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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为荣誉而战（71）
毛局长不禁地一楞：〃噢，这么看来，情况有些复杂了。〃
励地点了支雪茄猛抽一口后，将雪茄放在了烟缸边继续说道：〃我们将再次向公安局计算机犯罪办公室报案，因为现在的问题确实严重了。据我向法律专家请教，有意破坏计算机系统，并造成严重后果的，最高可判八年徒刑。〃
励天出奇不意地从烟缸边拿过励地搁在上边的雪茄闻了闻，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舒心地吐出了长长的一串烟雾，把言云格和励地看得目瞪口呆。这边，检查工作正顺利地进行着；那边，在魏继海的家里，魏继海还在死死地守着那部暂时已不会再响起铃声的电话机。两小时后，励天送毛局长到了集团的大门口，双双停住了脚步，毛局长欲言又止，励天握住了毛局长伸上来的手说道：〃毛局长，一切请你多多包涵了，你如果处在我的位置，我想你终究会理解我的。〃
毛局长将自己的手从励天的紧握中慢慢抽了出来：〃你一定也看得出来，我的心里很矛盾。算了，不去说它了，再见。〃
这次税务特别检查活象一出戏，紧张开场，突变中走向高潮，以峰回路转宣告结束。
出了天地药业集团的大门，税务局的毛局长就直奔市府向钱副市长汇报工作了：〃钱市长，匿名举报信的内容现在看来查无实据，而〃天地药业〃已就有人破坏电脑系统的情况向公安局报了案，如果这个问题一经查实，那么这封匿名信的诬告性质就完全可以确定了，相反的问题也就变得更严重了。〃
钱副市长问：〃毛局长，面对现在的情况，你有什么具体想法？〃
毛局长早已想好了如何回答：〃检查小组立即撤出来，免得将来在舆论上更趋被动。〃
钱副市长低头沉思着。毛局长有些吃不准钱副市长的意思，便试探性地问：〃钱市长，我这想法并不成熟，你看……〃
钱副市长抬起头断然地说道：〃撤，应该撤！〃
毛局长松了口气：〃那好，我马上通知下去，现在就撤。〃
不料钱副市长话锋一转：〃不！〃
毛局长怔住，眼睛直直地望着钱副市长：〃哦……〃
钱副市长指示道：〃你暂时按兵不动，现在就回局里去，两个小时后等我的电话。〃
毛局长一头雾水地走出了市府的大门，但他还在苦想着钱副市长的真正意图，无奈怎么也猜不出个合乎情理的结果来。就在毛局长返回局里的途中，李慈玲律师已赶到了天地药业集团，正向励天介绍着情况：〃励总裁，这几天围绕天地药业集团的税案情况，可能会瞬息万变，我们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因为这个案子的特殊性，法院目前召集了有关专家在讨论、研究，诉讼双方对事实部分不会有太大的不同意见，所以法院的重点将放在论证对这个案子的适用法律的问题上。〃
励天问：〃对这案子，你有什么预见性的意见？〃
李慈玲答：〃我觉得，法院最终会不遗余力地采用庭外调解的方法来了断这案子。对〃天地药业〃来讲，如能争取到一定的补偿条件，也是个可以接受的选择，它至少在舆论上没有输。〃
励天说出了心里话：〃我希望再拖它一段时间，以减少外部干扰，让我巩固目前所取得的成果。〃
李慈玲分析道：〃我感觉市里可能会给你压力，让你尽快撤诉。〃
励天答道：〃那就要看钱市长的态度了。〃
程秘书匆匆进门来对励天报告道：〃励总，市府王秘书来电，钱市长马上来我集团，他想和集团的几个主要领导见一见。〃
励天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说到曹操，曹操就到。程秘书，没有说其它什么吗？〃
程秘书答道：〃没有。〃
钱副市长带着王秘书已在赶来天地药业集团的路上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王秘书放下了刚接听完的电话对钱副市长说道：〃钱市长，税务局毛局长的电话，他已回到局里待命，问有没有什么新的指示。〃
钱副市长正在闭目养神，回答有些不耐烦：〃哪有那么多罗嗦。〃
王秘书不再吭声。没有得到新指令的毛局长，只好向调查组打去了不知所云的电话：〃你们先在天地集团呆着，喝喝茶，看看报纸，不必再查帐了，什么时候撤出，等我的电话。〃
市政府到天地药业集团不过十五公里的路程，二十来分钟后，钱副市长已走进了集团的小会议室，励天引着他居中入了座，王秘书陪坐一旁，励天、言云格和励地分坐两侧。钱副市长扫了眼与会者，一脸轻松地说道：〃各位不必那么沉重，我今天是贺喜来的，开门见山吧，我代表市政府，祝贺天地集团在上海的展销会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这不仅使天地集团暂时走出了困境，也为中州市的民营企业争了光。这个胜仗为中州市的再就业工程注入了一个积极的因素，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中州市的社会稳定，所以可喜可贺……〃
第72节：为荣誉而战（72）
励天、言云格和励地的脸上神情都不约而同地舒展了，程秘书进来给大家一一续着茶水，使气氛更松弛了。钱副市长接着说道：〃市政府理应嘉奖天地集团，当然也已决定嘉奖天地集团，我今天是带了嘉奖令来的，各位不妨猜一下，市政府奖励天地集团什么呢？〃
言云格笑笑：〃钱市长亲临本企业，这就是最好的奖励了。〃
励地跟着脱口而出：〃天地集团想在城郊新星工业开发区买一块一百亩的土地，打算建设一个亚州最大的中药材研究、加工基地，能否请市里给个优惠政策？〃
钱副市长微微点了下头，继而将视线仍转向了励天。励天就势说道：〃天下之物，物极必反，阳极必阴，阴极必阳，这是老子的观点。〃天地药业〃现在只有牢牢守着企业发展过程中的低谷期，才能求得未来的发展。〃
钱副市长收住笑容，颇为严肃地说了起来：〃听得出来，励总裁的这番话很有些想法的，不过我能理解。说说我的想法吧，前些天，税务局收到了一封新的举报天地集团偷逃税款的匿名信，税务机关本着对国家和人民负责的精神，及时派调查组审查了天地集团的有关帐务。我已过问了此事，事实也证明，这封匿名信是失实的。由此我也在反思，我们政府的职能部门，在处理这封匿名信的时候是不是有些草率？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伤害了企业的积极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负有一定的责任，请王秘书将我的这些想法，立即转告税务局毛局长，现在就去打电话……〃
王秘书应声起身走出了小会议室。钱副市长继续说道：〃我想最后说的一句话是，政府部门尽量给企业创造一个宽松的发展环境，这就是对企业最大的奖励。〃
言云格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带头鼓起掌来，励天和励地立即作出了积极的响应，也跟着向钱副市长热烈地鼓掌。毛局长接到了王秘书通报情况的电话后，马上心领神会地对一个副局长关照道：〃李局，你通知检查小组立即撤出天地药业集团。对了，你代表我亲自去一次，见一见他们的励天总裁。他们想在新星工业开发区建设一个亚州最大的中药材研究、加工基地，希望市里能提供优惠政策。你就明确告诉励天总裁，如果他们继续以中外合资方式来建设这一基地的话，那么他们能享受到最大的、也是最新的税收优惠政策，也就是变〃两免三减〃为〃三免两减〃，我们要毫无保留地让他们掌握这一税收优惠政策的底线。〃
李副局长很快地领命而去，并以最快的速度将毛局长的意思一一传递到位。钱副市长已一阵风似地离去了，励天还在和言云格、励地继续开着会。显然，励天已从激动中冷静了下来：〃两位，钱市长的积极姿态，我有些吃不准，但毛局长的好意我能理解，不管怎么样，天地药业集团已面临转机，我想立即任命财务部李作新科长为财务部副总监，程功秘书为办公室副主任，敦促陆一丁和魏继海作出进一步的反应，尤其是刺激一下陆一丁，让他坐立不安，这有利于早日查清那500万的经济问题，不知你们两位意下如何？〃
励地的雪茄转眼间已把会议室弄得烟雾弥漫，言云格不知怎么的皱起了眉头，楞楞地看着缭绕的烟雾发着呆。励地对言云格开玩笑道：〃言副总，你还皱什么眉头呀，我已采纳了您老人家的建议，现在已改抽大卫杜夫的特醇小雪茄了，味道还真不错。〃
励天立即制止了励地的玩笑：〃谈什么雪茄，说正事吧。〃
言云格用手拨了拨眼前的烟雾慢慢说道：〃我觉得在这个人事任免的问题上，应该象励地毫不犹豫地换抽新品牌的雪茄一样，把陆一丁和魏继海彻底换掉。〃
励地激动地一拍桌子：〃敲山震虎，是时候了！〃
励天没有一丝笑意，但能感觉得出来，他心里是轻松的：〃你们两个人现在挺默契的。〃
励天毅然采纳了言云格和励地的意见，第二天就召开了集团的中层干部会议，面对济济一堂的会场，在作了简洁明了的铺垫后，他立即将发言转到了正题：〃各位，刚才我已把集团最近的一些大事件向大家作了通报，总之，套用一句老话，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天地药业集团一定会有一个更加辉煌的明天。现在，我代表集团宣布两个人事任免决定……〃
会议室里一下子议论起来，纷纷猜测着任免的具体内容，陆一丁有所预感地悄悄起身闪出了会议室。励天加大了声音：〃鉴于集团办公室主任魏继海同志已较长时间不能正常工作，故免去魏继海同志集团办公室主任的职务，决定聘任原集团办公室秘书程功同志为集团办公室主任……〃
躲在会议室门口假装抽着烟的陆一丁，紧张地偷听着会议室里的情况。励天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鉴于财务部总监陆一丁同志在财务上的混乱管理，并有经济问题等待查清，故免去陆一丁同志集团财务部总监职务，决定聘任原财务部会计科科长李作新为财务部总监。〃
第73节：为荣誉而战（73）
这一爆炸性的信息，陆一丁听得一清二楚，他一转身急急离开了会议室的门口。会议已经结束，人们三三两两地边议论，边涌出了会议室。
已被提升为主任的程功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每每很晚回到家，极少有今天这样的好心情，他一边咪着小酒，一边招呼着妻子：〃别再忙了，一起来吃吧。〃
程妻又端上了一盆鱼，：〃今天一接到你的电话，高兴得头都晕了，该好好庆祝你升官，终于熬出了头。〃
程主任一口干了杯中的酒：〃下月发工资，大概可以加点小钱了。〃
程妻为丈夫斟满了酒：〃钱多钱少无所谓，你现在总归是个象模象样的官了。〃
程主任有些醉意地说道：〃下午励总裁叫了我一声程主任，我还不习惯呢。〃
程妻乐呵呵地不断为丈夫挟着菜：〃用不了多久就习惯了。〃
程主任一仰脖子，又是一杯酒下肚，他有些飘飘然地站起身，走了一个京剧的台步，嘴巴一张，唱起了京剧：〃今日同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
程妻在一旁直乐，看着兴奋异常的丈夫，竟也象观众一样，鼓起了掌，嘴巴里也叽哩咕噜地助起阵来。然而，人生常常就是这样，有人得意，有人失意，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被削了职的魏继海，如五雷轰顶，精神崩溃，跌跌撞撞地在马路上走着，好在已是入夜，没有熟人撞见，身边只有死死攥着他手臂的女儿魏小芸。魏继海神志显然已经模糊，极力挣脱着魏小芸的手：〃小芸，你别拉着我，我有大事要干，真的，马上就干。〃
魏小芸担惊受怕地乞求着魏继海：〃爸，回家吧，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做办公室主任，你还可以做其它事。〃
魏继海吼着发泄道：〃这办公室主任算什么东西，处长、局长都不在我眼里呢。〃
魏小芸几乎是恳求了：〃爸，回家吧，已经很晚了，明天我再陪你出来走走。〃
魏继海不为所动，仍往前走着：〃明天没空，我忙着呢。〃
魏小芸试图挡住魏继海的路：〃爸，你到底要去哪里？说清了再走。〃
魏继海执着地绕过了魏小芸，加快了步子：〃去做件大事，你别害怕，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
魏小芸无助地只能跟着魏继海，在街上乱走乱闯。这一切程主任当然都不知道，但是知道了也与他无关，这不大不小的官位，不是他抢来的，而是老板明正言顺任命的。所以程主任难得地为自己肆意地高兴一番，喝足了酒，吃饱了饭，哼完了戏，又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着电视，程妻又是倒茶，又是送上水果，把丈夫服侍得舒舒服服，而程主任顺势一把拉住程妻，拥入了怀里，搂着亲着。程妻喘着气，还不忘做着美梦：〃你当了主任，集团领导一定会考虑调整我们的住房吧。〃
程主任已顾不上回答，只是一个劲地亲热着，把一个旧沙发折腾得吱吱直响。突然，一样什么重物重重地砸在窗玻璃上，黑呼呼的东西瞬间穿过窗玻璃，〃啪〃地一声砸到了房里的地板上，夫妻俩大惊失色，定晴一看，竟是一块大砖头。站在程主任楼下的魏继海，疯了似地干脆捡起了一块烂铁块，欲再次砸向目标，魏小芸哭着喊着紧紧抓住了魏继海的手。这一幕让惊恐不己的程主任逮个正着，他迅速从窗旁退回到餐桌边，手足无措地埋头苦思着，夫人淑娟一看，再也等不及地拿起电话听筒欲拨110，不料程主任扑上去抢下了淑娟手中的电话说道：〃别报警！〃
淑娟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能让歹徒跑了！〃
程主任将电话听筒断然地放回到了电话机上：〃什么歹徒，是我们集团的魏主任。〃
淑娟一怔，忙悄悄地走到窗前往外望了望：〃走了，好象被她女儿拖走了，这人发什么神经啊！他干吗要砸我们的家？〃
程主任闷着头答道：〃还不是我抢了他的位置。〃
淑娟松了口气：〃是这样啊。别理他！他下台了，你还怕他什么？〃
程主任苦笑了一下：〃这老魏我太了解他了，他把当官看得比什么都重，他总觉得是自己帮励老板打下了天地药业集团的天下，自以为总有一天会坐上副总裁的交椅，可是他的希望一次次落空了。〃
淑娟问：〃那励老板为什么不提拔他呢？〃
程主任答道：〃听说有一次钱市长的秘书来集团作调研，这老魏突然瞒着励老板，主动去找那市长秘书单独谈了一次，这在官场上是很犯规的，也许励老板因此而防着他的野心了。〃
淑娟摇了摇头，有些不可思议：〃这官还真不好当。〃
程主任情不自禁地接上了话：〃得拿出走钢丝的功夫，步步小心。〃
窗外面忽然传来哐当一声，淑娟害怕地慌忙抱住了丈夫。哐当哐当声连续响了起来，原来那是建筑工地的打夯声，淑娟慢慢地松开了紧抱着丈夫的手：〃唉，太可怕了，他今天拿砖头砸我们的窗，明天或许会拿刀追杀你，真是太可怕了，我看你这官别当了，我们还是过太太平平的小日子吧。〃
第74节：为荣誉而战（74）
程主任爱抚地搂着淑娟没有说话，但他心里是坚定的，清楚的。这好不容易到手的官位，也是他此生梦寐以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