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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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烬-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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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方才走过来后神经一直高度紧绷的缘故,他的身子早已先他的意识朝夏芸扑去的了。

果然,夏芸是刚脱离了身下坐着的阳台边缘上,周承安早已自身后一把拉住了夏芸的身子,那样骤然下行的负重力,周承安因为是紧紧拉着夏芸的,也被这股冲力道带的直往前面扑去,也已经有半个身子险险的朝前面挂了出去,他空着的那只手早已眼疾手快的朝旁边生锈的栏杆拉去,因为是带了两个人的重量,那钢材的栏杆饶是再韧,也是被这股大力拉得立马变形,连带着下面粘连着水泥阳台的栏杆柱也被硬生生拉扯的拔地而起,旁边顿时有水泥裂缝崩开来。

夏芸的大半个身子都是悬在空中的,她像是骤然陷入昏迷中的夜猫,这般惊心动魄的生死面前,她却是淡然的没有一点惧色的。

反倒是周承安,一手是要拼命自身后揽着夏芸的身子,还有一只手则是拼命的拉着唯一的钢筋栏杆,那缺口的栏杆本就是有糙处锋利着的,周承安这样猝然使力之下,手上顿时被那钢筋的糙处滑了个大口子出来,加之全身的力气都迸发集中在那手上,那口子上的鲜血顿时狂涌出来,不一会便盖住了那满目的铁锈,顺着栏杆湿漉漉的朝下面滴去。

周承安浑身的青筋都骤然暴起,可是即便这般,他手上揽着的夏芸的身子还是有继续朝外面滑去的继续,若是继续下滑出去的话,只怕就要脱离了他的手。

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他脸上忽然涨红的厉害起来,连着两边的太阳穴都格外的鼓出来,牙齿紧咬,青筋绽现,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的呈块状似的,此时瞧去,是有些神态恐怖的了。

下一秒,只听得一声低沉的怒吼声,显然已经是使到了体力的极限力量的了,这才猛地将夏芸给拖了回去。他是将浑身的劲都使上去的了,这么猛地往回一拽,力道冲的立马将他自己也往后面倒去,他的背部是砰得一下撞到了后面的水泥地上,幸好夏芸还是被他死命的拽在怀里的,即使这般猛地冲撞回来,也还是倒在他的怀里的。

“芸芸——”即便此刻这般近身的揽着她搂着他,他的神智里却还是有一丝的不确定,方才那样的大惊吓,此时想来都还是惊魂未定的后怕着的,眼下还是无比惊险的要喊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才能确认着,她是真的被他从生死线上给拖了回来的。

不管她愿不愿意。

大约是真的虚弱到了极点,先前过来这边乃至撑上这么久,已经将她所有的体力都消耗殆尽的了。

此刻周承安怀里揽着的夏芸,分明是陷入了昏迷之中的。

周承安是紧紧揽着夏芸良久后,这才惊魂未定的勉强起来,夏芸是继续瘫软的要朝地上倒去,他这才猛然起身,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手上的伤口,早已一把将夏芸抱起朝里面走回去。

这一天下来,即便再艰难险阻惊心动魄着,眼下他却还是怀有感恩之心的。

因为他的夏芸,还是安然如初的躺在他的怀里的。

周承安一直抱着夏芸坐进自己的车内,他这才坐到主驾位置上,大约是嫌手上外冒的鲜血有些碍事,他随手抽了很多张旁边的纸巾出来,往手上的伤处一放,虽然那纸巾立马被鲜血浸湿的绵软下去,但是好歹不碍着他握方向盘的了。

周承安开动车子之前,忽然又想起来正事,便又把自己的手机关机,这才把车子开了出去。

他是在乔市晃荡了好大一圈后,这才重新开回到了靠近这边公园的那处小区。他是一开始就知道夏芸是无比喜欢着这边的,后来手头宽裕后,便在这边也买了套房子。

买的也是高层,坐北朝南的,推开窗门,便能望着前面的地标大楼。

是合了夏芸的心意的。

不过这边的住处,他是一天都没有过来入住过的。

没有女主人的地方,谈何是家。尤其是向他这样原本已经无亲无故的人,更是如此。

他要这样死乞白脸的回到先前的那个老小区,不过是因为夏芸曾经在那边和他一起住过,那间房里虽然狭小简陋,可是沾了那些回忆,是能教人觉着有点家的感觉的。

虽然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周承安停好车子后,这才从车内把夏芸抱了出来往楼上走去。

他一直将夏芸抱到房间里的大床上躺好后,夏芸都昏迷着没有醒过来。他也是知道她大约是体虚过度才昏睡过去的,这才出来重新往楼下走去,一直走到小区的超市旁边的公用电话机前才拨了电话出去。

“帮我安排几个医生过来,需要会输营养液的那种,还有治疗抑郁症的药也带点过来,最重要的是帮我安排个心理医生过来,最好是有足够医龄的专家,患者已经是重度抑郁症了,寻常的医生怕是提不出很好的治疗方案。”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要求,陆可非先前给他安排私家侦探时其实就有些察觉到他是惹了麻烦的,眼下倒也没有多问,只说道,“我会帮你安排过来的。地址。”

他便复述了下他在这边的住址,之后便挂了电话。

第五十六章

陆可非替他安排的医生是晚上才到的;想必是赶了当天最快的航班过来的。

来了两个,都是极为年轻的医生,男医生气宇轩昂仪表堂堂的,是负责输液打点滴的;那女医生虽然比之男医生年纪是大个几岁的样子,不过看上去;最多也就是三十出头而已,身材苗条神色平和,是让人能够放下戒心的类型,惟有脸上戴着厚厚的眼镜镜片显示着是有浓重的书卷之气的。

虽然面前到访的两位年轻医生有些超出了周承安原本的预期,不过既然是陆可非替他安排的人;那是可以放心的。

那两位医生倒也自来熟;才见了陆可非,男医生便开口说道,“我叫徐峰。”

“我叫陈珺。”女医生也接上去自我介绍。

“我是周承安,路上辛苦了。”周承安打了招呼后,便带着两人朝卧室里走去。

夏芸还是躺在大床上昏睡着,因为这几日几乎没有进食,此时的她即便是昏迷着,那脸色也是极为惨白灰暗的。

“有几天没有进食了?昏迷多久了?”男医生一见着昏睡中的夏芸,早已开口问道。周承安是没有和陆可非提及过病人没有进食的情况的,此时不由得多望了男医生一眼,这才应道,“大概有个两天没有进食,昏迷半天了。”

“还行,比我预期中的要好。”男医生分明罔顾旁边周承安的低气压,不过说时却是把自己手上的行李箱放到旁边一侧的桌子上打开,里面没有换洗的衣物之类,一箱子都是注射用的器材还有一堆的药物,他拿了几瓶输液出来,又拿出针筒,看来是准备开始配药起来的了。

“病人以前有没有过敏史的?”他问归问,手上是娴熟的把针筒往上推去,是要把针筒里多余的空气给推出来。

“没有。”周承安略一思索后应道。

“good!”男医生显然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应完后早已把手上配制好的瓶子拿到夏芸的床沿边,又张望了下房间的摆设,这才继续吩咐道,“把门口边上的那个落地挂衣架给我推过来。”

周承安知道他是要把输液的瓶子挂在那衣架的钩子上,徐峰出声时他早已去把那个挂衣架给推了过来。

等挂衣架推到床沿边,徐峰便把手上的输液瓶用透明的网栏倒挂在上面,又把夏芸的左手放到被沿上,这才拿了橡皮筋出来在她的手臂上扎了一圈,又用棉球在待会要扎针的地方擦拭了下,之后便娴熟的将针头推了进去。

他起身时,又把输液瓶上的调快慢的地方调试了下,见着点滴落下的速度是正常速度了,这才收拾了已经用不到的橡皮筋之类的工具朝他原先放的行李箱那边走去。

“等这瓶挂完之后,待会喊下我就好了。”徐峰说完后便怡然自得的从卧室里出去,显然他是不会守着夏芸挂完点滴的。几分钟过后,这才回来站在主卧门口处问道,“周先生,你这里一共有三个卧室,不知道哪个房间是安排给我的?”想必方才是出去看房间去了。

“另外的两个房间你随意挑一间好了。”周承安随口应道。

“好的。”徐峰点头应道,随即就又走开了。

先前徐峰在房间里的时候,女医生陈珺只是在旁边的一张座椅上安静的坐了下来,并未说话。

直到徐峰忙活好后,她这才开口说道,“周先生,要不你还是出去客厅说,我需要了解病人的一些信息。”

“好的。”周承安起身时又看了下点滴,确认这瓶还可以挂上半个小时的,这才起身朝外面走去。

一直走到客厅里,陈珺手上是只拿了本记事本,还有一支钢笔。因为她出来也就坐在沙发上,没有记录的时候那本子便随意的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周先生,陆先生提供给我的信息是病人得的是重度抑郁症,你如果也了解过相关信息的话,应该知道抑郁症是很难痊愈的,严重时会使得病患反应变的迟钝乃至逐渐失去求生意志,即便花大代价去治疗,不管时间和精力方面都是需要投入很大心血和代价的,这一点,我希望你也能够有心理准备,很多病患家属都是缺少耐心,使得病患的治疗不能够持续完整,这样对病患其实是很不好的。我手上经手过的抑郁症病患,除了极个别天生就是极端悲观的性格特征造成的,其余的无一不是在后天的生活经历中有巨大心理创伤才导致的抑郁症,我想夏女士的病情应该也是后天的生活经历造成的,你作为她的直接接触人,我希望能够在你这里了解到尽可能详尽的信息,这样对于我安排针对性的治疗方案是很有帮助的。”陈珺说完后,又看了下自己记事本上的资料,显然是夏芸之前的治疗记录。

“我理解你的要求。你需要了解哪方面的信息,我如果知道的,会详细告知的。”周承安显然也是认同陈珺的分析,说时并无抵触之意。

“好的。要不我先随我自己的思路挑几个基本的问题先问吧?”

“可以。”

“你和夏女士的关系?”

“曾经是恋人。”

“什么程度的恋人?毕竟恋人也是分很多种程度的,有泛泛之交的恋人也有可以到谈婚论嫁如胶似漆誓死相随的恋人。”陈珺神色如常的追问道,一边说时手上的笔在记事本上快速的记录着什么。

“后者的程度。”周承安说道这时,不知何时已经掏出烟来,不过却是没有立刻去点的,只是看着那支烟有些怔怔的出神起来。

“中间有经历过吵架分合的事情吗?现在关系如何?”

“吵过一次,之后就分手了。现在关系——差不多是到了路人的关系。”周承安略一思索后,继续应道。

“路人?”陈珺显然是些许讶异的复述了下,不过还是继续问道,“那么你了解病人周遭有发生过给她带来巨大痛苦的事情吗?”

“我和她分手后就失去了联系。中间有四年,我没有过她的一点消息。现在再去了解,知道她在四年前失去了双亲,前一阵子连唯一在乎的亲人也去世了,想必是对她精神上造成挺大创伤的。”

“分开的四年间为何会没有她的一点消息?你前面不是提到是感情程度非常之深的程度的?”陈珺不解的问道,说时轻推了下鼻翼上的眼睛架子,仿佛这样,便能将面前的周承安看得更清楚些似的。

“她以前是非常乐观开朗的,如果单独是这些事的话,虽然是足够悲痛的,也不至于将她打击成这样,她也未必会像眼前这样。更深入的原因,我自己也还在调查。她额上有个很大的疤痕,不过翻看她四年前的就医记录,却是没有的,也不知道她是怎样落下这个疤的。兴许这也是个重要的线索。”周承安显然是不愿意去回应陈珺的质问,顾自说起来自己的思路。

陈珺闻言,也没有继续提问,反而是顾自继续记录着什么,一小会后这才继续问道,“病人经济状况如何,有没有外债什么的?”

“没有。”周承安应道。

“好的。”陈珺说完后这才合上笔记本,“周先生,那么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也回去休息了。”她说完似乎就是要朝另外一间空着的卧室那边走去。

“陈医生,那治疗方案有没有想好了?”周承安也是起身,在她身后问道。

“还没有。”陈珺坦然应道,许是已经预见到周承安有些凝重的脸色,她这才转身继续问道,“周先生你对我都有所保留,更何况病人的情况本身就已经是很严重的地步了,周先生不要对我的治疗方案抱太大希望,等明天病人苏醒后,先给她服用点治疗抑郁症的药物稳定下情绪后,我再整理下治疗方案。”她说完后见着周承安还是站在原地,便又继续问道,“或者周先生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四年前和她失去联络,的确是我私人的原因。抱歉,这方面的信息不能给到你。”

“我也就随口说说,周先生不必放在心上。我很理解每个人是会遇上自己的难处的,要不然这世上就没有‘苦衷’这个词了。”陈珺不冷不热的应道。

“我自己也想知道四年前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患上这抑郁症的。只不过很多信息现在查来,表面上看似没有问题,实际上是已经被人提前篡改了记录。所以我一时间也不能完全推断出先前她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了解过国外很多心理治疗的案例,都是借助催眠疗法,让患者自己讲出深埋在心里的事情,医生再对症下药去引导治疗。不知道陈医生这方面先前有没有尝试过?”

“催眠疗法?现下还不是很成熟,我也没有尝试过。不过你提的这个建议,我倒是觉得可以试上一试。”陈珺这才重新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周承安,显然对周承安这样的外行能够提出这么一个方案,她是有几分刮目相看的意思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催眠疗法是剧情需要安排yy的,某空未经过准确考证,亲们随意看看就行哈,勿考据~~

第五十七章

“那就好。要不要事先给你准备什么辅助工具?”周承安继续问道。

“不用了。催眠疗法是只需要和病人当面交流,诱导病人进入浅度睡眠状态;打开病人的深层记忆;找到其中的关键点,就可以知道病人患上抑郁症的心结何在;打开那个心结,想必治疗起来就不是难事了。一方面,病人自己说出来,也是一种自我释放的过程,释放之后,自身的心态也会积极点回去。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夏女士会不会对我有所抗拒;她要是情绪上不配合治疗的话,操作起来会比较麻烦;而且疗效也不一定好。”陈珺实事求是的阐述道。

“我知道了。等她醒来之后,我会说服她配合治疗的。”周承安应道。

“那就好。”陈珺说完,这才朝其中的一间卧室走去。

“周先生,你左手上的伤疤太丑了,我来给你处理下吧。”徐峰不知何时又出来,手上却多了个白色的小托盘,上面纱布消毒水什么的一应俱全。

“不碍事。”周承安应道,是没有配合他的意思。

“你不用自我感觉太良好哈。主要我是外科出身,以前实习时做得最多的就是替外伤的病人缝补下伤口什么的,大半年实习下来,导致我后来一看到别人的伤口就恨不得要替他缝上去,纯粹是职业病发作,就当是为了不碍我的视线,随便包扎下吧。”徐峰说时继续朝沙发那边走去,走近后随手把托盘放到前面的矮几上。

他之所以这么心热热的,老实来说,其实并不是他的本意。以他自己的本性,才懒得多管闲事。不过是出发前陆可非提了句,我那个兄弟,最容易给自己添伤口了,你要是见着他有明显的外伤,就给他补个几针,要不然我真怕他再这么不爱惜自己下去,破相是迟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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