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唐钰已跪在石长老跟前,还拉着阿奴要她一起跪下,阿奴不依,抚着脸,气极了:「你就是这么胆小!为什么要听这死大石鼓的话!」
石长老听了,举起手又要打阿奴。唐钰为了保护阿奴,一急,坦白道:「义父!孩儿跟阿奴并非如你所想──孩儿跟她,早已打算成亲!孩儿一直深爱着阿奴,只是未找到好机时向您老人家报告。孩子恳请义父成全!」
青天霹雳!石长老楞住──最爱的孩儿要跟自己最讨厌的女孩成亲?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斩钉截铁地狠狠说着:「绝-不-可-以!」
阿奴站起来,气极了:「别求了──我不嫁!你连喜欢一个人也要得到他的批准?还算是个男人吗?」阿奴盯着唐钰,气愤地说:「你根本一点也不喜欢我!公主说要是你爱我,我们接吻的感觉会很美妙──但是你却避开了!那就证明你不想吻我,你本不爱我!那我也不要爱你了!我绝不会嫁给你的!」
唐钰急得泛泪光:「不……不!我是真心爱你的,嫁给我吧!」
「那我问你,我跟这讨厌鬼谁重要?」阿奴蛮横问着。唐钰为难极了,还未开口,阿奴已气得夺门而去。
「给我站着!」石长老一声怒骂,唐钰也不敢追出去,原地跪着,任由石长老打骂。唐钰心中很乱,比起被阿奴拒婚,其它的痛,已无所谓了。石长老一行人路经一处村庄,四处都是饥民在啃着树根。
饥民一见他们衣着光鲜,像是富有之人,立刻上前求助:「帮帮我们,村子没水耕种,我们很久没吃东西了!」
灵儿望着众饥民,倒抽一口凉气,身上「大地之母」的血液涌起,她同情道:「石长老,我们入村看看吧!」
灵儿等人在客栈稍作休息,石长老百般不愿在此作停留,一心只想快快回南诏国,一脸冷淡。
唐钰问着掌柜:「请问,这里的井水,是何时变坏的?」
「我记得清清楚楚,是六月初八──不知哪里涌来大片血水,把水源全都污染了。」
「就是那天,我跟逍遥哥哥和月如姊姊去打赤鬼王,弄破了血池,才导致这里成灾!」灵儿感到内疚:「我一定要对自己构成的伤害负责任!」
「那赤鬼王,一天不除,受害的人只会更多!」唐钰安慰着。
「无论人、妖,甚至是仙,都有其相处之道!」灵儿有感而发:「固然,妖不应犯人,人亦不应该犯妖!一旦失去平衡,最终大家都变成受害者!」
灵儿来到枯竭不堪的田野上。结着手印,口中念念有词,顷刻,田里冒出许多幼芽。众人一片惊呼!唐钰首次看到灵儿的力量,感到无比震撼;阿奴得意说着:「怎样,我的公主比你的大石鼓厉害吧!」
饥民们见灵儿懂得神力,大为惊讶,纷纷跪下,膜拜!灵儿只略对众人笑着点头,脸容中看出有点虚脱,只见第一块被施法的田,有些幼苗已开始雕谢。饥民着急地催促着:「仙子呀!不成了!你快继续作法吧!」
其它的饥民也纷纷要求着,要灵儿为他们家的农田施法,众人越闹越凶!
「够了!她需要休息!」唐钰一把拉着灵儿,拦在身后。
灵儿却执意苦撑着,要再为饥民施法。石长老此时也在一旁偷偷观看一切,他虽不赞成灵儿的做法,却见识到灵儿的能力,稍稍感到她是个有用之人。「难道,老臣真的看错了公主?若你真有点用──就好好运用法力,他日拯救国家!」
灵儿淡然一笑,点点头:「可惜石长老的理念跟灵儿不同。您支持发动战争,以武力征服;灵儿主张和平!」
「诉诸武力──并不始于我石某!自古以来,何以人与人之间一直不能和平共存?最终得发动战争?以武力强行征服?实在值得思量!」
灵儿倒抽一口凉气。石长老所言有理,但是,她就是不服。一路上,仍有饥民上前求灵儿为他们的农田施法,石长老悍然挡回。
「恕石某直言──公主所做的,不是帮助──是施舍!」石长老目光凌厉地训着:「只有废人才会要人施舍,稍微自重的人都希望自力更生!被你帮过的人只会产生惰性,等你不在这里了,他们该怎么办?」
灵儿折服:「石长老说得对!我这样是在害他们呢!重要的还是找出新的水源,才是根本之道。
石长老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居然成了他的知音,眼神透出一丝欣。翌日。灵儿和唐钰、阿奴领着众饥民出发寻找水源,一天下来,徒劳而返。正颓丧着,只见石长老在一处草地,举起地上一株草喊着:「快来帮忙!这种草,没有干净的水源是没可能生长的!」
众人望去,见地上真的长满了石长老手上的植物。灵儿冰雪聪明喊着:「这就证明这里有干净的水源!」
民众们开心地拿工具挖着,终于,找到干净的新水源……灵儿感激地看着石长老,对从小只跟着姥姥长大的灵儿,石长老于她有如一座山。她可以学习、仰望和依靠的大山。
第十三章
逍遥和月如,来到扬州城门前。
城内正在缉拿一名嚣张的女飞贼,进城之人都要接受检查。众人男左女右,分成两边,逍遥见队伍很长,走到一位胖子身旁,打算趁机插队。他见这胖子穿金戴银,又东张西望,打算唬唬他:「小心!你身怀巨款,已有很多人想打你包袱的主意!」
这胖子叫梁员外,他一听更加紧张,抱紧包袱。逍遥一拍梁员外:「别怕!有本大侠在!现在周围的人见到我们交谈,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各路英雄自会给你几分薄面,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梁员外感激地说:「谢谢大侠!谢谢大侠相助!」逍遥顺利经过检查,见月如还排着队,先进城内逛着。突然,一阵幽香掠过,随着香气一看,只见一个纤巧身影经过,是一位风情万种的少妇。女子回头一笑,发鬓吹散开,只见少妇眼角上,长有一颗小痣,逍遥一见少妇眼角的痣,立时呆住。任由「莫失莫忘铃」一直响着,他却听而不闻,怔怔跟着少妇,走到一处街角,见三名混混,挡住少妇去路。逍遥上前大喝:「通通给我滚!」三招两式,流氓已被打得夹着尾巴逃走。
「我叫姬三娘,该怎么谢谢你呢?」少妇对逍遥感激道。
「请我到府上喝一杯,可以吗?」逍遥笑着。
逍遥来到姬家。
一桌的酒壶、酒菜,豪迈笑声跟娇媚笑声混在一起,两人喝得好开心……
姬三娘笑得花枝乱颤:「小子,你可别对我胡思乱想喔!我不小了,可以做你娘了!」
一听见「娘」字,逍遥一怔:「那你有儿子吗?」
姬三娘笑而不答:「不早了!我该睡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逍遥想问什么,但已被推着离开!他收起嬉皮笑脸,认真思索着,回头望着大宅,似乎对姬三娘有份莫名眷恋……
他拿出一块碎玉,怔怔望着。脑中浮起李大婶的话,说逍遥的母亲是个美人胚子,眼下有颗痣,肩胛骨上还有逍遥留下的牙印。这块碎玉就是母亲留下的玉佩碎片。逍遥思绪起伏着,不知不觉将姬三娘的样貌,和母亲的容颜重叠在一起!
客栈里,一阵呼救声,逍遥和月如奔出,见梁员外向着一个黑影喊叫着。
「两位侠士,救救我。女飞贼把我的所有钱财都偷去啦!」
逍遥和月如追到街上,夜已深,不见黑衣人踪影,两人继续追着,见黑衣人在屋顶上,月如一挥长鞭,将其脚踝绑住,拉倒地上,只瞥见黑衣人眼角长了一颗与姬三娘一模一样的痣──是姬三娘!她自知不敌二人,拋下包袱逃走,宝物散满一地。
月如拾起包袱,交还梁员外,梁员外感动道谢着。二人正要离去,梁员外忽然惊慌地翻着包袱:「我的紫金葫芦在哪?交出来!莫非你们跟女飞贼是一伙的,我要报官!」
月如有气:「你疯了吗?我们才刚帮你取回包袱,你反过来诬陷我们?!」
梁员外死缠着,就如疯了一般。逍遥立时出手,点了梁员外穴道,他无法动弹,忿怒盯着二人!
「总之,我们一定会拿回那甚什葫芦给你!你好好的在这里待着吧!」逍遥说罢,和月如一起拂袖而去!半夜,逍遥独自潜入姬家大宅。
月如悄悄尾随着逍遥。只见逍遥隐伏着,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对面房间的情况。
房中姬三娘,正脱下外衣,已拉至颈下,还差一点就可以看到肩胛的位置,逍遥紧张地瞪大眼睛,似等待着揭晓的一刻──是她吗?她真的就是逍遥的娘亲吗?
姬三娘的上衣慢慢滑过肩胛,只见肩胛上光滑如镜,别说是疤痕,就连一颗小痣也没有!逍遥面容僵住了,仿佛所有盼望都落空了。逍遥将碎玉放入怀中,似乎将一切也放回心上,颓然离去。
房间之内,姬三娘诡异笑着。翌日,逍遥又来到姬三娘窗前。虽然,知道姬三娘不是自己亲娘,逍遥对她仍有一份莫名的情感。
「我说几句就走。」
姬三娘背着窗外,问着:「我长得很像你家人吧?第一天见你,那种傻傻的眼神,就像儿子见到母亲一样!」
逍遥一怔,想不到姬三娘观人于微。问着:「你怎么知道?」
「从前我丈夫也常常这样看我,那种真、那种甜,只有在最亲的人身上才会找到。你也挺俊的,我想你娘也像我一样漂亮。」姬三娘温柔问着:「你已知道我不是你娘了,还有什么事吗?」
逍遥深吸口气:「你可以离开这里吗?你不自首,我跟我朋友就会被认定是飞贼,我们只有将你拿下,才能洗刷罪名。」
姬三娘气定神闲:「我走了,你不是更不能洗脱罪名?」
「别问原因,你走吧!不走,我们只能抓住你。」
「你是好孩子,谢谢!」姬三娘接着说:「晚上到十里坡井口等我,有些东西我带不走,就当我送你吧!」
「好!」逍遥说着,安心离去。
当晚,逍遥依约来到井口,却不见姬三娘踪影。他未多想,跳下井;月如跟着跳下井去。井底别有洞天,竟是一条幽暗的秘道,走到底,有个密室,地上放满金银珠宝和宝物,金光灿烂。月如觉得事有蹊跷,拉着逍遥离开。二人才从井口爬出,几把大刀就已架在颈上。逍遥抬头一看,呆住。捕快与官差已亮着大刀,包围二人。
月如气极:「我们被那贱女人陷害了!」
逍遥感到有如被至亲出卖的伤痛,平常极为机灵的他,此刻却已无言!逍遥和月如,被五花大绑,跪在公堂正中!
知府拍案喝道:「大胆女飞贼,勾结同党,弄得扬州城内满城风雨!这次人赃并获,你认罪不认罪!」
月如喊着:「真正的女飞贼,根本就是住在市集大街的姬三娘,你这笨官,还不快去抓她!」
「岂有此理!本官为官十年,从没错判一案!此刻还嘴硬?给我打!」
逍遥见已无法沟通,和月如一使眼色,二人突然运功,身上的绳子立时全给震断!一剑一鞭,劲随声起,大喝一声,已将众人全部震开!
「拭目以待──看我逍遥大侠如何把真正的女飞贼抓回来!拜啰!」
一瞬间,二人已飞到老远!逍遥逃离卫门,和月如直奔姬三娘家。
逍遥一见姬三娘,怒骂着:「好心被雷劈!罗剎鬼婆说的对,女人信不过!」
姬三娘射出漫天飞针,轻轻绕到了逍遥身后,两片薄唇微张,呵出一口气,气香如兰,正喷在逍遥面上,他只感到一阵晕眩。姬三娘转身又跃向月如。一阵香气直袭来,月如也中了迷香,双脚一软,长鞭脱手;逍遥和月如都失去反抗能力,任由姬三娘摆布!
第十四章
逍遥和月如徐徐醒来,已置身姬家地牢。
一阵风骚笑声传来,姬三娘笑道:「好一对爱侣,可惜快变成亡命鸳鸯了!」
逍遥一见姬三娘,气得要跳起身,却只感到四肢乏力!
「别浪费力气了,中了迷香三天才会恢复。」姬三娘说罢,伸手狠狠掐着月如咽喉。
「放手!」逍遥怒不可遏:「别碰她!要杀就杀我!」
姬三娘阴笑着:「倒也不必──小姑娘你目前很有价值,足够救你的小俊哥了!只要你愿意顶罪承认自己是女飞贼,我马上放了他,不然──后果你们自己负责!」
「快放开她!」逍遥喊着:「恶女!别理她!」
姬三娘一笑,发开月如,笑着扬长而去。
月如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入神。翌日。
姬三娘来到地牢,拿出一串铃子。
逍遥一愕,听出是「莫失莫忘铃」,直跳起身。紧张问着:「你把月如怎么了?你敢动她一根寒毛,我绝不放过你!」
姬三娘将铃拋到牢中,冷笑道:「是你的月如妹妹要我将这串铃还你,她已经走了!要你将这串铃送给一个叫灵儿的人。」
这串铃是代表二人心灵相通的东西,月如怎舍得解下?莫非她将会一去不返?逍遥想到这里,焦急起来,拾过长禾草,将尾端咬散,插到牢房的锁头去,解开房门,击昏婢女,逃了出去。匆忙中,撞倒一名男子;姬三娘大惊,顾不得追逍遥,急忙扶起男子,紧紧包在胸前,男子仍一动不动。逍遥一路急奔衙门。
衙门里,「自首认罪」的月如,正受刑罚捱着打,千金之躯的她,忍不住痛得哇哇大叫。
「谁敢打我的恶女!」逍遥从天而降,落到两名衙役前,伸手紧紧抓住挥打月如的庭杖!
逍遥看见月如的惨况,感到椎心之痛,以自己的身体保护着月如。一边对着知府大喊:「冤枉好人啊!大人一世英明,现在要遗臭万年了!」
「停手!」知府皱眉问着:「她已亲自招供,何来冤何来枉?」
「大人你仔细想想,整件事根本于理不合!我们不是说好要抓真正的贼回来吗?就是那女飞贼威胁要杀了我,月如才来顶罪的。」
知府一想,似乎明白了:「那这样吧,她这么重情重义,你也该为她尽点力,替她洗脱罪名!」
「谢大人──」逍遥转身见月如已不支倒下,满心怜惜:「恶女……」逍遥抱着昏迷的月如,来到大牢。细心为她铺好地上的禾草,将她轻轻放下,百般怜惜地望着她。他从没想到月如会这样为自己牺牲;逍遥有一种「打在你身,痛在我心」的感觉。望着月如,双目含笑,二人对望无言,空气有着一份淡淡情意……
逍遥取出月如的「莫失莫忘铃」,替她系上。拍着月如的头,柔声叮咛:「不准再放弃它!」说罢,转身气宇轩昂去找姬三娘算帐。逍遥领着知府和众侍卫,直入姬家大宅。
只见一个身穿锦衣的男人坐在姬三娘面前。姬三娘轻柔地替他梳理着头发,风骚入骨的姬三娘,此刻,变成温婉贤淑的妇人。姬三娘转过身来,锦衣男子脖子支撑不了头的重量似的,歪在一边,就如一具无力的蜡像!
「兄台你是人不是人?」逍遥一怔,问道。「他到底死了多久?你这疯妇,入土为安懂不懂?」
姬三娘紧搂着丈夫:「不!我不要相公一个人永远埋在黑暗里面!我不要他一个人忍受狐独寂寞!」
「所以,你就用仙药保存他的躯壳!」逍遥仔细看着姬三娘丈夫身上,正隐隐透出一阵轻烟,猜着:「是存命香吧?这东西要花很多银两,难怪,你要当女飞贼!」
姬三娘神秘一笑:「你这小坏蛋!脑袋不胡涂嘛!」
逍遥对身后吓得发呆的知府说道:「听到了吗?知道谁是女飞贼了吧!」
「拿下她!」知府一声令下,侍卫上前捉拿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