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每天把白艾的家当工作岗位,准时报道,风里雨里绝不间断,这一站就站了两个月。
白艾肚子大了,心也软了,眼看年底了,天气已经开始转凉,马上就要年关。
她趴在窗户边,享受着舒服的地暖,掀起窗帘看着楼下被风雪裹成雪人的海东青,偏过头对躺在贵妃椅上看报纸的兰思定说:“要不让他进来喝杯茶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 老娘不好惹
小伙子挺不错了,每天按时按点的出现,风里来雨里去,正好最近雨水相当充沛,经常一场暴雨下来把人淋成落汤鸡,本以为他不会来,可一天都没有落下,现在下雪他还能坚持下去。可见其心意的诚恳。
白艾虽然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可欲加之罪的事,她还不会对一个本性正直的小年轻用。
兰思定貌似所有精力都专注在看报纸这件事上,逐字逐句连报缝都没有放过,完全无视白艾第三十次的提议。
海东青现在在军区纯粹闲人一个,谁都不管谁都不问,对他采取放羊政策,就算出大门也不会有人拦一下。
基本上这人的存在就跟空气一样,军人要的是约束力,被人散漫对待比死还难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白艾从雪白飘窗的玫瑰花团垫子上下地。
海东青虽然性格有缺陷,但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宝贝蛋子,能从大草原走出来肯定受到很多期望,再这么冻下去,不成肺炎才怪。
小子再有错,也总不能让他跟军区把命赔进去吧。
兰思定听了白艾的话终于抖着报纸叠起来放在一边,对她伸出手说:“过来。”
白艾绕着走准备从床上翻过去。
兰思定噌一下跳了起来把人捞了过来:“反了天你还,敢蹦跶试试。”她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爬楼梯都得有人扶着,胆敢往床上跳。
白艾被兰思定逮住,可怜兮兮的说:“我上床而已,家里的床这么厉害吗,还能反天?”
兰思定低垂着眼看白艾:“顾左右而言他不好使,你想给海东青求情,拿出点诚意。”
白艾踮着脚尖亲了一下兰思定的脸颊。
兰思定瞪着眼问:“这就完啦?”
白艾说:“那你还想怎么样?”
兰思定把另外一边脸递过去:“请平衡一下。”
白艾立刻满足。
兰思定大爷一样的笑了,刮了下白艾的鼻梁说:“这么轻易放过他,我有点不甘心。”
白艾抚顺毛道:“我总的出门吧,老是呆在家对孩子也不好。”出门就得有人陪。
兰思定挑眉:“你又想去哪?才好一点就想乱跑。”孩子没了,他们的伤痛都还在,只是刻意忘记,所以从出院到现在大家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
白艾说:“我想去一趟白塔寺。”
兰思定立刻会意:“想去见老主持?”
“恩。”
“才给了钱就准备去叨扰人家,合适吗?”白艾是个神人,各行各界都有她认识的权贵,他也是结婚后才知道她居然连寺庙的人脉都有涉猎。
他媳妇儿不可谓不是个人才啊!
白艾掐了下兰思定的耳朵:“你把我和主持的关系定位成银货两讫的关系,你合适吗?”
“不合适,不过不改初衷。”兰思定不信牛鬼蛇神这一套,对于宣扬佛法的人也没有太多好感,总认为那些求福都是怪力乱神,好在白艾去寺庙其实也是结交同好的一种方式,并不是迷信,他们经商的人对求神拜佛都很看重,经常办些幅员辽阔的聚会。所以他对于她的行为并不会多加赘言。
白艾见兰思定不认同的眼色,摸了摸他胸口:“那我能去吗?大人。”
兰思定沉默了一小会儿后说:“去吧。”在家呆了两个多月,也该让她出去透透风,寺庙虽然不是上佳,但胜在清幽安静。
白艾开心的在兰思定唇下一颗香吻,喜滋滋的说道:“三角形,最稳定。”
兰思定舒心了:“等着,我去把人叫来。”
不一会儿功夫海东青坐在了客厅,身上的雪也抖索干净,就是脸被冻的通红。
白艾倚在二楼栏杆边,得等兰大少的信号她才能下楼。
客厅之中,兰思定亲自给海东青泡了茶,让他受宠若惊。
兰思定把茶杯推过去,用命令的口吻道:“喝。”
海东青严阵以待端起茶杯牛饮而尽,一身的寒被逼出来不由抖了抖身子。
兰思定这才问道:“站的还心甘情愿吗?”
海东青点头:“甘愿。”
先不说他还能不能给白艾当警卫员,首先认错的态度要端正,虽然战友在熄灯后的床铺上开解过他,说白艾的事和他没多大关系,不用太自责。
可事出有因,白艾毕竟是因为他才受到惊吓,他不能当鸵鸟自欺欺人。
兰思定接着问:“跟我们家门口站了这么长的时间,有什么想法吗?”
海东青立刻回答:“没有想法。”
“没有那就出去继续呆着,呆到有想法为止。”犯了错误不检讨就势必有再犯错误的趋势。
人在一个地方跌倒可以说不小心,要是再在同一个地方摔跟头那就是蠢蛋。
白艾正在二楼光明正大的听墙角,一听兰思定三言两句还没说完就让海东青滚蛋,急了。她还等着出门了,因为今天她有大事要办,要是把海东青推了,她要见的人也就飞了。
赶紧一声惊叫:“哎哟。”
这声音立刻吸引了楼下的两个男人。
海东青正准备问发生什么事,兰思定已经眨眼冲上了楼。
到白艾身边跟捧太后一样把白艾的手捧掌心:“怎么呢,怎么呢?是不是哪不舒服。”
白艾小眉小眼的说:“我站久了腿酸。”
兰思定明白了,白艾是在耍小心眼,只是耍的他差点把心脏吐出来。
“那要不跟楼下坐会儿?”他良心建议。
白艾立刻点头:“好的,你扶我下去呗。”
“扶多没诚意。”说完一弯腰把白艾熊抱起来,“抱下去才有身份。”
说实话,兰思定要调教人,下手比这狠多了,也是白艾发号施令,不然他早海东青丢高原狼群去蜕皮。
白艾圈住兰思定的脖子,绝对享受的到了客厅,坐下的时候还瞄了目瞪口呆的海东青一样。
那眼神似乎在说,看见没,老娘很牛逼,不要随便惹。
海东青感受着白艾的嚣张,也只能砸吧下嘴什么都不敢说,对于白艾的地位他已经深有体会,以后对待她一定跟对待老佛爷一样。
海东青的事由于白艾的出现很快得到的解决。
兰思定表示不会再为难他,不过是在他不犯错误的前提之上。
海东青感恩戴德的表示写万言保证。
兰思定只说:“你当我闲的慌,有时间看你的保证?”
海东青苦笑着嘘了口气这事就算过去了。
白艾紧接着起身说:“走吧,跟我出趟门。”
海东青刚刚暖和了一点,没想到这么快就走马上任,顿时有些愕然的看着白艾然后又看了看兰思定。
兰思定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里:“以后你嫂子才是你的领导。”
海东青忙不迭的说知道了。
兰思定送两人出门,和白艾亲热话别后把车钥匙丢给海东青,让他以后开白艾的车,那车专门攒的,白艾坐起来舒服。
说话白艾就坐着海东青开的车出了军区大院的门,在驾驶座上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后视镜里的白艾问:“嫂子,我们去哪啊?”
白艾闭目养神着说:“今天去白塔寺。”
“嫂子你想拜佛?”海东青笑眯眯的拉关系,一般当领导的都有一点信仰,不说迷信且求个心安,白艾刚刚从医院回来不久,又加上出了事,去一趟寺庙也算为家人祈福。
“听禅。”
……
“那我在外面等你吧。”
“你跟我一块听。”
她的听禅之旅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要海东青陪着,禅语中有很多击撞人心道理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也沉淀人的浮躁。
不然他以为这趟听禅是为了她自己吗?
白艾自认自己和浮躁一点边都不沾。
“啊?”海东青一脸恍惚,“嫂子,我就算了吧。”听禅?别把他听睡着了。
白艾睁开眼睛笑:“别算了,知道你要陪我,所以我专门请了白塔寺最好的主持讲禅,在商业中请明星代言要给代言费,让明星走场要给出场费,请大师讲禅虽然不讲究什么费,但是香火钱不能少,我了……算白塔寺的熟客,主持也称心于我,所以一般香油钱都是看我自己的佛心来给的。也巧了,今年去年我都比较忙没能去寺庙看看,攒到一块我前两天让你兰首长开了张支票兑给寺庙,你要是不去就是驳你兰首长的面子,那香油钱就该aa对吧。”
海东青开着车满头是汗,第一次听说香油钱还能开支票,心里立竿见影的明白数额肯定不小,所以战战兢兢的开口道。
“嫂子,不知道aa是多少啊?”
白艾严肃的说:“看你是兰思定手下的兵,我也不说一半一半了,就你二我八吧,拢共三十七万六,四舍五入三十八万,你看你是转账啊还是明天这个时候到我家里付现。”
好家伙!快小两百万的香油钱了,海东青脑门上的白毛汗立刻汇聚成一片,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滴:“嫂子,你宰熟啊。”
白艾媚眼一飘:“我们熟吗?”
海东青赶紧点头哈腰:“不熟,不熟,我去听还不成吗?”三十八万听一次讲禅,说不定听完耳朵里都能生花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来自星星的朋友
听禅这种事讲求一个心甘情愿,若是心不甘情不愿,那比滚刀山下油锅还痛苦。舒悫鹉琻
海东青怀着痛苦而忐忑的心情开着车到了白塔寺,按照白艾的指引从后门进了佛堂。
在以前他也不是没陪家里人上香求福,第一次知道原来烧香也可以走后门。
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讲关系的规矩。
不过这些想法他仅限于藏在肚子里。对于白艾的门道也算大开眼界了。
白塔寺住持法号释空,老人家慈眉善目,剃度多年的光头泛着光亮,却有着一大把的白胡子对比呼应。
释空身后跟着两名徒弟,看岁数都不年轻,三人一见白艾双手合十,合十法界于一心之义对人十分礼待。
不过,海东青却从内心觉得这三张笑脸其实是跟白艾贡献的香油钱挂钩着,只是在佛祖面前他面上还是很诚信。
白艾自当回礼,海东青有样学样,顿觉回到了古代,颇有些时空错觉。
双方行完礼以后,释空展开手掌礼请白艾往里堂而去,在行进见问道:“白施主,数久不见,你的身体可还好?”
白艾笑颜:“挺好。”
释空慢慢踱步,脸上是一团和气:“身体好不好全看心情,还望白施主能以宽待之心对待凡尘俗世。”
说完看了一眼白艾,那眼神叫旁边的海东青窥了过去,只觉如黑夜惊雷,能照亮世间阡陌,好一双洞彻人心的眼睛啊。让他一下不自觉的肃然起敬,由衷感叹诵经念佛的人果然有些门道。
白艾对释空的嘱托还了一笑说道:“谨记大师所言。”
释然点了下头,不再深入追问,点到为止是他们僧人的普法准则。
然后一路无话,穿堂过院,所到之处不同于香火旺盛的前佛堂,这里清幽安静,在浓冬中甚至带着比别的地方更加刺骨寒冷。
殿顶描八幅轮寓意法轮流转,天地生辉,走廊挂上幢幡,表示佛法幡起生辉于天空之中,殿院硕大的铜香炉和佛前精致的金香炉皆摆放香料,以火焰燃,清香空气,熏除浊气。
烟雾甚是弥漫,让人置身其中倒有几分仙境的意味。
海东青跟着白艾踩着释空的脚步,走过很慢,于是成就了他慢慢观望的举动。
在九转十八弯后,终于在一间青竹雕花木门前停脚。
有守门的圣僧侍者相见行礼,然后代为开门。
释空说请。
白艾回请。
两人共同入门内。
走到石榻边,释空再说请,白艾再回请。
那客气劲让海东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石榻上有矮桌一张,两圆蒲团分放在左右两边。
白艾就势要坐下。
海东青立刻伸手去扶:“嫂子,你慢点。”他现在用全副心思金贵着白艾,半点不敢怠慢。
白艾承了海东青的好意,侧过头去看他,眼神中含着精光:“释空住持讲禅的时候你就受累站着听吧。”
海东青懵着点了点头,殊不知大师级别的寺庙人员讲话都是一个时辰起步。
于是他的磨难开始了,一个半时辰三个小时,那靡靡之音跟棍子一样搅和的他头晕脑胀。
站着他无所谓,在军区也是训练站过来的,但是配合上老和尚的喋喋不休,他欲哭无泪。
三十八万啊,就听了一堆他完全听不懂的用词。
海东青昏昏欲睡,强打着精神硬撑,就在他精力快要告罄的时候,突然门外的侍者敲了敲门。
“住持,客人到了。”
释空隔着门板和煦说道:“把人请进来吧。”然后下榻准备去迎接。
话落门被推开,只见门外人头攒动,在人群中央有一抹身影很是气质出众,虽然身板偏厚,个子不高但是气度不凡。
他看见白艾点头一笑,显然知道屋内有人。
白艾笑着下了石榻。
海东青凑了上去:“嫂子,那人……是不是部长级别的领导。”他感觉十步开外,正和住持说话的人非常熟悉,再加上此人身后有随扈若干,可见身份显赫。
哟,挺有眼色,白艾对海东青刮目相看:“在哪见过?”
海东青耸肩道:“军区只有新闻频道。”某些重要官员总是不停的上新闻,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熟面孔。
白艾看着住持和来人对夸奖海东青:“不错。”
海东青小声说:“嫂子,您听禅其实是为了这个人来的吧。”
白艾低声说:“保持眼色,收敛行为。”什么话都往外秃噜,不知道祸从口出吗?
海东青声音更小,连嘴都不动了:“这听禅是假,守株待兔才是真。”
这时候住持已经请来人去了里厢房,同时也邀请了白艾。
白艾自然说好,待到所有人都转身,一巴掌拍在海东青的后背:“听禅是真,守株待兔也是真,在佛祖面前造口业,小心为上,在外面呆着,我办完事就出来。”
海东青看着白艾的背影,再看看高耸在一旁的佛像,正好对上一双低垂的眼眸,不由吓了一跳,别说,那金身的塑像还真有威慑人的力量。
……
三个时辰六个小时,白艾终于面带微笑的和来人、住持一起出了厢房的门,看大家的模样应该相谈甚欢。
海东青在外屋发呆发的眼睛都直了,期间用过一顿素斋,东西不错味道清淡,这次听禅总体来说两个字可以概括,那就是扯淡,扯和淡分开,扯,淡。
走的时候住持还诚心实意的捧上几本赠送的经书给海东青,更表示佛渡有缘人。
海东青对有缘人三个字还犯怵,不过经书他还是好好收了起来,因为不能带进军区交给白艾暂未保管。
这就意味着他每天给白艾当警卫员的时候就必须朗诵佛经一个小时。
……
就这样,海东青送白艾从白塔寺回家已经是下午的时候。
难得兰思定能按下班时间准时到家。
当白艾进屋的时候他也刚进屋,用一瓶老酒把海东青打发走。
……
“今天去狼狈为奸成功了吗?”家里就剩两个人,兰思定说话也随便了许多。
自从白艾从医院回来后,兰平川就利用职权在军区大院谋了一处幽静的新别墅给他们小两口住,一是嫌他们几天就换地方麻烦,不如在一个地方呆着,哪家长辈想看登门就成,二是兰思定以前性子野,不愿住大院,甚至驳了组织的好意自己跟外面修房子住,他了……现在硬给兰思定头上安一套房子,也算把儿子拴在身边。
白艾送兰思定一对白眼:“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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