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峰双手抱拳道:“是齐冠洲的军师范义出的这个主意,照我看来,也不过是破罐子破摔罢了。”
秦广鲁瞪了一眼吴长峰,阴郁的眼神,总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吴长峰不知所以的低下了头。
秦广鲁道:“糊涂,这个战术,反倒是最为精明的战术,山野两侧以弓弩手为主,步军为辅,虽说无法完全牵制我们的天空战车和大地战车,但是也绝对可以让敌军精锐同我们正面一战。”
“也不想想,咱们不依靠天空战车和大地战车的优势,和人家正面一战,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吴长峰羞愧的低下了头,兵种一事,远在西边的主上不占据优势,江南之地的秦广鲁,自然也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齐冠洲麾下的将士们,那都是老底子经过多年的传帮带发展起来的,看似都是愣头青,但对于军伍之中的事情颇为熟稔。
地昆山时常演武练兵,可起步太晚,许多将士们对于军伍之中的人情世故和军法秩序,还处于懵懵懂懂之中,没有个三五年的功夫,很难成为真正的军伍,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成为虎狼之师,秦广鲁都不敢想象。
也多亏了陈贵研究出来的天空战车与大地战车,不然进攻旧南越一战,还真的不知如何下手。
黄明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才华的,和秦广鲁比较过后,黄明在很多地方上都自愧不如,更让黄明觉得难受之地在于,秦广鲁的战术刁钻,让别人无法借力。
关键时刻,像是缩头乌龟,又像是蓄势待发的毒蛇。
有点捉摸不透。
黄明问道:“以将军的眼光来看,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
秦广鲁道:“旧南越总共有九个郡,襄陵镇过后,便是九真郡,九真郡东南西北,各有郡,每个郡里的兵力部署,平均下来,也在一万到两万之间。”
“精锐到底有多少,还是未知之数。”
“具体数量有多少,也是未知之数。”
“依我看来,灵州之地易主了,我们也要加快进展,拿下旧南越之地了。”
“咱们有天境高手,害怕他齐冠洲不成。”
“我本想着,让天空战车和大地战车在前方开路,我顺带带带新兵,战场上就是留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地方,在我的计划当中,八万军马,拿下整个旧南越的时候,预计还会剩下四万多。”
“不过旧南越的政治局势,比较复杂,这里曾经是一个国家。”
“总有当年的余孽留存于世,南海诸多岛屿上,应该有不少的装备并不精良的武装。”
“深山大泽里,繁华闹市里,也有一部分齐冠洲察觉到,却又无迹可寻的势力。”
“拿下旧南越之后,我们招兵买马一事,还比较复杂,首先要拿下齐冠洲当年没有清理干净的余孽,若是能为我所用,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为我所用,又是一场苦战。”
“那一场苦战,就是我们练兵的战役。”
吴长峰道:“天境高手出动,对付齐冠洲,会不会有点大材小用了?”
秦广鲁将手中的陶瓷茶杯放在文案上,手指轻轻扣响桌角,抿了抿嘴,说道:“对齐冠洲算是大材小用了,但对旧南越而言,也算是门当户对的一战,这里曾经是一个国家。”
“天境高手拿下一个国家,也是好事。”
“也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传令下去,两个时辰过后,出征,拿下襄陵镇。”
吴长峰顿时离开大帐传达命令,心里也有些期待,天境高手还是头一遭出现在战场上,这样,可以少死很多人,练兵一事,也会携带不少。
旧南越终归是一个小国家,麾下兵马的优势多寡体现不出来,用来练兵作为合适。
秦广鲁心中真正担忧之处在于,将士们若是看见天境高手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齐冠洲,心中难免骄傲的紧,本身就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又成了骄兵。
这往后,遇到了大型战役,这样的一支军旅,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秦广鲁的心情很复杂,他很希望,齐冠洲能够不屈服,誓死反抗到底,给自己带来麻烦,让自己顺势练兵。
可又不希望齐冠洲将他的底牌给暴露出来了。
兵马较少,死不起人的。
……
九真郡内,某家客栈的屋顶上,有两个人,较为懒散的看着春季的蓝天白云,似乎这世上的所有事情,都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尉迟阳说道:“大夫那里,终归是要我们动手了。”
泰明道:“拿下齐冠洲,对我而言,并非难事,可到时候具体整理,降服部众一事,我口才不是很好,就交代给你了。”
尉迟阳有些尴尬地笑道:“其实吧,我的口才,也不是很好。”
“不过咱们要是挟持齐冠洲去了襄陵镇,逼迫襄陵镇的大军投降,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哦。”
泰明轻声一笑,下一刻,便带着尉迟阳来到了齐冠洲的将军府里。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 刺客之流()
作为一个武将而言,其实多数武将,都希望在兵家必争之地,和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不择手段的恶斗一场。
一来可以畅怀,二来,也算是打发武将内心深处的寂寞。
齐冠洲坐镇旧南越已经有些年头了,他一直都在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率领兵马离开旧南越,然后去皇城里,讨一个大将军当当,至于裂土分疆,成为异姓王这样的好事情,齐冠洲的心里也有想过,得出一个结果,自己这一辈子,反正是没有裂土分疆成为异姓王的机会了。
但是自己的子孙后代,也许会有这样的机会。
只要自己给子孙后代,将基础给打牢了,在遥远的未来,齐家也会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上下。
也很想要在这个时候,率领自己的亲军,去和秦广鲁正面厮杀一场,看一下,究竟武王麾下六骁将之一厉害,还是说,西蜀双壁之一更胜一筹。
这两人一战,无论谁胜谁负,都会在未来五百年来,留名青史,在说书人的嘴里,经久不衰。
文人想要成为经典,自己写出来的诗词歌赋,起码也要到达中上水平,然后买通评人,进行褒义点评,进行细致推敲,好生粉饰一番。
然后就是老套的推敲又推敲,复评又复评,日子长了以后,也就自然给人洗脑成功了,都觉得那还不错,那是经典,且永流传。
若是一个文人,水平已经登峰造极了,写出来本应该流传万古的绝世篇章,却没有人点评,没有人推敲,没有人欣赏,自然也是明珠蒙尘,遗臭万年了。
武将亦是如此,想要成名,首先要有那个几个看得过去的战役,无论胜利与否,都要激荡人心,令人热血沸腾。
再接着,在兵家必争之地,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不择手段的斗上一场,也就成为经典了。
齐冠洲拿得出手的战役,还是比较多的,追随武王元铁山的时候,许多不是那么好打的战役,都让齐冠洲给啃下来了。
但是唯独缺乏一场经典的战役。
秦广鲁就不一样了,是有经典战役拿得出手的,就是镇守蜀道,筑起京观,和庞宗之间,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差一点耗空了大魏的国库,这就是经典。
虽然败了,可虽败犹荣。
齐冠洲内心深处,也想拥有秦广鲁那样的经典,若是在旧南越之地,正面一战,击败秦广鲁,齐冠洲将会名扬天下,声名鼎盛,未来的仕途,不可限量,兴许还真的能够取代庞宗大将军的位置。
不过那也是建立在庞宗一不小心战死沙场的基础上。
可这会儿,齐冠洲还真的不打算出去和秦广鲁正面撄锋一场,占据地理优势,自然就要好生利用。
在旧南越之地,以温水煮青蛙的手法,耗死秦广鲁。
再者,兵锋正盛的秦广鲁,纵然是齐冠洲,也要暂避锋芒。
正当齐冠洲思虑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的庭院里,就来了两个陌生人。
齐冠洲和范义微微一怔,潜伏在暗中的刀斧手,瞬息之间,对两个不速之客,形成了合围之势,刀斧手有二十四人,每一个人,都在道境。
二十四个道境高手,对单一的武道感受形成合围之势,纵然是化境高手,也难以挣脱困境。
齐冠洲和范义走出内府,看着尉迟阳和泰明两人,齐冠洲说道:“我本来以为,秦广鲁也是高人一位,却不曾想,也会派出打手,走这种刺客之流的下作路子,我竟然将猪狗看成了豪杰。”
其实这话齐冠洲说的也不错,因为两军交战,指望刺客之流,解决掉敌军主将,那都是不现实的事情,也是武将最为不屑的事情。
就好比一个浪子,非要想办法去上一个已经有了情郎的寡妇一般,很是下作。
刀斧手组合列阵,地面上蒸腾起流光溢彩的符文,刹那之间,尉迟阳还真的有一种身陷囹圄,孤身一人陷入千军万马的感觉。
尉迟阳开口笑道:“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来当刺客,会不会有点不太妥当?”
齐冠洲打趣道:“秦广鲁的确成名已久,可是如今的秦广鲁,麾下都是乌合之众,能派出你这样的年轻后生,也算是不容易了。”
尉迟阳的武道修为,在道境后期,刺杀齐冠洲这样的高手,若是手中有神兵利器,真的让尉迟阳找到机会,也的确可以一击致命。
但很明显,尉迟阳的手中,真的没有神兵利器,他的姐姐倒是有一柄神兵利器。
尉迟阳尴尬笑道:“伙计,咱们两个人被小看了。”
泰明沉默不语,就像是一尊雕塑般,乖乖地站在尉迟阳的旁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红衣男子,是不是先天不全呢。
可下一刻,齐冠洲傻眼了。
泰明呼吸之间,红色的真元气浪,化作巨蟒之状,笼罩再其身后。
二十四位刀斧手,一瞬之间,气海穴炸裂,组织出来的阵法,不攻而自破。
齐刷刷的倒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范义见状,后背是真的冒出了冷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齐冠洲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凝望泰明,震惊道:“你是泰坦巨蟒一族的天境高手,竟然也会牵扯进入人族的大争之世,还甘愿被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摆布。”
泰明没有说话,主要是口才不行。
尉迟阳呵呵笑道:“我的确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啊,可是你又能把我怎么办。”
言语之间,尉迟阳缓步走到了齐冠洲跟前,此刻的齐冠洲,可以说是动弹不得,天境高手的压迫,可不是齐冠洲这样的人能够招架住的。
范义瑟瑟发抖,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敌军都有天境高手出动了,旧南越一战的局势,已经明了的不能再明了呢。
尉迟阳这一次虽然没有统兵作战,但是好歹也率领了一位天境高手,将齐冠洲给活捉了。
这个乐子,好像有点大,齐冠洲再怎么说,也是当世名将之一,虽然没有秦广鲁那么的名将。
尉迟阳面无表情道:“带着这两人,返回襄陵镇,这一战,几乎已经落幕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棋子()
青山郡,郡守府。
钟南看着秦广鲁传回来的情报,略有些哭笑不得。
随着春暖花开,整个郡守府显得风景别致,自有一股清幽之气弥漫开来。
燕北好奇问道:“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你如此古怪的笑着。”
钟南将信件递给了燕北,燕北打开看了看,顿时发出了哈哈大笑之声,在整个郡守府里涤荡开来,惊扰了刚来屋檐上的喜鹊,喜鹊并未飞走,依旧还在屋檐上。
燕北笑道:“如此看来,齐冠洲已经猜测到了,我们就是云端之巅的分部,被秦大夫给活捉了之后,还非要嚷嚷着要去西边,面见主上。”
钟南微笑道:“这些事,都已经是后话了,齐冠洲没有死,旧南越二十余万兵马,已经率众投降了,我方兵马,立即扩充了起来,一下子,变得财大气粗,这也是我担忧的事情。”
燕北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二十万大军,我们会消化不良,齐冠洲只要不死,这二十万大军的军魂,就会不灭,早晚都是一个巨大的祸害。”
钟南道:“齐冠洲的为人,我略微知道一二,此人善藏,也一直计划着,跳脱武王麾下六骁将,成立自己的擎天一柱,这些年来,背地里经营了不少事情,在庙堂之上,也颇有人脉。”
“就这么投降了,很不像是齐冠洲的作风。”
“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于,齐冠洲就那么容易被天境高手给吓唬住了。”
“我总是觉得,齐冠洲的背后,还有一张底牌,旧南越之地,是他经营的地方,但也不是他唯一经营的地方。”
“为了活命,而苟且偷生,也不像是齐冠洲的作风。”
“此事,真的有些奇怪。”
“我思来想去,都不知道齐冠洲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他作为一颗棋子,一颗当今陛下紧紧握在手中的棋子,所发挥出的作用,不仅仅如此。”
燕北在行军打仗这方面,跟随黑龙王这么长时间了,也多少有些心得体会,但是庙堂上的筹谋布局,燕北真的不太了解,既没有兴趣,也没有那样的天赋。
玩笑说道:“莫非是泰坦巨蟒的气息,让齐冠洲屁滚尿流了,改变了齐冠洲的信仰和意志,乖乖的率众投降了?”
钟南摆手说道:“不要说话,让我好好猜一猜。”
燕北尴尬的笑了笑。
钟南在庭院里来回踱步,看了一眼最近刚刚绽放的春花,娇艳欲滴,很是诱人,就像是年方二八的姑娘。
年方二八的姑娘,对于许多少年来说,是梦中情人般的存在。
世人,也总是容易将年方二八的姑娘幻想成一个小家碧玉,或是大家闺秀,总以为,年方二八的姑娘都是美丽的,善解人意的。
实际上,那只是少一部分年方二八的姑娘。
多数年方二八的姑娘,会在那个年纪,迎来她们应该拥有的忧郁而又欢喜的时光,可是品相良莠不齐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钟南在云游四海的过程中,就遇到了一个年方二八的姑娘,满脸泥垢,那张脸也不算是清秀,手里拿着锄头,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勉强能够遮住羞丑。
对于那个姑娘的印象,已经随着日渐繁忙的政务,而缓缓消失当中。
可在当时,钟南是真的觉得那个年方二八的姑娘,是一个美丽的姑娘。
最虚荣的年纪里,遇到了最无能为力的自己,的确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也没有多少人,会在少年时期,放下自己的虚荣。
钟南是属于为数不多那种可以在虚荣心最重的年纪,而无视虚荣心的人。
那个姑娘也是,可以放下自己的虚荣心,正面承认自己的身份,拿着锄头,在庄稼地里,干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那才是田野里,坚强而又美丽的花朵。
后来,钟南因为读书人的身份,也在云游四海的路上,毫不意外的招蜂引蝶了一部分年方二八的姑娘。
有很多姑娘,都喜欢站在鲜花盛开的地方,凝望远方。
或者,刻意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走在一条宽敞的大道上,或是山间小路上,故意将自己的背影,撕扯的很长很长。
宛若山野之间的精灵,又像是明媚的春光悄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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