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