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她真的受够了!与其在苦海中永无边际地挣扎,不如早点解脱来得痛快。
冰血儿万念俱灰,面对汹涌的杀机不躲不避,只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你干什么?!”杀气扑面而来的一刹那,冰血儿被人拦腰救下,同时耳边响起了独孤傲愤怒又惊惧的吼声。
他再晚发现一秒,她已在自己的力量下化为灰烬了。
想来,处变不惊的独孤傲也是一头冷汗,怒视着怀里的女人,气得三尸神暴跳,怒斥道:“你这是发什么疯?”
寻死不成,还被人教训,冰血儿彻底狂怒,一双素手化作了凶狠的利爪,疯狂地撕打搂着她的独孤傲,猩红的双眼火焰高涨,歇斯底里地怒吼:
“是,我疯了,我被你们逼我疯了,你不是要救她吗,为什么还假惺惺地来管我的死活?告诉你,今天是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听她这番蛮不讲理的耍横,独孤傲气急反笑,倒也明白了她纠结的心思,而随怒火的消退笼罩在他心头一个晚上的阴霾也烟消云散。
独孤傲一边任她捶打泄恨,一边柔声细语地哄道:“好了,别气坏了身子,她又不是你的情敌,至于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么?乖,鬼姬不能杀,只要你放过她,怎样我都随你,可好?”
重伤的鬼姬亲眼见独孤傲轻言细语、极有耐心地哄着一个女人真真惊讶得目瞪口呆,连伤痛都忘了,实难相信面前的男人真的是那个从不把任何女人放在眼里的王?!
大喊一通,冰血儿心中的愤怒也宣泄出去一半,听到他宠溺十足的语气,这才幡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是多么任性,就像,就像一个吃醋的小女人!
想法浮现,冰血儿的心脏猛地一跳,气得发青的小脸瞬间赧红一片。
☆、妖王大人,手下留情!
她居然为了“仇人”失去理智,这简直太丟脸了,眼神瞥到独孤傲得意的神光,懊恼的冰血儿更是无比郁闷,冷静地推开独孤傲,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不过,在途经地上那条已经被击落回原形的手链时,冰血儿略有迟疑,最终还是从地上拾起重新戴回手腕上。
这东西这么厉害,丢了岂不浪费。等她修炼到登峰造极时,再用它把他们全收拾了!
在心中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好的理由,冰血儿的心情也不再那么郁结,迈步准备回营地。可走了没两步,她又突然停下,回头,朝独孤傲冷冷地说:“把小剑还给我。”
“好!”独孤傲没半点犹豫,立即满面堆笑,点头哈腰,讨好似的亲自把小剑双手奉还。
冰血儿压根不买他卖乖的账,抬手收回小剑连个好脸色也没给他留,走了。
鬼姬再度目睹那个狂傲不羁、不可一世的男人被一个女人像对小厮一样呼来喝去还一脸幸福的傻劲儿,顿觉如遭雷劈,心中泪流满面,这一刻她宁愿挖瞎双目,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王。
但这只是一瞬,鬼姬蓦地心头一凛,眼中那个春风满面一脸殷勤相的男人已骤然变脸,阴鸷的凤眸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道冷如冰霜的寒芒,与此同时,他手上那道澎湃的灵力已打向远处茂密的树林。
灵气扫荡,气浪翻滚,顷刻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古树林如遭狠辣的飓风席卷,瞬间被夷为平地。
“妖王大人,手下留情!”眼见藏身的树林被摧毁得寸草不留,一个女子惊恐地尖叫,也顾不得灰头土脸的形象,赶紧从土堆里爬起来,快跑几步到独孤傲面前,笑嘻嘻地巴结道:“妖王大人,息怒,息怒!”
独孤傲打量着眼前从他两成力量的攻击下安然逃生的女子,他凌厉的眼神也不禁闪过一抹惊讶。他本以为这女子只是幻云门一名普通的弟子,此刻从她周身萦绕的如鬼魅的紫色灵晕才辨认出其真实身份。
惊讶之余,独孤傲嘴角扬起戏谑的笑痕:“呵呵……有趣,幻云门真是藏龙卧虎,呵呵……”
女子听独孤傲这意味深长的笑声,直觉脊梁骨飕飕冒凉气,毛骨悚然,赶紧出言打住他饱含算计的恐怖笑声:“妖王大人放心,我绝对没有恶意,也绝对不会说出去……”
不待她发表完诚心决心,独孤傲悠悠笑道:“孤王当然放心,回去给你家老头子问个好,改日孤王定当登门拜访。”
“岂敢劳您老大驾呀,赶明儿叫我家老头子去拜访您!”女子笑得极其谄媚,奉承连连,将她极具亲和力的笑容简直发挥到了极致,机灵地观察出独孤傲放了她一马,立马鬼灵精地脚底抹油,开溜:“那么,小女子不打扰妖王大人…呃…闲逛了,嘿嘿,告辞。”
眼看她一溜烟的跑了,独孤傲唇边的笑意更深,连深邃的黑眸也燃起两簇邪肆的光焰,不怀好意地轻喃:当柳云扬得知真相时,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血溅三尺恐怕远远不止吧,哈哈哈!
☆、人若犯我我必毁之!
冰血儿原路返回,翻过一座山,打量着空气中灵气隐隐波动的痕迹,这才发现,原来独孤傲一早在此布下了结界。难怪她与鬼姬大战这么大的响动也没有引来各派的注意。
冰血儿回头眺望一眼身后崇山峻岭中战斗的狼藉,无比清醒,这是仙菱设计的羊入虎口之计。想到那个几次三番挑衅的蠢女人,冰血儿微微勾唇,展露一抹浅痕,冷冷清清,仿佛冬日里绽放的雪莲,美得秀丽脱俗,也冷得叫人遍体生寒。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毁之。仙菱,要怪就怪你惹错了人。”
语落,冰血儿抬手将蕴含了五成灵力的手掌毫不犹豫重击在自己的胸口处,霎时,一股股鲜血像不要钱似的从冰血儿的口中狂喷涌出。
冰血儿的脸色顷刻惨白到底,强忍胸腔里翻滚的剧痛,一转身,面朝上,背朝下,飞冲出结界,制造出被敌人打飞的假象,重重地摔落到人族门派的范围。
山中正有几名弟子在善后,听到嘭地一声大响,一个眼尖的人立即高声叫喊:“有人,快去看看是谁!”
几名正在山间盘查的弟子见有人受伤,立即过来查看,怎料,却被身后一股劲风捷足先登,下一眼林风澈已经将远处重伤的女子紧张地抱了起来。
看到冰血儿重创奄奄一息的模样,林风澈骇然心惊,急忙取出丹药喂入她的口中,焦急地呼唤:“血儿,血儿,醒醒,你这是怎么了?快说话啊!”
听到林风澈的焦急的呼唤,各派弟子们都围拢过来。
服过药,冰血儿终于缓上一口气,萎靡的目光瞥扫过混在人群后面,神情复杂的仙菱,气若游丝地对林风澈说道:“仙菱师姐说,山后有人被妖族围攻……”
“你……”仙菱想说你撒谎,可惜冰血儿并不给她辩驳的机会,话未说完,头一栽,昏倒在林风澈的臂弯里。
在场的弟子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仅仅听冰血儿这断断续续的一句话便已猜出事情大概。
冰血儿平时虽然冷漠疏离,却从不与人计较,自然,事情由她口中说出要比别人信服不少。
何况,仙菱因为林风澈对冰血儿处处充满敌意大家也是有目共睹,这歹心自然而然地坐实了。
面对众人轻蔑的眼神,仙菱焦急地向林风澈解释道:“风澈师兄,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你相信我……”
“那是怎样?”林风澈冷笑着注视仙菱,冷漠的眼神似乎在讥讽:事实摆在眼前,众目睽睽之下,你还要如何狡辩!
迎上他讽刺的目光,仙菱难受至极,又百口莫辩,虽然情况并不非傲血儿所说,目的却是相同,她确实是故意激怒傲血儿,企图利用妖族将其铲除。
既然说出来横竖都是死,仙菱索性态度强硬起来,一口咬定:“我没有,信不信由你们!”
这时,音希、音声两兄弟勘察回来,冷冷地睨了眼仙菱,向林风澈如实地汇报。
☆、心如蛇蝎的女人
“大师兄,山那边整片山林被夷为平地,小师妹能活着回来全凭老天保佑!”
听到这事实,林风澈清亮的黑眸里燃起恨意,抱起重伤的冰血儿,对仙菱森冷地说:“她若有个好歹,我绝不放过你!”
仙菱愣愣地注视着林风澈绝情的背影,她再也抑制不住委屈,站在那里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滚滚而落。
美女落泪本是惹人怜惜、同情,但是面对心如蛇蝎的女子,众人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玲珑阁的弟子们见仙菱如此难过还要遭人冷眼,顿时义愤填膺地激动起来,对大家恶言相向:“我们师姐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们凭什么看不起人?都滚开!”
殊不知,这偏袒更令人无地自容,仙菱掩面哭泣着跑掉。
……
冰血儿这回真下了血本,凶狠的一掌不留一丝余地,若非她的心脏有妖族之王的内丹保护,受了极大创伤的心脉难逃尽毁的厄运。
这么重的伤势林风澈束手无策,只好当机立断,带她回了师门找师父柳云扬医治。
冰血儿的心脉与常人不同,脉络纤细又排斥外力,以至于修为高深如柳云扬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寄希望于她像三年前那样自我修复过来。
当林风澈再次看着心爱的人躺在那里奄奄一息,而他又无能为力时,他痛苦更胜从前,骄傲的自信心从未像现在这样备受打击。
也是,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何谈幻云门第一大弟子?!
这一刻,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厌恶、憎恨自己的无能!
凝望着床…上直挺挺、了无生气的冰血儿,林风澈清亮的眼底不知何时已被骇人的血红覆盖,好像心中翻滚的痛苦将他推到了崩溃的崖边,等待他的是万劫不复的黑暗……
“大师兄,师父唤你前往幻云殿。”音希的呼唤及时挽救了林风澈,林风澈血色的眸子微微凝滞,回魂的刹那,眼底的红潮也悄无声息地平复、褪去。
音声从外面走进来,是以并未看到林风澈瞬息间的变化。
音声瞧了眼□□的冰血儿,惋惜地叹了口气,对林风澈好心地提醒道:“玲珑阁掌门带着仙菱师姐前来兴师问罪,师父的脸色很不善,大师兄你要小心应对!”
听说罪魁祸首还敢登堂入室,林风澈笑得冷森森:“来得正好!”言罢,林风澈怒然转身,前往幻云殿会一会仙菱父女。
音声目送一身怒气的林风澈远去,敏锐地嗅到一股风暴的气息,不由地皱了皱眉,心生担忧:
从前的林风澈淡看人生,不管别人对与错,从不与人争锋,更没忤逆过师尊半点意愿。
那时候他们甚至觉得他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世外人。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这样一个温润淡泊的人?!
音声感慨之际,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恍然间,他似乎懂了!
然而,看透的同时,音声沉甸甸的心情非但没有轻松下来,反而觉得更加沉重,不知这缘分究竟是好,还是坏!
☆、我是她男人!【1】
满怀心事的音声没有察觉到,就在他离开的同时,一道人影翩然而至。
感应到冰血儿微弱的气息,独孤傲丢下所有事务匆匆赶来,连夜深人静时也不能再等。
站在床边,望着眼前面色慘白如雪、静静昏迷的女人,独孤傲叹息着侧身躺在她的身边,一手将她搂进臂弯,一手在她的心脏处探查伤势,以灵力激发起隐藏在她心脏深处的内丹的力量为她修复。
治愈着她严重受创的心脏,独孤傲的心也漾起一股股心疼。
记忆里,除了对待他,貌似她对谁都不会心慈手软,包括她自己。有时候他真的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不懂得珍惜自己!
可这丝缕的埋怨转而又被叹息取代,仔细想来,不也正是她执着的傻劲无时无刻地牵引着他的心么!叫他无论逃到多远,下几千次的决心、狠心、也挣不开、斩不掉!
她的爱太沉重,让他胆怯,不知该如何面对!可是,她的爱又太温暖,让他渴望,纵然明知前路是万劫不复的地狱也想靠近!
这样的人啊,他该如何放手?如何能放手!
心念百转千回的独孤傲为她疏导心脉、治疗创伤的手未停,而另一只手早已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垂眸凝望怀中气色渐渐恢复的小脸上皱起难过的眉头,他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紧蹙的小眉头,薄唇辗转摩挲,用他的温柔一点点化开她的痛苦。
随着心脉的复苏,冰血儿窒闷的心脏再次搏动出有力的心跳,意识也渐渐清醒。
独孤傲满腹心事,神思恍惚,是以并未发觉她的皱眉并非因为伤痛,而是通过他们心灵相通的时机,她同样清晰地感应出他的思想。
原来,他要求复合并非是一时的兴起!
冰血儿终于相信了他,只是读出他的心意,她却更加彷徨、更加迷茫。
这一刻,她不再逃避,不再否认,她承认,即便被他伤得千疮百孔,她,依然爱着他!
一如从前,从不后悔。
假如他们没有背负这么沉重的恩怨,假如他们的爱没有伤害那么多无辜,她会毫不犹豫地原谅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可惜啊,假如并不存在!时光不能倒退,错不可挽回!
他们之间走了太多的弯路,留下太多不能磨灭的伤痛,并不是一句重新开始就能改变回来!
想到这多舛的情路,冰血儿的心骤然一痛,一股酸涩蔓延全身。
她异样的反应,唤醒了恍神的独孤傲,尚未完全回神的独孤傲以为她身体不适,正要探查,却听门口传来一声惊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血儿的床…上?”
听到这道熟悉的质问,独孤傲放在冰血儿胸口上的手停顿下来,身未起,回头瞟了眼门口闯入的人。
看到冰绛紫惊怒交加的眼神里还掺杂着陌生的警惕,独孤傲微微讶异,疑惑间释放出一缕神识打入冰绛紫的脑海中,
当探查到冰绛紫脑中的封印,不由笑了:原来“他”封印了冰绛紫的记忆!
☆、我是她男人!【2】
瞧着冰绛紫充满敌意的表情,独孤傲的笑里也淡出一缕邪气,心念动,抬手便要挥出一道灵力解开冰绛紫的记忆。
“不要!”与他息息相通的冰血儿第一时间感应出独孤傲的意图,慌乱中她及时抓住他抬起的手用力按回胸口,仰望着他,用眼神哀求他不要解开冰绛紫痛苦的记忆。
面对冰血儿的要求,独孤傲似乎永远无法拒绝。指尖上蓄势待发的灵力悄然化去,转而,一面继续为她按摩心脏,一面含情脉脉地问:“好些了吗?”
冰血儿知道他放过了冰绛紫,担忧的心终于放宽松一些,难得温顺地回应了他的关心:“好多了,谢谢!”
“傻丫头,和我说什么谢谢,呵呵!”独孤傲温柔的笑声里洋溢着无限的宠爱,听在人的耳中如沐春风般缠绵动听。
然而,他们郎情妾意的融洽,落在冰绛紫的眼中全然成了解不开的剧毒。
浑身颤抖的冰绛紫好不容易压抑住内心的震惊和愤怒,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句冷幽幽的质问:“血儿,他,是谁?”
“我是她男人!”不待冰血儿回答,独孤傲先底气十足地回答了冰绛紫。
凌厉的眼神,霸道的语气,无不在向冰绛紫彰显着警告:这是他的女人,谁都不能觊觎。
面对这挑衅,冰绛紫只觉心脏一阵窒闷的痛苦,一股腥甜冲上喉咙,他只能紧咬牙关才咽回去。
脸色苍白的冰绛紫不看独孤傲,缩紧的眸子只盯着那个依偎在男人怀中的冰血儿。
迎上冰绛紫受伤的眼神,冰血儿心痛至极,心中想说不是,开口却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是!”
一个字,有人欢喜,有人哀伤。
独孤傲对她的答案满意极了,冷峻的俊脸上终于扬起笑容。
而冰绛紫听到这个答案,摇摇欲坠的身体狠狠地打了一个摇晃,险些身体不支倾倒在地。
冰绛紫强忍狼狈,在即将崩溃之际,毅然转身离去。
凝望着冰绛紫受伤的背影,冰血儿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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