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鼠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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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鼠案-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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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文逸皱了皱眉,道:“我是唐文逸。展南侠何出此问?” 

      “他伤的是咽喉。” 

      展昭双目牢牢锁定这堇衣身影:“若非面对熟悉之人掉以轻心,以白玉堂武功修为,纵是施以偷袭,亦不可能伤在咽喉死地。” 

      巨阙轻吟,犹如睡龙乍醒。 



      “你,到底是谁?” 





      【猫鼠】玉鼠案 (13)——共宿一晚^^ 



      玉鼠案 



      13 



      “不是他……” 

      房内剑拔弩张,唐文逸一个动作,即有一番厮杀。 

      却在此时,床上传来略带衰弱的说话。 

      众人转头看去,见白玉堂已撑起身来。公孙策连忙过去扶他:“白义士,你现下不宜大动……” 

      白玉堂摇摇头,虽脸无血色,眼神仍是澄亮。 

      “不碍事……不过是一点小伤。”他振作精神,提声说道:“猫儿,伤我之人确非唐兄。” 

      他虽如此说,但众人未敢放松,皆等他说明一切。 

      “今夜我本打算来寻唐兄饮酒,待找到唐兄所宿客房,见有一人在内,容貌与唐兄无异,我一时大意,只道那人便是唐兄。没料到开封府内那唐文风亦敢潜伏。刚一靠近,那唐文风就拔剑刺来……”一席话下,白玉堂身体有些摇晃,但随即稳住,又道,“我与他相搏数招,可惜力不从心,幸而唐兄即时赶到,那唐文风才匆忙逃走。” 


      说罢,他问道:“唐兄,可有追上?” 

      唐文逸摇头。 

      展昭虽心仍有倪,但他亦确实见到两条紫色身影一前一后往东奔走,加上白玉堂作证,此看恐怕是错怪唐文逸了。 

      巨阙入鞘,展昭抱拳告歉:“唐侠士,得罪了。” 

      唐文逸摇头轻笑,道:“无妨,展南侠也是担心白兄安危。家兄屡杀人命,唐某实难辞其咎……” 

      包拯适时插语道:“白义士身上有伤需要静养,各位今夜也辛苦了,请回房安歇吧!”转身又低声吩咐道:“展护卫,本府有恐那唐文风会去而复返。” 

      展昭颔首,拱手应曰:“大人放心,展某在此守夜。” 



      各人纷纷散去,唐文逸回头看了房中仍留未走的展昭,轻轻一叹,虽已知道这二人之间情谊非薄,但看在眼中,总是叫人羡慕。 





      房内回复安宁,但空气中曾有血腥却未曾尽散。 

      白玉堂瞪了一眼脸色不见得好的展昭,叫道:“猫儿,这不劳你守夜!那家伙若敢再来,白五爷自能应付!” 

      展昭锁上门窗,抱剑坐到桌旁,面朝大门,对他的叫嚣全然不理。 

      “喂!臭猫!” 

      仍是没声没息。 

      白玉堂皱了皱眉,知这猫儿是发了脾气,看来若不使点手段,便是叫破嗓门也换不来一应。 

      “啊呀!好疼——” 

      凄惨的叫声,果然换来那宽阔肩膀的一下颤动。 

      可依然平静无波,笔挺的腰杆不曾动摇。 

      这白玉堂叫得恁是夸张,也难怪展昭不信。他怎会不懂白玉堂本性是何等逞强,便是被鞭至皮开肉绽竟也一声不吭之人,又怎会因一道剑伤而惨叫哀嚎。 

      叫了数声,倒还真扯疼了伤势,疼得他险些咳嗽出声,下意识连忙伸手捂住嘴巴,泄出几声闷咳。 

      展昭听出不似作假,连忙反身来看,见那白玉堂痛得额头冒汗,甚是苦楚。 



      见他终于看了过来,白玉堂顿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可惜脸部糅杂了疼色,实是不怎好看。 

      展昭叹了一声,坐到床边,免得这安分不下来的人再胡乱动作。 

      “白兄,可知何谓自作自受?” 

      白玉堂缓过痛楚,狠瞟了他一眼:“行了猫儿,若论自作自受,白某当不如你!” 

      “你——” 

      展昭不禁气结,轻一抿嘴压下怒气,撇开脸不去看那张见了就想揍的俊容,才道:“白兄,时候不早,你该休息了。” 

      “我早想歇息,是你这猫儿愣坐在这儿,亮堂堂的两眼珠子死瞪着白某,让白某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便是不瞧,亦知那双狡猾的眼睛充满戏谑神色。 

      展昭右手一拍床边小桌,将搁在上面的水盆震起数滴水珠,手指翻转一弹,水珠如丸击射烛火,瞬间教这房间漆黑无光。 

      悠然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如此,白兄便看不到展某眼睛,即可安然入睡了。” 



      “……” 

      “猫儿。” 

      “臭猫。” 

      “喂!猫大人!” 

      展昭屹坐床边,不动如钟。 

      任那白玉堂怎叫,就是不予搭嘴。 

      如此似乎确有效果,白玉堂唤了几声便住了嘴。房间在寂静漆黑中渡过了半刻。 

      就在展昭以为白玉堂已睡,却又听到那显得有点寂寥的声音。 

      “你真生气了啊?” 



      每次听得他如此说话,总让展昭无法置之不理。 

      床上之人,曾不止一次共他出生入死。 

      纵是恼他的恶,却亦时常念他的好。 



      “展某并未生气。” 

      “你生气了。” 

      “白兄误会,展某确无恼怒之意。” 

      “不,你在生气。” 

      再好耐性,在这爱缠的小白鼠面前也水磨石穿了。 

      便是南侠,亦是一般。 

      “好!展某是生气了!”巨阙鞘顶铿击床沿,发出响亮吵音,朗朗声线在夜中带了激烈怒意,“你多翻潜入开封府闹出多少乱子,展某暂不予你计较!此次你又再夜半偷入,竟然如此就大意轻心,随便相信一个相交尚浅的朋友,以至险丧性命。白玉堂,你纵是不把自己性命当一回事,亦要顾及他人所忧,岂能将性命视若儿戏?!” 


      一番呵责,顿让白玉堂无话可说。 

      今日方知,敦厚之人发起火来更是非同小可! 



      沉默片刻,白玉堂试探道:“难道说,猫儿你尚在怀疑唐兄?” 

      “在真凶缉捕归案之前,展某不排除任何可能。或许他无心杀你,但两次都是他出手救你,如此巧合,难道白兄不曾存疑?” 

      “……无论是否巧合,他终是救了我。” 

      “……白兄,”白玉堂对朋友义信,实属江湖少有,展昭亦自欣赏这份至诚,终于缓下语气,“你有伤在身,就安心休养,莫要再生事端。” 

      白玉堂凝重言道:“此事已容不得白某抽身。玉鼠曾传我手,杀人凶徒之弟是我朋友。更有甚者,今夜那唐文风,恐怕等的是我。” 

      展昭一惊,连忙问道:“白兄何出此言?” 

      “感觉。” 

      “感觉?” 

      “你不信?哼。凭我白玉堂多年经验,交手便知谁对我存有杀念。” 

      “白兄,破案之事,就交由官府处理。请你安分养伤,若再有差池,展某难向陷空岛上各位义士交代。” 

      “嗤!猫儿,你恁是没有进步,每次都拿他们来压我。”白玉堂半躺床上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焉知山高,皇帝远之理!” 

      “白兄你……唉!”展昭知劝亦无用,但他身上纵横伤痕,实教人心怜心痛。从怀里摸出一个紫青小瓷瓶,犹豫片刻,背着身将它塞到白玉堂怀中。 

      “这个给你。” 

      “这什么啊?”白玉堂打开瓶塞凑近一闻,其中透出浓浓药香。 

      “是公孙先生给你的药。对消痕散疤甚有疗效。呃,公孙先生说只需涂在患处,每日三次,十日便可消去疤痕。” 

      展昭心中暗幸早熄烛火,否则脸上尴尬之色定遭这白老鼠调侃。 

      “哦,如此替我谢过公孙先生!”白玉堂呢喃着将瓶子塞入口袋,“正好,把那疤痕去了,免得大嫂每次看见我背上伤痕时总要唠叨一段。” 



      白玉堂似乎未能死心,又自提议:“猫儿,那唐文风既以我为标,定会再度来袭。不如——” 

      “不行!”未待他说出计谋,展昭已即行否决。若要以白玉堂为饵,犯险引出唐文风,此计是万万不能。 

      莫说他此时身上有伤,即便完好,以他一人之力亦难与那唐文风相抗。 

      白玉堂已两次逃过死劫,事不过三,纵有满天神佛恐亦难保佑他如此莽撞举动。 

      他立下否决,让白玉堂不禁微愣:“怎么不行?” 

      展昭摇头:“是否以你为目标现下亦只是凭空猜测,不能作实。” 

      “可这也是一线机会啊!”白玉堂说起便是咬牙切齿,“唐文风两次偷袭予我,若不还以颜色,还道我白五爷是好欺负的软柿子!” 

      就是如此不肯服输的个性害他多番遇险,展昭心下叹息不已。 

      “此事仍需从长计议。” 

      “你们官府做事就是婆婆妈妈,左一个从长计议,右一个有待查证,等你们查完了算完了,人早跑光了!” 

      展昭现下真的很想拿块布将这呱噪的嘴巴给塞上,再拿条粗绳将那不安分的手足给绑上,让这个连受了伤都不肯安分静养的家伙乖乖躺在床上。 

      他耐着性子,说道:“即便要设陷阱,亦需报知包大人。此事明日再商吧!” 

      “可——” 

      “白兄,你若再不休息,展某就请公孙先生过来替你开些安睡药。” 

      “啊?不。不敢有劳!” 

      这一说吃药,白玉堂可就立马静了一半,利索地盖上被子躺好睡觉。 



      在以为终于平静之时,突然一个巨大物事自床铺袭来。 

      展昭伸手不及,被那东西整个兜头盖住。 

      “白玉堂!!你作什么?!” 

      一夜折腾,展昭几乎是暴跳如雷。 

      白玉堂呵呵笑声传来:“更深夜寒,要冻坏了御猫大人,明日包大人定来怪我!”说完,听到翻身之声,随即再无骚动。 



      被缛有一点曾盖过的人体温度,展昭拿在手里,竟是温暖如炉。 

      身后渐渐传来绵长的呼吸,看来白玉堂也确实累了,一会功夫就睡了。 

      展昭这才轻轻将被褥折叠,放置一旁。 

      怀抱冰寒巨阙,定坐清冷房中。 

      这一夜,却比他身躺床被之中还自温暖。 





      【猫鼠】玉鼠案 (14) 终极修改^^ 

      终极修改版……(真的吗?)反正就算改也不会大改了,只有修正bug和错字或者会改。 





      玉鼠案 



      14 



      一夜无眠,待晨阳初升,那唐文风未有再度施袭。 

      公孙策清早到来,替白玉堂查看伤势,并为他换药包扎妥当,又吩咐他莫要四处走动,免令创口再裂。 

      白玉堂今日倒也显得老实,一一点头应下。 

      展昭一旁看得有些心奇,难得这受了伤仍不安分的小白鼠竟然如此听话,实令人不禁生疑。只是公务在身,他也顾不上对此斟酌,吩咐衙役仔细看护白玉堂,便匆匆带了王朝马汉二人出府去了。 






      白玉堂坐在房中,细细品着皂隶送来的早膳。 

      看来施然平静,但那双眸子却已瞄向了门外站立的衙役。 



      “啊呀,昨夜有那臭猫在,真教人睡不安稳!” 

      丢下筷子,白玉堂站起身来大大伸了个懒腰,大声地打着哈欠往床铺躺去。 

      外面衙役早听过猫鼠之隙,皆是面面相觑,不敢作声。反正里面的主是个不好惹的货色,他们犯不着也犯不起。 

      有较为细致的衙役轻轻推开一条房缝往里看去,便见床铺上被褥已拱起人形。看不真切正要再往里瞧真些,却被另一人扯住:“里面睡的可是白玉堂啊!现下展大人不在府中,谁制得住他?要扰了他,你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说的也是。”那衙役连忙掩回房门。总之按展大人的命令看守大门,若有吩咐再进去便是了。 

      他们是道守了大门便可,却不知这里面躺的人从来就喜自窗而出。 





      展昭领那王朝马汉等人来至齐府。 

      齐府自初二一劫,大门已被贴上封条,由二名力隶把守。 

      撕下封条,推门而入。尸体早已被抬走,大院保留案发当日原貌,未有整理,血渍虽干,但仍能在墙壁地廊上看到大片骇人痕迹,触目惊心。 

      展昭环顾四周,吩咐道:“诸人听好,需仔细搜查,蛛丝马迹亦不能放过!” 

      “遵命!” 

      众人领命,分散院内四处翻找。 



      翻了半个时辰,却一如既往,毫无所获。 

      似乎这齐府内,确无可疑之处。 

      展昭细细看过各处血渍,沿了血迹往各房查看。每房几乎皆有鲜血飞溅,纵是已过数日,浓重血腥味道始终困于房内,似冤魂不散。 

      转过弯角,来至主母房中,推门而入,却即时觉奇。 

      虽里面亦是血腥味浓烈刺鼻,教人头昏脑胀。但除了这腥臭之位,其中更惨了微弱香气。 

      仔细一辨,见有一小小洗手木盆放置房角,盆中清水竟就是香味来源。 

      凑近嗅之,顿觉有微微清香溢出,纵是经时日久,竟也未曾散失其味。展昭大诧之,这是何种香料令盘中清水能泛香持久? 



      “这是茵墀香。” 

      突然有人出声解他疑问。 

      那个本应该躺在开封府客房床铺上上安眠休养的白玉堂,突兀出现在窗外。完全无视展昭愕然的神情,施然自窗翻入。 

      拍了拍手上灰尘,凑过来嗅了那气味,然后连连点头:“嗯,错不了,这是茵墀香。”说着,毫不在意地拍拍展昭肩膀,“我说猫儿,你这御猫鼻子还真不赖嘛!一下子就闻到白五爷要找的东西。” 


      展昭挥开他搭在肩上的老鼠爪子,冷道:“白玉堂,你来做甚?” 

      “查案啊!” 

      白玉堂耸耸肩,一副玩世不恭:“你不是怀疑唐文逸吗?既然如此,白玉堂自然要替朋友澄清一切。” 

      “那你如何澄清?” 

      “茵墀香。”白玉堂神色突转正经,言道,“有传在汉灵帝初平三年之时,由西域所供之奇香。汉灵帝将其煮以为汤,宫人以之浴洗,余汁入渠,渠亦发香,乃名‘流香渠’。此茵墀香涂抹人体经久不散,便是空气触之亦会在身上留下浓郁香气。唐兄若有到此杀人,必定会沾染此香。但猫儿我来问你,你初二案发后遇我等之时,可曾闻到此香?” 


      展昭微一颔思,随即摇了头:“展某确不曾闻到。” 

      “那不就了咯!”白玉堂呵呵一笑,“如此便能证明,唐兄并非杀人凶嫌。” 

      “白兄未免太过武断。” 

      展昭办案素求严谨,只是一件证物不足以纵论全盘。 

      “即便他并未杀害齐寿全家,亦未能洗脱其余三桩凶案之嫌。” 

      白玉堂见他还不肯放过,登时恼了:“臭猫,你便是抓不到人,也不能揪了唐兄不放!” 

      展昭不欲与之再作计较。 

      “白兄还是请回开封府吧,展某正在办案,不便相陪。” 

      “谁要你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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