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知道元正在道境初期,却不知道手中的剑竟然如此锋利,他的剑道如此威猛。
眼看是躲不过去了。
顷刻之间,又有三人杀向了元正,匕首,长剑,手斧,同时袭来。
元正活学活用,握住斗鬼,猛然一剑横劈开来,暴烈霸道的横剑意如天地铡刀般,轰然落在了这三位刺客的身上。
功夫一横一竖,剑道一纵一横。
当!
三声巨响同时爆发,杀来的三位刺客,眨眼间,便被拦腰斩断,血花绽放,从空中坠落,估计掉进九真江里,也会喂了里面的大鱼。
元正趁着那位长枪在手的小胖子还未彻底避开之前的那道纵剑意,直接泰山压顶的一剑,劈向了小胖子。
胖子见状,头大如斗,不得已之下,只好架起手中长枪格挡,却因为此,肩膀的位置,被纵剑意洞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发出了一声闷哼的惨叫。
这一剑势大力沉,元正没有动用任何的剑术剑法。
就是想看看,斗鬼到底有多么的锋利…
第六十二章 凶剑()
斗鬼的剑刃距离小胖子的枪杆约莫还有三寸左右。
小胖子额头两侧的冷汗溢出的更多了,他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横卷天下的煞气。
剑压而下,没有任何的悬念。
小胖子的长枪断了,小胖子整个人被一剑分成了两半,地面上,血腥十足。
蓑笠翁的七个老兄弟们,现在还剩下了三个,四个死在了元正斗鬼之下。
到这会儿,蓑笠翁意识到这件事不太对劲,根据他们得到的情报,元正并未有人任何的剑道修行,也无拿手的兵器。
就连断魂都送给了柳青诗。
就算武王庶子离开瀚州,修行了一段时间剑道,也不至于如此犀利。
蓑笠翁下意识的联想到,武王庶子藏得要比所有人都想象的还要深刻。
另外一边,斧钺交响,叉子乱舞,万里烟云照怡然不惧,以扛把子如今的实力,面对三位道境的刺客,还是绰绰有余的。
元正手握斗鬼,来到了蓑笠翁的身后,冷笑道:“事情并非如你所想那般,我还有两个剑侍,她们的实力应当在我之上,还未出手,怎么看,你都必死无疑。”
蓑笠翁转过身,再也没有临江垂钓的闲情雅致。
平静问道:“这柄剑叫什么名字?”
元正应道:“斗鬼,是一柄没有剑鞘的剑,也是齐冠洲送给我的。”
蓑笠翁嗯了一声,瞬息而至,一掌磅礴压来。
一道遮天蔽日的掌印,碾压而下,掌印金光璀璨,轰鸣滚滚,可将龙象轻易碾杀。
元正一剑刺出,简单直接,杀剑出,带着几分出世剑的意味,如世间最锋利的矛,刺穿了一面铜墙铁壁。
轰!
金色的火花碎裂一滴,那震耳欲聋的轰鸣之音戛然而止。
巨大的掌印,也抵挡不住斗鬼的锋芒。
蓑笠翁怒了,又是一掌磅礴压来。
这一次,元正一剑出,用的纵剑术,笔直端凝,勇往无前的剑意,带着一声暴烈的龙吟,悍然刺穿了这金光闪闪的掌印。
剑意未消,依旧如离弦之箭射向了蓑笠翁。
蓑笠翁心中惊怒交加,自己的境界在道境巅峰,竟然敌不过一个道境初期的晚辈后生。
噗!
剑意如箭矢,刺穿了蓑笠翁的手掌,贯穿手掌之后,剑意依未消,顺势贯穿了蓑笠翁的肩膀,带起大片血花。
元正一个箭步,如鬼魅一般,煞白的剑体散发出刺目的寒芒。
近身之后,便是一道横剑意,在蓑笠翁的肚子上卷起了大片血肉,血水,亦是摩擦出了大片的电光火石。
蓑笠翁节节败退,气势上,彻底落了下风。
元正不紧不缓,他没有想到斗鬼要比自己想象中的锋利,可轻易破开罡气,也可轻易撕碎敌人的防御。
只是简单的剑压,估计都能将寻常妖兽分割出无数的碎片。
“我不在意你是谁,你我无冤无仇,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元正漠然道。
与此同时,蓑笠翁另外三个老兄弟们,被万里烟云照在天宇中撕碎,扔向了怒江。
依旧是笔直的一剑刺出,没有任何的花哨修饰。
蓑笠翁终究是承受不住斗鬼霸道锋锐的剑压,腹部被洞穿了一个拳头大小,前后透亮的血洞。
接着,跪倒在了元正面前。
元正微微挥手,一缕罡风从蓑笠翁的脸上划过,斗笠掉落下了九真江,面具被撕碎。
出现的是一张约莫五十余岁的沧桑老脸,光头,头顶上还有戒疤。
旋即,一脚将蓑笠翁的尸体踹下了九真江,顺势,也将他钓上来的那条约莫三十多斤重的黑色鲟鱼,放归了江流之中。
观战的花椒与茴香,驾驭五色鹿开始过桥。
元正说道:“那人应该是来自于地禅寺的武僧,地禅寺就在江南,这一次总算是搞清楚他们是从哪来的了。”
花椒说道:“斗鬼是一柄凶剑,也可让主人内心阴狠毒辣起来,你的杀气在上升中。”
元正心中一紧,下意识运转沧海六合,平复掉了心中戾气。
看了一眼手中斗鬼,说道:“如此说来,还真的需要剑鞘了。”
茴香道:“不必,你与斗鬼纠缠的时间越长,越能让你的剑心保持透彻,念头通达,前提是,你得占上风。”
元正骑上万里烟云照,淡笑了一声:“知道了。”
江南是个好地方,有鸟语花香,有崇山峻岭,有书香门第,这里自古出文人雅士。
许多名动一时的大文豪,几乎都是出自于江南。
江南的饭食颇为养人胃口,固本培元。
元正没有来过江南,他所想象之中的江南,应当是江南的女子。
有乌黑的长发,有盈盈一握的细腰,有雪白的肌肤,有精致婉约的面容,有经不起挑逗的少女心。
而这里,也有江南谢氏一族。
谢氏一族是江南首屈一指的世家,被元正暴打一顿,扔进猪圈里的那一位,是当代家主谢青山的玄孙——谢华。
听闻此人自幼对琴棋书画颇有天赋,三岁起,便可提笔作画。
五岁时,便可弹奏广陵曲,八岁时,在博弈之中,便已经不弱成人。
而十二岁时,其文采飞扬,闻名江南。
一个人的风采,与其说在整个大魏闻名,还没有在江南闻名来的质量高。
所谓的文人故乡,不是说说而已的。
谢华,是江南不知多少无知少女的梦中情人,称得上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一把折纸扇,一席青衣,俊美而又儒雅的面容,宽和的为人处世,科举时,连中三元,成为榜首。
就连那素来心气高昂的忠显王柳苍岳,都来了一招古老的榜后捉婿,恰好,柳青诗也听闻过谢华的美名。
所有的事情,都特别符合说书人口中的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结果被元正从半路上摘了桃子,还将谢华暴打了一顿,扔进了猪圈里。
元正对那位状元郎不甚了解,可来到江南之后,邂逅过这里朦胧的烟雨菲菲之后,才知晓那人有多大的名望。
江南有麒麟之才,谢家有幼麟。
谢华在江南的地位,可以和元青在瀚州的地位相提并论。
清香镇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小镇,安静典雅,便是闹市之中,也很少听到喧哗之声。
元正驾驭万里烟云照来到这座小镇的时候,将许多路人吓了一跳,还好,花椒与茴香所骑乘的五色鹿,带着几分柔和的气场,才不至于吓死人了。
这里的人都很斯文,走路不是很快,说话慢条斯理,纵然是何人吵架斗殴,也显得有些像个女人。
不过江南之地,终归是文人居多的地方,地方郡守,县令等,看似管教松散,实际上都和各大家族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元正来到清香镇的第三天,才意识到,但凡是南方人,无论好坏,无论身份背景如何,背后都有一个庞大的家族。
有些家族强势,有些家族弱势。
无家族庇佑的人,如孤魂野鬼。
还有一个讲究,但凡是外出归来的游子,回去之后,必然是先去祠堂,然后在回家。
这和北方有着很大的不同,不过这里的姑娘,好像是比北方姑娘温柔了很多。
元正居住在清香镇唯一的一个大酒楼隆典酒楼里,掌柜是一个个子不高,带着几分书卷气的中年男人。
酒楼后面的宅院里,是正儿八经的园林小筑,灰白色的墙壁,空气中散发出浓郁的泥土香味。
扛把子和两头五色鹿在院子里嬉闹玩耍,元正则坐在凉亭的椅子上,不冷不热的说道:“我到了江南,谢家应该也知道了,很多人都知道了吧。”
“怎么还没人来刺杀我呢?”
花椒与茴香站在元正的身后,小心的侍奉着。
本来想直接去往江南的繁华之地看看,可是想了又想,还是在这清香镇里探探路比较好。
第六十三章 开端()
瀚州,武王府。
武王庶子重现江湖的事情,道里道外几乎都知道了。
庭院里,元铁山懒散的靠在一张黄杨木椅上,桌子上泡了一壶上好的大红袍,茶香诱人。
陈煜负责斟茶,偶尔也负责给元铁山摇扇。
知晓小儿子还活着的时候,元铁山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来了,就差一点,元铁山就直接率领大军前往九真郡找齐冠洲兴师问罪了。
哪怕知道元正的失踪其实和齐冠洲没有关系,元铁山还是想要将齐冠洲揪出来,出一口恶气。
陈煜很无奈,王爷心情好了,自己随时都要作陪,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现在还要摇扇了。
什么时候,名震四国的大军师,竟然干起来了下人才该做的事情。
可没办法呀,谁让武王殿下多云转晴了。
元铁山坐起身子,端起青釉色的茶杯,抿了一口正宗的大红袍,又放下茶杯,茶杯里的茶水无意间荡漾出来了几滴。
说道:“奇怪啊,正儿消失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忽然间出现的时候,就直接去了旧南越,找齐冠洲去了。”
“还从齐冠洲那里要了一柄剑。”
陈煜不冷不热的应道:“以三少爷的资质,大概已经知晓齐冠洲都对他干了一些什么,去往旧南越,算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武王元铁山纳闷道:“据我所知,那里的确有一柄叫做子午的圣剑,供奉在五绝堂的祠堂里,这么多年下来,齐冠洲早已经拿下了整个五绝堂,将子午赠送给正儿,不算是多难的事情。”
“反倒是赠送了一柄凶剑斗鬼。”
陈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点破道:“子午明明是咱们的齐将军给未来的武王当做仪剑用的,怎么可能会赠送给元正。”
“二来,齐冠洲拿出子午,就要伤害五绝堂的颜面,若是换不来足够的利益好处,齐冠洲也绝不至于伤害五绝堂的颜面。”
武王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一脸的不高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你瞎说什么大实话,真以为本王不知道这些事情。”
陈煜:“……”
武王元铁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武王,有的时候有许多古怪之处。
陈煜已经习惯了。
不习惯也没办法。
元铁山神色一凝道:“据我所知,正儿的师傅应该是不会让正儿去修行剑道的,那位师傅他自己都不懂剑道,正儿要了一柄斗鬼,还给降服了,就说明正儿的剑道修为已经不算弱了。”
“至于正儿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都干了一些什么,是我比较在意的事情。”
陈煜忽然之间想起来了一件事情,郑重说道:“就算是修行剑道,也应该是独孤前辈自己指导三少爷,反倒是让三少爷满世界的乱晃,莫非是要让三少爷有所启发?”
“还是说,那柄叫做开花的木剑,重现江湖了。”
开花,开花!
武王元铁山的脸上立即涌上了一抹凝重,接着是怒气,接着是无奈,接着是羞愧。
弥漫出的真元,覆盖了整个武王府,就连远处的天香阁里的秋华王妃,都感觉到了丝丝煞气,阴寒刺骨。
“不知道,正儿身边有了两位古怪的剑侍,背负剑匣,也许开花就在那剑匣里面,只不过齐冠洲没有看到,我们也没有看到。”
“或许是正儿一时兴起,喜欢收集剑了。”
“斗鬼是一柄凶剑,可吞噬主人的心智,对于修成沧海六合的正儿来说,倒不是多大的问题。”
“更大的问题在意,他重现江湖,先是去了齐冠洲那里,现在也到了江南地界,我不知道正儿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武王元铁山没有刻意的去说关于开花的事情,那柄木剑,木剑之前的那个主人,是武王记忆深处最中央的年轮。
事实上,武王之见过开花出鞘过一次,便是那一次,让正儿失去了母亲。
想起这些陈年往事,武王元铁山的眼角有些湿润。
陈煜打断了武王的忧郁时刻,正色道:“三少爷大概已经知道齐冠洲这个人了,连我们也知道齐冠洲的野心,这一次算是提醒,今年过年的时候,恐怕不能将齐冠洲的家眷留在瀚州了。”
元铁山转身应道:“军师的意思是将计就计,可这样的话,会让青儿受到波及的。”
陈煜道:“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也能断了大殿下和齐冠洲之间的孽缘。”
元铁山心头一沉,齐冠洲还是不错的,替他背了很多黑锅……
手心手背都是肉,武王承认自己更疼爱自己的小儿子,可是大儿子,也是一个好儿子,当父亲的人,怎能忍心自己的儿子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即便那是很好的历练。
可有些历练,就是生与死之间。
陈煜郑重道:“还有另外一件事,之前三少爷在西蜀的时候和一位大夫,一位教书先生下过棋。”
“那个大夫姓秦,那个先生姓郭,三少爷和那两位有过短暂的交集,解决掉刺客源头,也是三少爷借助了秦大夫的援手,当然,那个援手应该是价值不菲的。”
武王元铁山忽然笑了,乐呵乐呵的,差一点就是哈哈大笑了。
显得有些疯癫。
可仪态依旧保持的很好,一股中正平和的王者之气,由内而外。
“如此,西蜀双壁也冒出来了,他们就在西蜀,秦广鲁和郭喜军没死,一个是大夫,一个是教书先生,这倒是稀奇啊。”
“更稀奇的是,正儿还跟他们做了朋友,有些交道或是交易。”
“一天天的,可真是能折腾啊!”元铁山笑的胸口有些闷痛,气息都不顺畅了。
陈煜道:“西蜀双壁出现了,对于我们大魏而言,并非好事,东山再起是不太可能了,可后院起火,倒是有很大可能,若是王爷降服西蜀双壁的话,也能在庙堂上硬气三分。”
行军打仗的人都知道,西蜀双壁并非输给了大将军庞宗。
只是输给了西蜀没有龙脉,输给了气运,也输给了西蜀。
单论领兵作战,排兵布阵,阵前厮杀的才华,西蜀双壁不弱于人。
元铁山道:“正儿此行外出,看似游历江湖,已经不是游历江湖那么简单了,秦广鲁和郭喜军应该知道正儿的身份,却没有为难正儿,反倒是做了一笔交易。”
“我不大相信正儿有着那样的领袖魅力,可既然双壁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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