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柱去广东进货,来回十天时间,他一直都在路上。昨夜刚回到威远县,便听说了严菲失踪的事,他连夜开车到的省城。
靳天佑从里屋出来,正好看见严柱用钥匙开门进来。他俩都是一惊,驻足相望。
“我是她哥!你是谁?”
严柱熟练的从鞋柜取出拖鞋换上,又把屋里的窗帘拉开,将暖气片上的抹布拿到洗手间过水,开始收拾脏乱的客厅。
“我……”靳天佑忽然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了,就在刚才,严菲问他'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小菲睡了吗?他还好吧!”严柱似乎并不想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他最关心的还是严菲,不知道这些天她跑去哪里了,又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睡!”靳天佑能听到从卧室传来的低泣声,他刚刚还伤透了的心,又开始担忧屋里的女孩了。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严柱也听见了哭声,急忙往卧室里冲去。
靳天佑想要阻拦,却没有立场。这个男子为什么对严菲家如此熟悉?他很清楚除了于家人外她并没有其他亲人。
“小菲,我是柱子。”严柱推门而入,见严菲闷头哭泣,心一瞬间被人揪住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严菲哭过。
“都离开!都离开……”严菲在心底呐喊:不要靠近我,我不需要朋友和亲人,更不需要被人关心,我就该孤独地来,孤独的去死。
听着严菲无助的暗哑的声音,严柱觉得整个世界都该死。他疾步走上前,掀开她闷着头的被子,极怜惜又心疼的抱起她,让她瘦弱的身躯靠近他的胸膛。他一边轻拍她后背,一边柔声细语地安抚道:“不怕,不怕!小菲,你还有我啊!”
“柱子哥,呜呜……”严菲嚎啕大哭,她将胸口积压的郁气宣泄出来。
她从醒来多少天了,没有出过门,没有进过食。妖孽不见了,而他的记忆却跑到了严菲的脑海里,几千年的记忆,几乎压断她每一根神经,前所未有的疼痛过后,她更加悔恨。在妖孽的记忆里,她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就像是一场梦,梦的主角是她和妖孽。
一场恩爱与缠绵的风花雪月,一跃坠下悬崖的结局,一个自我惩罚的炼狱,一次次被焚成灰烬的痛楚……
妖孽所遭受过的疼痛,千万倍的附加在严菲的灵魂深处,使得她的灵魂之力迅猛增长,她因承受不住昏睡了七日。
严菲哭诉道:“曾经那般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再见面会互不相识?他又凭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为什么要离开,还要让我想起那段时光?”
“谁?他是谁?是外面那个小子吗?”严柱冷冽的语气响起,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严菲。
严菲边直起身边擦眼泪,“是一个梦!这些天我看了一本小说,夜里便做了一个关于前世的梦。”
“你就为一个梦哭成这样?”严柱怎么会信?
“那个梦很真实!”严菲又躺倒在床上,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已经好多天没有进食了。
“你都是怎么照顾自己的?你都瘦了!”严柱剑眉紧蹙,双唇紧抿。
他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彼此之间的那种感情不是谁都能介入的。靳天佑站在卧室门口,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多余,他原本以为,严菲的心里是有他的。现在看来,是他自己想多了。想想这些日子的自己,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堂堂靳家公子,却被人踩在脚底下,践踏他的真心。
靳天佑离开了,走的时候他不打算再回来了,上飞机之前他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闸机通道,最后果决的上了飞机。
第094章 参加葬礼()
严柱留在省城陪严菲,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了全才去打理。
最近,严菲就像是变了个人,每日躺在床上望着窗外,不与任何人说话,若不是严柱催的紧,怕是她连饭都不会吃。
这天风雪很大,于家传来噩耗,于忠良去世了。
严柱很担心严菲会再次情绪激动,自从听到消息,便一直紧张地望着她,一边希望她的情绪能有变化,一边又担心她会过于悲恸。
而严菲在突闻噩耗时并没有哭,她很平静地换上黑色的衣服出了门。由严柱驱车将她送到于家别墅,一路上她一直望着车窗外未曾说过一句话,也未掉下一滴眼泪。
于家别墅内,哀嚎声一片。严菲进去的时候,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一双双或关心或愤怒的眼神望着她。
“小菲,你还好吗?”于淼率先跑过来说道:“听说你出事了,我们都很担心!爷爷临走时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不待严菲回话,秦琴抢先一步说道:“哼~一个白眼狼而已,怎会记得爷爷的好?她宁肯在家里睡大觉,也不会去医院看看爷爷。”
“小菲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许那般说她。”于磊紧忙为严菲辩白,满眼担忧的望着她的表情。
于森走过去站在于淼身边,眼里也是抹不开的担心。
自打得到严菲失踪了的消息后,他们几个都很挂心她。又因老爷子病入膏肓而不得脱身去看她一眼,此刻见到了,都想问问她怎么了?
“你们这几个小的是怎么回事?孰亲孰远你们都分不清吗?琴儿可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妹妹,而你们维护的这个人,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
于雪破口骂道,望着女儿受委屈的小脸,她就是气不打一出来。
“雪儿!你怎么说话呢?怎么没个做长辈的样子?”于诚信坐在沙发上黑沉的脸呵斥道:“还嫌家里不够乱吗?都给我安静点,马上客人就来了,你们别给我在人前丢脸。”
自始至终严菲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于诚信能感觉到了她的变化,特别是眼神,多了些疏离和冷漠,以前从来都是笑眯眯的丫头,几日不见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他心道:这些天小丫头发生什么事了呢?
严菲轻描淡写的瞄了眼秦琴,又带有挑衅的望了眼于雪,一抹冷笑挂在嘴角。她跟在于淼和于森身边靠近秦琴,趁人不注意狠狠踩上了秦琴的脚尖。
“啊!”秦琴惊声尖叫,眼泪像开了闸似得往下流,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右脚上的黑色小皮靴。
“宝贝,怎么了?怎么了?”于雪心疼地跑上前询问。
“妈,她踩我脚,疼死了!”秦琴哭花了脸,愤恨地瞪着严菲。
“好啊!你个小杂种,竟然敢报复我家宝贝,看我不掐死你。”于雪妖娆的身姿扭过来,严菲含笑望着她。
这时,于诚言从书房走出来,一身黑色的西服,黑色的衬衣,黑色的皮鞋,胸口别了一朵白色的花。他见客厅闹哄哄的,蹙眉说道:“都别闹了!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葬礼事宜均是由殡仪馆包办的,告别仪式是在洪山路的风阳馆举行。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不同于乡下人的丧葬仪式,严菲还是震惊于这场葬礼的隆重。就花圈就能把挺大的大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一路摆到了大门口。
作为于家小姐,严菲的位置被安排在于诚言和于诚信的身边,与于淼站在一起。两位舅母次之,余下人随后。对于这个安排,最不服气的人便是于雪。
于淼是长孙,严菲便取代了长女的位置。
今天,这里来了很多人,都是社会各界的精英,官场和商场上的重要人物都来了,这些平时都难得一见的人物,此时齐聚这里。
于雪怎可能不恨?她还指望能在此地结识几位能帮到秦嘉骏的贵人呢!
“贱蹄子,你就得意吧!有你哭的时候。”
严菲在于诚言的带领下一一还礼,不焦不躁,不卑不亢,做的很是到位。
于淼是个好动的人,此时却也能摁住性子站定了回礼。
告别仪式结束,逝者送往公墓下葬,此时所有人开始哭泣。于雪是哭的最响亮的一个,娇艳动人的小脸哭得是梨花带雨,使人不由心生怜惜。
严菲也哭了,把这些日子所受的打击统统化成无声的眼泪,默默地流了一路。
于淼捧着于忠良照片走在最前面,后面是抬着棺材的队伍,随后才是孝子孝女。而来送行的其他人便跟在最后面。
不似乡下人那般讲究下葬的时辰和方位,公墓里葬坑已经备好,棺木一到位便往下放,再有长子填土。葬好之后,众人注意上前送上一朵白菊。
一个生命就此消失!
于忠良属于寿终正寝,逝世时已经百岁高龄,也属于长寿老了。这种高寿老人的葬礼属于喜丧,不像那种病逝和早逝的葬礼,不需要哭天抢地,若条件允许,有人还会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办。
严菲随着众人回到于家别墅,本打算就此离开了。但于诚言要求她留下来。
孙澈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等着所有人聚齐。
“老首长留下了一份遗嘱,我需要在这里给大家告知一声。”
孙澈目光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这才继续说道:“老首长戎马一生,留下了很多宝贵的财富。他在临终前将其做了分配。于诚信管理于氏家族有功,得了两处地产,均在省城。于诚言是国家干部,一身为国效力有功,得了三处房产,均在沿海城市。严菲是于家孙女,得了一处房产,并内定为下一任于氏家族的继承人。其余所有田产和钱财都捐给国家,发放给那些需要的人。”
于雪听完遗嘱当场愤然离去。
于淼等人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分给他们父亲的就是分给他们的,这倒没有什么。只是,于氏家族的继承人被定为严菲,两位儿媳妇倒是心有不快。
第095章 酒吧打人()
‘零时酒吧’的午夜场正式开始,尖锐刺耳的音乐瞬间划破黑夜的面孔,舞池里扭动的身体,或妖娆,或妩媚,或性感,或狂野,激动的年轻人们围着舞池里的精彩尖叫、呐喊、吹口哨。音乐在继续,调酒师的双臂在舞动,DJ的帽檐在律动。
严菲反感这样的吵闹,前世不适应,今生依旧厌烦。
豹子举起水晶杯灌了一大口,又斜眼看了看舞台方向,他让旋转椅转了方向面对严菲,道:“妹子,你给哥说说,你到底怎么了?”
严菲举杯干了一杯粉色的酒水,辛辣味呛得她不断咳嗽,待缓和后她又笑的没心没肺,坐在旋转凳上的身体随着音乐摇晃。
“你笑什么?说话呀!你这从来到现在,已经喝了不少了。”豹子并不是心疼酒,他其实是个冷酷的人,唯有严菲能让他说这么多话。
“哥,你真的很啰嗦!”严菲略有醉意,伸出去的手都是软绵无力的。
“哎!我也觉得自己太他/娘的啰嗦了,来走一个!你心里苦了,哥陪你醉。”豹子仰头干了一杯烈酒,眼神依旧担忧地望着严菲。小丫头才十二岁,能不能喝呀?
严菲一口喝尽,将杯身一翻扣在吧台上。
豹子见她如此,无奈的摇摇头。
“哟~豹哥,你这小女朋友很隽呐!”一个流里流气的黄头发男子嬉笑道。
“滚你M的,老子是单身。”豹子骂了句。
“那感情好,小丫头就让我玩玩。嘿嘿……哥哥很会疼人的哦!”黄发男咧嘴一笑,一口大黄牙夹着恶臭。
“哥,哪来的喷粪机,愁死了!起开!”严菲趴在吧台上拨弄着玻璃酒杯,这种玻璃酒杯的杯底较厚,杯壁的质感也是很厚实。她在想,若是用这杯子砸人脑袋会不会很疼?
“你个贱妮子在放什么屁?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黄发男横眉冷对,大有一脚踹翻严菲的势头。
“周建仁,看好了,这是我豹子的场子,要闹事去其他地方。”豹子没好脸的扫了眼黄发男。
“噗哈哈~贱人,果然啊!”严菲刚灌的一口酒,一个没忍住,全喷在了周建仁的脸上。
“你是真找死啊!”周建仁顶着几缕被酒水打湿的黄发,气的吹鼻子瞪眼的。他身后的一壮士横跨一步站在了豹子面前,一副‘你的对手是我’的表情。
“看来,我得动动筋骨活活血了。”严菲从高脚凳上跳下来,顺势将手中的酒杯拍在周建仁的脑壳上。“嘭”一声响,周建仁被当场砸懵了。
“我这人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长得像坨屎,还带着屎臭,却整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脸。恶心、反胃、辣眼。”严菲把手中的玻璃碎片一扔,又随手捞起一个空酒瓶,二话没有抬手就砸。
与豹子纠缠的壮士还未反应过来呢!周建仁已经被砸倒了。
严菲并不打算就此罢手,她本想抬起高脚凳砸他的,却因太重拿不起来,只好转向把吧台上的一个烟灰缸捏在手里,一步一步向着歪倒在地的周建仁走去。
豹子急忙摆脱那壮士,三两步过去拦住严菲,道:“妹子,行了!咱没吃亏,这事就算了吧!”
“算了?你想得倒美!今天这事,老子没玩!你等着……”周建仁趁机跳起来,看了眼手指上的血水,已经气急败坏了。但他话没说完,严菲扔出去的烟灰缸正好砸在他的门牙上。
周建仁的两颗大门牙瞬间下岗了。
“废话多!不服就来,本姑娘一一奉陪。”严菲回身到高脚凳上坐下,又拉过豹子的酒杯,为自己倒了杯酒。
酒保全程看了严菲发狠的样子,暗暗心惊,怪不得是豹子的妹妹,都一样是个狠角色。
“菲小姐,那周建仁的老爹在省委有人,道上没人敢惹他。你这一出手就是要了他两颗门牙,小心他在暗处给你使绊子呀!”酒保小声劝导。
“哼~这种小人就得狠人治!无碍,你再调杯酒。”严菲斜眼瞥了眼从后台走出来维持秩序的几个男子,黑裤子白衬衣,明显是零时酒吧的职工,但看样子都有几手。
“菲小姐,往后出门走夜路还是小心些,那周建仁最是记仇了。被他玩弄过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今天,你也算是替天行道了。”酒保将调好的'蓝色妖姬'递给严菲时说到。
“小菲,你没事吧!”豹子打发走那些人,紧忙返回来问道。
“没事!”严菲眉眼弯弯笑,醉眼朦胧时眼眸星星闪闪。
“哎~小丫头下手还挺狠的。”得罪周建仁,豹子虽说有点头疼但也无惧,只是麻烦点而已。
“哥,他们若找你茬,就让他们来找我。”醉话谁敢信?更何况,豹子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他抬手揉了揉严菲的头顶,笑呵呵的说:“好!找你!”
严柱在酒吧门口等了半宿,他是跟着严菲到的此地,也不敢进去,怕她知道了生气,所以大冷的天他只在酒吧外的停车场等。
豹子把严菲送出来的时候,她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了,她深垂着头,无力地挂在豹子的身上。
严柱急忙拉开车门跑上前。
“你就是小丫头嘴里说的柱子吧?”豹子站定了核实身份,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见严柱,以前可是经常听到他的名字。
“豹哥,谢谢你照顾小菲。”严柱很客气,虽然不是很善言辞,但这几年做生意,他也改变了很多。
“行!那你把人领回去吧!以后别再让她来了,这里不适合她。”豹子想起那个瑕疵必报的周建仁,觉得严菲以后还是别在这边出现的好。
“那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了,等有时间了再来答谢豹哥。”严柱嫣然是把自己当成了严菲的监护人,这让豹子稍有不适。
在驱车回家的路上,后座上躺着的严菲一直在念叨‘妖孽啊’、‘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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