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冽风的民风确实淳朴,这点书上说的没错,依我看来这些百姓的精神状态有些像是前世新中国成立之初,百姓都爱戴皇帝,也都爱戴他们的大将军,这种爱戴是无条件的,也是发自内心的。市井之中没有恶霸横行,甚至连商贩都是童叟无欺的,只是有一点让我很不满,这个国家有些穷,不能满足我纸醉金迷的物质追求。没过多久,我就已经把冽风的都城玩了个遍,我活动的范围也逐渐开始以郡主府为中心向外扩张,从草原大漠,到密林深山,所有书中有记载的极致景观,我都不准备错过,就这样日子过得也很快,一转眼又是两年,这两年里我就完全如同那出了笼的小鸟,入了水的小鱼,自在的很,滋润的很。
在这期间,轩辕启给我来过不少书信,信中或是抒发对我的想念,或是表露奋发上进的决心,或是抱怨新出生的四妹轩辕佳然不如我小的时候可爱,或是埋怨新娶的侧妃不合心意,最近一次的信里提到他要随师父出征平乱,自豪之情也是溢于言表,总之他来信的内容事无巨细,等等等等吧。起初对于他的来信我也是看过了就算作罢,并没有准备回复,虽然我也会时常想起他,可我也知道,在这个交通、通讯都不发达的古代,我俩这一别有可能就是一世,我不想再去加深彼此间的情感,太多感情的羁绊对我来说并无益处,我虽不是生性凉薄之人,可是趋利避害还是知道的,只是轩辕启并不能理解我的用意,几次之后,他开始命信差在我家常驻,送信之后得不到回信不得返回,为了不替他养着信差,我只好提笔给他回信,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我的回信内容成了一幅幅图画,或是形象生动的漫画,或是这两年我见过的大河山川,甚至是我新剪的刘海造型草图,我也是事无巨细,回的随心所欲。
“嫁到”冽风的第三个年头,我开始有了梦中情人,那时候我十四岁,正该是春心萌动的年纪,他也是冽风的将军,皇甫宏烈的副将,名为孙瑾,人如其名,他真的是个如玉般的人儿,他如轩辕辰那般恬静飘逸,却不像他那样毫无血性,他如轩辕炎那般沉着冷静,却不似他那样冷血无情,他如轩辕启那般纯真质朴,却不像他那样呆傻迟钝,总之他是我所见过的最最完美的男子,也是在我看来最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可是在那样的社会背景下,我对他的了解大部分也就只能来自道听途说,为了打破这种局面也是为了尽快的培养出感情,我开始以各种理由出入训练场,在他面前我毫不掩饰自己那些古怪的念头,也没有改变我那不成体统的装扮,更没有刻意的去伪装成淑女才女,我想让他知道我的与众不同,渐渐的,从他眼中看到惊讶,看到默许,看到赞赏成了我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可令我烦恼的是我始终不清楚他的心意,凭他与皇甫宏烈的关系,他一定知道我的身世,那他对我的关注究竟只因为我是皇甫宏烈的女儿还是真的对我这个人感兴趣?更要命的是现在我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虽然对方是我的父亲,可是在世人的眼里,我已经没有再去谈情说爱的权利,所以即使孙瑾对我有心,那我俩的未来也是不甚明朗的,我是可以放弃一切一走了之,什么公主、郡主、和亲、婚约都可以统统结束,可是他呢?他会愿意抛开一切随我离开吗?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第二十一章 重返故乡()
我的初恋就是这样甜蜜酸涩的,这种暗恋的甘苦我无人倾诉也无以排解,我开始喜欢上了写日记,喜欢上了静坐沉思,喜欢上了借酒浇愁。我的生活里不再仅仅是没心没肺的快乐,它也多了一份哀愁。
十五岁这年,我开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害怕及笄之后会被迎娶进将军府成了父亲有名无实的妻妾,如果真的等到那么一天,我或许会由了天命,嫁入将军府坐吃等死终此一生,或者是为了自由放弃一切远走高飞,可不论是哪种选择,我与孙瑾那段尚未点破的感情都只能无疾而终。
在我十五岁寿辰的前两个月,皇帝舅舅下旨赐婚,将自己最小的女儿指给了孙瑾,这道圣旨结束了我的初恋,结束了我先前的忧虑,也结束了我对爱情的所有想象。
孙瑾大婚那日,我挤在围观的百姓之中,看着高头大马上一脸喜色的他,我顿时明白了,区区如我,哪能及得上那驸马之位,冽风的小公主出了名的骄纵成性,相信除了她的生母皇后娘娘真的没有人再愿意多看她一眼了,可孙瑾却还欢天喜地的娶她进门,我不得不再次感叹权势的威力,也或许是在皇甫宏烈、孙瑾这类人的眼里,有国家有百姓,有君王有将士,却唯独没有女人的容身之处,女人、****之于他们,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也无需在意,思及至此,我也释然了许多,本应是你情我愿之事,郎若无情,妾又何需多意。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安静的守在郡主府里,静静等待及笄之日的到来,我倒想看看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将如何安置我。随后的某日,府上有为名叫王辰的朋友前来拜访,我虽不记得何时结识过这号人物,可还是让下人将他请到了前厅。
“大哥?”一进前厅,我就认出来那俊逸的身形,“大哥你怎么来了?”我又惊又喜的问道。
“念儿好记性,倒还记得大哥,可是我却差点儿认不出眼前的美人儿就是我们的念儿了。”说着大哥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接着说道,“可这怪异的装扮倒是没变。”
“大哥快坐,说说你怎么有空来呢?”
“念儿及笄,大哥当然要来看你绾发。”
说实话我对自己的及笄之礼并没有多少期待,没有爹娘的孩子谁会记得给我张罗成人礼,再说我骨子里也并不看重这样的仪式,前世十八岁才算成年而且也没有任何仪式,我还是认同前世的做法。
“三哥出征回朝了吗?”我及时转移了话题。
“三弟出征?”大哥一脸茫然。
“对啊,他随师父出征了,不是吗?”我也开始茫然
“偶,他出征了啊。”
“大哥不知道吗?”
“我这两年出去游历求学了。”大哥讪讪的答道
“出去游历?大哥不是从金花来吗?”
“这两年我都在昭明了,刚准备要回去,想起你也要及笄了,这不是就来了。”
“大哥是出去玩了?不用学习治国安邦之道了吗?”我使劲往他伤口上捅着,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年每次从父皇书房出来他那张黑着的脸,闲逸如他不适合玩弄权势,也不适合那皇位。
“念儿可是在故意奚落我。”大哥坏笑着说道,“明知道我不适合。”
“那大哥既然悠闲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才想起来看我,恐怕不只是为了看我吧。”
“念儿还是那么聪明,我这次来主要是看你,当然也可以顺便看一下冽风的山川落日,草原雄鹰。”
“原来大哥是来游山玩水的。”我做恍然大悟状。
“你这丫头。”
五日后,我带轩辕辰游遍了近处我认为值得一看的冽风景观,而后回到郡主府准备行李决定某日一同远游,轩辕辰不问俗事只顾流连山水的性格让我觉得轻松,跟见多识广的他一同出游在我看来确实是一件乐事。为了尽快忘了失恋的痛楚、及笈的烦恼,我积极投入到出游的准备工作之中,正当我再次热情洋溢、摩拳擦掌张罗着出游之时,宫里传来旨意,让我入宫觐见,我心想,该来的终是来了。
我抱着十二分的好奇更衣前往皇宫,一路上我做了各种设想,最终还是觉得他们让我嫁入将军府的可能性比较大,只有这样既不损害两国的关系,又不失冽风的颜面,只是不清楚金花会如何看待这场父亲娶了女儿的闹剧。
“念儿来了。”皇帝舅舅坐在那宝座上威严的对我说道。
“恩。”我乖巧的回答,虽然宫中的礼节我并不遵从,可温顺谦恭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念儿来冽风也有些年头了吧?”
“五年了。”我继续乖巧的回答。
“五年啦,时间过得真快,朕都老了,你的父皇马上也要五十大寿了,念儿可想念他?”
“有些想念。”我模棱两可的答道,此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不该谈及笈、婚嫁之事,直奔主题不就完了,真啰嗦。
“前些日子你父皇传信来说十分想年念你,希望五十寿时你能回去为他祝寿。”
“回去?”我有些吃惊的问道,在这古代,普通人家的姑娘出嫁后回趟娘家尚且不易,更何况我这和亲公主,还有回去之理?
“是啊,既然念儿也思念你父皇,那就回去看看吧,明日朕遣人送你回去,你下去准备一下吧。”
虽然疑惑,可我也知道,他是在宣布命令并不是在征询我的意见,我不认为父皇真的是念女心切所以让我回去祝寿,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可我也只能奉命行事,回到府里,我对大哥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他也想了起来,原来父皇的五十岁寿辰真的将近了,即便这样,我还是隐约觉得,我快乐的寄生虫生活就要结束了,也许在不久的以后我真的会放弃一切远走高飞。其实这几年虽说是在游山玩水,可是我一直都在为某天的离开做着准备,我学习了天文地理,学习了野外生存,学习了医理药性,甚至学习了偷盗易容,所有能想到了我都学了,虽不说有多精通,可我自信能够保护好自己,也许就是因为这份自信,我才一直没有逃走,我还没有享受够这种衣食无忧的公主生活,虽说是自由少了些,有时候又不得不虚伪的应付别人或是被别人应付,可我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去研究别人虚伪嘴脸下的真实想法,这样想着,我最终决定再去金花一看,哪怕只是为了去看看轩辕启也好,不得已之时再离开也不晚。
第二十二章 备受冷落()
第二天依照皇帝舅舅的命令,我做好的出发前往金花的准备,只是这次我将高嬷嬷留了下来,可能是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此次出行不会那么顺利,临行前我叮嘱她若是我长时间没有回来,就让她变卖了家里值钱的东西自行离开吧,也许她早就猜到我有一天会离开,她只是哭着抱着我,说自己老了不能伺候我了,说让我健康快乐的活着,说她会一直在冽风等着我,我也哭了,我暗暗决定,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得不离开,可只要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再回来看她,为她养老送终。
我带着阿双出发了,还有轩辕辰也与我们同行,只是出了郡主府我才知道,这次护送我的竟然是冽风的新驸马孙瑾,可护送的队伍却只有十几个人而已,与我和亲而来之时的场面那可是天壤之别,是啊,和亲公主重返金花似乎不是件应该大肆宣扬的事情,也不是件世人可以理解赞许的事情,我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来了,却要偷偷摸摸、悄无声息的离去。虽然护卫队人数并不多,可是有孙瑾在,我也猜到,皇帝舅舅对我的安全还是有所考虑的,至少金花的皇帝要的是一个活蹦乱跳的我。最后我们一行十几人低调谨慎的走在去往金花的官道上。
这样的出行倒是也没有彻底毁了我前些日子精心准备的出行计划,只是出行的路线受限制了,出行的人数增多了,我不在意,我跟轩辕辰照样兴高采烈的计划着游山玩水,此时孙瑾也应经知道了轩辕辰的身份,他只当做轩辕辰是从金花前来接我的,我们也没有多做解释。这一路上也倒是安稳平静气氛融洽。
出了冽风的都城后,我便从马车里跳了出来,“这位将士大哥,可以借你的马用一下吗?”我客气的征询着一位士兵的意见。
“郡主还是请您回车里吧。”这时候孙瑾很扫兴的过来插了一脚。
“我就是想要自己骑马前进,车里憋闷的很。”我小声的嘟囔着,虽然孙瑾已是别人的夫君,我也知道我们已经再无可能,可是在他面前我还是腼腆害羞的很,对他做不到毫不讲理无所顾忌,在他的注视下我也只能无奈的转身准备回到马车上。
“念儿,过来。”轩辕辰此时对我说道。
“大哥。”我乖巧的走过去。
“上马。”然后我就让轩辕辰带上了他的马背,两人共乘一骑倒也是一件美事,我靠在他的怀里,倒也舒服的很,虽然多年不见,可是他给我的那种亲切感一如从前,现在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我总是争着抢着想尽各种办法钻进他怀里让他抱着走,跟那时候的感觉是一样的,这种感觉无关风月,我俩也都坦荡的很,旁若无人的说笑着。只是背后传来的目光太过强烈,无法让人忽略。
“三妹,看来冽风的将军对我们的行为气愤的很呢。”轩辕辰小声的在我耳边说道。“不用管他,做将军的都是这样,死板的很。”我也小声回应着。
“大哥,瀑布呢。”我指着不远处的瀑布说道。
“走,过去看看。”轩辕辰说着驾马奔去。
“郡主。。”忽视孙瑾的不满从耳边飞过。
“念儿,如果没错的话前面那座山应该就是平顶山了吧,听说那儿的落日景色可是极美的。”大哥望着不远处的群山说道。
“那就走吧,现在去了正好可以赶上看落日。”我迫不及待道。
“那走吧。”
“郡主不。。。”再次忽视孙瑾的否定声。
“大哥你说这林子里有没有含香草?”我转头问着身后的轩辕辰。
“含香草?”
“恩,是种极其珍贵的香料,它的味道我可是喜欢的很,不过也只采摘到两次而已。”我有些期待的望着那个丛林说道。
“那就去找找看看吧。”
“郡主不可。。。”孙瑾再次被忽略。
一路上我跟轩辕辰在大方向不错的前提下,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翻山越岭那可真是不走寻常路啊,孙瑾虽是多有不满可是有轩辕辰给我撑腰,他也不好多说,这一路下来我才知道,其实孙瑾并不是我的良人,他的所有的好几乎都是来自我自己的想象,接触了才知道,他跟我先前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他既不懂我也不能容我,像轩辕辰、轩辕启,他们虽然并不懂我,可起码对我那些所谓荒唐行为还是纵容的,可是孙瑾却不会,他固执的很,也保守的很,我此时也终于意识到前世提倡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的好处,只有真正接触了才能知道适不适合,哎,终于我的这份初恋也随着这段行程的结束而彻底结束了。
由于翻山越岭的缘故,我们竟然提前于预定日期到达了金花王朝,再次回来,我的感慨还是很多的,对娘亲的那份想念也在心底慢慢散开,它扩张着,叫嚣着,让我心里闷闷的,堵的难受。
金花的皇宫里,没有人知道我的到来,也好像没有人认识我,我只是在轩辕辰的带领下才有幸进了宫门。可是父皇却并没有接见我们,公公回话说皇上身体微恙,暂不接见我了,让我到宫外驿馆暂住等待召见,虽然不想承认,可我的心里确实失望了,对父皇彻底失望了,我千里迢迢而来,说是为了看上轩辕启一眼,其实对这个做了我十年父亲的皇帝,我还是有感情的,可现在他让我来却并不见我,甚至都没有安排我去看一看兰亭轩,我连娘亲都没有机会去拜上一拜就被送出了皇宫。宫门口,我见到了轩辕炎,他虽是背对着我,可是我老远就认出了他,他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眼睛里的冷漠更甚了,神情也更为平静了。
“大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