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琉皇朝四 皇帝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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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琉皇朝四 皇帝之殇-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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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无声的死寂,一双双愕然瞪大的眼中,既是敬畏也是震惊,他们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曾见识过司珐尔非人的力 



量,但直到这一刻之前,他们谁也不相信,世上真有「人」能隔着一江之水,准确无比的射中敌营主帅。 



  「皇帝……他死了吗?」 



  不知是谁,斗胆地说出了每个人脑海中浮现的头一问号。 



  撤回紧密盯守着对岸动静的视线,蓝眸迸射冰冷激光,将手中空荡的弓随便一拋,唤道:「宓勒!」 



  「是,属下在。」 



  「去确认他死了没。」 



  收到命令的男人,为难地眨眨眼。天知道……现在双方交战的情况下,要他如何能越过河岸而不被发现, 



接着还得靠得够近,才能确认飒亚陛下的死活咧!可是,瞧瞧统帅大人的脸色,要是自己敢说「办不到」这三 



个字,肯定会被硬生生扒下一层皮。 



  「属下遵命。」 



  宓勒想,姑且硬着头皮,接下这使命了。万一到最后飒亚陛下真的不幸……要如何禀报这消息给统帅大人 



,又是一门学问。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引爆……唉!现在才怨叹自己命运多舛,倒霉的事永远掉在自己头上, 



或许也无济于事吧? 



  「司珐尔统帅,您要去哪里呢?敌人现在正拚命放火在烧咱们的船啊!您说该怎么办?统帅大人!」 



  哎呀呀,竟有这么不要命的家伙,连别人的脸色都不会看一下吗?宓勒暗自在心中吐舌时,便听到—— 



  「让他们去烧。」 



  「可是——」 



  「你若真想救那些着了火的粮船,就跳进河里去,不要再跟我啰唆。」强悍的截断语尾后,高大的身影随 



即消失在主帅营帐内。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宓勒军师,你说,我有说错一个字吗?要是粮草全被烧光了,难道要我们的 



士兵喝西北风不成?我这也是担心咱们后继无援才会问的,为什么统帅他却对我发起脾气来了?」 



  「敏蓝老将军,您什么话都没有说错,唯独时机不对。」宓勒微笑地回道。 



  「时机?」 



  这样说还不懂啊?宓勒翻翻白眼。「总之,现在你们谁也别去自讨没趣,让统帅大人一个人静静独处会比 



较好。」 



  「要我们眼睁睁看着船被烧个精光吗?」 



  宓勒再耸耸肩道:「就我方折损几艘粮船,和对方主将陷于生死关头的情况比较之下,我说咱们还稍占上 



风呢。恕我没空陪各位闲扯了,要进入敌营去探查,不做点准备怎么行呢?先走一步。」 



  丢下面面相觑的众人,脑中已经盘算好一个潜入敌营妙计的宓勒,不敢多作耽搁的离去。 



  坦白说,他也很担心飒亚陛下,想早一刻得知陛下的状况。虽然此刻名义上飒亚已是敌方的主子,自己不 



该用「担心」二字,但不久前……真的是不久之前,他还是自己效忠并奉为主子的飒亚,要在一夜之间完全切 



断情义,只当飒亚是敌人,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怎么说,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宓勒一咬牙,平日嘻笑惯了的面容,变成阴郁的苦涩…… 



  (全都是您一手造成的啊!飒亚陛下!我宓勒不知曾识破多少人的心机,也看破无数的诡计,却到现在还 



悟不透,您这么做的道理何在?要是您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那我宓勒可说是恨您的,并且得大骂您愚蠢,因 



为您这一手扭转乾坤,将会催生出历史上最冷酷无情的暴君。) 倘若飒亚陛下就这么死了—— 



  宓勒跨上马,扣住缰绳,喝叱一声,马儿应声举蹄飞奔。 



  这世上将再没有人能拦阻得了「那个人」! 



  好似一匹失去了缰绳的马儿漫无目标,没有了对人世的眷恋与羁绊之后,「那个人」绝对会引领天下朝毁 



灭的方向,飙驰。 



  无论如何,飒亚陛下是死不得的! 



  那双银瞳在他脑海挥之不去,可恶! 



  司珐尔回到帐内,气愤地一把挥开眼前所有的东西,将它们全扫到地上后,内心的风暴仍狂烈席卷着。为 



何?为什么!这不就是他要的吗?能够亲手杀了那个可恨的人,他的愿望就是想要他的鲜血,想要以这双手撕 



裂他,看他变成血肉模糊的…… 



  对,一定是这样,他不许他这样轻易就死去,只不过是一箭,岂能报复得了那空前绝后的背叛所带来的仇 



恨。 



  (你不许死,飒亚!) 



  (我不允许你这样随便就死了!要是你敢在这小小的一箭之下,咽了这口气,那么我……我将会从黄土堆 



中挖出你的尸首,无所不用其极的凌辱,甚至当着天下百姓的面鞭打你!接着,还要将这个你一心守护的天下 



,染上我的色彩,贬抑「西琉」这姓氏,教你千千万万代的子孙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样子,你还敢死吗?飒亚!) 



  可恶!可恶!可恶! 



  连握着酒杯的手指也跟他作对,司珐尔索性拋开酒杯,直接抓起酒壶,猛灌入一口灼热的酒液,渴望能镇 



压住栖息于心头那匹茫然失所的魔兽。 



  这场在未来西琉历史中被记载为「司珐尔之乱」的战役,由于羽花河岸边所发生的事,使得战况有急转直 



下的发展。 



  在表面上,掀起叛乱的司珐尔那一方看似团结,实际上由于号召集结得仓促,军心根本来不及凝聚,以至 



于仿徨无依。 



  对于要去推翻长年统治这块土地,并且拥有神庙所赋予之权力,君临天下有如神之子般的皇帝,每个人心 



中都有着「逆天而行」的恐惧与不安。 



  要挑战皇权,几乎就像是凡人想要挑战天神般,是多么地不智且狂妄,这种根深柢固的信仰所造成的障碍 



,形成司珐尔阵营最大的隐忧。 



  然而,司珐尔以致命的一箭,扭转了这样的态势。 



  两边阵营的人,无论是拥护皇帝或是站在司珐尔这边的,都目睹司珐尔展现出的强大力量,那不仅能挑战 



,甚至成功击倒神之子皇帝的一箭,使得耳语在一夕之间传扬开来。 



  这厢是生死未卜的皇帝。 



  那头是无战不胜、无坚不摧的剽悍战将。 



  「莫非西琉皇朝的气数将尽?」人们怀疑着。 



  「万一叛军到最后获胜的话,天下将会有新主,天就要变了。」人们迷惘着。 



  「我们有司珐尔统帅在,一定能取得天下!」人们也做出了选择。 



  战争往往不局限在小小的战场上,而是在争夺广大空间中的民心。谁能乘胜而行,谁又能处于败势却力挽 



狂澜,都会在瞬息万变中被决定。 



  原本就聚集许多握有实际军权的将领,而且本身经历过无数战役的司珐尔,此刻再握有民心后,更如虎添 



翼般,具有足以和护皇军抗衡的气势了。 



  反观护皇军这一边…… 



  被愁云惨雾所笼罩着的军心,无不充满着灰暗的想法。 



  最高统治者在自己的眼前坠落,这冲击就像天上的烈日被射下般震撼。 



  或有因此而更燃起高昂斗志者,也绝不能否认在更多人的心中所种下的「败战」因子。那是人们与生俱有 



的……求生本能。为了活下去,谁都会想挑选能够存活的一条路。为了不死,必须杀了敌人,为了赢得胜利, 



必须击败对方。而能供应他们源源不绝自信的统治者,却倒下了,信赖也跟着破碎了。 



  至此,不禁使人感慨万千。 



  皇帝与肱股爱将,主君与重臣,在西琉无人不知曾经是力挺现任皇帝登上帝位的最大功臣,竟会因为对权 



力的渴望而犯下软禁皇帝一年多,并图谋叛变的重罪,导致君臣决裂,踏上战争之路。 



  要是当初抓到司珐尔之后,立即处斩就好了。 



  护皇军们无不扼腕的叹息着,若非司珐尔在被关入天牢审讯的期间,竟得到同党贼人宓勒的暗助,使得他 



逃离生天,现在西琉皇朝也不会如此摇摇欲坠,而他们的皇帝陛下也无须承受那威胁性命的一箭。 



  如今,无法挽回的错误正导引着他们步上……是生?抑或死? 



  「御医人呢?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御医还没有到」 



  西琉皇朝的东宫,也是皇帝西琉飒亚的亲弟弟禧沙,眼看着时间点滴流逝,在这要命的关头却偏偏没有半 



名有用的大夫,不禁焦虑地在帐外叫吼着。临时从军营召来的随军大夫,个个是草包,不过是进去片刻,出来 



之后都只能摇头。 



  他不信,皇兄不会死的,什么叫做「回天乏术」?什么叫做「正中要害」?他绝对不相信!皇兄是天子, 



有众神的庇护与列祖列宗们的保佑,绝不会这样就倒下的! 



  「请您稍安勿躁,御医从皇城中赶来,起码也得花上好几日的功夫。小臣已经做了紧急的处置,相信以陛 



下坚定的意志,定能熬过这一关的。」 



  禧沙扣住了说话的男子,严厉地说:「平满,你的话我能相信吗?」 



  「请殿下相信我。」 



  话虽如此,但禧沙实在无法相信他。毕竟这名男子不过是皇兄身边的随扈,不管当初他用了什么方法令皇 



兄行动不便的脚复原,但禧沙在没有看到皇兄苏醒过来之前,无法相信任何人。 



  「让开,我要再进去探望皇兄。」 



  推开平满,禧沙跨着大步走进被厚重帘幕所遮掩起来的阴暗空间,不知是否因帐内的主子正挣扎于生死关 



头,这里面透着股让人喘息不过来的死亡阴影,挥动镰刀的死亡大帝,正觊觎着残存一口气的垂死之人。 



  「皇兄……」 



  辛酸的泪积聚在眼眶底部,禧沙膝盖一软,扑倒在床畔。 



  执起安放在身侧的冰冷右手,贴近自己温热的脸颊,禧沙一遍又一遍地在内心默念着众神的名号,祈祷再 



祈祷,请祂们高抬贵手,不要将他最爱的皇兄召唤到另一个世界去。 



  这个天下不能没有皇兄。 



  皇兄要是现在走了,那么西琉的未来在哪里?内乱还未平定,谁来阻止司珐尔那恶贼?光凭他这个既不成 



熟又幼稚的东宫,根本无法取代皇兄的位置,统率护皇军与恶贼周旋啊! 



  「求求您,睁开双眼吧,皇兄。」 



  不要再睡下去了。这一点都不像是皇兄,皇兄无时不刻都是那样神采飞扬、活力四射的啊!不管皇兄身在 



何方,那儿就有烈日当空的光芒,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是给予人温暖的,是仁慈的、也是严厉的。果决地在最 



前线指挥着众人的皇兄,才是真正的皇兄啊! 



  可是罔顾禧沙声声的呼唤,躺在床铺上的人儿双眼依旧紧闭,双唇苍白,脸庞染着黯淡的青灰,不复往日 



在宫廷中呼风唤雨时的慑人光采。 



  「禀告殿下,宫廷御医到了。」 



  「什么?」 



  慌张地放下皇兄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禧沙越过了大半个帐蓬,高喊着:「御医在哪里?」 



  「微臣在此,见过殿下。」一名头发花白的老翁,带着另一名小男孩上前行礼说。「请恕臣下来迟,臣一 



听到消息就即刻动身赶来了。」 



  「你是御医?怎么不是平常我所见的王要大夫?」 



  「禀殿下,老臣在十年前已经告老还乡,离开宫廷,所以小时候殿下虽见过微臣,却不记得臣了。凑巧老 



臣就居住在离羽花河不远的山麓,是右将军派人去把老臣召来的。」 



  禧沙再打量老翁一遍,思及情况紧急,也无从证实他的话,最后道:「你虽然这么说,但这儿毕竟是战场 



,我也不得不防范敌人派遣来的刺客。为求慎重起见,来人啊,先搜过这名老御医的身,确定他身上没有携带 



任何会危害皇兄的物品。」 



  「是!」 



  经过详细的检查后,证实白发老翁与男孩都没有携带任何兵器,而药箱中也仅放着多种草药与不知名的膏 



丸。 



  「你们跟我来吧。」禧沙终于同意放行,他领着老翁与男孩进入帐内,并不忘说:「要好好地替皇兄诊断 



,只要能救活皇兄,并使皇兄复原的话,你要什么赏赐都可以。但是……要是皇兄有个万一,你的脑袋也保不 



住。」 



  「老臣惶恐,老臣会穷尽毕生所学的。」 



  一走近病榻边,老翁的双眉不由得皱起,这真是……光看脸色就晓得,现在躺在那儿的皇帝,是处于一息 



尚存的弥留状态了。 



  「快啊,你还站在那儿发什么呆?」 



  老翁点点头。「恕臣大胆,请允许臣揭开陛下的衣裳,好看看伤口。」 



  「所请照准,你快动手吧!」 



  除去覆盖在胸口上的衣料,再掀起捆缚在胸前的纱布,只见离心脏不到半吋的地方,有个拇指大小的伤口 



,奇异的是在伤口的四周埋着数根银色小针。 



  这是?老翁的手才要碰上细针,便听到旁边传来一句。「不可拔出,那是我为陛下做的紧急救护措施。」 



  「平满,你也靠过来吧。」禧沙指着出声的男子说。「御医,你就和这位平大人一起诊断。务必要让皇兄 



醒来。」 



  「是。」老翁一躬身,不解地问道:「平大人,您这细针的用意是?」 



  「阻止外头的毒气透过伤口进入陛下的肺内。您可以看到这伤口极深,坦白说一旦您拔出细针,陛下将会 



立即气绝。」平满能为陛下做的也就这么多了。父亲传授给他的银针技法中,并没有能填补肺上开了个洞的妙 



术。现在也是,靠着灌注于银针上的御风术只能控制鲜血不再喷出,却没有能让陛下续命的功效。 



  「噢,平大人您做得非常好,很正确。假使是这样的话,那老夫或许有法子可以试一试了。」老翁转身说 



:「阿狗,把我的药箱拿来,顺便再去准备一盆热水以及干净的帕子、过了火的刀子。」 



  「您打算怎么做呢?老御医。」 



  「呵呵,总之你保住陛下这最后一口气,老翁就能施展身手了。不要露出一副绝望的模样,老夫也懂点面 



相,陛下天庭饱满,不但是帝王之姿,更非短命之人。我不会让陛下年纪轻轻就走了,来吧,你也来帮忙,老 



夫也想见识这神奇的银针之术,改天再向平大人请教、请教。」 



  平满面色一亮,看老御医如此乐观,终于使这绝望的黑夜中,出现一盏明灯。 



  眺望着河边细雨霏霏的诗画景色,站在约定的大树下,宓勒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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