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风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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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风魅影-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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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4· 
  水和面包就摆在床头的椅子上,但是康拉德没有一点食欲。他感觉不到饥饿、疲劳,甚至下身火烧火燎的疼痛,只是静静躺在那儿。 
  半睡半醒的状态中,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了。可是睁开眼睛,他发现还没有度过这个夜晚。 
  多么漫长的夜晚!距离灾难发生时,有多久了?距离他们满怀希望地离开罗马时,又有多久了? 
  那时候,人们朝着他们欢呼,把鲜花抛向康丝坦斯,她也含着泪水向送行的人群微笑。那时候,当她回头望着他时,那目光是多么…… 
  康拉德一下子坐了起来。 
  康丝坦斯!他几乎把她给忘了! 
  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纤弱的身影。她现在害怕吗?有遭到侮辱吗?她经受得住这变故吗? 
  她第一次离开故乡,就遭遇了这样的灾难,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侍女、仆人、丰厚的嫁妆,也许还会被未来的丈夫怀疑失去了贞操。公爵的母亲,从一开始就反对这桩婚事,她会借此拒绝她吗? 
  海风从窗口把新鲜空气一点点送进来,浑浊沉闷的屋子渐渐变得凉爽。下半夜的寒意刺激着康拉德赤裸的皮肤,也使他更加清醒。 
  他努力撑起身体,在床边跪下。把十字架小心地放在掌心里,他合上手,默诵着主祷文。这虽然不能减轻肉体上的疼痛,但他却希望凭此使自己的精神慢慢平静下来。 
  只是被强Jian了几次,这算什么?算什么! 
  在波西米亚和异端作战,在佛罗伦萨抵抗阿拉伯人的进攻,在尼斯被异教徒围困、孤立无援,那么危急的生死关头,都没有退缩过,为什么现在绝望了、畏惧了? 
  因为被男人强Jian了吗?太可笑了! 
  “不要怕!不要怕!”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竟没觉察到自己已经出声了,“坚持住,你还有事情要做。” 
  “主啊,请支持我,一如你在过去的苦难中所做的那样。”他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抬起头,看见了面前简陋的食物。 
  他依然毫无胃口,只是感到干渴之极。对着水罐喝了几口,用剩下的水清洗完身上的污迹,他穿上衣服,抽掉布满痕迹的床单,在粗糙得刺人发痛的草垫上倒下,闭上了眼睛。 
  他睡着了,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昏沉的睡眠,没有梦的睡眠。直到开门声把他惊醒。 
  康拉德还来不及坐起,就被拖下了床。等他完全恢复了意识,才发现自己正在几个大汉的挟制下,跌跌撞撞地跨出房门。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但天空已经染上了一片绚烂的紫色,启明星就悬在天边,在这华丽的背景下闪闪发光。 
  空气潮湿而清馨,正处在夜与昼交接的最平静、温度最低的时候。突然离开了浑浊而充满情欲的房间,一下子接触到这自然的空气,康拉德顿时感到一阵凉意,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抬起头向四周望去,第一次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个非常僻静的绿色岛屿,附近没有船只驶过,零星有几只离群的候鸟在岛的周围游来游去。岛的面积很大,在树林、山坡和零星散落的屋舍间,有一个小小的、清澈的湖,一条弯弯曲曲的溪流,穿过这个奇迹般的内湖,把岛分成大小不等的两半。 
  康拉德顺着山坡往下走了很远,才来到湖边。他回过头,发现自己住的小屋是远远地建在面海的陡峭的悬崖之上。他突然明白过来,那间屋子是个囚室,专门关着供那个男人玩弄的俘虏。 
  紧靠着湖,立着一座石头砌成的房子,宽大、坚固,野玫瑰和丁香从房子前面的篱笆上垂下来,同周围那些低矮的茅屋相比,简直算是奢华。被驱赶着走进里面之前,康拉德就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谁。 
  房间很高,但在这时候光线还是不足,即便这样,康拉德也一眼就认出桌子后面披着金发的男人。 
  约德尔正就着窗外的阳光,审视着手里的一张羊皮纸。他抬起头,隔着面具向康拉德笑了笑,一语不发地指着桌面。 
  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乳酪、面包、烤鱼,甚至还有杯新鲜的羊奶。 
  这是奖励,是对他昨夜的“服务”感到满意的奖励。 
  他在训练他,就像人们训练宠物一样。这一点也不困难,只要懂得技巧,并且足够狠心就够了。 
  康拉德这才发觉,自己的胃已经饿得阵阵痉挛。 
  即使是施舍的饲料,也必须吃下去。不然下一次时,一定会支持不住的。 
  下一次! 
  康拉德撕下一片面包,塞进嘴里,又灌了几口羊奶。他竭力不去在意这“下一次”究竟还有多少次,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食物上。 
  刚才匆忙之间,他没有来得及系好扣带,随着动作,衬衫散开了,露出了优美的锁骨,隐隐可见草莓色的|乳头和扭曲的腹部肌肉。 
  约德尔放下手里的信件,不由自主地凝视着他。即使是半裸着身体在狼吞虎咽,他也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意识到的从容不迫、落落大方。 
  这种气质越发激起了男人更强烈的冲动。一想到眼前这个倨傲而优雅的男人曾在他的身下不停地挣扎,发出抑制不住的喊叫,约德尔就忍不住要再次把他压倒。 
  破坏和占有,最能刺激性欲,尤其当这两者能同时实现时。 
  他决定,趁这几天,要好好享用一下这个难得的稀有玩物。 
  “有个好消息,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他敲了敲桌面的羊皮纸,“公爵同意我们的条件了。” 
  康拉德惊喜地抬起头,“她可以走了?” 
  约德尔向门外望了一眼。“想不想与你的爱人道别?你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他的话音还没落,康拉德就听见背后传来细碎的脚步,遽然停下了。他回过头,迎上康丝坦斯诧异的目光。 
  “塞利!” 
  带着询问和不信任的神情,康拉德又看了看约德尔。 
  “你可以去送送她。不过,别试着玩小花招,骑士。”约德尔竖起食指,朝康拉德晃了晃,他嘴角的线条在笑,那双碧蓝的眼睛却像石块一样冷漠。“除非你想和她携手遨游海底世界。” 
  * * * 
  康拉德和康丝坦斯手挽着手,沿着山坡走向海湾边上,等待海盗们把淡水和食物运上一艘准备出航的帆船。 
  “它会送我去法国吗?” 
  “不,不直接去。”他理了理康丝坦斯的斗篷,低声说,“他们会先把你送到尤兰岛,收到赎金后,就会通知公爵的人。” 
  “万一他们中途改主意了?或者,”康丝坦斯微微打了个寒战,“万一公爵改主意了呢?” 
  康拉德想起昨夜同样困扰他的焦虑。 
  “傻丫头,他们可是有信誉的海盗和有身份的君主。”他拍了拍康丝坦斯苍白的脸颊,希望这句玩笑能掩饰主自己内心不安。 
  康丝坦斯沉默不语,她回头望着远处的那座灰色的石砌房子,忽然全身颤抖起来,她一把扯住康拉德的衣袖。 
  “和我一起走,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不。”康拉德轻微地摇摇头。 
  “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我!”她的喊叫冲口而出,“他们会怀疑我的。怀疑我已经被玷污了。他们会把我赶回马德里的!” 
  “康丝坦斯……” 
  “跟我一起走,塞利。”康丝坦斯以独断的、不容质疑的口吻企求,“告诉他们你是谁。父亲会付钱的他那么爱你,无论多少他都会付的。” 
  突然,康拉德一把将她拉过来,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他在她的耳边低语,急促而坚定: 
  “听我说,康丝坦斯。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办,我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已经到了这里。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表明身份,死也不能。” 
  但是她使劲挣脱了他的怀抱,直直地站着,怒视着他。“是谁交给你的任务?是教皇吗?你要为了完成他的话,就可以不顾我的死活吗?就可以忍受被男人……” 
  “安娜!” 
  这一声断喝,止住了她越来越激动的语调。 
  等她渐渐平静下来,康拉德握起她的双手,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脸色苍白而严肃。“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很难,也太残忍了对你我都是一样。但是,”他缓缓地、一字一字地继续,“但是,我们都是一个父亲的孩子,我们的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都继承了同样的东西。如果我能勇敢、坚强,你也能,一定能!” 
  康丝坦斯仰着头,绝望地望向他的眼睛。 
  无可挽回了!从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天开始就是这样。他甚至为此背弃了奥兰多,又怎么会因自己而动摇呢? 
  她点了点头,放弃了这最后的争夺。 
  “祝福我,塞利。这世上我只相信你的祝福。” 
  “我会的,无论何时何地。”他温柔地捧起康丝坦斯的脸,吻了吻她的额角。“永远不变。” 
  第一章·5· 
  茫茫大海里,那艘帆船就像一叶扁舟似的脆弱、渺小。康拉德目送着它越走越远,驶进那一片闪耀着阳光的波涛之中。 
  她作为诺曼底公爵夫人的未来,真的会如这晨曦一般灿烂而充满生机吗? 
  康拉德闭上眼,他越想要深究这个念头,负罪感和愧疚就越沉重。 
  晨风迎面扑来,洁净清新得就像是从那冉冉升起的朝阳上吹下来的。康拉德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着微风吹动他的头发,沿着脸颊和肩膀向后滑去。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想,全身心地沉浸在这稍纵即逝的宁静平和之中。 
  疲惫、无力和困倦从他四肢的皮肤一点点渗透进肌肉和神经里。他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肉体和精神的休息。然后,再去考虑如何面对迫在眉睫的困境。 
  当他再一次望向四周无边无际的波涛时,那双幽黑的眼眸又恢复了沉稳,纠缠噬食了他一整天的惊惶失措,终于被压制下去了。 
  他转过身,看也不看背后监视他的两个大汉,径直朝山坡上走去。 
  * * * 
  一盆清水摆在桌子上,约德尔脱去了外衣,拧干毛巾,用冰凉的湖水擦拭着自己的胸膛。像岩石一般强健、挺拔的裸体,并不能说得上完美,但他那近乎傲慢的自信,足以让人对其他缺点视而不见。 
  性和暴力,这两方面的胜利,让他感到格外惬意,当吉恩急匆匆的脚步响起来时,他都懒得回头。 
  吉恩把手一甩,一张羊皮纸直对着约德尔的脸,眼里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从多佛尔送来的消息。” 
  约德尔微闭的眼帘猛地睁开,他接过信卷,迅速打开来。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闪闪发光,像发现了猎物的食肉动物。 
  “几天内将会有三艘船从罗马出发,装载着一批极为贵重和机密的武器。关于他们的目的地有各种谣言,但我可以确定,是斯堪的纳维亚的某个国家。大约一周后将驶过你们所在的位置。” 
  “怎么样?一年两百金币的价钱,终于有回报了吧。”吉恩盯着约德尔发亮的眼睛,“袭击他们吗?” 
  约德尔把信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他沉吟了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么重要的行动,梵帝冈肯定有备而来,加上离我们上次出手太近了,他们的警戒一定很高,即使突袭也难成功。”他思考了一会儿,把信卷往桌上一扔,“装好灯塔,把他们引到这条航线上来。只要算好时间……” 
  他把目光移向窗外,望着平静、晴朗、万里无云的天空。“时间一定要算准,吉恩。”他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这非常关键。这种天气,白天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是,他们有三艘船,恐怕……” 
  约德尔点点头,他想了一下,站起来穿上外衣。“我们一起去,先解决掉一艘,这还可以扰乱他们的航向,剩下的就好处理多了。” 
  走向海滩边的路上,约德尔和吉恩就决定了出征的人手。考虑到对方的力量,为了万无一失,他们将带上所有没受伤的水手,四艘战船全部投入这次袭击。 
  召集、分队、布置、讲解,即将展开的劫掠盛宴在海盗中引起了兴奋的骚动。吉恩一结束命令,他们立刻一哄而散,准备各自的武器去了。 
  约德尔独自立在山坡上,审视着忙碌而有序的部下们,黑色的斗篷在海风中簌簌飘动。吉恩很习惯地停在他的身后。“晚上出发吗?” 
  他点点头。 
  “挂哪种徽旗?” 
  他眨巴眨巴眼睛,像得了个新玩具的孩子似的窃笑起来。“瑞典的古斯塔夫家族的旗子,很久没有用过了吧?” 
  吉恩吃了一惊,随即用略带责备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些什么。 
  约德尔视而不见吉恩的不满,他长长伸了个懒腰,望着悬在天边的落日。“还有时间呢,你准备做些什么?” 
  非常熟悉的前奏,吉恩立刻警觉。“你又想……你就不能克制一下吗。” 
  约德尔向后仰起头,大笑了起来。“我不像你,吉恩,你简直可以做个神甫了。有好几天的禁欲,现在不放纵一下,会影响我的判断力的。” 
  * * * 
  门后很安静,没有一丝声响。约德尔拉起门闩,囚室的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 
  康拉德平躺在床上,对他的接近毫无反应。一瞬间,约德尔以为这个稀有的玩物,竟选择死作为摆脱他的最后手段。直到他注意到他那起伏平稳的胸口,才舒了一口气。 
  他轻轻靠近窗户,借着金色的夕阳,仔细端详着那张清爽宁静、闪着大理石像般光华的面庞,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康拉德的脸颊。 
  康拉德侧过脸,迷迷糊糊地在约德尔的手背上蹭着,嘴里呢喃地低语:“好了,好了,奥兰多,再让我……” 
  他抬起困倦而沉重眼睛,朦胧的视线,沿着脸旁的手臂向上移。一接触到约德尔的被面具掩盖了表情的脸孔,他的眼睛猛地瞪大,像被针扎了似的缩了缩,脸色立刻变得刷白。 
  “奥兰多?没想到你的情人还不少嘛,骑士。” 
  康拉德撑起上半身,往后退着。他狠狠地甩了甩头,强行把自己从梦境中拖回到眼前的现实。 
  斜斜射进窗户里的阳光已经变成柔和的橘黄|色,空气虽然还是有点湿热,但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黄昏的凉爽。 
  “你睡得可真够久的,才一个晚上就吃不消了?” 
  康拉德用眼角扫了一下靠近的男人,紧紧闭上嘴,贴在床角里,保持着防御性的姿态。 
  但是约德尔并没有做出进一步的举动,他只是把篮子朝康推了推。“我要离开几天,有人送吃的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乖乖的,知道吗?”他注意到康拉德的目光瞥着他,欲言又止的窘困。“什么?” 
  康拉德犹豫着,终于几近羞愧地低声说:“给我一条新床单。” 
  “恩?”约德尔看了一眼床,又打量着四周,“原先的呢?” 
  康拉德垂着头,隔了好久;他才用听不见的声音回答:“扔了。” 
  “嫌它脏吗?那上面可都是你的东西呀。” 
  他看着康拉德涨得通红的双颊,得意地笑了起来。 
  年龄虽然大了点,但身心都非常敏感,只要一个动作或是一句玩笑话,都会引起他的激烈反应。 
  他紧贴着康拉德坐下来,一手搂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覆在他的大腿内侧。手掌心的人度热度透过外裤,在康拉德的敏感区迅速扩散开来。康拉德紧紧咬着牙,扭过头去。 
  约德尔啮舐着他的耳根,呼出的热气,在康拉德的肩膀上引起一阵颤栗。 
  多可爱的人呀,无论是愤怒、羞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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