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地闲聊着。
“小泵娘,你的骑兽可真是百里挑一的能干啊!”塔恩眯着眼欣羡地看着在商队最前方奔跑的怪兽。自打知道了他们是因为遇上罕见的浓雾才不慎迷失在这片沼泽地中后,这小泵娘就自告奋勇地提出由她的骑兽带路。刚开始,他们还都提着心,可半天下来,愣是没碰上一个泥潭后,栈镙半信半疑才转为完全的信任和佩服。
“啪”塔恩在空中甩出一声鞭响,催促着马儿加快速度,有了这骑兽带路,商队的行程也加快了不少,“连见多识广的荷拉老爷子都说从来没见过这等极具灵性的骑兽,小泵娘,说不定你这骑兽还能和那独角灵兽比上一比呢。”
“切,那种独角兽哪能和我的阿奇相提并论?还有,阿奇是我的老公,塔恩大叔,拜托你不要张口骑兽,闭口骑兽的说个不停好不好?”童话腹语着,不过没胆量说出来,引起骚乱是小,要是吓死人可就不好了,这点子公德心她还是具备的。嘿嘿嘿的赔上一阵傻笑,她转开头欣赏起周围的景色来了。
马车跑得比较快,除了清楚地感受到屁股下面的颠簸外,眼前只看见一簇簇绿色不停地掠过。虽然看不清楚,但她的心情还是很高兴,摸摸一直静静躺在脖子上的碧绿小蛋,心里悄悄地说道:“宝宝,妈妈给你唱歌听好不好?”
清清嗓子,她笑着对塔恩道:“塔恩大叔,我给大家唱首家乡的歌儿吧?”
“哟──嘿──小泵娘要唱歌啦──”塔恩放开嗓门拉长声音向前后的同伴宣布着。
“好啊,唱啊,小泵娘!”“听着呢,小泵娘。”浑厚的声音前前后后地响起。
商队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叫童话,但个个仍然喜欢唤她小泵娘,她不但不觉生疏,反而倍感温暖亲切。童话甜甜地抿嘴一笑,嘹亮清脆的歌声在沼泽地上空响起,一层层向四面八方飞扬散去。
“蓝蓝的天空,碧绿的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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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悦耳荡漾的歌声中,明媚的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不知何时,灿亮的太阳悄悄收敛起身上的光芒,躲进了一团乌云中,只在乌云边缘镶上一圈淡淡的金边,眨眼间,这道金边也转瞬逝去。
“不好,暴风雨要来了!跋快原地停下扎帐篷、马帐!”荷拉老爷子一声暴喝,整支商队立刻停止了前进,就近选择几处干燥、地势较高的地方行动起来,从商人们迅捷而有条不紊地熟练动作中可以看出他们并非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了。
童话的歌声嘎然而止,下了车,她愣愣地抬头看看天,蓝白的天空已变成灰黑,越来越多的乌云从天边疾飞过来。后面,大片黑色的浓云更是源源而至,布满了整个天空,这些黑云像汹涌的海涛翻滚着、旋转着,变幻出种种恐怖的景象。一阵阵大风不知从哪儿吹来,草地上的野草被吹得东倒西歪,起伏不定。大风逐渐变成狂风,携带着尖利的呼啸声,在黑沉沉的大地上盘旋肆虐。这──就是草原上暴风雨的前奏?!童话被这从未见过的大自然现象震撼了。
“伙计们,桩子打扎实,绳子捆紧点,这次的风可大着呢!”福迪特在狂风中大吼着,声音被呼啸的狂风吹得凌散不堪。
对了,我怎么能在关键时刻发呆?!童话有些羞愧,赶紧也加入到帐篷的搭建之中。她力气大,基本上是桩子拿在手上随意往地上一戳,要多深就有多深,极大地提高了搭建速度,保证了搭建质量。
“小泵娘,快点过来这边帮忙。”正在为马匹搭建简易棚帐的两个伙计高声招呼着,“也把这些桩子下深点。”
“看我的。”童话走过去,“砰、砰、砰”数声立马解决问题,不过捆绑之类的技术活,她就爱莫能助了。带着战麒又到处转了一圈,发现确实没啥需要她帮忙的了,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回到天上去。
此刻,天空已完全变成了乌黑色。忽然,那黑色的幔帐裂了一条缝,像有一只巨人的手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在幔上划过,紧接着,一闪一闪满天空划过大刀的光亮。轰隆隆,黑色的幔帐外隐隐传来巨人低沉愤怒的咆哮。
“阿奇,看样子还要扯闪电打雷呢。”童话收回视线,看着即将完工的帐篷和马帐,有些忧心忡忡地道:“空旷的原野中就算这样搭建起来了,也是很危险的啊。”
战麒低嗥一声,用头拱了拱她的身体,似在叫她别担心。
“嘻嘻,我不担心,有阿奇在呢。”童话转头嘻嘻一笑,趴在阿奇的头颈上,使劲用头蹭着他青黑色的毛发。
劈啦──一道蓝白的光芒划过黑色的长空,惨白的光照亮漆黑的大地,轰隆隆──巨人的怒吼终于冲破幔帐的阻隔,追着闪电震颤着整个大地。
“快!快把马赶进马帐!快进帐篷!”在福迪特声嘶力竭的吼声中,豆大的雨点开始劈里啪啦地从天上砸下。
轰隆隆,又一道划割着心脏的闪电劈闪在马帐边。引起一阵阵马嘶,一匹还来不及赶进马帐的马儿竟在电闪雷鸣中冲了出去。
“糟了,那匹马受惊了!”
“我去追!”童话想都没想,放开阿奇,撒开脚丫子就向惊马追去。目前只有她最闲,这追马的任务责无旁贷。
“喂,别去──”福迪特话还没喊完,眼前已没有了童话和她那匹骑兽的身影。“糟糕,这太危险了!”他急得直跺脚。
“头儿,我去追!”雷斯立刻赶上前道。
“不行,多去一个人多一分危险。”福迪特冷静道,“小泵娘身旁有那匹骑兽跟着,应该不会出大问题的。真正的暴风雨马上就来了,赶快完成好最后的工作!”
“唉,小泵娘,你可要小心点啊。”塔恩担忧地看着黑沉沉的雨幕,“我先进帐篷烧点芝叶汤和热水,小泵娘回来好用。”
“去吧!”福迪特挥挥手,也揪心地看了一眼小泵娘消失的方向,暗自祈祷着,“千万要平安回来啊!”
……
“等等,等等,小童话,麒已经追去了。”奔出一段距离后,涅世借着风雷声的掩盖,在童话腰间喊道,“太危险了,你不准去追!”
战麒早在童话拔腿的一刹那间,如离弦的箭般奔射了出去。
“可是……可是,我都把话放出去,人都跑出来了,折回去……是不是太没面子了?”童话放慢了脚步,犹豫着,“再不然,我走慢点,等阿奇转回──啊──”话未说完,突然一声尖叫,大半个身子陷入了浑浊的泥塘里。
暴雨像一片巨大的瀑布,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炸雷在黑压压的云层中间轰响着,震得大地嗡嗡地轰鸣;闪电,时而用它那耀眼的蓝光,划破黑沉沉的天空,照出了在暴风雨中狂乱的摇摆着的野草,照出了在一个不起眼的但绝对危险的泥潭里不停挣扎的小小身影。
童话恐慌地拼命扑打着身下的泥浆,可除了掀起漫天的淤泥外,身体仍是无法遏制地一点一滴地直往下沉,泥浆渐渐地从腰腹间漫上胸口,漫上肩膀,眼看着即将漫上脖颈。“阿奇──”惊恐的嚎叫从口中迸出,却被一阵阵响雷炸得悄无声息。
她──会死在这儿吗?!童话绝望地看着已漫到脖颈处的淤泥,恐惧的泪水混着滂沱的大雨汩汩而下。对了,四不像呢?他不是一直插在她腰间的吗?“呜呜,四不像,你在哪儿?快救救我,呜呜……”她呜咽着,寻求着最后的希望。
“别哭别哭,小童话,你陷得可真够深的。”一旁的淤泥突然荡起一个深深的漩涡,一道黑黑的影子从漩涡中直冲而起。
“四不像,你出来啦!”看到漂浮在眼前的涅世,童话的一丝希望顿时明亮起来,她欢欣地喊着。
“出来啦,差点被你弄得活埋。”涅世阴森森的声音此刻听来如同天籁,“乖乖小童话,抓住我,我带你上去。”
童话颇恼怒地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浑身都陷在泥巴里,怎么抓?”
“嘿嘿,一时不察失言了,失言了。”涅世讪笑着,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焦躁不安的怒吼,“坏了,麒要回来了,我得赶快行动。”涅世语调一变,“小童话,闭上眼睛。”
见童话乖乖地闭上眼睛后,涅世漆黑的身体绕着童话飞速旋转起来,一道丝毫不逊荒原狂风的黑色旋风在她周围荡出一个巨大的泥窝。泥窝中心,童话的身体完全显露出来,“起!”随着一声阴沉的冷喝,他挑着童话腰间的兽筋带着她飞出了泥塘,平安降落在草地上。也恰在此时,战麒威压着惊马赶到了现场。
“阿奇──”一身泥浆,狼狈不堪的童话一看见战麒,猛地扑了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脖子,眼泪哗啦啦直流,“阿奇阿奇阿奇,我怕死了!我怕死了!”
战麒本是充满狂暴愤怒的眼神瞬间转为满满的心痛,低嗥着,头轻轻一甩,脚爪一扬,把童话驮在了背上。
“小童话,乖乖坐好,咱们回去了。”涅世飘在她身边安慰着,只是带着柔情的阴森语调在这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氛围中怎么听都像是在恐吓人。
“呜呜,还要──”童话呜咽着,一手紧紧抓住战麒的尖角,一手往空中一抓,把涅世紧紧搂在怀中,慌乱害怕的心这才略微平定了一些。她还不知道,现在的她潜意识中已对涅世也产生了安全感。
第三十四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下,中辣)
当守侯在帐篷内的商人们借着惨白的电光看到漆黑的风雨中终于走来的一人一兽一马时,高悬的心才算是放下了。虽然这人一身泥浆,从头到脚都在流水,狼狈无比,但毕竟是平安回来了。
“小泵娘,马丢了就丢了,人才是最重要的。”塔恩大叔和福迪特披着厚厚的蓑衣赶紧走出了帐篷。
“真是的,跑那么快,喊都来不及了。”福迪特也絮絮叨叨地抱怨着,“要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唠叨担心的话语穿透密密的风雨声流窜进耳朵,在童话心里激起一阵阵暖流,再看到守侯在帐篷门边的那一张张充满惊喜的年轻的男人脸庞和一张皱菊般的老脸时,被暴风雨冲刷得冰凉的身体也开始转暖了,这就是人世间最质朴的关切么?真的是好暖和。她慌乱的心在温暖中完完全全地平静了,小脸上荡起甜甜的微笑。
“小泵娘,快回帐篷喝碗芝叶汤驱寒,你的帐篷里我已经放上了个火盆,上面温着一锅热水,喝完汤赶紧去洗洗。,看把你淋的。”塔恩心疼地看着从骑兽身上下来的浑身湿透的小女孩。
“啥事都不用管了,吃了饭裹上毡子好好睡一觉。”福迪特上前一步补充道。
两位大叔离自己只有几步远了,脸上那份关心是那样的真切诚挚,“好的,头儿,塔恩大叔。”童话笑着,左手抱着涅世,右手调皮地举到额前,行了个军礼。
劈啪──轰隆隆──,突然,一道格外刺眼的闪电喷着火舌,挟着炸雷划开几人头顶的天幕。
那啥,举凡是有点常识的现代人都知道,在野外碰上雷雨天气,一不能在大树下躲着;二不能掏出手机打个不停;三不能靠近高压线。除此外,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对不能携带金属导电体在电闪雷鸣中傻啦吧唧地乱晃!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发明避雷针的富兰克林那般具有勇于牺牲奉献的精神,再去搞个什么着名的风筝实验。
但很不幸的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包括童话自己也没留意到怀中的涅世本质上是一块玄铁,是一块绝佳的导电体!只见刺眼的闪电蛇一般迅猛地把她从头缠到脚,发出哔哔啵啵的电流声。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童话抱着那根玄铁武器,小小的身体在嗤啦嗤啦的蓝白电流中如突发羊癫疯的病人一样狂颤着。
一时间,在场所有的生物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况给镇住了。
“吼──”战麒最先清醒过来,在不伤到人的前提下,咆哮着举脚踹出霉催人儿怀中的玄铁。那块玄铁在空中翻了个跟斗,结结实实地牢牢地稳稳地插在了离帐篷不远处的草地上。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一道道闪电和炸雷仿佛终于找到了最亲密的爱人,道道都直奔矗立在草地上的玄铁,蓝白色的电光贪婪地缠绕着玄铁漆黑的身躯,电火花活力十足地四处飞溅。
终于停住颤抖的童话头上捆发的兽筋早已在电流中化为灰烬,好不容易长到背部的棕黑长发宛似做了最高级的电离烫,根根弯弯曲曲,像是方便面条,身上的兽皮衣也变成黑乎乎的颜色,散发出阵阵毛发的焦臭味。苍白的皮肤倒是被电得白里透红,活像经过了最佳的血液大循环。她神色茫然地看着不远处雷电劈铁的异象,喃喃着,“这……是原始的避雷针吗?”
随后清醒过来的塔恩上前几步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连连庆幸,“还好还好,小泵娘没什么大碍,快进帐篷去歇着。”
“是啊是啊,原来那把奇怪的武器还有吸引雷电的作用,真是比术法还神奇,这下我们可以安心休息了。”不知何时也出了帐篷的荷拉老爷子瞧着前方的狂劈乱炸啧啧称奇。
“还说呢,小泵娘都差点给电傻了。”福迪特瞪他一眼,连忙和塔恩一起拉着傻愣愣的童话走进帐篷。
“呵呵,这小泵娘也不一般啊,换作旁人早就在那道电光中化成一具焦炭了!”荷拉老爷子拈着山羊胡,眯着眼对着前方的身影笑了笑,也跟着进了帐篷。
剩下的战麒看了看插在地上的涅世,想了想,对着没人理会的惊马低吼一声,马儿浑身一颤,火烧屁股般自动钻进了马帐。战麒这才独自走进了童的帐篷。
喝完汤,吃完饭,童话终于真正回过了神,向大家的关心一一道了谢,捧着福迪特大叔塞给她的本是给大嫂买的新衣服,在众人的催促声中回到了自己的专属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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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帐篷,迎面扑来的是火的温暖,阿奇正悠闲地躺在火盆边假寐着。
“阿奇,把涅世放在外面没问题吗?”她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说人家也救过她一命,虽然害得她被狠狠地电击过,但她也不能那么忘恩负义不是?
战麒睁开眼睛,金碧色眼中充满了温柔,冲她摇摇头,示意不用担心。涅世本就有聚集雷电的力量,丢他在外面,对他来说正是积蓄能量的好机会。倒是童,他忽略了童并没有完全得到自己不惧雷电的能力,不知刚才有没有对她造成伤害。
站起身,他走向童话,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的,就是身体止不住狂颤,还有──”童话苦恼地摸着卷曲的发丝,“头发变成了这样,是不是很难看?阿奇。”
战麒的眸中融入了笑意,低低嗥着,甩甩尾巴。大嘴一张,“哧啦”一声,童话身上焦黑的兽皮被尽数撕落,白里透红的赤裸身体上印着一道道黑灰色的泥浆。
“阿奇。”童话小声地轻唤一声,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吼吼!”战麒低吼两声,示意她坐在小凳子上,一只脚爪居然自温在火盆上的锅里捞出一块湿布搭在了童话肩上。
“呀,我自己来!”童话丢掉了羞涩,赶忙拿起帕子自己洗搓起来,“阿奇,你现在的样子不方便做这事,蹲在旁边就好了。”
战麒撤回脚爪,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童洗浴。在荒野上威压惊马时,他隐隐听到了童恐惧的呼喊声,焦怒和恐慌瞬间占据了他的心,他痛恨不完全的契约致使他不能立刻赶到童的身边,只能期望她身边的涅世能保护好她。幸好,涅世没有让他失望。
黑灰色的泥浆顺着水流渐渐从粉嫩的肌肤上消失,颗颗晶莹的水珠挂在少女窈窕美丽的胴体上,闪烁着迷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