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正房- 第13部分

“是啊，二奶奶性子确实软弱了点，才气是有的，当年谈得一手好琴，可是名遍整个江南。”

聂蓉筱则是心里冷笑，这苏府的主母，恐怕也不许妾室的性子多厉害吧。

莼依对这些事情知道的非常清楚，于是边走边说。

“启少爷和芩小姐也是极好的，可惜性子随了二奶奶多一些，唉，夫人常说，要是我们家小姐，能有启少爷和芩小姐一般温柔的性子，哪会现在都没定下亲啊。”

莺儿呵呵一笑。

“呵呵，那是小姐眼界高，看不上凡夫俗子。”

聂蓉筱看到自己丫头插话，不悦的看向她，鹊儿拧了莺儿一把，莺儿这才低头不说话了。

“这兰苑，是三奶奶和苏惜小姐的住处。”莼依边说，边走进了兰苑。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个姿势不是这么跳的，你怎么这么笨，这都学不会。”

还没走进里院，就听到一个暴怒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啪啪的拍打声。

几个人一惊，忙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拿着一根藤条，在抽打一个瘦弱的女孩子。

那孩子看起来很倔强，咬着嘴唇，承受着折磨。

“你怎么能打孩子。”

聂蓉筱快步上前，将看起来也就十岁的孩子护在怀里，对那女人说。

“关你屁事。让开。”女子一脸的不高兴，对聂蓉筱多管闲事的行为非常不悦。

“三奶奶，惜儿小姐还小，不用这么督促她吧。”

莼依看到女子的动作，冷冷的说。

“哼，我的女儿，我来管教，谁也管不了。”三奶奶说罢，将苏惜一把扯过去，爱惜的问。

“女儿，有没有打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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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曦苏惜

苏惜轻点点头，然后又猛的摇摇头。

聂蓉筱看到她不打孩子了，也就放了心，不过苏惜眼中的倔强，却让她非常疼惜。这个孩子，让她想起了染儿。

“惜儿，过来。”聂蓉筱对苏惜说。

苏惜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解。

聂蓉筱微微一笑，脱下自己手上的碉凤白玉镯，戴到　苏惜的小手腕上。

“这个是姐姐送给你的，拿着。”

静儿有点不解聂蓉筱的意思，可也没说什么。

“谢谢姐姐。”苏惜稚嫩的声音说着。

小眼睛里，透出的是非同一般的精明。

几人离开了兰苑，然后继续往前走。

“姨娘看起来很喜欢惜儿小姐。”莼依笑着问。

“嗯，惜儿看起来很伶俐。”

聂蓉筱轻声回答。

“是啊，老爷也是最喜欢苏惜小姐的，惜儿小姐三岁识字，四岁能词，五岁便通读四史，惜儿小姐本来是晨曦的曦，后来啊，老爷说，可惜，可惜，这么聪明的孩子为什么不是男孩。”

“从那以后啊，曦儿就改成了惜儿。”

聂蓉筱听了以后，边想着惜儿，又想起了小染，然后接口说：“是啊，可惜，可惜。”

可惜……身为女儿身。

梅兰竹菊。

聂蓉筱看到竹苑的牌子，想到了这四君子。

这苏木风也不知道是真的风雅还是附庸风雅，居然用梅兰竹菊来命名自家宅院。

聂蓉筱刚要走进，谁知道莼依却继续走了。

“两位姨娘，快走吧，这竹苑没人住的。”

身后的丫头好像有些害怕，对聂蓉筱和静儿说。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有那吱吱呀呀的声音，很奇怪，可聂蓉筱也没想明白，于是和静儿继续来到了菊苑。

三奶奶是个很平常的女子，据说是苏木风偶然救的一名良家女子，后来被苏木风收在房里。

终于见完了三奶奶，几个人折身往回走。

再次路过竹苑的时候，聂蓉筱忍不住又朝里看了一眼。

那晾着的绸布，和清净的院子，终于让她明白了什么。

“两位姨娘如果不累的话，我们是继续去东院，还是……”

“继续吧，我们不累的。”聂蓉筱说。这人早　见完了早完事，以后各回各家，少接触，少生事。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去东院吧。”

莼依点点头。

“其实东院就住了几个人，而且两位姨娘大都认识了。”

聂蓉筱当然明白，嫡出子女，都住东院，除了苏瑾和苏夫人，以及雪兰和彩芸两个姨娘，这东院，应该就剩下一个人她没见到了。

那就是鼎鼎有名的苏家大小姐，苏茉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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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小姐

说到这苏家，除了以富有被人所熟知以外，还有就是这苏茉浅了。

因为苏茉浅个性泼辣，而且行事乖张，做事喜欢按着自己性子来。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那继承了苏木风和于氏的优良容貌。

聂蓉筱对这个苏茉浅的认知还是不错的，因为在这个规矩如此森严的世界，如此不羁的性子真的很少见。

“两位姨娘请稍后，小姐在梳妆。”通报过后，小丫头回到大堂，对聂蓉筱和琉莲说。

“好。”静儿应了一声。

可一直等了一个时辰，苏茉浅才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就是我哥新娶的小妾？”

苏茉浅放肆的打量着聂蓉筱和静儿，语气极为不屑的说。

“是。”聂蓉筱淡声回答，对于苏茉浅的不屑没有任何表示。

苏茉浅听到聂蓉筱的声音，又重新打量了一遍聂蓉筱。

越看越不高兴。

很显然的，女子对比自己长得好看的女子都有莫名的敌意，特别是像苏茉浅这样的人。

“你是谁？”苏茉浅指着聂蓉筱问。

“妾身琉莲。”聂蓉筱不卑不亢的回答。

“琉莲？你就是琉莲啊，果然长得不差。”苏茉浅阴阳怪气的说。

这次娶亲，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她是苏瑾最疼爱的妹妹，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她。甚至他们在婚前有了夫妻之实的是都不会瞒着她。

说实话，她对这个琉莲是非常感兴趣的，因为那还是头一次，她在哥哥面前说到霓裳，而被苏瑾一句带过。

她哥喜欢　琉莲，这是苏茉浅得出的结论。

今天见了，果然很美，比她还美，虽然她极不愿意承认。

“小姐缪赞了。”聂蓉筱坦然的接受苏茉浅的眼神，这个大小姐，一看就是被宠溺的过分了，目中无人的很。不过，和她没关系。

“妾身为小姐准备了礼物，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是我们府中带出来的，还请小姐笑纳。”静儿吩咐鹂儿将礼物拿出，摆在了桌子上。

确实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至少对苏家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称得上值钱了。

一块产自云疆的暖玉，雕刻成了茉莉的样子，因为苏茉浅名字里带了一个茉字，这礼物就显得有些有心了。

而且那雕工很精致，苏茉浅看出那是出自江南最好的雕刻师之手。

虽然很喜欢，但是苏茉浅就是不想让她们看出来。

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哼了声，然后说：“把东西收起来。”

“两位嫂嫂请坐吧。”苏茉浅懒懒的说。

静儿这才舒了一口气，早就从丫头那里打听到，苏瑾宠妹如命，苏木风和苏夫人也是非常疼爱她，只有得到苏茉浅的承认，在这个院子才可以站住脚。

所以她才会投其所好，不过看起来这礼物送的值得。

苏茉浅如此一说，气氛马上缓和了不少，几个人年纪都差不多，于是找着话题聊了起来。

莼依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一个也就十三岁的小丫头颤颤巍巍的端着滚烫的茶水进来奉茶。

几人都没在意，可没想到那小丫头脚下踩到了过长的裙摆，身子往前一倾，盘子连着茶水都朝聂蓉筱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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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正房　没有人性

“小姐小心。”静儿看到茶水要倒在静儿身上，手一伸，将聂蓉筱拉到了一遍，好险躲过了。

小丫头‘啊’了一声，茶盘撞上桌子，壶里的热水都洒了出来，有一点点溅到了苏茉浅和聂蓉筱的身上。

“死丫头，你想烫死我吗？”苏茉浅伸手给了小丫头一巴掌，怒狠狠的说。

“小，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是故意的。”小丫头哆嗦着说，很害怕苏茉浅会惩罚她，但是惩罚已经不可避免了。

莼依看了一眼这个丫头，说：“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小姐可是千金之躯，烫到了你拿命都赔不起。”

“是，奴婢知错了。求小姐开恩。莼姨……”

小丫头哭着说，她是今天头一天到小姐房里伺候，没想到自己的衣衫脏了，所以借了姐姐的衣服，没想到衣摆太长，结果闹了这么一出。

谁都知道苏茉浅的脾气不好，做错事要罚，而且是罚的要死，可没想到她第一天来就犯错。

“来人，掌嘴，往死里打。”苏茉浅愤怒的说。

苏茉浅身边的一个大丫鬟听到了，走到小丫头身边，伸手就掌了一个巴掌。

可怜小丫头那么点大，身子还没长全呢，脸上更嫩，一下子就肿了起来。

可大丫鬟没听到苏茉浅说停，于是继续打着。

“莼姨，救我，莼姨……”小丫头哭着喊，可莼依看了下还在气头上的苏茉浅，什么都没说。

直到打得小丫头嘴角都出血了，打人的大丫鬟手臂都酸了，苏茉浅还没解恨。

聂蓉筱和静儿心里有些不忍看不下去了，特别是聂蓉筱，这个孩子才这么点，居然下这么狠的手，太没人性了。

谁知苏茉浅看大丫鬟打得不用力了，一把推开了她，说：“滚开。”

说完，扬手又朝小丫头打去。

“住手。你要打死她了。”聂蓉筱拦住苏茉浅的手，护在小丫头身上说。

苏茉浅火气未消，她一向说说什么就是什么，除了苏瑾，谁也管不了她，也没人敢管她。

“让开，别多管闲事。”

苏茉浅不悦的说。

“姨娘，快些放开，这丫头做错事，就应该罚的。”莼依见状，过来说。

“就算要罚，打成这样也行了吧。”聂蓉筱说。

“滚开，她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拿茶烫我，今天我就要打死她。还有你，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身份低贱的丫头，居然敢管我的事，若不是看在我哥的份上，我连你都打。”

苏茉浅从来没把这两个人放在心上，不过两个贱丫头，若是在这苏府惹了她，就算是有聂家撑腰也要乖乖的。

“小姐，小姐不要生气，姨娘准是心肠好，看到丫头被打心里不自在，求小姐看在姨娘和奴婢的份上绕过这丫头一次吧。”莼依看事情要大，于是出声说。

“哼，心肠好？我看是想起了她做丫头时的辛酸吧！贱货就是贱货，就算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苏茉浅看着聂蓉筱，鄙夷的说。

丫头就是丫头，就是嫁了人，也是妾室，全能女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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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身救人

静儿听到苏茉浅这么说，心里一阵不好过，她们家小姐比这苏茉浅的身份不知道高贵了多少，现在却要被苏茉浅羞辱。

聂蓉筱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想救这个丫头，于是出声问：“那要怎样，小姐才肯放了这丫头。”

“你这是一定要救她喽？”苏茉浅盯着聂蓉筱问。

“是，我一定要救她。”聂蓉筱坚定的说。

“好，很好，非常好。”苏茉浅脸色一沉，除了她哥，还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来人，取一碗热水来。”苏茉浅吩咐道。“要刚开的热水，听到　没有。”

身旁的丫头应了声是，去厨房取来热水。

众人有些不解苏茉浅要热水何用。

“我这个人呢，睚眦必报，这个丫头今天烫到我了，很简单，这一碗热水，倒在她身上，那今天的事就算了。”苏茉浅端着滚开的热水说。

犯错的小丫头‘啊’了一声，吓的口不能言。

静儿和聂蓉筱皆震惊于苏茉浅的狠心，这么烫的一碗水，泼在身上，那人还不给烫坏。而且那才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啊。她怎么下得去手！

苏茉浅冷哼一声，，一碗热水朝那丫头脸上泼去，聂蓉筱一惊，身子往前一动，挡在了丫头的身前。

灼热的刺痛让聂蓉筱身子一抽，滚烫的热水全部泼在了她的背上。

静儿和丫鬟们都惊叫一声，眼看聂蓉筱的后背被热水烫到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是静儿最先反应过来　，红着眼睛查看聂蓉筱的伤势。将贴着身的衣服撩起来，免得烫的更严重。

苏茉浅也怔了一下，没想到聂蓉筱这的会为一个丫头挡下滚烫的热水。想到哥哥对她的宠爱……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神色，除了霓裳做她的嫂子，她谁都不认。

努力忍着疼痛，聂蓉筱回过头去，问苏茉浅。

“这下可以了吧？”

苏茉浅坐回椅子，懒洋洋的回答。

“既然琉莲姨娘为你这贱丫头求情，那就绕过你吧。”

“是，奴婢谢过小姐，谢过姨娘。姨娘，您没事吧？”小丫头止不住的泪流，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也感动聂蓉筱的救命之恩。

静儿眼见聂蓉筱后背上一大片皮肤先是变红，然后起了水泡，心疼的无以加复，可也不能做什么。

“小……琉莲，我们先回去上药吧。”静儿努力让自己声音看起来很平静，可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莼依眼看事情搞成这个样子，也出声说：“是啊，静姨娘先带莲姨娘回去上药吧，别让伤口发了就不好了。”

“莺儿鹊儿，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扶你家姨娘回去！”

“是。”两个小丫头这才敢出声。

聂蓉筱也觉得伤口实在有些严重，反正今天要见的人也都见过了，那两个姨娘那里，就不去了。

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问跪在地上的小丫头。

“你叫什么名字？”

“回姨娘，奴婢，奴婢叫雁儿。”雁儿哭着说。

聂蓉筱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莼依向苏茉浅福了了下身，说：“小姐，那奴婢也先离开了。”

说着，像雁儿示意的摆了摆手，雁儿忙爬起来，紧随着莼依一起离开。

房间里，聂蓉筱趴在床上，背上的伤口让她痛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小姐，是不是很痛？”静儿呜咽着声音，边上着药，边流泪问着。

聂蓉筱闷哼了一声，然后说：“这一点点伤换那孩子的平安，也算值了。”

“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您可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和一个丫头比。”静儿现在想起来，有些怨恨那个毛手毛脚的小丫头雁儿，如果不是为了她，她家小姐也不会伤成这样。

“静儿，你怎么能这么想，你要知道，丫鬟的命也是命，佛曰众生平等，再者，你不也是个丫鬟吗？如果今天是你被苏茉浅惩罚，我也会这么做。”

“静儿不用小姐救我，静儿会自己保护自己的。而且，静儿还能保护小姐。”静儿听到聂蓉筱的话，焦急的说。

聂蓉筱轻轻一笑：“好吧，以后就让你来保护我。”

“两位姨娘，少爷回来了。现在朝院子里来了。”刚上完药，就听到静儿的丫头鹂儿进来说。

静儿忙替聂蓉筱整理了衣衫，聂蓉筱想要站起来，可是一动伤口痛的她呲牙。

忍着痛，整理好自己，聂蓉筱早就吩咐了所有人不许将这件事报告给夫人和少爷，她才来第一天，可不想让苏瑾看到她的狼狈样子。也不想让苏瑾觉得她招惹是非。

苏瑾刚处理完铺子里的事情，就回了家，先去于氏那里请了安，就不自觉的来了这里。

想到昨夜聂蓉筱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心里又一阵火，于是决定去静儿的院子，反正她们俩院子挨得近。

说不定还能碰到那死丫头。

可没想到静儿那里居然只有几个粗使丫鬟和婆子，静儿在琉莲那里。

既然如此，那他就名正言顺的去。

“姨娘们呢？”苏瑾问莺儿。

“少爷，姨娘们在屋里说话。”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