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查清郑贵妃的的事吗?”
轩辕泓风冷笑一声,道:“皇位?那种东西我不稀罕。有人害死了我轩辕泓风的母亲,难道你要我作缩头乌龟不成?此仇不报非丈夫。”
“六弟,你……”
轩辕泓嵇还待再劝,却被轩辕泓风摆摆手打断了:“别说了,二哥。现在有人要下毒害我,既然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我,我就要他保护到底。我打算搬到三哥府上去住。另外还有两件事,我想请二哥帮我去查。”
“第一件,我想知道我母亲可和苗人有过任何关系。第二件,查一下一年前三哥生病前宫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行,这两件事都不难,我帮你去查。”轩辕泓嵇点点头。
第二天,轩辕泓风借口不喜欢新府第的装饰,要重新大肆装修,要求暂时借住在轩辕泓云的府上。轩辕泓云犹豫片刻,终于点头答应了,只是提出一个条件,未经他允许,决不可以靠近他的卧房所在的晟月院。于是,轩辕泓风带着侍女伊华搬入了三皇子府,开始了和轩辕泓云的同住生活。
搬入了三皇子的府第后,轩辕泓风开始尚且处处小心翼翼,既要防备皇后派人借机除掉他,又要防范其他来自暗处的毒手。住了几天,借口闲逛转遍了整个府第后,却发现这里侍卫成群,保护竟然远比一般的皇子府第严密,森严的有些不正常。日常生活早有人为他安排停当,倒无不便之处,只是身为主人的轩辕泓云却很少出现,少的几乎让轩辕泓风笃定对方根本是在有意躲着他。本应松了口气的心情却在见不到他的身影的日子里逐渐变得烦躁起来。凭着迷人笑容加文武双全的过人才智,还有特殊的身份,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捧在掌心里的轩辕泓风居然被某人当作空气一样不存在!越想越是不甘心的轩辕泓风开始满院子追踪轩辕泓云的身影,其频率之高准确度之精,加上那一声洪亮又腻人的“三哥”,已经成为了三皇子府第的一大特产。
傍晚用饭前,是轩辕泓云练功的时间。连着三天被轩辕泓风抓个正着后,今天他特意换了个隐蔽的地方,刚拉开架式,远远听见一声甜腻腻的“三哥”,就知道牛皮糖似的骚扰者又来了。一回过头,轩辕泓风那带着点不正经的笑容果然已在身后了。
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轩辕泓云已经懒的问那句“六弟,有事吗?”反正答案一定是:“没事,就是想三哥了。”
一边暗下决心明天索性到园林深处藏起来练功,一边简单的对轩辕泓风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不等对方罗罗嗦嗦的开始问东问西,轩辕泓云便自顾自的开始打拳。
夕阳西斜,落霞映在天边,一片淡红点点洒落,柔和的光芒笼罩在周身,连心情也变得慵懒起来。望着轩辕泓云如行云流水般的身形,混杂的思绪逐渐淡去,闲坐一旁的轩辕泓风开始专心致志的观赏眼前如画的美景和人儿。
不由得,一首七律脱口而出:
坠素翻红各自伤,
青楼烟雨忍相忘?
将飞更作回风舞,
已落犹成半面妆。
沧海客归珠迸泪,
章台人去骨遗香。
可能无意传双蝶,
尽付芳心与蜜房。
一套拳法收势,轩辕泓云拍手赞道:“宋祁的《落花》,好诗词,只是意境太伤感了些。”
“诗虽伤感了些,小弟倒觉得如此秋日暮景之中,有侠士身如蛟龙之姿,亦似落花之飞舞,其美如画如诗,想不想起这首诗都难。”
轩辕泓云宠溺的一笑:“你才回宫几天,就学会讲这些奉承话了。走吧,该去吃饭了。”
刚刚快步追上前行的轩辕泓云,对方偏偏又加紧脚步甩下了他,轩辕泓风执拗的再次快奔两步,却又被轩辕泓云皱着眉头拉在身后。真是别扭的个性,这个人就这么讨厌别人接近自己吗?哪怕是如此可爱的弟弟?
轩辕泓风索性施展擒拿手,一把抓住了三哥的右手。看着对方一张脸上写满“快点放手”的表情,他更加咬着牙死死不肯放手。
这么明显的表情既然传达不了自己的意思,轩辕泓云空出的左手食指伸出,点向轩辕泓风右腕的|穴道。毫不示弱的轩辕泓风迅速还招,两人一触即收,瞬间如电光火石般已拆解了十数招,仍是难分胜负。出招还招之间,两人逐渐沉浸于武学之间,世俗杂物一时都抛于脑后。正斗的难解难分之时,轩辕泓风竟发出一串饥肠辘辘的肚叫声来。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
看着弟弟尴尬的脸呆立片刻,浅红的唇角勾起,笑声竟脱口而出。
“你笑什么……”轩辕泓风愤怒的吼了一句,后面的话却在轩辕泓云的笑扉中咽了回去。冷月虽婉约,意带悲凉,怎若眼前的人阳刚之美?阳光虽耀眼,难以直视,哪比这清丽的笑容触手可及?往日那清清冷冷的人竟也有如此动人心魄的笑容!
晚饭,两人却没能共进。轩辕泓嵇派人请轩辕泓风去他府上品尝新来的厨师的手艺。饭后,轩辕泓嵇摒退了左右,说道:“六弟,你说的那两件事我帮你查了。你母亲十五岁那年,外祖父曾在闽南任职巡抚,那里地处边疆,多有苗人居住。不过当时西南接壤的西旻国已于我国交战多年,而西旻国又多是苗人,所以府衙内既不雇用苗人,也严禁苗人接近。姨母当时还是养在深闺的小姐,不应该认识任何苗人的。”
轩辕泓风点点头,悠闲的品了口茶,道:“另一件事呢?”
“一年前,西旻国与我国停战议和,为了表示诚意,国王还将唯一的女儿嫁来我朝,是国王的弟弟,亲王布杰亲自送她前来的。可是公主到来不久,竟然不明不白的被人杀死了。”
“这件事我当然知道,这和三哥有什么关系?”
“表面看来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当时负责接待公主的官员就是先今皇后的亲哥哥罗谰那锝,当时父皇龙颜大怒,下令将罗谰那锝斩首,罗谰那锝是那锝一族的族长,也是那锝氏的顶梁柱,当时那锝氏眼见就要衰败,可是当晚三弟进宫与父皇密谈,后来这场大案竟然不了了之,罗谰那锝第二天就被释放了,只被下旨申斥了几句了事。”
“哦,我倒不知道三哥还有这么好的口才。他们谈了些什么?”
“不知道。”轩辕泓嵇摇摇头,“当时在场的人只有父皇,三弟和上官如是。这件事之后不久,三哥就大病了一场,然后就搬出了宫居住。”
“这样啊,西旻国……”眉头皱了起来,“二哥,依你看着两件事有没有联系呢?”
“不好说,也许只是巧合而已。不过现在我们很难再查下去了。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轩辕泓风的眼底燃起暗红的火,火焰由淡转浓又逐渐熄灭:“三哥说的对,这种勾心斗角藏污纳垢的地方我真应该早点离开。”
轩辕泓嵇试探的问道:“六弟,听说你最近和三弟走得很近,连日常吃喝都在一起?”
轩辕泓风瞪了他一眼,说:“我那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和他在一起,皇后的人才无法下毒。没别的意思。”
“只是如此?没有别的原因?”
不知是被说中了心思还是不耐烦于轩辕泓嵇关切的语气,凌然的寒光在轩辕泓风投向他的一瞥中闪现,连周围的空气也一下子随之降温。当冷战窜过轩辕泓嵇的背脊时,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划过:这就是天命皇帝!
缓缓的,轩辕泓风一字一句的说道:“有人给了我轩辕泓风丧母之痛,这痛我就要加倍奉还。凡负我之人,决不放过!”手起重重拍落,一张檀香木桌从中裂为两半。
出了轩辕泓嵇的府第,天色已晚,大街上静悄悄的,昏暗的月光下,人稀影疏,远处隐约传来的鸟蹄声和打更人单调的吆喝声组成了夜的旋律。
骑马行至中途,刚过了永定桥,前方突然窜出数十个蒙面的黑衣人,提起手中寒气逼人的大刀,一言不发的便砍了过来。随行的一个小太监一句“有刺客”还没喊完,已是身首异处。轩辕泓风暗道一声不好,从轩辕泓嵇的住处到轩辕泓风府第此处最是偏僻,此刻夜色又已深,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来者武功门派各不相同,却个个甚是不弱。才斗了一会,轩辕泓风带的几个护卫已纷纷被砍倒,只有他一人尚独自勉为支撑。刺客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他密密实实的围在了中间,一时间,刀光霍霍,像一张大网般将他罩在中间。轩辕泓风一只长剑不断变换招数,却始终冲不出包围,渐渐再也抵挡不住由四面八方砍来的兵器。一个疏忽,手中的长剑竟被挑飞,一把大刀直直的当面砍来,轩辕泓风不由暗叫道:我命休已。
第三章
一片鲜红四溅,身首异处的却是刺客。
遮住月光的云飘开了,另一朵却就在眼前。
微风拂过,黑色的发纠缠在白皙的颈间,素色的衣衫溅满了刺客的鲜血。还有,掩不住的焦急和关切闪烁在黑曜石般的双瞳中。
如天而降的轩辕泓云,修罗般斩杀敌人的三皇子,不时偷眼望向他的三哥。一一收入了轩辕泓风的眼底。
当轩辕泓云指挥属下将刺客一一拿下时,只见轩辕泓风兀自立在原地呆呆的望着他。受伤了吗?还是受了惊骇?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他,让他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可是他不是万能的盾牌,怎能挡住从四方射来的种种暗箭?
来到轩辕泓风的身边,带着些迟疑,他还是伸出双臂抱住了弟弟年幼的身躯:“别怕,已经没事了。”
怕?可笑,他轩辕泓风几时知道怕字怎么写?可是靠在身后的胸膛好温暖,关于母亲的仇恨竟逐渐模糊起来,怎会如此?竟会如此?
贪婪的吸吮了一口那带着些麝香味的淡淡的体香,他别扭地挣开了轩辕泓云的拥抱。
不知不觉中秋去冬来,冬去春归,在平静中度过了严寒的皇宫在初春的第一朵花开时重新焕发出欢悦的生机。
轩辕泓风的府第早已粉刷一新,却仍是没能迎回他的主人。而沉默少言的三皇子身边却多了一只多嘴的麻雀。在经历了挥之不去的无奈后,轩辕泓云也被迫习惯了总是粘在背后的身影。
拍裂了两张檀香木桌子,三张红木椅子后,轩辕泓嵇已经不再追问轩辕泓风报仇的事情了。报仇的心情虽然从未淡化,可是对轩辕泓云,轩辕泓风却萌生出一种奇怪的依恋感。想要相信轩辕泓云关于母亲死因的解释,想起母亲临死前寄来的最后一封信和其他种种疑点,却又疑窦丛生。交织着爱与恨的双重心情,下一步的行动也就在矛盾的摇摆中耽搁了下来。
这一天一大早,太子,三皇子,四皇子还有轩辕泓风受招来到御书房中。此刻早朝未散,正帝还要有些时辰才到,其他三人都各自就座,唯有太子等的不耐烦起来,在书房中四处走动,不时拿起四周的摆设来把玩。突然,看到御书案上一把玉如意晶莹剔透,轩辕泓铭看看四下只有三个弟弟,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拿在手中玩耍。
拿起如意对着阳光照照,他奇怪的说:“这东西真是奇怪,里面似乎还有字,不知是怎么刻进去的。”说着,太子手捧着如意向轩辕泓云走来,“三弟,你来看看。”
轩辕泓云皱起眉头,这把玉如意是先皇退位时亲手赐给正帝的,且不论它价值连城,其意义远非一般宝物可比。刚想劝太子将如意放回原处,只见太子走过轩辕泓风身边时,后者打个哈欠,右手抬起掩唇,手肘却无意中撞到了太子。
轩辕泓铭手一抖,玉如意掉落地上,瞬时摔得粉碎。
轩辕泓铭吓的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像受了惊吓的小鹿般求助的望向轩辕泓云。
正在这时,外面一声“皇上驾道”响起,正帝已经走了进来。
“谁干的?”愤怒的吼声片刻后响起,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正帝凌厉的视线一一扫过几个儿子,最后停留在太子的身上。
无可奈何中,轩辕泓铭竟缓缓抬起手,慌乱的指向轩辕泓风:“是……”
还不待他的话说完,轩辕泓云却抢先一步跪在了地上:“回父皇,是儿臣失手打碎的。”
清脆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脸上:“混账,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谁准你乱碰的!”
半边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鲜血顺着嘴角滑落。轩辕泓云却没有去擦,仍是默默的跪在原处。不能指责太子的懦弱,至少,那一句誓言并非空话,所以责任,他来扛。
正帝手指着轩辕泓云,气急败坏的连续说了几个“你”字,终于冲上来,一脚踹在他腰间:“滚出去,跪到院子中去。”
“父皇……”轩辕泓风话没说完,却被轩辕泓云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忍着腰间的疼痛,轩辕泓云慢慢爬了起来,走出屋去。
残阳似血西沉,几声沉闷的响雷后,雨丝在冷风中吹落,寒意,入骨三分。
雨水顺着纠结的黑发低落脸颊,湿透的衣服冰冷的贴在身上。身体,已在寒冷中逐渐麻木,连意识也停止了摇摆。忽而,一双温暖的手臂从背后将轩辕泓云紧紧抱住,回过头,六弟的脸上已分不清哪里是雨,哪里是泪。
狂风吹不走小桥流水,寒冷驱不散萌芽的小草,融入千思万绪的血,已在爱恋的宣纸上纵情泼墨,画下伊人如梦。心痛,不想握在掌心,又不得不握在掌心。
许久的沉默后,响起轩辕泓风喑哑的声音:“我不再追查了,不再追查我母亲的死因了。三哥你的话,我全部都相信。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就是说你以前不相信我了?”微笑着问道。
“不是,不是的。我喜欢你,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这样做,我们郑家和那锝氏一直都是水火不相容的,我……我明明喜欢你,在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被你征服了,可是我总是不敢对自己承认。从今以后,我把心,全部给你。”
杏花春雨,原来也可以暖入心田。
“这些甜言蜜语应该留给你将来的心上人听。”轩辕泓云轻轻推开弟弟,“回去吧,你会淋湿的。”
“不要,我要在这里陪你,哪里也不去。”轩辕泓风反而固执的收紧了双臂。
风从远处吹来,云鬓,白衣,足音暗响,却是上官如是撑着一把纸伞走来。
“三皇子,皇上有旨,你可以回去了。”嗓音轻柔。
轩辕泓云点点头,正要谢恩,却被轩辕泓风一把拽起:“死老头,一把破如意,有什么了不起。三哥,我送你回去。”
轩辕泓云低头看看轩辕泓风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总觉得过于亲密。想要推开他,奈何双膝已经麻木的没有了感觉,只得任由他将自己半抱在怀中。刹那间,不好的预感如昙花般开在心田,抬头望去,一颗流星划过没有月亮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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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府第。
一纸,一笔,一墨。
收笔,轩辕泓德满意的观赏着刚刚完成的水墨画,一边略带得意的问道:“五弟,过来看看,我这副画可还看看得过眼?”
五皇子轩辕泓铋生的身材雄伟,加上一副暴躁的脾气和粗粗的嗓音,常被兄弟们戏称为“爆竹”。随便探了个头,他闷声道:“黑不溜秋的,有什么好看的。四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