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固城,主公接受魏镣先生敬献的他来一起斗地主。”
“斗地主?”
姬冲不是疑惑词面本身意思,而是考虑这个“地主”指谁,郑国太子,周朝太子,或是那位不可言说的存在。
半晌,姬冲在心中自语道:“赵兄,你有种!”
反击就这样悄然开始,一切自无声中慢慢改变。规模上,在三天内一个不亚于地球17世纪时近代工坊建成,在宜侯的眼皮子底下合成了足以装备五千人的“热武器”。
而春娘已经被劫走近一月,将人从半路劫回赵正是不指望了,现在能做的是占据太行心腹,伺机攻略代郡,成为一方诸侯后光明正大地从洛邑迎娶春娘。
但是万万令赵正没想到的是,前方队传回消息,春娘没有登船洛邑,而是在前朝商都朝歌附近消失。
“消息是快马传回,路上耽搁不超过五天,加上打探消息时的延误,若是水路上没有他们踪影。此时他们还没有洛邑。”
易水别院的后厅里此时挂着一副大大的地图,上面标注的详尽坐标显示这是一副军事地图。
赵正指着其中一处地标说道:“骑快马追击,最快可以在这里截住,我打算亲自前去,卫火带亲卫队随同。”
姬冲感觉有些吸不上气,一拍胸脯道:“那里是汴州,距离洛邑只有三百多里。”
“我知道”,赵正回答的很平淡。
“殷八师听过吧,其中的虎师就在此驻扎。”
周武王伐纣登天子之位,定都镐京,为防故殷商贵族造反在此设立八个师驻扎,共计十二万人马。后来平王东迁,镐京驻扎五师损伤惨重,于是残余人马被改编为禁军,而周朝的主力野战军变成东戍的殷八师。
“出发,还等什么。”
赵正笑着让卫火准备,一边拱手道:“那宜县大小事宜就交给姬兄打理,等我凯旋而归。”
过了一会,赵舟进来道:“卫火取走了库房里的存货,连那两个试验弹也拿走了,说是主公授意,可是我找不到主公了,所以您……”
“唉,你这是要上天啊”姬冲冲着大门骂道,“收拢宜县的工匠,除了安逸如家的人,其他人分批次向固城转移。”
“诺”,赵舟应了才反应过来,疑问道:“咱们是遇到难处了?”
如今的宜县,没了郑离只剩下宜侯和赵正,赵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赵舟不明白为何要走。
“难处,你家主公是要将天捅个窟窿。”
第三十六章 大河沉船()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雄才伟略的周武王伐纣西归后,有感大河无情虽供养先民栖身,但千年以降又多少生灵卷进大河波涛。于是在龙门渡口祭告天地,为大河更名为庸江。取中庸之意,愿大河少发泛滥,肆虐生灵。
然而庸江波涛滚滚,虽因历代河务损害渐小,但受到中州天柱山脉的影响,本该平缓流到大海的庸江在天柱山阻拦下形成了九曲十八弯的奇观。
九曲歌悲凉,妻儿哭断肠。多少渔家在此激流中丧生,又多少泪水流进眼前庸江。
一尾红锦鲤跃出水面,准备逆流而上飞跃龙门,却突然被眼前一大物阻拦,只得生生憋进水里。
只见水面上一艘近十丈长的龙头金船平稳驶在水面,任由十八弯挡路在老水手的操纵下四平八稳绕过弯道和暗礁。
水下的锦鲤在船后附尾相随,借着船的惯性轻松回溯,时不时还能品尝到船上贵人抛下的食物。
雪白的糕点抛下,接着一段藕臂收回,怔怔看着水面跃起的锦鲤,似乎在对她感谢。
“这船上众人比不过几尾锦鲤吗?”
一宫装美妇素面半露轻盈走来,嘴角一抹微笑似乎能融化极北寒冰。但是眼前红装丽人仍是不为所动,冷声回道:“为名为利,几人真心,倒不如这些锦鲤真心谢我撒食。”
“婴齐,你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你是大周的公主,天之骄女。”
红装丽人赫然是周朝红鸾公主,闺字婴齐,也就是宜县被掳走的春娘。
婴齐冷着的脸露出一抹苦笑:“天之骄女,是因为我吗?”
“婉娘,您从小侍奉我母亲,也亲眼看到那晚,我富贵荣华甚至生死还不是太极殿中那人决定的。
当年他因为卦象显示我是亡国之女,便狠心将我逼我母妃杀我,现在却跑来给我什么公主封。
红鸾,红鸾,本是天底下最幸福美好的星宿,用在我的身上便成了最最沉重枷锁。
生也由他,死也由他,我只不过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农家人妇,相夫教子这也不行吗?”
婴齐猛吸一口气,努力抑制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除了赵正她不愿人看到她哭的模样。
“好孩子,到婉娘这来,想哭就哭出来吧。”
婉娘张开怀抱,一如小时候哄哭鼻子的婴齐,泪水如同泄了闸,尽情在她的肩膀上流淌。
她是一个孤儿,自小被蝶卫选中,一十四年除了生与死再没有别的。直到婴齐和她的母妃出现,丽妃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心地一如她的长相一般。
宠幸中的丽妃因为孕中遭遇过不测,因而婉娘被破例召进宫中担当她的侍女,却被丽妃当作妹妹一般疼爱。
婴齐出生后的那几年,婉娘更是忘记了之前十四年受过的苦难。直到那个夜晚来临,丽妃被紧急诏进两仪殿后满身是血返回她抱着婴齐逃出。
终于婴齐被她安全送出,可是她却受到了毁容的极刑,从此她带上半面妆,成了蝶卫赫赫有名三大血蝶之一。
想起过往种种,婉娘知道接下来婴齐面临的命运。西域三十六国的王子齐聚洛邑,为的便是娶一位真正的公主回去。而称千古一帝的继武王定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你房里小匣子中的东西婉娘用了,到了前面的仙人渡你就憋住气,自然有人救你出去。
不过中原你是呆不住了,凉州那里长公主会庇佑你,一路小心。”
婉娘的轻飘飘的,过了婴齐的耳朵便散在空气里,不过婴齐心中似是有千斤重锤敲打,一下一下心脏都快要被震出。
“你跟我一起去吗?”
婉娘心中一暖,当年的小女孩没变,记得当时自己因为看护不力受罚,一如今日的话一般温暖。
婉娘摸摸她的头发,记得刚见她时这里是一个妇人髻。
“赵正对你好吗?”
“他是我离宫后最爱我的人。”
婴齐说到此,还是像小女孩般红了脸。
“去凉州吧,在那里等着赵正,我会把她送到那里。”
婉娘插着手回仓,那半面妆下流过一滴泪。
仙人渡,神仙都难渡。若不是做的水师操作的战船,仙人渡这等险地,还真是片叶不浮。
“前面就是仙人渡,都睁大眼睛小心一点,底下的船工也小心发力,慢慢开过去。”
随船将领指挥令下,全船动员,裹着头巾的水师兵士有序跑动。机关消息嘎吱吱响动,巧妙地将力传到每一处船桨。
船首转过弯,即将驶过仙人渡时,整个船身震颤一声,接着便听嘈乱的脚步声。
“触礁,触礁,保护贵人上岸。”
婉娘看着漏水的船舱,心有余悸站在水里。要不是这里巡逻的人多,自己就站在那个房间里扔了。
“想不到这震天雷竟真如天雷一般,摧枯拉朽,连精铁包裹的船底也能炸出如此大一个窟窿。若是被我蝶卫……”
涌进来的水很快过膝,她不得不停止遐想,尽快逃出。
仙人渡虽然危险,汹涌的江水不停地打旋,使得载重五千石以下的船不得航行。
不过在她这种绝世高手眼里,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小水槽罢了。若是在这里失踪,蝶卫必然调查,到时候秘密也将不是秘密。还没有人能在大周的谍报机器下占过便宜。
大船沉底不过一刻钟,近半数人丧生在仙人渡的漩涡中,剩下的半数也都是遍体鳞伤,爬上岸便再无力动弹。
“发信,找附近最近的驻军,火速将公主失踪的消息传回洛邑。”
三天后,远在燕国蓟都的周太子姬战都接到消息,只是微微一怔,另一艘一模一样的船出现在庸江上,不过在经过朝歌后弃船登陆。
再八天后,赵正带着亲卫来到朝歌渡口,有意无意跟过往商旅聊着前几天经过的豪华车队。
“不对,有古怪。”
赵正看着地图,脑袋里拼接着刚才打听到的信息,发现在速度上有古怪。
从宜县到朝歌,几千里的路半月就走完了,明显是轻车简从,否则自己路上也不会如此难打听消息。
现在却出现一队豪华车队,大摇大摆招摇过市,明显是在吸引视线。
“主公,接下来我们还追吗?”
卫火保民军后,将服从作为自己的唯一使命。
赵正摸着下巴,青涩的胡须扎着手,划过沙沙的声音。半晌他说道:“召集人马,新政城外集结。”
第三十七章 潜行入郑()
潜行入郑
战国时代被誉为华夏人才大爆发时代,几乎半数的文化科技都是自那时兴起。而当时的社会环境也配的上这个荣誉,至少对于人才流动是相当开明。
不同于塞北国境线上兵戈林立,诸夏各国只要不是整军备战,边境上几乎不设防。这也是为何战国时那些著名间谍,明明身处敌国还能得还的原因。
郑国本是庸江以南,汉水以北,位于中原腹地,占据整个中州的小霸。无奈自郑武公后国君一代不如一代,于是郑国便逐渐颓废,后来朝秦暮楚被楚国亡国。
百十年前,当今周天子,称继武王的姬延登基。牵制楚国,在故宋国陈国之地重建郑国,共三郡四十二县,用以屏障自家东南。
毫不客气地说,郑国如今就是周朝的附庸国,有权无势。举国之兵不过十万,且在郑楚交界的寿春一代,驻扎周朝殷八师中两师。
自家命脉被人拿捏,郑王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赵正看着通往新郑路上,络绎不绝的商旅行人,不禁感叹。虽然说诸夏往来相通,但也要有个限度,似这等由周入郑如过郡县的样子,简直是一国大辱。
“主公,田都尉刚送来的消息,他已经带领五百人马先期到达,现在新政城北的一处山坳里静候。”
赵正接过信封,在马车里盘腿阅来。两千兵马首次大规模化妆潜行,现在田十亩带着五百人到达,何苗的一千人也距新政不过百里,自己带领的五百也不日赶到。
一国都城,防守松懈至此,坐等敌军潜行城下,凭这个骂郑王是个昏君也不为过。
要不要直接入城,攻打王宫,赵正也不是没有考虑,只是这样一来不灭掉郑国就是自家身死命丧。单凭手下两千兵马,控制新郑容易,在此长久据守则是难上加难。
遑论周朝有三万精兵坐守,所以打完就跑,捞个震慑华夏,吸引诸侯人人来邀便是此战目的。
“战争永远只是手段。”也不知是谁说的这句话,反正在赵正看来,这句话简直囊括了古今中外几千年战争的意义。
风轻,云淡,艳阳天,果然是打仗的好日子。赵正昂首看着天上太阳,不知怎个原因总比前世那个更加耀眼。
“命令部队,加速前进,天黑前前队汇合。”
赵正一声令下,方圆十里的商队加快了速度,虽然他们穿着不同风格的衣服,甚至操着不同的口音。但是细细看来他们的手上虎口处,都有层厚厚的老茧,这是新兵营苦训的结果,没有挥够一万下唐刀,就不配做保民军的兵。
这句话不知什么时候走红,而说这句话的王二狗也成了校尉,生动诠释着苦尽甘来的励志传奇。
星夜初上,华灯闪耀,新郑城里的军民商旅依旧陶醉在往日的繁华里。最近不知从哪来了位大商,买下最热闹的御前街上的天字一店铺,开了家售卖百货的“奇异楼”。
南珍北裘,各色珍馐美味,在这里应有尽有,赫然是安逸如家和奇异楼的合体。
身着旗袍的侍女林立在店外两侧,每当有贵客临门便“大方”鞠躬露出胸前一抹。清风吹过,裙裾飘摇,侍女们里面竟片褛未着,就这么雪白大腿引发多少“血案”。
“别拦着我,今个我非要进去再买一件奇巧玩意,昨日那个抽水马桶着实新奇,回去后我家夫人对我夸赞良久,今个我就再讨一会巧。”
一位粉面公子淫笑着慢慢走过侍女,探头探脑地眼睛不住地向下瞥。手上捏着手绢却是不住地捂着鼻子,昨日未及进门便鲜血喷涌,可是令他大跌颜面,被好友取笑良久。
“哎呦!”
粉面公子只顾着看景,却忘了门槛,身子向前倒去。
众人掩嘴嬉笑,正要看个好彩头时,一个布衣壮汉一把将其托住,不由长吁一声,无趣散去。
差点丢了面子的粉面公子,正好衣冠赶忙一礼,若不是这壮汉相救,恐再添笑柄,不知何时才能捞回面子。
“多谢兄台相救,不知怎么称呼,也好让在下上门答谢。”
壮汉虽生的魁梧,衣着也不甚尊贵,但一身贵气散出,自有种不凡之意。也是抱拳一礼:“在下公输铎,区区小事,公子何须相谢。”
“复姓公输”,那粉面公子一怔,道:“在下郑稠,大司寇郑漺是我父亲,当年督建新郑,正是公输仇大师设计,想必公子与公输大师认识。”
“正是家父。”
“猜对了。”郑稠心中暗喜,王道霸道相争百年,一直是僵持不下,不过在机关领域霸道完胜。
数百年前,秦昭襄王采用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大败九国联军,使大秦一度成为诸夏之首,而墨家的王道机关术也就此衰退,一些心灰意冷的机关大师改而研究霸道机关术。
公输家族既闻名天下,又不固守一国效忠,除了家主公输仇闭关不再理会俗事外,其余子弟散布各国,或入朝为官,或精研机关术。
公输铎便是这其中翘楚,他不喜为官,只因姬战相邀参与周朝水师战船设计,像婴齐过仙人渡时做的蛟龙战船便是出自他手。
郑稠世家子弟,混吃等死而已,有幸结识公输铎,自然好生拉拢,不求因此交际获利,至少日后与朋友吹嘘时也能招摇一番。
像是粉丝遇见明星,郑稠张罗着酒宴,拉着公输铎进了二楼雅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郑稠嘴边没了把门,各种奇闻怪事嘟囔起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公输铎虽感无趣,也耐着性子听下来。最后只记得他说道“全新郑没有他不熟的贵族士绅。”
公输铎眼前一亮,听闻奇异楼有许多机巧器具,故而他才来新郑,仔细看来听闻不假。只是问店中伙计,竟绝口不提发明这些东西之人他好生恼火,不想今日倒赶了巧。
“郑兄在新郑想必交友广泛,正好在下需要打听一人。”
“尽管说来,上至大王,下至城门小卒,我知无不言,言无…”
一股酒气喷来,公输铎暗运真气躲过,笑道:“也不是甚大事,就是想知道这奇异楼是谁家经营,设计其中器具的大师又是何人?”
“哈,小事一桩。奇异楼是大王新近认的同族所开,据说还是位,一经回国就被大王接进宫里。若不是同姓不婚,只怕此时早是某宫姬妾…呕~”
郑稠三句话不离酒色,笑容未散又是酒气涌来,直接吐了出来。稀里哗啦一阵,最后瘫在桌上,还是没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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