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正房- 第54部分

“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大厅里，苏瑾还在查火因，就听到这一声音，不觉一蹙眉。

正要训斥那个小厮，就看到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语气不接的说道：“少爷，钱庄出事了，出大事了。”

苏瑾登时心里一紧，忙问道：“怎么了？”

“好多……好多好多，好多人在钱庄钱要兑票。”

所谓兑票，就是将纸质的银票换成真金白银。

苏瑾听到，脸色一变。

苏家的钱庄是私人的，不受官府管辖，但是同样可以用纸质银票流通市场，因为苏家的钱庄遍布全国。

但是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这种私人的钱庄是得不到官府任何保护和扶持，也就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官府不会给予任何帮助。

也就是，没有后台，这样的私人钱庄，要的就是一个名誉来支持，如果没有了信誉，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集中兑票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苏家财大气粗，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可是前几天苏瑾查账的时候，突然发现钱庄有很大一笔银子去向不明。

而且，为了支持北方战事，慕容轩这次回来，从苏瑾这里借走了一大笔银子，也就是说，苏瑾现在手里的银子并不多，特别是沐阳府这里。

这样的集中兑票，绝对是会对苏家有很大影响的。

可是若是钱庄取不出银子来，必定会丢掉信誉。

想到这里，苏瑾心里一阵烦躁。

交代了一下，苏瑾便去了钱庄。

……

府里也是一片肃穆。

于氏一脸严肃的坐在一旁，旁边是苏茉浅和萍儿丫头。

于氏的样子看起来很憔悴，虽然她不太懂钱庄里的事情，可是从苏瑾脸上看出那种焦虑，她就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可是……

琉莲把她们全部叫来，是要做什么？

不过一会儿，就看到聂蓉筱领着丫头和身着珠儿衣服的琉莲走了过来。

“琉莲，你把我们都叫来，是要做什么？”

苏茉浅头一个不爽，厉声问道。

聂蓉筱只是轻应一声，然后说道。

“请夫人和小姐看一场好戏而已，哦，不对，或者小姐会成为戏中人。”

伸手示意了一下，琉莲走到大厅中间，轻轻的跪了下去，低着头，谁也看不到她的样子。

“唉，你这是做什么？”于氏看到，不解的问。

这个自称琉璃的虽然身份是奴婢，可却不是他们家的奴婢，自然是不用跪他们的。

“夫人不必管她。”正示意身边的丫头扶起琉璃，就听到聂蓉筱的声音传来。

虽然不解，可是既然聂蓉筱这样说了，于氏便松了手，坐在椅子上，等着聂蓉筱说的戏。

“哦？这里出什么事了？”彩芸还没有来，却看到宁采辰和聂晓茜一脸担心的走进来。

聂晓茜在看到苏家人的一霎那眼光闪过一丝恨意，不过想到宁采辰的嘱咐，只好隐忍着。

“宁公子有礼，只是府里出了一些小事，琉莲在处理。”

于氏起身，恭敬的说道。

“嗯，原来是这样，只是不知道在下和茜儿能不能坐下看一下，茜儿一直说想学一下夫人的治家之道。”

于氏没想到宁采辰居然是这么个要求，当下思虑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便出声道。

“公子夫人请自便就好。”

宁采辰应了声，和聂晓茜反而捡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

聂蓉筱也不太明白宁采辰的用意，不过既然他不会妨碍她，那就好。

彩芸被押进来，便看到‘珠儿’跪在地上，身前是于氏和苏茉浅。

不过怔了一下，便淡然了。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能不能离开，就是命了。

“怎么？彩芸姐姐拿着行礼，是要出门去？”

聂蓉筱挑眉问道。

彩芸苍然一笑。

她刚刚是按照计划出门的，没想到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几个人押了回来。

昨晚珠儿一夜未归，她便有种感觉了，只是存在一丝侥幸，没想到还是被她猜中了。心思一转，说道。

“既然都被你们知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苏家完了，哈哈哈，苏家完了。”

“彩芸？你疯了？”苏茉浅还没明白过来，不知道彩芸这是怎么了，出声问道。

“是，我是疯了，我忍了两年了，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你们苏家也要尝一尝家破人亡的滋味，这就是报应！”

彩芸说道这里，整个人像个疯子一样，怒斥着。

“你……你怎么会这么说？”苏茉浅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反而于氏比较淡定，出声问道：“你是谁？”

“哼，我是谁？我是五年前被你们害的家破人亡的西京富商之女。夫人您贵人多忘事，自然不记得我，可是这家仇之恨，我却一件一件记得很清楚。”

“当年，为了抵债，官府把我卖到馆子里去，您是不是也不记得了？”

听到这里，于氏蹙眉，苏瑾一直跟她说，彩芸是一家落魄富商之女，却没说过是谁家的，没想到居然是仇家的。

当初她也曾经为了彩芸的出身和苏瑾说过，可是苏瑾坚持，再说这彩芸也是大家闺秀，不慎落入风尘的，她想不过一个妾室，便答应了下来。

可这个苏瑾，简直太大胆了。这种事居然瞒着她！

“所以你回来报仇的，对不对？”聂蓉筱突然出声道。

“是啊，所以我让珠儿放了一把火，想要苏家烧成个灰烬，没想到火居然没有烧起来，真是有些可惜。”

彩芸顾左右而言他。她并不知道珠儿说了她多少事，所以只能试着应付。

聂蓉筱走过来，面对着彩芸，说道：“你在撒谎！”

早知道彩芸不会轻易承认，所以聂蓉筱早有准备。

已经晚了

已经晚了（2126字）

　“恐怕除了放火，姐姐还做了很多事，难道姐姐都不记得了？”聂蓉筱冷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

彩芸看了一眼跪着的珠儿，突然呵呵笑了两声。

“哦？那不知道妹妹还知道什么，不妨直说。”彩芸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意思，事到如今，她只恨珠儿出卖了她。

“彩芸，我一直都觉得你很不错，我进门以后，虽然你并没有表现的多亲切，可是至少没有像雪兰那样给我和静儿难堪。”

“我以为你是善良的，结果，才发现你比雪兰差得很远很远。”

“不错，雪兰这个人确实有些坏心眼，可是她很单纯，她不会害人性命。”

“还有，她对苏瑾的爱是真心的，她是因为嫉妒，吃醋，所以才对我们没有好脸色，而你呢？你是为了毁掉苏家。”

聂蓉筱说道这里，朝于氏和苏茉浅看了一眼。

“其实我也很佩服你，为了报仇，居然能在苏家隐忍两年这么久。而且你的心思细腻，设计精妙，让我惊叹！”

的确，如果聂蓉筱不是身经千世的聂蓉筱，可能真的看不透她的手法，可是她是，她这满身的智慧，就是靠着千百世的积累而来。

没有人比她更懂得从一些毫不起眼的地方来推测事情的真相。

“妹妹缪赞了。”彩芸凉凉出声道。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害死静儿的。”

聂蓉筱回头，对着她说道。

“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彩芸，你收拾东西是要去哪里？难不成你真的认为我们苏家毁了？还有，我原来都不知道你居然是我家的仇人，真是看错你了。”

苏茉浅插嘴道，一脸的怒火，她是从来都没想到，这个平常看起来很听话很老实的彩芸，居然是她家的仇人，如果那样……苏茉浅想到一种可能，身子止不住的轻颤。

“难道……彩芸，想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这样害我？这么害苏家？”

彩芸看到苏茉浅的样子，忍不住失笑出声。

“原来你还不是那么笨，可是又什么用？晚了，已经晚了，苏家完了，哈哈哈。”

“你，我要杀了你！”

苏茉浅怒言，扬手就要打过去。

咚咚咚几声。

苏茉浅听到，老实的退到了后面。

只见于氏用手拍着桌子，出声道：“谁来跟我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有弄明白事情到底是如何。

聂蓉筱这时候出声，说道：“夫人别急，让琉莲来将、彩芸姐姐做过的事来叙述一遍吧！”

“好，你说！”于氏厉声说道。

聂蓉筱转身，来到彩芸的身边，轻声道。

“这第一件事，还是从雪兰假孕那件事开始说起。”

“我想雪兰到死都不会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死的，以前我也以为雪兰是想要得到苏瑾的重视，所以才买了假孕药，可是之后我才想起，在那之前，曾经有个彩芸你做的一件小事。”

“是我被烫伤之后，你曾经派人送来一瓶药膏，而药膏是做过手脚的，可那个药膏是雪兰曾经送给你的，当时你并不知道我懂医术，不过你知道苏瑾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聂蓉筱顿了顿，继续说。

“我想你的目的就是将王大夫引进给大小姐认识，所以这件事无论怎样都好。”

“可是没想到苏瑾罚了你们，如此一来，其实王大夫的入府就更显得理所当然。”

“这样，你为了报复雪兰一直以来对你的羞辱，也是为了让苏瑾暂时没有时间管理生意，好让你能有机可乘，就找了雪兰身边的绣儿，让她和你合作，给雪兰用了那种可以显示假孕的药物。”

“有王大夫和绣儿的配合，这件事当然很容易就进行了下去，雪兰对绣儿很信任，可是没想到会是绣儿害的她。”

“之后雪兰的事情出了，也让莼依和二夫人浮出了水面，可这并不影响你的动作，在这之间你找了大小姐，将那个王大夫介绍给大小姐，让大小姐出钱，买下了吉安药铺，自己做起了生意。”

“因为绣儿懂得巫术，所以你为了争取时间，让绣儿为苏瑾下了厌胜之术。”

“可是你没有想到，没有了雪兰夫人依旧没有将府里的大权交给你，所以你怀恨在心，可是却不想突然又出现了一个慕容霓裳。”

“慕容霓裳绝对是苏瑾的死穴，正在这时候，你知道了鹂儿和宋世杰的事情，所以你便想了一个办法来除掉慕容霓裳肚子里的孩子。”

“而且这个办法可谓是双管齐下，除掉了我，流掉了孩子，也能让苏家药铺遭受重大打击，那就是那批有问题的药材。”

“在这之前，你很殷勤的为慕容霓裳做很多东西吃，花样繁多，而你投其所好的行为并没有让慕容霓裳怀疑，而这时候，你已经为慕容霓裳下了一种慢性毒药。”

“这种毒药少食并没有什么危害，可是一旦接触另一种东西的刺激，就会在身体里形成结石，甚至伤害五脏。”

“药方是我出的，而你这时候又安排了王大夫来说慕容霓裳的体质不适合这种药材，自然，我就成了害的慕容霓裳流产的凶手。”

“而且是故意的那种。如果不是苏瑾信任我，还有静儿的说情，恐怕我就死在地牢了。”

“同时，那批药材终于还是有人用了出了事情，你便让王大夫煽动一些好事的群众，去苏家药铺闹事，想要先拖垮苏家的药铺。”

“可是你　没想到，没有我的帮助，静儿一样把这件事解决了，正当你怒不可遏的时候，突然出现了许久不见的宋世杰。”

“而宋世杰对静儿表现出的那种占有，让你有了办法赶走静儿。”

想到静儿，聂蓉筱脸色变了一下。

“你不该那么做的，真的，如果你没有那么做，恐怕我宁愿一辈子呆在竹苑里也不会出来，如果那样，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这些话。”

“可你这么做了，就要为静儿的死，付出应有的代价！”

妾本正房　你比我狠

你比我狠（2200字）

聂蓉筱的声音里有不同于平常的冷静，可以听出，她很愤怒。

“说完了？”彩芸出声问道。

聂蓉筱不出声，不过事情大概也就是这么多。

“说了这么多，都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琉莲，你的推断很精彩呢，可是，我为什么要承认？”

彩芸毫不示弱，其中有些聂蓉筱说的并不对，所以她推测，珠儿并没有说出什么。

亦或者，只是说了一小部分。

毕竟珠儿知道的并不多。

“咱们天朝律法森严，难不成就以你这么一段毫无证据的推断，就说我害死了这么多人？而且说到动用钱庄的银子，苏茉浅才是主谋，她才是吉安药铺的老板。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彩芸出声继续道：“而且，宁相国之子在这里，如果你不能拿出证据，我不过是潜逃主家而已，并没有什么大错，琉莲，你懂吗？”

“彩芸，你居然陷害我！”苏茉浅听到，怒斥道，可是在看到

“证据？你想要证据？好，那我告诉你，地牢里的鹂儿就是证据，跪着的珠儿就是证据，还有竹苑里的绣儿，她们都是活生生的证据。”

“咳，这个嘛，也不尽然。”

谁知一直未说话的宁采辰突然说话，让众人吓了一跳。

聂蓉筱不解的问道：“宁公子什么意思？”

“那个鹂儿现在已经神志不清，至于那个绣儿，她既然和苏家有宿怨，说的话自然是不能信的，还有这个珠儿……倒是可以，只不过，她为何一直不说话？”

听到这里，聂蓉筱不得不感叹宁采辰眼光敏锐，一直跪着的琉莲也抖了一下，但是依旧没有说话。

苏茉浅和于氏自然明白这个不是珠儿，可是明白聂蓉筱的用意。

不错，这一切，都是聂蓉筱自己在自言自语，并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持她的推断，而这三个所谓的认证，都不能作为强有力的证据。

而聂蓉筱只是冷笑，说道：“若是按照宁公子这么说，那什么样的证据才是证据？”

“除非……你刚刚说的那个姓王的大夫或者是彩芸姨娘自己承认。”宁采辰想了下，回答。

如果没有证据表示，那只能判彩芸一个潜逃罪。并不能说明什么。

谁知聂蓉筱嘴角一扯，说的：“好，那就给你们看证据。”

……

破落昏暗的院落，一身一黑衣，蒙着一块面纱的女子站在房间内，背着没有转身。

等到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才轻轻动了一下。

只见来人恭敬的弯下腰，出声道：“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王叔，我不想离开了。”

彩芸的声音传到王叔耳里。

“那怎么可以，剩下的事情有老奴做就行，不过三天，苏家必倒，等到时候，我们的仇都报了，老爷夫人也可以安息了，小姐您这么多年受的罪，也让他们尝一下，这就是报应。”

语气越说越急，却清晰无比。

“王叔，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们是不是做太多伤天害理的事了？就好像雪兰，她并没有做什么，还有慕容霓裳那个孩子……”

“小姐啊，你怎么能这么优柔寡断，心肠这么软，那个雪兰当初是如何待你的难道你不记得了？还有那个慕容霓裳，谁让她是苏瑾最爱的女人，她们无辜，可是她们爱错了人，既然入了苏家门，就必须替苏家偿还一切。”

“那事情真的做好了吗，苏家的财力那么强，我真怕这件事做不成。到时候苏家还能起死回生。，”

“小姐，放心吧，老奴早就把整个沐阳府的钱庄掏空了，有那苏大小姐的全力支持，什么事情做不好，而且除了这里，其它的地方钱庄都不过是小号，这里才是苏家的根本，只要这里垮了，苏家就完了。”

一身黑衣的人影听着差不多了，才轻咳一声。

可这一声，却让王大夫瞬间疑惑？

“小姐您的声音？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

聂蓉筱拉下面纱，出声说道：“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你家小姐。”

身后，小染也转过身来，被聂蓉筱护在怀里。

砰的一声，破烂的房门被踹开，于氏和苏茉浅带着一干家丁，身后跟着宁采辰进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