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真的看见了吗?”他对上我的眼睛,离我更近。
“你走开。”我用力推开他,“安排我出宫。”我一脸坚定。
“你说什么?”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就如新婚之夜我求他放我离开时那样的表情,我有些不忍,转过脸去不再看他,“我要出宫。”我重复道。
“好。”他放开了我,“你现在就走,我成全你,走吧。”他一把推开我,我则一脸气愤的看着他,果然,我对于他,也不是那么不可缺少、无可取代。
“赶紧走,朕成全你。”他边吼着边来回踱步,如一头烦躁而愤怒的狮子。
“安平念之,你到底走还是不走?”他咬牙切齿。
我坐在原地,满心委屈,我走,倒是走啊,可却没有骨气挪开步子,我舍不下他,可若是不走,我又该怎么办?我抬头看向他那模糊的脸,嚎啕大哭了起来,“轩辕炎你这个负心汉,喜新厌旧的王八蛋。”我放肆的大骂。
“皇上,礼服拿来了。”门外传来北往的声音。
“拿进来。”轩辕炎一开口已经是火药味十足,我能猜到他现在一定是脸色铁青,他总是对我这般恼火。
我不雅的擦着鼻涕眼泪,抬头看见几个人送进来的金黄的喜服与金灿灿的凤冠,虽然看不清样式,可那金黄太过刺目,尤其是那凤冠,金灿灿的,那么老远我也能看到那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朕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走还是不走?”轩辕炎再次走近我身旁,极其粗鲁的在我脸上抹去残余的鼻涕眼泪,他一身的怒气让我的火气反而矮了一截。
“你明日立不立后?”我强忍着咽下那就“走就走。”问出口的反而是这么一句充满醋味。可是后来我一直为自己这一刻的临阵倒戈而庆幸。
“当然。”他此刻倒有些气定神闲。
“你。。。。。”我气愤不已。
“既然不走那就来试试这凤袍是否合身?”说完他极不温柔的捧来凤冠压在我头上。
“你这是。。。。”我还是有些不解。
“戴了我的凤冠,若再想着跑,我当真不会再饶你,明日大典你若是敢给我出了岔子,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你。”这次我看到清楚,他说的是认真的,此时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忧了。
就这样,我成了金花的皇后,成亲的前一夜我还被轩辕炎折磨的几度昏厥,他说这是给我点教训,唉,这个色胚子,真会找理由,他还恶狠狠的对我说,若那时我胆敢真的走出兰亭轩半步,他一定让我好看。唉,感情让我走的那句只是个圈套,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让我走,我心里一阵后怕,亏得那时候一时糊涂没有舍下他,不然后果真的很难想象。
如今轩辕炎偌大的后宫里就只有我与公孙瑞妍二人,我不厌她,因为我已经知道,轩辕炎的心里只有我,自我回来后也没有再去过她的宫里,对她,我也许该心存愧疚,可我真的不能把轩辕炎分给她,真的不能。
影偷偷来看过我,然后我才知道外头的情况,轩辕炎禁止所有人来探望我,也禁止任何人对我提起外头的事情,如今,他竟然要对昭明兴兵,影给我了几粒丹药,说是肖凡寻来的,对我的眼睛有好处,他说对于我的失明,肖凡很懊悔,如今他不理朝政,专注于为我解毒寻找方法,金花对昭明兴兵对两国都没有好处,他让我做判断,我自然不是那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人,更何况,我一点儿都不恨肖凡,唉,说服轩辕炎,看来只能我来做。
轩辕炎也不是昏君暴君,他自然知道此次兴兵对两国百姓的伤害,只是他的心里一直想要为我出口恶气,可如今我的眼睛渐好,我们的生活也甜蜜温馨,面对我的苦口婆心,他终于答应,放弃兴兵的计划,不过肖凡却一定要付出代价,唉,肖凡那小子是够邪性的,我也正想着给他些教训,可看在影的面子上,我也不能在轩辕炎的怒火上浇油,只能求他,肖凡的事情交给我,我会好好收拾他,不过我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我用自己随意出宫的自由换来了金花、昭明两个人民的安定,也换来了肖凡的片刻安宁。
又过了段日子,轩辕炎的后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如今谁都知道公孙瑞妍并不得宠,许多宫人对她不恭刁难,对于这些,我也是想阻止的,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站在怎样的位置上来维护她,我俩不可能相亲相爱、和平共处,我也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她,轩辕炎提起过让她出宫,可我觉得如此赶她出去,太过残忍,今日却有人来报,说她与皇宫的守卫头领有私情,轩辕炎并不在意,我心里竟然有些高兴,如果他们是真心,成全他们对于我与轩辕炎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经过询问调查,他俩确实心意相通,在公孙瑞妍失宠落魄的这段日子里,那位守卫头领曾多次维护过她,这让公孙瑞妍对他心生好感,我很痛快的把轩辕炎的这个小老婆送给了那个头领,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虽然这样似乎与礼法不符,似乎不利于后宫的安定,嫔妃的守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轩辕炎的后宫,自此之后,就只有我一人了。
第八十四章十年之后
兰亭轩内,我挺着微隆的肚子,关注于手下发髻的梳理。
“母后,还没有好吗?”发髻的所有者,我六岁的女儿,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
“马上就好了。”我也已经有些不耐的盘好最后一缕头发,这种样式的发髻真是难以梳理,若是平日,简单的为她梳个马尾就好了,既简单又清爽,可是今日,我想要偷偷带着宝贝女儿出宫去,扎着马尾也太招摇了,谁都知道,在这个皇宫里敢如此不注意形象的就我们母女二人,我呢是因为真的目无法纪才会如此打扮,而我的宝贝女儿,则完全是因为年纪太小无力选择只能任由我折腾。
“好了。”我终于收拾完了这位小祖宗。
今天是霓裳羽衣第一家出版社开业的日子,同时今天也是我写的,不,应该是我回忆抄录的几本小说的签售会,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定要出席的,若是以前,生意都由阿双打理,那我也是不用担心的,不去亲自主持也是可以的,可如今,阿双不知道何时与影情投意合的,随他一起去昭明生活了,再说他俩为何要去昭明呢,最终还要找到肖凡头上,这个昭明名义上的皇帝,却整日不务正业,现在昭明的所有朝政基本都由影来暂为代理,影可是我家轩辕炎影子盟的成员,如今却要外调给肖凡去用,唉,没办法,为了昭明的长治久安,百姓的安居乐业也就只能这样了,轩辕炎损失了影,我则损失了阿双,前些日子肖凡游荡到了金花,前几天还偷偷进宫看我了,如今我能理解他对我的感情,恐怕当年他对我的那种感觉也不是爱情,仅仅是个渴望关注渴望爱的孩子抓住了一个不错的倾诉对象而已,我对他来说可能是特别的,但绝对不是唯一的,如今他已经醒悟,对我虽然还是那样一副不羁的言行举止,可他已经把我当成了亲人,我也毫不客气的把他抓来做苦力,如今我生意上的事情都逼着他来管理,抢走我的阿双,不是不用还的,哼,不过他办事,我可还是不放心,这样的大日子,我不得不亲自出马去盯着,由于轩辕炎一直都对他极为敌视,每次肖凡进宫向我汇报生意上的进展都会让轩辕炎的御林军追捕的很辛苦,他也有些日子没进宫来了。
“念儿,你又到兰亭轩来忙什么呢?”我正一边思考着一边换着宫女的服饰,这时候轩辕炎的声音却从门外响起。
我一阵着急,抱起女儿,一头钻进了内室的屏风后,“嘘。。”我对着女儿挤眉弄眼。
其实带着女儿偷溜出宫是有一定难度的,可是关键时刻,这个小宝贝还是能救我一命的,就如去年,那次我带着女儿偷溜出去,回来的时候却正好被轩辕炎派出的御林军抓到,当时轩辕炎怒发冲冠,我从来没见他如此生气过,我有些伤心,因为觉得他爱女儿胜过爱我,就因为我带着他的宝贝女儿出宫,他竟然要赏我板子,眼看着我就要遭受皮肉之苦了,这时候我家的小公主奶声奶气的说“父皇,外头的糖葫芦真好吃。”
“朕的芷柔喜欢?”
轩辕炎立马和颜悦色与他的宝贝女儿讨论糖葫芦的相关事宜,我也就趁机溜之大吉逃过了那次劫难,所以这次出宫我也把女儿带上,关键时刻,说不定能让我免去皮肉之苦。
屏风后面躲了半天,也没有见轩辕炎进来,我小心的伸出脑袋去查看,却看见轩辕磊,我家的大公子正贼头贼脑的四处寻我。
“磊儿,你父皇呢?”我小声询问着。
“朕在这里。”只见那小子动了动嘴唇,发出的竟是他父皇的声音,嘿,我倒是忘了,这小子模仿他老子的声音那可是一绝,我也没少利用他来假传圣旨,如今却报应到我头上了。
“你这臭小子,敢来吓唬我。”得知解除警报后我张牙舞爪的向他扑去。
“母后,母后。。。”他四处逃窜,一番鸡飞狗跳的情景。
“母后,我可是奉旨来抓捕你的。”他边跑跑回头说道,这就是我的儿子,我的第一个孩子,如今九岁,顽皮的很,只有他父皇、叔父几个人能镇住他,很可惜我也不在那极少数能镇住他的人之内。
我气愤不已,可追了半天,还是抓不住这小子,我计上心来,蹲在地上,佯装不适,如今我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与轩辕炎的第三个孩子,果然,看我痛苦的蹲在地上,臭小子有些紧张可还是有些警惕,看来我的足智多谋连这个不到十岁的娃也是深有体会的。
“母后,你怎么了?”他不安的询问着。
我心里偷偷得意,看我怎么抓住你。
“怎么了?”轩辕炎的声音又来了,我气愤的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臭小子,可他却一脸畏惧的看着我的身后。
“父皇,我可是奉命来抓母后的,是她自己反抗。”那小子狡辩着。
“传太医。”轩辕炎大吼着,同时把我抱到床上。
“我没事。。。。。”我挣扎着,我是装的,当然没事。
“老实呆着。”轩辕炎的火气可不不小,我憋了憋嘴,只能安静的躺在床上。
轩辕炎烦躁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对着门外大吼,“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我的儿子轩辕磊则一脸无辜的可怜样,畏惧的看着他父皇的一身怒气,只有女儿轩辕芷柔似乎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一脸的迷茫,可还是安静的靠在床边,一脸无知的看看我,然后再看看她的父皇与兄长。
自然,太医看过后说我身体并无大碍,不过怀孕初期,太医还是吩咐我仔细调养,此刻,两个孩子已经都被送出来兰亭轩外,此刻内室就只有我与轩辕炎二人,唉,我知道自己的心思逃不出他的眼睛,只能一脸讨好的凑到他身前。
“夫君,我想出宫。”希望能一切坦白从宽吧。
“又想带着芷柔偷偷溜出去?上次的教训没有记着?”听到我的身体无恙,他的脾气似乎小了一些。
“记着呢?可是。。。。”我一脸委屈,“我的出版社开业,还有新书签售,你知道的,阿双不在,我只能自己亲力亲为。”
“不是还有肖凡吗?他一直在替你做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再让我发现他入宫,抓住决不轻饶。”看看,只要一提到肖凡,轩辕炎就怒火中烧。
“你也知道的,他能做什么?他不行的。他若有你十分之一的能干,也不会连累影去替他管理江山社稷了。”我赶紧趋炎附势,趁机诋毁肖凡,将他说的一无是处。
果然,轩辕炎面色又好看了几分。
“夫君,你就让我去吧,想想几个月后,我又将忍受分娩之痛,你说过会好好疼我,补偿我的。”
轩辕炎有些不忍的看着我,为了他们轩辕家的江山社稷后继有人,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孕生子,他对于这样的我是心怀愧疚的。
“那好吧,让北往陪你去。”他终于答应。
这就是我婚后的生活,在我看来是简单幸福的,或许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如今我已经此生无憾了。
第八十五章 轩辕炎番外(十二)()
那日我派北往去宫外取些念儿的旧物,如今她整日闷在兰亭轩,有些霓裳羽衣旧日里她喜爱的物件放在身边赏玩也好打发时光,意外的是,北往带回了一本念儿昔日里的手抄本,清秀却不羁的字迹,这是用她自制的毛笔写出来的,我忍不住翻下去,细细品读,里面的诗词、文章让我惊异于她的才华,看似如此没心没肺的人儿,原来她的感情会是如此的细腻,里头也有一些小的故事,还有一些引人发笑的简短对白,她总是能活的如此精彩,只是最后头的一些,看似不像诗词,也不似故事的文章,后来直到看到那句熟悉的“醉在君王怀”我才想起,在那次父皇的寿宴上,念儿所唱的那首歌曲,如果是这样,那后面的几首都是歌曲的词句?有的欢乐有的幽怨,有的痴情更有的火辣直白,这些都是她所作?这都是她发自内心的感情?对谁?我心里隐约有些害怕,可还是一页一页的细细翻了下去。
“没别的只想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真的爱你
不管你会怎么想你怎么说
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最后一首是这么写的,只是最后还有一行凌乱的注解,“二哥,对不起,没能亲口对你唱。”
此刻看完这句我心跳的厉害,仿佛它想要飞出我的胸膛一般,那熟悉的字迹写道的那句“对不起,我真的爱你”,还有前不久念儿在我怀里说出的那句“二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此刻都在我的脑中重叠,念儿是爱我的?!我急急奔往兰亭轩,到了门口却又有些犹豫,还是不能相信幸福会来的如此突然,我好怕这次我飘在云端的心,也会再次让念儿无情的抛到谷底,我在门外来回踱步,我在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她爱不爱我都没有关系,也没有任何区别,不会影响我对她的爱,我已经决定不会放手了不是吗?”可尽管如此我还是焦躁不安着,长这么大第一次经受如此的煎熬,心里真是难受的很,这种折磨远比身体上的更让我难以承受。
等再次见到念儿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平静了许多,我也不想再去追问关于她到底爱不爱我的问题,我觉得这样就已经足够了,能这样守在她身边就真的已经很好了,我看着她开心的吃着平日里爱吃的食物,看着她因为我一句话的语气时而高兴时而委屈,这样的她总是让我想到儿时的念儿,这样就好,我不喜欢她沉寂的样子。
“二哥,我从没想过要嫁肖凡,如果不能顺利逃走,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屈从的。”她漫不经心的说道,可我还是能从她的眉眼间看到一丝紧张。
我有片刻的错愕,因为她忽然不合时宜的话语,“我不在乎那些,我只要你的人在我身边就好,哪怕连心都没有,我也不在乎。”
我说的是事实,宫里宫外对她的各类传闻都有,我不是不在意,只是我知道,自己更在意的是她,只要她在,我可以原谅这几年她所作的所有,即便她真的跟肖凡有些什么,我也可以接受。
听我这么说,她有几分得意,也有几分不满,但却没有任何抗拒的神情,转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父皇跟三哥还好吗?为什么没见他们来看我?”她对着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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