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不太懂你说的意思。”
“我懂就好。”刚见面，不用太着急。反正桃夭的呆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着急也没用。还是慢慢来比较好吧。
“哦……你真的不喝一点吗？这酒还不错呢。”
“真的不用了，谢谢。”说他没变其实还是有一点改变的，至少从前的他从来不把自己最喜欢的酒分给别人。现在，算是有点进步了吧。不过，桃灼他是从来不喝酒的，在这个方面，他比起桃夭来说似乎比较象个普通的桃精。
荼靡从来没想过能那么快就见到自己想见的人物。
他只不过离开一会替桃夭去找酒而已，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竟然能看到那个全身粉红气息的家伙。
不知道怎么回事，桃夭在人间竟然要喝那么多酒。虽然早就知道他好酒，但是喜欢到现在这样时刻无法离开就太过分了，在天界的时候他也不过偶尔喝上一点而已。但是在人间，他一旦没了酒，竟然连站都站不直了。怎么回事呢？
酒当然是不难找的，不过如果是因为这个错过了现在这种情形的话，他一定后悔终生。
树林里，老树下，两条人影，就象一幅丹青圣手也无法描绘的画。
人说，一片伤心画不成。现在的情景。比起伤心更难描绘。
桃夭单独在的时候还不觉得，顶多也就知道他的个青涩少年模样的桃精而已，可是再加上旁边的那个家伙的话，竟然有了绝美的效果。
桃夭的青，加上他的粉红，竟然无比协调，无比的美丽，更无比的震撼。甚至连空气，都弥漫着淡淡的桃花香味。还有一点点的。旁人无法察觉的，甜腻的诱惑。
只一眼，荼靡就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是谁了。可是，他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他只能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而已。
那边，桃灼正舒服的呼吸着桃夭身上的味道。真的好怀念啊，已经有很久很久没这样一起坐着发呆了。想当年，天地初开的时候，他们俩就这样靠着，一起渡过漫长得不可思议的时间，
知道变故的发生。天地间，也只有彼此是彼此的依靠而已。那个时候他们还说，没有任何力量能把他们分开呢。毕竟，他们可以算是最最古老的生物了。若论起用时间修炼而来的力量的话，天下能与他们匹敌的，还真没几个。
呼吸他带着青涩感觉的味道，知道空气中混入其他的气味。
然后，桃灼挑起了眉毛。
是淡淡的，但是很明显的花香，很独特而高贵的清冽的味道，不是普通神仙能拥有的，更不用说庸俗的人。是那个充满鲜花气息的把桃夭带下人间的人物吧。
应该是花界的人吧。闻香味不是一般人物，有很高的阶级，是谁呢？太久没去花界逛逛了，谁都是他的晚辈，谁他都不认识了。
这么说来，他好象很老了哦。
不过呢，他是桃精呢，外表不变的话，谁知道他到底有多大？呵呵，精灵不问年纪的。所以，就算自己看起来比那个隐身在暗处的花神还小的话，也没什么所谓。
不过，桃灼他并不想和那个家伙见面呢。从以前就是这样了，花界的人总以为自己管尽了天下所有的花，对其他的种族有些骄傲，象他这样更加傲慢的人来说，他顶多只想给他们捣乱，可没什么想好好交往的兴趣。而且，他现在也不想和其他人见面，要不然，他这么多年的隐居就全白费了。
于是，他对桃夭说一声：“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有时间再一起玩。”说着，身影已经消失在空气中。快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曾经存在过。
“呃……”桃夭只来得及看到他消失，然后，他搔搔脸颊，说了一句：“再见！”然后，一回头，就看到了情急之下跳出来的荼靡。
“你回来啦。”眼睛只盯着荼靡手里的酒壶，桃夭笑眯眯地道：“好晚哦。”
“你怎么没留住他？”出来晚了一步，没能把那条粉红的身影留下，荼靡显得相当懊悔，他不由得埋怨起桃夭来。
“我为什么要留下他？”桃夭惊奇。
“因为……”怎么解释呢？那个桃精的身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这次下凡的目的也是要找到他，面对什么都不知道的桃夭，说什么好象都没用啊。还是，等等等等比较好吧。于是，他改口。
“没什么。哪，你要的酒。”
“哦……呵呵……我喜欢的东西呢。荼靡，你真好。”
“还好啦，喝吧，要不又是病恹恹的样子了，看了就难过。”
“呵呵……”只要有酒喝，目前桃夭才不管荼靡说什么呢。美酒最大，其他他一概不管。
天色渐渐暗下来，是该找个地方过夜了，看桃夭喝完酒后犯困的样子，这个桃精不但爱喝，也爱很爱睡啊。没办法了，荼靡拉起桃夭：“走吧。”
“去哪里？”揉着眼睛，桃夭含糊的问。
“去找个地方休息啊，你不是很困了吗？”
“哦。”
正要走，天空中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你们不用走了，和我一起回去吧。”
抬头，眼前一身黄衣神将打扮的人，正一脸叹息地看着他们。
玉面朱唇，额头见扎着一根布条，一头漆黑的长发用金环束在脑后，胸前挂着一面护心镜的男子，年轻，而俊美，不过，桃夭看着他只有惊奇。
“杨戬，你受伤了吗？”
“呆桃子，你哥哥我没受伤。我没你身边那家伙那么没出息。”
“我哪里没出息了？”不服气地挺起胸膛，反驳。虽然他们俩不属于同一个地方，但是恩怨却不少。 没办法，这两个都是天上的武将，因为任务的关系也曾合作过几次，合作的结果就是互相看不顺眼，于是成了见面必大吵的冤家。有几次大打出手，幸好旁边有人拉住，要不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结果呢。“没受伤扎什么绷带？装蒜啊？”
忍耐地看着他，杨戬意外的不想说太多，他转向桃夭：“跟我回去了。玉帝知道你偷偷溜下天界啦，叫我来接你回去。”
“啊？他知道我不见了？”惊奇，玉帝都不见得看得到他呢，怎么那么快就知道他不在了？
呆桃子，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被严密监视的重要人物呢，不见了这种事情，玉帝可能不知道吗？就是怕出什么问题，才叫特意自己出马把他接回去。要不是看到事情有可能变得很严重的分上，他才懒得出动呢。来人间有什么好？很有可能会被某人抓到，不和那个死荼靡罗嗦了，赶紧带人回去是正事。
“知道。还有你，荼靡，花帝也发话了，叫你赶紧回去，省得有惹麻烦。”
“真的？”不相信，这小子是兵不厌诈的忠实拥护者呢。
“我没闲工夫骗你。”快点啦，再不走被某人闻到他的气息就完蛋了。眉宇间浮上罕见的焦急。抓起桃夭就走。
“等等，我也去。”说着，荼靡也跟了上去。
“唉，晚了一步！”一小会后，一个人影出现在树林中，他闻着空气中遗留的气息，遗憾地叹气道。
“杨戬，你还没说为什么扎布条呢？那第三只眼睛好漂亮哦，你干嘛把它盖起来。”
斜眼看桃夭，好想把他捏死。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这样了，真是的。就是有原因嘛。
“对啊，不会武艺太差被别人剐去了吧，啊？三只眼的二郎神？”
“废话少说，走了。”才不对他们说呢。怎么能告诉他们，掩上这第三只眼只是因为，某人用它发誓，誓言爱他呢？
其五
谁有资格审问我？我的行踪凭谁来控制？
——桃夭
回到天庭后，桃夭才发现事情好象惊动了很多人呢。
所有的神仙齐聚灵霄宝殿，脸色凝肃地等待着什么。——至少，一些年纪比较大的神仙的脸色，是比较难看。
黄衣神将领着桃夭走到神殿前，扯了扯只顾东张西望好奇欣赏大殿风景的衣袖，拉回他的神智：“呆桃子，快显形。”
“啊？哦……”对哦，并不是所有的神仙都能看到自己的，至少那个神仙头子玉皇大帝就看不到。“真的要显形吗？”
“你不显形谁看得到？你以为里面那些神仙吃饱了没事情干凑在里面闲嗑牙吗？他们就是为了公审你的了。”
“啊？我没做什么错事吧。”桃夭委屈地嘟起嘴。他也没干什么啊，顶多也就只是溜到人间喝了点酒罢了。
“没有？”双手齐伸拉住桃夭的脸皮，使劲往两边扯开，扯出一个滑稽的鬼脸。“你偷偷溜到人间去玩就是大错了。”
“哦？那凭什么由他们来审我？谁规定我的行踪由他们控制了？”呆呆地问，眼神也一片清明无邪。但他的问题，却让杨戬的额上冒出了几滴冷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而且这样的问题，这样的口气中蕴藏的骄傲，很不象平常的他，莫非……
不会的。摇头，摇去脑海中不太美妙的预感。桃夭只是下人间玩了一趟，不至于动摇他身上的重重封印才对。
正想着，里面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是玉帝的，“二郎神，你还在殿外等什么？”
“好了，玉帝在问了，快显形吧。”扯了扯桃夭，催促道。
“好吧。”不甘不愿地，点头，身形一转，原本在二郎神眼中还有点飘忽不定模糊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一个青衣清秀的少年，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
这是极罕见的，桃夭在天界显现他的真身。虽然杨戬早就熟知他的容貌，但现在看到他的样子，仍然不自觉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样子——长眉凤目，琼鼻樱唇，——虽不算太特别，可是组合在他身上就有一种很奇特的魅力，不断地吸引着别人的眼光。他的气质——清涩、无邪、却隐约带点甜甜腻腻的味道，就象一枚欲熟未熟的青桃子，香香的，勾引着别人的唾液。他的笑容，可以说是呆呆蠢蠢的……呃，是纯纯的，是天上各个熟悉性事的神仙们早已经不具有的特殊风情，实在叫人不能不注目。但讽刺的是，神仙们曾经有过的这样的风情，却全都是毁灭桃夭的手里。
一时之间，杨戬有点担心，他这个样子出现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走啦了。你在楞什么？”桃夭好奇地看着杨戬，伸手拉了拉。
大殿里，如杨戬所料，众神仙的眼神一看到桃夭，都直了。
杨戬单膝下跪，行武将礼，对着长案后一身帝王打扮的中年男子，扬声道：“臣杨戬，参见玉帝陛下。”
一边，桃夭好奇地看着杨戬的动作，也不学习，只转头看向大厅尽头的那个男人——或者说是男性神仙。
恩……似乎和想象中一样呢。好象这么多年来从没有改变。果然神仙和桃精一样不容易老。不过比起来，还是桃精比较好一些。
——咦？为什么说“这么多年？”好象，似乎，很多年前，也曾经见过他吗？
困惑着，只听到那高亢清亮的声音道：“平身，杨卿辛苦了。这位，就是桃夭么？”
感觉那双炯炯的眼看向自己，不由得微笑：“你就是玉帝么？”
“大胆。”玉帝尚未发话，他的近臣首先轻喝出口。感觉有些狐假虎威呢。不耐地撇撇唇，转头，打量殿中众人。
嘿嘿，看到了哦，猴子、哪吒都在，连荼靡也在列席中。他身边那个美丽端庄高贵的一身花气的夫人，是谁啊？不会就是他的母亲花之大帝吧。哦，还有瑶姬哦，一身宫装打扮，文静贤淑地坐在他母亲瑶池王母身后，一张浓妆艳抹的脸，看起来好好玩哦。
“桃夭。”不知道何时，杨戬已经站起来了。他无奈地捅捅桃夭的脸，捅回他的眼神，示意他注意一下那个玉帝陛下。“玉帝在看你啦。”
“啊。”转回头，果然看到了玉帝嘴角挂着一丝不明含义但似乎带点怀念的笑容，正注视着他。
“好吧，玉帝，你找我做什么？”忍耐着施舍般地说道，“快点说哦，我不太喜欢显形呢。”
“果然，真的是桃夭呢。”玉帝笑，转向身边的贵夫人——王母娘娘，“王母您觉得呢？”
“果然是他。那种口气，一点也没变。”王母亦笑，带着一丝不明含义的轻叹。
这番对话，除了他们自己以外，没人清楚其中的含义。只见玉帝转向桃夭，问道：“听说你最近到人间玩了一趟，好玩吗？”
“唔……人间的酒满好喝的。其他的，还行吧。”其实是没什么印象了，也不过如此而已。
“今期内还想下去吗？”
“为什么要去？”不解，“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那么，愿意和我定个约定吗？”
“为什么要定？”更不解了。无缘无故的，干嘛做这种事？在桃精的世界里，语言，或者说契约，相当重要。定下了，就要遵守，要不然，将折损自己的生命力。桃夭生性虽然迷糊，对这个倒还记得很清楚。
“你不是爱喝酒吗？天界酒窖里有很多种类口味的琼浆玉液哦，你不想尝尝吗？”
结果怎么样，不用再问了。以桃夭爱酒的痴狂劲，只要有很多很多酒，他一定会答应的。于是，他很快地点头，浑然不知他的几位朋友，正不约而同地轻轻摇头叹息。
“好吧，什么约定？”
“约好，等下次你再想下凡的时候，要先来和我说一声哟。”
“哦，那有什么问题？”爽快地回答，又问道，“那我可以随时到酒窖要酒喝吗？”
“天庭的酒，随便你喝。”
事情到这分上，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众神仙眼睁睁地看着桃夭得意洋洋兼兴高采烈地离开，半晌无语。
最后，太白金星清清喉咙，站了起来代表众神仙，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陛下，为何对桃夭如此宽容？”
玉帝沉吟着，道：“传令天兵天将，密切注意蟠桃园的动静，务必保证无任何可疑人物在蟠桃圆出现。另外……”转向杨戬、哪吒等人，“你们去找桃夭玩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随便令他显形。”
看到几个桀骜不逊的年轻人难得乖巧地点头，玉帝长吐了一口气，道：“不宽容又能怎么样？我们能对他做什么？”
“这……”太白金星无语。他们的确不能怎么样啊，桃夭的资格力量都比普通神仙都古老，而且，他也不过到人间走了一趟而已，没什么大错啊？只是……神仙们很担心而已……
叹息着，众神慢慢退去。
蟠桃园里，以外的热闹。
孙悟空、哪吒、杨戬、荼靡、瑶姬都在，现在，他们围成一团，看着那个抱着酒坛子品尝美酒的桃精。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无奈。
桃夭从酒坛子中抬起头，粉白的面孔上泛着罕见的红晕，看来他的确喝了不少。他呵呵地笑着，无邪地道：“你们都来了？”
“你到底喝了多少？”孙猴子扶着额头，叹气。从来没见过他那么憨态可鞠的模样，他到底喝了多少？
“呃……不多啊，只有这一坛啊。”笑眯眯地，回答，还顺便举起了手中的小坛子。
“晕倒……”瑶姬叹息。“这是天界的无底坛，别看它小，却可以装下整个东海。你从那里找出来的？”
“我从酒窖里拿的呀……呃……不可以拿吗？”醉眼迷离，眨眼间又喝下不少。
“也不是不可以……算了，反正玉帝都允许你随便喝酒了，谁能说什么呢？”杨戬叹，道。“只是，为什么你最近忽然喝得那么多啊？荼靡，你在下界给他吃了什么怪东西？”
“什么怪东西？没有呀。他在下面也喝得那么凶，我只以为他不适应下界的生活而已。”荼靡担心地看着桃夭。现在他也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平常桃夭也很爱喝酒，但是从没喝到现在这个程度。他的花，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桃夭身上的香味，有一些变化。怎么说？原本很淡的味道，忽然浓了不少。这代表着什么？
“呆桃子，你没事吧？”猴子伸手，抚向桃夭的额头，旁边，哪吒看着，帮着猴子扶住桃夭开始有点摇晃的身体。
“唔？”眼神的焦点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桃夭呵呵笑，很开心地道：“猴子，你在演出分身术吗？有……唔……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