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不欲与之再作计较。
“白兄还是请回开封府吧,展某正在办案,不便相陪。”
“谁要你陪!”
见展昭转身就走,白玉堂竟也跟了上去。
“你跟来作甚,莫要防碍展某公务!”
“哼。若不跟着你,万一你趁机动了手脚陷害唐兄……哼哼。”
“你——”展昭猛一转身,狠瞪住那个嘴巴不修的白毛老鼠,实有将他揍一顿丢出去的冲动。可偏偏那人有伤在身,若真与他动起手来,却要落个欺弱之名。
展昭凝了心神,不再理会他,径自推开主房门板迈步入内。
那白玉堂如影随形,背了两手跟了进来,好似真在监视一般。
主房之中并无血迹,中央端放一雕柜,上面摆有琳琅宝物。
展昭虽时常出入皇宫,见贯宫内奢华摆设,但亦对这堆夺目耀眼的宝物为之惊叹。环观片刻,不禁皱起剑眉。
似乎有些疑窦未能尽解,眼神一转,忽瞄到站在身后之人,嘴角泛起半分笑意。
他摸着其中一套雕镂马鞍,自言自语:“这物看来像是马鞍,怎会乱放此处?”
“笨猫!恁没见识!”
白玉堂怎会放过任何一个将展昭锋芒压下的机会,从腰间掏出折扇,啪地一下展开,甚有品鉴行家派头,指点道:“此物乃是连环羁。西域身毒国曾以此物献予武帝。有书曾载此物乃是白玉作之,玛瑙石为勒,白光琉璃为鞍。鞍在暗室中常照十余丈,如昼日。”
“哦?”
展昭颇感惊讶,问道:“白兄莫非能道出这里所有宝物之来历?”
“这是自然!”白玉堂顿嚣张起来,“你白五爷见多识广,对天下宝物自是了如指掌!”言罢,手中折扇轻点另一尊小巧佛像,“这是丹血石佛,有传乃丹丘国野外丹鬼血化石而成。丹丘之地,有夜叉驹跋之鬼,能以赤马脑为瓶、盂及乐器,皆精妙轻丽。马脑者,言是恶鬼之血,凝成此物。”
他接连鉴赏了数件宝物,如说家珍般将架上宝物来历出处,甚至古书所载传说皆一一道来。
展昭静静站立一旁,聍听他所说之言。
最后白玉堂折扇轻收,叹息道:“这个齐寿还真是奢侈,房内每样珍品只需随意一件便能养活三百口人。”
言罢,得意地瞄了瞄展昭。
“怎么样?猫儿?”
展昭微微点头,唇带轻笑:“白兄鉴力过人,不愧是行中高手。”
“那是自然!——啊!”白玉堂突然醒悟过来,转头一看顿见到那略带算计的眼神,瞬是明白到他原就想让自己为之作鉴,登时龇牙道:“你这臭猫,恁是奸诈!!”
展昭不以为意,反问道:“白兄,可觉得存放于此的宝物有何奇怪之处?”
“奇怪?连环羁、丹血石佛、独目玉虎、身毒宝镜……”白玉堂细细一想,再抬头看看架上诸宝,顿时失声道:“这里的宝物皆来自西域诸国!!”
展昭赞赏一笑:“不错。以齐寿一介汉商,又久居中原,何来众多西域至宝?”
“你怀疑他的身份是……”
“展某现下只是怀疑。此事还需证据作实。”
白玉堂颦眉:“若确如你所料那般,他又怎会留下证据?”
“不错。此人做事极为谨慎,确实难捉其尾。”展昭环视这房间所有物事,苦恼上眉,“这里所有的东西适才都已翻过一遍,却始终未无所获。”
“这样啊……”白玉堂踱着步子,在房中又绕了一圈,突然笑了。
“不,你们翻漏了!”
展昭眼神一亮:“漏在何处?”
白玉堂看他紧张,偏就是不慌不忙,晃着折扇继续踱着步子,朗朗吟道:“武帝天汉三年,西国王献吉光毛裘,色黄白,盖神马之类也。裘入水数日不沉,入火不焦。武帝上时服此裘以听朝。”
“白玉堂,把话说清楚!”
“诶诶!猫儿,你不要不耐烦嘛!”白玉堂立于床边,以扇柄挑起一块看似随意挂在墙上的汗巾,咧嘴一笑,“用武帝朝服作料的汗巾,这齐寿也未免奢侈得没谱了吧?”说罢,将那片汗巾丢给展昭。
展昭接过,在手中揉摁片刻,顿觉此巾表面看来无异,但触感甚厚,似有夹层。
以剑割裂开来一看,内里竟有一封纸函。
白玉堂凑过头来,赞叹道:“厉害啊!这吉光裘果然是一如传说,入水不濡。不过颜色不怎么好看,要给我才不会穿这种东西上朝哪!”
“休得胡言。”
展昭小心将纸函展开,只见上面书有奇怪文字,二人虽对此毫无研究,但经之前一役亦曾看过些西夏文字,顿认出纸上所载竟是西夏文。
白玉堂不禁咬牙恨道:“他果然是密探。”
“不仅如此,此人甚至多次向皇上献宝,更蒙皇恩赏赐血珊瑚。”展昭看着那古怪图文,心中亦是戚然。“狼子野心,竟已伸展至开封城内。此事须尽快向包大人禀报。”
“展大人!有发现了!”
外面传来衙役大呼,展昭与白玉堂闻声奔来。
只见几名衙役正围在假石山之后,看来在那里有所发现。
“有何发现?”
有衙役禀告道:“禀报展大人,我等在后院搜寻,发现假山之后有一坑洞,外露一截人肢骨头。”
绕过假山,果见地上有一坑洞,泥土之中隐约可见埋有半截人手骨头。
展昭细细打量附近被野狗挖刨的痕迹,看来是因齐宅已无人居住,让野狗团居到处挖洞,埋骨此处者终得见天日。实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白玉堂凑近来看:“你猜他会是谁。”
“何需猜测。”展昭稍微扒开泥土,让一根尚粘着腐肉的骨头出现地面,覆盖衣物竟然是堇紫丝袍。“公孙先生曾言,天书教乃以紫堇为圣,教中圣者皆穿此色袍衣。”
“这个人,难道会是失踪的天书教教主?!”
“现下还不能妄加断言。还是快回开封府请公孙先生过来一验便知。”
无论如何,必须向各位大人致谢外加致歉!(鞠躬鞠躬再跪地拜啊~~~~)
考虑到种种可能,觉得让猫猫跟鼠鼠两只一起去查案确实是太理想化了,而且鼠鼠也不素那种会帮自觉帮开封府查案的性子,就算他会去查,他也会自己去,而且目的是为了帮朋友而不是展昭^^(这样说可能会被砍死啊……)
然后呢,让这二个人什么都发现了也是太不现实,毕竟开封府其他人总不是吃素的,也匀些功劳给他们,毕竟要查大案子不可能只靠二只的能力。
某live因为想在放假完结前写完此文,所以显得有些急躁,所以对二只的性子跟剧情把握得生了偏差,各位大大就原谅偶一日三改吧~~~~~~~~~~~~~~~~~
第三改就这么定了,再有偏差……偶、偶耍赖~~~偶没听见~~~~偶滚地~~~~~偶不改了~~~~~~~~~~~~~~~~~~~~~~~~~~~~~~~~~~~~~~~~~~~~~~~~~(众:踹死她这只无赖!!)
【猫鼠】玉鼠案 (15)——真相大白篇
玉鼠案
15
“禀大人,齐府后院所埋尸体乃是一名老者,死了约有半年。”
包拯听了公孙策之言,不禁颔首捻须,思量片刻,道:“公孙先生,此人身上有否能证身份之物?”
公孙策摇头,道:“只有一件堇色丝袍,别无其他。”
“本府记得齐家短工供言所述,年前府中曾住了齐寿之堂叔,但亦是在半年前离开。”
“大人意思,那堂叔并非离开,而是遭害,被埋尸后院!”公孙策细思之下,道,“更巧的是,那天书教教主亦是在期间失踪。莫非这二者便是同一人?”
展昭却有奇怪:“但据唐文逸所言,天书教教主到中原是来寻友。且他二人姓氏相异,怎可能是堂亲?”
公孙策寻思片刻,推测道:“或许,那短工所言之‘堂叔’,并非我等所想那般。”
“先生此言何意?”
“那唐逸风,不正是姓‘唐’么?齐寿唤他或许并非‘堂叔’,而是‘唐叔’。”公孙策将展昭自齐府所得的奇文纸张放至包拯案上,续道,“大人请看,学生已寻人翻译此文。乃是西夏六王爷所诏,令齐寿潜伏开封府,以做内应。”
“六王爷?!”
“李继安?!”
展昭与白玉堂不禁吃惊,竟然是那个让二人吃尽苦头最后竟能在大理寺施然逃脱的西夏六王爷。此人所行匪夷所思,且每着皆无人能察,便是知道亦难以破解。
包拯道:“那唐逸风或许只是来探望旧友。但他身份特殊,齐寿必有收买之心。”
“看来是唐逸风不肯,遂将其杀死埋尸后院。又见他身带玉鼠华美,便起了敛财之意。可惜齐寿并不知那玉鼠乃是教主掌教圣物,见皇上一时欢喜,便送了入宫。”
便在此时,张龙带了一个包裹入来。
见他突然回来,包拯不禁奇了:“是否有唐文风消息?”
张龙将包裹呈与案上,打开内里之物,竟然是数件紫丝衣。
“禀大人,属下并无寻获唐文风。但却在东城郊外一间小客栈内寻到意外线索。”
“哦?你且一一说来。”
“是,大人。我等今晨于城郊一小客栈搜缉唐文风,并无所获,反而在那登录簿上发现有‘唐逸风’之名。掌柜记得那唐逸风在约半年前曾来投栈,后来说要到朋友家暂住,离去后再无归来,余下一个装了紫丝袍衣的包裹,已被掌柜拿去变卖作数。”
包拯捻须颔首,道:“如此看来,那唐逸风确已遇害。既然包裹已遭变卖,那桌上此物是何来历?”
“禀大人,此物另有其主。乃是另外一个名叫‘张延’之人所有。此人在本月初一之时登簿入宿,又于近日失踪,遗下包袱。”
“嗯。”包拯看向公孙策,“公孙先生,你看会否除了那唐逸风、唐文风父子兄弟三人之外,尚还有其他天书教位高者入了开封?”
公孙策思量片刻,便道:“学生亦如大人所想。如此一来,嫌者又多一人。而且……”他抬头看了看白玉堂,“如此推想之下,即便白义士找到那奇香线索,亦不能证明唐文逸并无杀人嫌疑。”
展昭握紧手中巨阙:“看来此迷只有逮捕唐文风,方能得解。”抬头,看向内院客房处。
白玉堂瞬懂他所想,连忙抢出挡他身前。
“你要做甚?”
“白兄,请让开。”
“不。”
眉皱脸沉,展昭不愿再次与他冲突,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将事情问过明白。
“即便有你所言证词,但那唐文逸仍是最大嫌疑。溪边紫丝、薄剑随身、更多次碰巧出现。白兄,你可曾想过,或许唐文风此人本就并不存在,一切皆是唐文逸为蒙我等视听而故布疑阵。”
白玉堂亦非鲁钝之徒,展昭所言之事他早已一一想过,只是唐文逸与他相交虽短,情谊却深,他怎也不愿去信那唐文逸便是杀人凶徒。
展昭绕开而行,不再与他争言,迈步要往唐文逸所居客房。
突然,王朝抱着受伤肩膀冲入门来,展昭连忙伸手扶住他,急问道:“发生何时?”
王朝浑身染血,看来伤得不轻,他咬着牙忍痛说道:“唐文风突然出现,盗走玉鼠……打伤我等弟兄……”
“他人在何处?”
白色身影未待他问完,已如旋风一般席卷而出。
“慢着!”展昭将王朝交予公孙策,随即追了出去。
开封府内此时犹如当日齐府,衙差尸身横七竖八倒卧地上,血水如沼。
白玉堂寻迹追到院后,听到刀剑交击之声自不远处传来。
再行前去,果然看到赵虎拼尽全力与一紫堇身影搏斗,而马汉已倒卧一旁不知生死。
“唐文风!”
画影出鞘,似天虹划破长空,格开正要割切赵虎咽喉的夺命剑。
剑形不顿,立攻出数招,直取唐文风全身要害。
“叮叮叮叮叮叮叮!!”
白玉堂知一击不中恐下番再难将其打败,这一出手,就已使出平生绝学,舍去平素之巧灵,其狠辣刚劲求的是击杀对手。唐文风纵是厉害,一时间亦只有挡架之力。
此时展昭赶到,见二人已交起手来,虽此刻看来是白玉堂领了上风,但强弩若末,定要落败。
果然,十招即过,白玉堂压势已尽,唐文风手中薄剑趁他收势不住之机割他面门。白玉堂剑在攻中,怎回得过来防备,眼见头身要离。
“叮!”巨阙横空,险险挡下此着。
划出一剑逼开唐文风,展昭伸手扶住几已力竭的白玉堂。
“白玉堂!”
咽喉伤口哪里抵得住他这一折腾,早已崩裂出血,濡浸绷带湿了一身白衣前襟。
展昭只想问他,到底有哪一件白衣,穿在他白玉堂身上而不曾染血?
“废话少说。”白玉堂咬牙,伤口痛楚反而激发他无穷斗志,狠狠瞪着那唐文风,“猫儿,你放开我。”
展昭怎可由他送死,死命揣着他的肩膀不肯轻放。
“嗡——”
薄剑长啸,直取二人。
展昭巨阙横挡,勉强架开夺命一招,不料唐文风在薄剑上注了内力,这一挡,顿震裂他右手虎口未愈之伤,巨阙几乎脱手飞去。
乘势而上,眼见薄剑要破展昭咽喉。
千钧一发,白玉堂失声唤道:“住手!!唐兄!!”
薄剑,停住了。
仅距展昭咽喉发丝之间。
唐文风狰狞的面容,突然缓缓平顺下来,只有冰冷的眼睛,亦逐渐漫上了人类的温暖。
微笑,一如往昔的文儒。
仿佛现下并非战场,而是那个与白玉堂初遇的后巷小街。
“白兄,你终是知道了……”
唐文风愧疚地笑看着濡湿了一身鲜血的二人。
“大哥说,如果杀了展昭,便可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一时心动,注成大错……”薄剑轻轻撤下,丢在地上。
展昭险死还生,手中巨阙翻指唐文风,防他再度犯难。
唐文风竟全然不理,只凝视着白玉堂,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白玉堂苦笑,眼中并无怨意:“你身上这件堇袍,衣摆的损痕尚未来得及缝补。”
“啊,原来如此。”
唐文风不禁失笑,转头看向展昭:“展南侠,家兄生性残暴,若不施以重枷,恐怕连唐某亦制他不住。”说罢,伸出两手任他落锁。
他的话虽些莫名其妙,但展昭不敢怠慢,立令衙差过来落了重枷镣锁。
包拯闻得已擒获凶徒,立即升堂问案。
三班衙役站立两侧,张龙赵虎伺候一旁,公孙策铺设文书,一声“升堂!”,堂下立喝堂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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