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根柱了命去镇上为他二哥跑门路去了,半个月没回来,这一回来便听说有人竟敢卖他大哥留给他的房子。
他回到家,严刘氏又一番添油加醋,一把火迅速烧了起来,他随手提了把铁锹,怒气冲冲地向着村长家走去。
一场风雨欲来,严菲好似毫无所觉,她在老村长家的大门外晒太阳。
严根柱到来后,看到严菲蹲在门槛上,双臂随意搭在膝盖上,正微眯着眼睛望着天空,小嘴里叼着一根草,牙齿轻轻一错位,草秆上去了,牙齿又一动,草秆下去了。
严菲见自己脸上的阳光被一阴影遮住了,这才发现眼前多了个人。
“唉哟!这不是三叔吗?你提着铁锹是准备下地去吗?”
“白眼狼,听说你要卖了大哥留给我的房子,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严根柱把手中的铁锹狠狠插在地上,咬着牙根说到。
“哦?我爹娘把房子留给你了?这我倒没有听说,我记得爹娘生前已经不和你说话来往了,这什么时候关系好到把房子给你而不给亲生女儿呢?”
严菲缓缓起身,懒洋洋的伸了下腰。
“你这是什么态度?”
严根柱一步上前,伸着右臂打算用手指戳严菲的脑袋。
严菲很灵巧的闪开了,并没有让严根柱得逞。她站在不远处,面带讥笑地说到:“怎么?三叔不是来上门找茬儿的?难道是来培养叔侄感情的?”
“你……”
“我什么?难道我有说错吗?爹娘会把房子留给你?你是不是白日做梦呢?若前来问我的是二叔,我还真有几分相信,你?那是绝对不可能!”
严菲冷冷的眼神像刀,讥讽的语调像刺,让严根柱浑身不舒服,气得他有火发不出去。而严菲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她继续开口:“咋地?你还想明抢?这可是法制社会,不然二叔怎么会被抓?你若执意要如此,那我就会告你个倾家荡产,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试试!”
严菲的眼睛死死盯着严根柱,她记得上一世她被眼前的男人打过无数次,每一次都下死手。这个男人,在自己媳妇儿那里讨不到好,便把气撒在不懂事的严菲身上,那六年里,严菲觉得自己活在地狱里。
严根柱已经气红了双眼,插在地上的铁锹已被拔出来窝在手里了,那架势就像是随时都会冲上来把严菲给劈了。
“怎么?严家三哥打算在我家门口以大欺小啊?”
也赶巧了,老村长的两个儿子回来了。这两兄弟可能是自小伙食足,长得甚是雄壮,方正的脸庞上有一对浓眉,不怒自威。
严根柱若是想跟这俩兄弟干架,那就是找打。
“国庆、国栋兄弟,你们误会了,我就是来叫小菲回去的,这老住在你家也不是个事儿,让村里人看去了,还怎么看我两口子,不得把我一家人的脊梁骨给戳断了呀!呵呵……”
严根柱变脸的速度差点把严菲的下巴给惊掉了,太TM不要脸了。
严国庆是强强他爹,为人耿直,说话也是不绕弯子:“得了!别扯了!小菲现在是我家媳妇儿的干女儿,她的事就是我们全家的事,她住在我家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行了行了,快回去吧!”
严国栋嬉笑着瞟了眼严根柱,片刻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走上前在严根柱的肩膀上拍了下,说道:“严三哥,我们其实已经回来又一会儿了,刚才是我拉着我哥不让他靠近的,嘿嘿……我这不是怕打扰到你嘛!没想到……”
严根柱闻言,脸色瞬时一片通红,气愤地瞪了严国栋一眼,转身离开了。
严菲望着脚下生风的严根柱,悄悄地给严国栋竖了个大拇指。
严国栋给了她一个“你叔我天下无敌”的表情。
第9章 空间升级()
严根柱自打回去后,胸口就淤积了一口老血,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晚饭也没吃,一点食欲都没有,到了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严刘氏夹棍带棒的骂了他一晚上“怂包”,左一句右一句的,躺着躺着坐起来还要骂一句。
到了后半夜,终于把严根柱给惹火了,他噌一下跳起来,把严刘氏摁在炕沿上狠狠一顿毒打,打得她哭爹喊娘,打得她求爷爷告奶奶。
大房的老严头两口子,听见动静了,却谁也没有起床去阻止一下。
严龙王保从头到尾都是闷着被子装睡,他爹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火,他连大气都不敢喘,就这样战战兢兢了一夜。
次日,老严头家的烟囱里一天都没冒烟,有人说严根柱把严刘氏打惨了,鼻青脸肿的都出不了门。而严刘氏闹了老严头两口子一天,怨他们没有过去阻止。
这些事就像生了翅膀似的,不到下午,全村人都已经知道了。
当然,严菲也听说了。不过她还没有时间去为此兴奋。昨晚她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进空间转了转,竟然发现空间比以前变大了一圈,水潭边的土地宽了几米。今天一天她都在捣鼓那些土壤。她找了把铁锹,又在口袋里装了些麦子,现在正躲在小树林的树洞里种地呢!
严菲之所以躲起来,她是怕自己凭空消失会吓坏路人,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寻个无人的地方好,毕竟她要消失大半天的时间,她要把水潭边的土地全种上小麦。
严菲一直以为自己的空间就只有储存和供水这两个功能,曾听嫣红说过有种田的空间,有生产矿产资源的空间,还有长了摇钱树的空间,到了自己这,咋就是一口井呢!为此她还遗憾了很久。
没想到呀没想到!
这竟然是一个升级空间啊!
严菲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将地平好,撒上麦种子,又用水潭里的水灌溉了一遍,这才算是告一段落了。看着眼前的劳动成果,她很想叉腰仰天大笑,夸自己一句“天才”。
此时这满身的汗臭味就是荣耀的象征,不过,一直闻着她也有些受不了。严菲注视着眼前的水潭,心想着或许可以在这里洗个澡,只是她不会游泳,又怕水太深。为此她挣扎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下水试试。
她想着,这世上应该没有被自己空间的水淹死的人,随身空间可是意念产物,应该有主人控制着。
事实也正如她所料,水不深,也不凉,泡在水里很舒服,身心均是舒爽感十足。她舒舒服服的泡过澡,又把衣服洗了洗。
严菲从空间出来时已经很晚了,她急急忙忙往老村长家跑,深怕她们因担心会去到处找她。
到家后,发现国栋叔和强强已经出去找她了,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婶儿,我……我去看了看严柱,他之前说他奶奶病了,所以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严菲越说越心虚,最后还是住嘴了。
“哦,没事没事!咱们开饭吧!”强强妈安抚的摸了摸严菲的头,一阵淡淡的清香从严菲身上传来,她才注意到严菲的头发洗过,从领口往下看,脖子也是干干净净的,就连衣服都是洗过的。她忽然明白了,怕是这小丫头躲在哪里洗漱去了。便理解了严菲的吞吞吐吐,舒心的笑了起来。
这一晚,严菲兴奋地睡不着觉,躲在被窝里偷笑了好久。到了后半夜,她实在忍不住,又进空间看了看。
天呐!这才几个小时?那些土壤里竟然发出了好些绿芽,这,这也太神速了吧!
好么!严菲是彻底睡不着了。她的思绪都在粮食和钱上打转转,有了粮食,难道还怕学费没有着落?真是神来之笔啊!是神助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严菲开始到处收集菜种子,得空她还真去了趟严柱家,那天她撒谎说去看了严柱奶奶,如果她不去一趟,总觉得欠了别人什么。
严柱不在家,严菲喊了几嗓子没人应她,她就直接开门进去了。这个小院很破旧,但物品都收拾的很规整。严菲寻了间挂着门帘的房走进去,便看到炕上躺着一个人。
炕上的人有一头银色的头发,很稀疏。走近后,看到只剩下皮包骨的老奶奶,严菲的眼睛有些酸涩,她没有想过,一个生命真的可以瘦成这样。当她的目光定格在老人的脸上的时候,她被吓到了。
老人瞪着一双全白的眼睛,牙关紧紧咬着,感觉她在用全身的力气颤抖,松弛的皮肤看上去毫无生机。
“奶奶?”
严菲尝试着沟通,想知道老人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她没有等到回应,但既然来了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就走啊!她临时起意打算给老奶奶擦个澡,严柱肯定疏忽了这方面,不然这屋里的味道也不会这么奇怪。
她找了个盆,从自己的空间取了些水,又找了块还算干净的毛巾。
“奶奶,我给你擦个澡啊!”
严菲做的很细致,动作很轻柔,手法很熟练。不多时,便让老奶奶干干净净了一回。
她又翻箱倒柜的找了床单,又把破旧的被子拆洗了,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看到整个房间焕然一新,严菲满意的笑了。当她准备离开时,她一直以为不会开口说话的老奶奶开口了:
“丫头,人生苦短,有些事别太执着了。”
“奶奶,你说什么?”
虽然老奶奶的嗓音很奇怪,却也没有吓到严菲,真正让她惊讶的是老奶奶话里的意思。
“丫头,你和我家柱儿有缘,以后还请你照顾他一二。”
老人的眼睛一片白,根本就看不到瞳孔,就是这样一双眼睛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你,严菲忍不住的后脊发凉。
“奶奶!”
“丫头,你是一只雏凤,浴血重生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老人说完这句后又开始用整个生命去颤抖,无论严菲怎么问,老人都没有再开口。
严菲心事重重的回了家。
第10章 神婆孟氏()
严菲回去后,第一时间去见了老村长。她需要知道一些严柱奶奶的事,对于这位老人,严菲一点记忆都没有。
“村长爷爷,您忙不?”
老村长正在园子里给豆角秧搭支架,让藤蔓缠绕在支架上,以免豆角的花叶因粘到泥土而发生溃烂。
“不算忙,你说!”
“村长爷爷,你了解严柱的奶奶吗?”
严菲想起那位老奶奶的眼睛,心底深处有一丝恐慌,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老村长似乎看出了严菲的不安,放下手中的藤蔓向严菲走来。
“你见过她了?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好像能看透我!”严菲心有余悸,越是回想越觉得害怕,便把遇到和听到的都说了一遍。
“她是孟神婆,村民们总爱去找她看事。都说她看得准,只是这些年她已经不接单了。看来她病得很严重。”
老村长若有所思的说道:“在生产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当时你还没出生呢!……”
老村长缓缓讲起了那个年代的事:
村里有两个从薛家沟嫁过来的媳妇,她俩在同村的时候就感情很好,嫁到严家村后感情更胜从前。俩人一起去生产队干活,又分到一个组,每天携伴前行,亲密无间。
有一天队里安排大家在沙地里翻沙,准备种点西瓜。薛大(化名)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给薛小(化名)看,说是家里老公从外面回来挣的。薛大可能是因为高兴,想和薛小分享。俩人说笑了一阵就过去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薛小见薛大裤兜的钱快掉出来了,便心存玩意的把钱拿出来压在了一块石头底下。
薛大回家后发现钱不见了,急的到处找,把整片瓜地都细细地找了一遍,就是没有。她家老公问起,她都不敢实话说,就这样拖着,最后实在没法子,便去找孟神婆瞧事。
孟神婆根据她提供的信息丢了一卦,然后笑着对薛大说:“你的钱被你身边的姐妹藏起来了,就压在那片瓜地的一块石头底下。”
薛大一听气急了,直接杀到薛小家找她,她心想,自己在这几天都快急疯了,而薛小怎么能看着不说一声,即便是开玩笑,是不是也开过了。
薛大找上门,没想到薛小如何也不承认,说是没有的事。
此事已传开,大家都听说了这件事,都知道孟神婆看事很准,便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事儿八成就是薛小所为。薛小的老公在外面被人暗讽了一顿,回家之后就把薛小摁住打了一顿,骂她是个眼小的女人,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薛小羞愧难当,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她忘了压钱的那块石头的位置,自己家又没有钱赔给薛大,所以事情就到了这个地步。晚上,大家都睡下之后,薛小在自家柴房里上吊自尽了。
而薛小的老公把这事怨到了孟神婆的头上,说她搞封建迷信,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势力。这高帽子直接扣上去,孟神婆就被抓了起来,那段日子里,她被游街批斗,也是在批斗大会上被人打断了双腿。
事情也跟着告一段落了。到了第二年别人在那块地里翻沙的时候捡了五块钱。这事一传开,大家对孟神婆更是信服了。
只是从那之后,孟神婆拒绝给严家村的村民看事。
“那意思是除了严家村的人,她就会给看,是吧?”
严菲好奇地问道。
“嗯!而且,那个打断她腿的人,你猜是什么下场?”
老村长端起桌上的浓茶喝了一大口。
“什么下场?”
严菲心里在想,不会死了吧!别说是断了腿的孟神婆所为啊!
“也都断了腿!在次年,都因不同的原因,断了!”
老村长低着头,幽幽地说道:“那之后,孟神婆的院里就没人敢进去了。这么多年来,你可能是第一个进去的严家村人。”
严菲心里发毛,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直立着。
“不过,你也不用怕,你没得罪她,相反,她还让你照顾严柱,说明她相信你在未来是有能力照顾她孙子的。或许真如她所说,你是浴血重生的雏凤。”
“村长爷爷!”严菲懊恼的瞪圆了大眼,心想着怎么可以拿这事取笑她呢!
老村长哈哈笑道,大掌揉了揉严菲的头发。他此时更加坚信,以后就让自家孙子跟着严菲混了。
晚上,严菲溜进空间泡澡,出来的时候对于孟神婆留下的心理阴影全部消散了。空间中一直都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严菲至今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也不见什么地方在漏水。不过在空间里静坐的时候,听着这个声音可以净化心灵、凝聚精神力,所以她每次从空间出来疲惫感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空间里的那片麦田竟神奇的长了两棵麦穗,就是一根麦秆上长了两个麦穗,等于收成将会是双倍的。看来等小麦收了,她再种上点蔬菜试试。
严菲打算提前一个月下山,然后找间离学校近的房子租下来,到时候早晨起来去卖菜赚点钱,再把小麦卖掉,学费应该不成问题。
前几天全福叔给她送来了一袋白面,说是今年的租子提前交给她了,现在也不愁没钱了。
听说严刘氏的娘家人来了,在村里放出话来,定不让严菲和收留她的人好过。严菲也不知道人家要如何让她不好过,原本她也没恨到想要把严刘氏踩进泥里不让翻身的地步,比起对江如晨和林可昕的恨,严刘氏其实不算什么的。只可惜,她有容人之量,而明显对方没有就此打住的想法。
“村长爷爷、国庆叔、国栋叔,小菲给您们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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