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跟你老婆说去,老子不听你那点小肚鸡肠的想法。”周义东摇了摇头,对兰平川的臭脾气也感到无奈,“作为父亲你会不会对儿子太狠了一点。”
“老周,我不是不知道我对他太过严格,可是他为了白艾辞职这犯的是原则错误,你叫我怎么能看着他俩在一起?我过不去这坎!”
周义东皱起眉头训话:“你好了,什么为了白艾,你声音再大点明天政治部就该去你们家做客了,有你这么当爸吗?生生把儿子推去坐牢是不是?!”
“我……”“我没有。”
“思定只是冲动了点,因为演习的事情他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所以才一时鲁莽,你给我打起精神,做事长点心眼动动脑子,别把私事公事搅在一起,怎么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串味。”
“老周,首长。”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演习还没完,他还赶着回去,如果不是为了逮兰思定,他吃饱了撑的听他两父子吵架。
……
演习历时六天圆满结束,中国军队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而兰思定在演习之后接到处罚通知,勒令他停职一个月,写检查做报告。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算是给他放大假。
为了好好利用这个假期,兰思定不顾脸上的乌青,大清早开车去找白艾,到了万腾却只将车停靠在路边,一直等到中午下班才打电话给白艾。
“兰思定,你在哪里?”本来打算又放弃午饭的白艾在接到兰思定的电话,不自觉的问话脱口而出。
兰思定在越野的驾驶座上摇下车窗对着楼上挥手:“我在你楼下。”
“你等一下。”白艾直接挂了电话,然后从柜子里抓出提包朝着电梯走去。
下了楼白艾看见了站在街边等她的人,赶紧加快了脚步走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她能看见他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
兰思定赶紧迎上前抓住白艾的手腕,有些愠怒:“穿着高跟鞋不要走的太急,你感冒刚好难不成想再把脚也扭伤吗?”
白艾只注意着兰思定的面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的脸,疼吗?”
兰思定笑道:“疼,不过看见你怎么一下就不疼了呢?”
两个人的对话不需要太过言明都能深刻的了解彼此的意思,有一种默契在他们之间无声无息的生根发芽,舒枝抽叶成长成绿荫。
白艾在意着兰思定脸颊上的红肿,对他说道:“你和我去个地方吧。”
“去哪?难道想和我私奔到天涯海角?海南也是我爸的势力范围,你要真想和我私奔不如我们去南极定居吧。”
白艾知道兰思定是想用玩笑逗她笑,于是顺了他的意笑道:“去看伤。”他脸上的伤口不轻,只是简单的处理会留下疤痕的。
兰思定一愣,然后动容的松开白艾的手腕,摊开手掌扣住她的手掌,把她带到自己的身边:“好,你牵着我,牵着我的手干什么都行,把我卖了我也帮你数钱。”只要她牵着他的手一辈子都不放开。
就在公司门口,白艾有些克制了伸了伸手指,但在兰思定专注的注视下终于下定决心般蜷起手指握着了他的手。
兰思定笑的好像孩子,明明高头大马却散发出一股稚嫩的气息:“你下午的工作没关系?”
都已经出来了还能有什么关系,他受伤却还关心她的工作,白艾不知道说些什么:“没关系。”她淡淡的说。
“这是一个约会吗?”兰思定问。
“没有人会到医院约会的。”
“那我们做吃螃蟹的第一人好不好?”兰思定的撒娇只会为白艾一个人展现。
“我们去医院看病。”
“约会,我们去医院约会。”兰思定纠正。
约会就约会吧,白艾没有再反驳兰思定,谁叫他受伤了。
而兰思定的车被两个人遗忘在路边,因为牵手走在一起的感觉很好,所以他决定就这么走下去,即使闻着城市汽车的尾气,他也甘之如饴。
在白艾的带领下兰思定到医院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包括伤口、骨头和大脑扫描,他跟随医生的指示听话的好像襁褓中的婴儿,看着白艾在旁边一边专注和医生沟通,一边记下注意事项,他感觉有了依靠,这种感觉新奇且让他安心,连带着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都带着甜味。
多年来他是父母的依靠,是战士的依靠,是研究所工作人员的依靠,是国外难民的依靠,是所有人的依靠,可从来没有人会让他依靠。
白艾对他的关心是出于她的善良还是出于她的回报,他在这一刻都不想追究,他只知道他躺在病床上很快乐。
兰思定做完检查,白艾取好药,把服用的时间和份量用笔写在袋子上,两人走到医院门口。
兰思定恋恋不舍的说道:“看完病了,你要回公司吗?我送你。”
白艾抬头能从兰思定明亮的双眼深处看到一丝悲哀,那么哀怨好像能让人肝肠寸断:“不回公司,你想干什么我陪你。”
“真的?”
“恩,先去吃饭吧。”她生病的时候他照顾了她,现在他受伤了她理应照顾。
“不。”兰思定拖住白艾的脚程,“先去给你买鞋。”
“为什么?”为什么又要买鞋,她已经有很多他买的鞋。
“我们去游乐园吧。”
……
色彩缤纷的游乐园,风景秀丽、景致典雅,在松柏葱葱、芳草茵茵之中融合了各种异国风情,这里风采各异、气势恢弘,散发着浓郁浪漫的气息,在这里有欢快的音乐和孩子们的尖叫。
空气中飘着棉花糖的香甜,游客纷沓而至,在这里没有烦恼和压力只有追求快乐的人群。
兰思定牵着白艾的手,两个人如同一般的情侣站在门口,他再次确定的问道:“你真的愿意陪我?”
白艾注视着眼前流动的人群,抿唇后道:“愿意。”
兰思定雀跃了,拉着白艾随着人潮往游乐园里冲:“咱们先去吃麦当劳,然后坐过山车。”
白艾赶紧阻止兰思定这种不理智的想法:“先坐过山车再吃麦当劳。”
“为什么?”
“没为什么,听我的。”难得白艾这么霸道,硬是用瘦弱的身躯拖着兰思定一个大高个闷头往过山车的方向走去。
买好票,两个人享受翻天覆地的刺激,飘在半空的尖叫响彻云霄。
从过山车上下来,兰思定瞅着白艾,忍住笑意:“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
“你害怕呢?”难怪她不让先吃麦当劳,果然明智。
“没有。”
“害怕让你抱一下。”
“我……高原反应。”
哈哈哈哈,兰思定哈哈大笑。
……
“兰思定,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殴打工作人员。”她指着细则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他听,都是白念了。
“他吓你。”
“鬼屋就是吓人的,他们的职责就是要让顾客尖叫。”而且她不过轻轻吸了一口气,真正让她想尖叫的是,眼前的鬼转眼被一记重拳槌歪了鼻子然后飞了出去,白艾肾上腺素直线飙升,恨不得能忽略她的年纪扑到兰思定的身上扯掉他的头发让他清醒一点。
“你不用担心,他已经说原谅我了。”
是啊,收了一大叠人民币,然后工作人员开心的表示自己会就医,他们不用担心,可以尽情的继续游玩。
天知道他出来为什么身上带那么多的现金。
……
“我不戴,我说陪你,不代表悉听尊便。”白艾瞪着兰思定手中的头箍。
“你想让我学他吗?”兰思定指一指身旁,因为要不到冰淇淋而对妈妈又哭又闹的小男孩对白艾说道。
“你,确定你可以学他?”
“我们来试试。”
白艾:……
“哎呀,你看你看,他还在地上打滚,要不我也试试。”
白艾一把抢过头箍,放在头上:“戴了。”
兰思定从货架上抽出一件斗篷:“这个也给你。”
白艾:……
……
“白艾,我想坐旋转木马。”
“你一个?”一个健壮的男人要混迹到一群孩子当中去坐木马,白艾绝对不想当作陪的那一个。
“你说过陪我的。”
“你一个人行不行。”
“你说话不讲信用。”
“我累了。”
“我头疼,白艾,不坐旋转木马我不但头疼,伤口还疼。”
好吧,好吧,她舍命陪君子,反正她已经戴着米老鼠的头箍,穿着吸血鬼的斗篷,还有什么不能做呢?
白艾不想看到兰思定因为她的妥协而露出得意的笑容,所以率先往前走去,走出快一百米才发现他没有在身边,扭过头去看见大高个愣在原地。
白艾挥挥手道:“走啊!”
兰思定立刻笑逐颜开的跟了去:“你陪我坐木马?”他还以为她生气准备回公司上班。
“是,我陪你坐木马。”该死的木马。
……
“你又干什么?”白艾在木马上看着跑到她身边的兰思定。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坐旋转木马可以这么无聊。”
“你已经坐了,等一会儿不行吗?”跟着木马跑他不累吗?
“不行,我觉得你一起坐应该就不无聊了。”说完一跃,毫不顾忌危险的坐在了白艾的身后。
终于……终于,终于在白艾耐心告罄的时候,兰思定宣布他玩够了,他很饿要吃东西要吃冰淇淋,而且他受伤很累,所以买东西的重任也非白艾莫属。
“你要吃什么?”白艾问。
“随便,你喜欢什么我就吃什么。”兰思定不挑。
快餐能有什么可挑剔的,白艾让兰思定在原地等她,她去去就来。直到她走远,兰思定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的说道。
“你知道吗?白艾,我从小没有童年,当年你讨厌我其实那个时候我也讨厌我,但是今天你却给了我童年,谢谢你。”够了,这个理由够他爱白艾一辈子,这辈子他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绝对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她只能是他的,至死方休。
白艾走向人潮中,她要去给兰思定买冰淇淋和快餐,听不见他在她身后的表白,也不知道她因为心软陪他一个下午,会让他倾覆整个人生去爱她。
……
吃完快餐和冰淇淋已经接近下午下班的时间,白艾真的得回公司上班,兰思定带着满足送佳人离开。两人在万腾门口道别,看着她进入公司大门,身影完全消失,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办法消散。
今天是他这近三十年来最快乐的一天,他和白艾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回味无穷。
兰思定细细品味着在游乐园内的回忆,直到手机响起,是家里的来电。
“妈,你找我?”不用想他也知道兰平川是绝对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高英娥握着电话,笑嘻嘻的说道:“儿子,你爸叫你回家来吃饭。”
“不回。”
“那就我叫你回家吃饭。”
“妈!”
“妈知道你为难,但是他始终是你爸,老爷子给你服软,你回来做做样子总可以吧。”
“你相信他会服软吗?”
“不相信,那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见他呢?他打了你他也心疼,你不为他,你也回来让妈看看伤的严不严重啊!”
“不严重。”老头老了,早已经没了以前的风貌。
高英娥威胁道:“不严重你也给我回来,我要亲眼看见,你不回来我就不不吃饭。”
兰思定无奈妥协:“我回。”
高英娥立刻转变态度:“诶,好,妈现在出去买菜,待会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菜,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开车别总图个快。”
“我知道了。”
兰思定迫于母上大人的威逼利诱,不得不回家吃饭,在回家的途中他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因为他的父亲根本不是一个会服软的人,之所以叫他回家吃饭,只有一个原因:老头又有新的幺蛾子要生了。
兰家,兰思定用钥匙开了门,从玄关经过客厅,用双眼印证了他的想法。
“思定,你过来一下。”兰平川看见了兰思定,大将风范尽显完全不似前几天在周义东办公室的暴跳如雷,他对兰思定招招手,慈父的样子让人打心眼里敬畏。
“有事?”兰思定站在楼梯处,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两人视线相对她别了开。
兰思定不由想到白艾,从认识到熟识,一直到现在她会别开和他对视的视线吗?从来不会,即使在逃避他的追求,她也会带着冷漠的眼神和没有温度的微笑一直直视。
这就是白艾和别人的不同,她从不畏惧从不会觉得什么叫不好意思,即使因为他的吻红透了脸,表情却依然淡然而眼神永远晶亮。
“你过来打个招呼,这是你宠叔叔家的闺女。”
“不认识。”兰思定不用看兰平川的脸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自从知道白艾的存在后他就没有消停过,每日都在琢磨怎么将损招推陈出新,以前是偷偷摸摸现在是明目张胆。
“什么叫不认识,你给我先过来,见见面就认识了。”
“不需要。”兰思定直接上楼,完全不给兰平川留面子。
“兰思定你给我下来。”兰平川冲着楼梯口大吼。
兰思定不予应战,有本事他就上来,真以为在家带兵了,谁都不能忤逆他。兰思定直接用关门声响应了兰平川的命令。
响亮的声音在偌大的别墅中荡漾出回音,兰平川感概的对沙发上的姑娘说道。
“宠静你先等一会儿,喝点茶吃点点心,这混小子不知道又抽什么疯了,我上去把人逮下来,你等会,等会啊!”兰平川的面子抹不开,带着父亲本色登上了二楼。
在兰思定的房间门口兰平川把门敲的砰砰直响:“兰思定,你把门打开。”
兰思定也不是青春期的毛头小子,不玩关门自闭那一套,直面迎敌才是他的作风,当着兰平川的面呼一声拉开了门:“打开了,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是你爸你说我想干什么?”兰平川一把推开兰思定,走进了卧室,“我倒是想问问你想干什么?我好心好意请人家宠静来家里吃饭,你打个招呼能把你怎么呢?”
“没怎么,我想干什么你知道,你知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没有直接摔门走人,是因为我答应了妈在家里吃饭。”
两父子用想干什么玩绕口令。
兰平川道:“你当儿子的还教训起我来了是不是?”
“你要作对事,谁也说不着你。”多大的岁数还来乱点鸳鸯谱这一套。
兰平川道:“我答应你不去找白艾,我还不能往自己家里叫喜欢的闺女来吃饭了是不是?”
“你不是答应我,你是受令于老周,你的妥协是对领导,不会对我这个儿子。”兰平川不让步兰思定当然也不会让步,谁来家里吃饭他是管不着,可他想见不想见谁也管不住!
兰思定用强硬的态度表示他的立场。
兰平川深深的吸气正在考虑要不要发火,高英娥回来了,看见客厅的宠静愣了半天。
宠静乖巧的站起身完高英娥走去:“阿姨你好,我是宠静,很高兴今天能尝到阿姨的手艺。”说着话提过高英娥手中的菜篮子,“我帮阿姨提菜吧。”然后自发的去了厨房。
这什么情况?这二十出头的清秀丫头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高英娥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兰平川噔噔噔的跑下楼:“老婆子,这是宠一峰的女儿宠静,是我叫来吃饭的。”
高英娥立刻伸出手指狠狠的掐兰平川的腰,压低声音说道:“我出去买个菜,才几个小时,不过两个钟头,你都能在家里兴风作浪。”
兰平川疼的龇牙咧嘴:“我怎么兴风作浪啦,我不过是叫了宠家的姑娘过来吃个饭,添双筷子的事情,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还有,你上去把兰思定那臭小子叫下来,一回来就给我添堵,现在呆卧房我死活叫不出来。”
“兰平川,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是拉稀拉干,少跟我顾左右而言他,我就是说你撺掇我叫儿子回家吃饭有鬼,你偏生说要缓和父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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