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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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诗-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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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慕岚道:“这是我用五十两银子从一个渔民手里换来的,这颗玉印是他在鱼河堡里捡来的。”

沈三白道:“他说这是在鱼河堡里捡来的?”

韦慕岚点头说道,“是的,沈伯!”

沈三白道:“没有错吗?”

韦慕岚当即就把碰见那瘦小中年汉子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沈三白点头说道:“原来是他,既然是这么个情形,那就不会错了……”

顿了顿,接道:“的确,这可以证明当时鱼河堡确有外人在,而且这颗玉印可能是在搏斗时掉在地上的,只是……”

凝目问道:“少侠怎知它是女人之物?”

韦慕岚道:“沈伯请看那两字怡红,还有印上的胭脂红及香味,我由此推测它是女子之物。”

沈三白一点头,道:“有理,有了这颗玉印,不愁查不出来,只是……武林中有哪一个女子叫怡红?”

韦慕岚道:“沈伯不知道吗?”

沈三白摇头说道:“我还没听说过武林中有个叫怡红的女子。”

韦慕岚眉锋一皱,道:“也许她不大出名……”

沈三白摇摇头说道:“能杀尽鱼河堡人的人,身手绝非等闲,这种人不会是不为人知的无名之辈,她应该很出名……”

微一摇头,接道:“这女子身手之高,心肠之狠毒,想想是太可怕了……”韦慕岚心中一动;道:“沈伯何不从所学高绝的武林女子中去……”

沈三白摇头苦笑道:“不瞒少侠说,在我的记忆里,武林中还没有这么一个所学高绝,能把鱼河堡人杀戮殆尽的女子。”

韦慕岚呆了一呆,道:“您的意思是说,根本就没有……”

沈三白点头说道:“是的,少侠,可以说根本就没有。”

韦慕岚皱了眉,沉吟未语。

佟青突然说道:“师父,从五爷的伤痕上,是不是能……”

韦慕岚忙道:“对了,沈伯,那位秦五爷的伤……”

沈三白道:“秦五爷他断了一条胳膊,瞎了一只眼。”

韦慕岚道:“他的胳膊是被……”

沈三白道:“不是利刃砍断的,是被钝器硬生生地打断的。”

韦慕岚道:“钝器?”

沈三白道:“也就是说不带锋刃的兵器。”

韦慕岚沉吟说道:“不带锋刃的兵器……”

沈三白道:“诸如棍棒镞拐……”

韦慕岚道:“沈伯,这些兵器都不适合女子使用。”

沈三白道:“事实上我也没听说过有哪个女子用这些兵器的。”

韦慕岚道:“那就怪了……”

目光一凝,接道:“沈伯,您看那位秦五爷的胳膊,会不会是被掌力砍断的。”

沈三白道;“我也曾这么想过,然而事实上秦五爷的那条胳膊不是被掌力砍断的,因为他那断臂边缘有钝器的痕迹。”

韦慕岚道:“由那钝器的痕迹,您看不出是什么钝器……”

沈三白摇头苦笑,道:“我要看得出来,不早就好了?”

韦慕岚又皱了眉。

黎玉突然说道:“师父,您知道常跟鱼河堡有来往的朋友们……”

韦慕岚忙抬眼说道:“对了,沈伯且想想……”

沈三白道:“这我倒可以举出几个来,跟鱼河堡来往最勤,交情最好,首推五陵公子龙—飞……”

韦慕岚道:“此人我听说过,但却一直没见过。”

沈三白道:“此人年纪跟少侠差不多,可能比少侠大一两岁,像貌俊美,所学高绝,风度翩翩,洒脱飘逸,俨然一浊世佳公子,可是知道他的都知道他的风流自赏,贪好女色,心胸狭窄,不能容物,这该是他唯一的瑕疵……”

韦慕岚道:“的确,我听说此人所到之处,武林女儿也好,名门闺秀也好,青楼勾栏也好,无不为之痴狂,因之失身于他的女子也多得不可胜数,唯—可以原谅的,是他从不用强,都是那些女子自愿献身。”

沈三白道:“少侠说得不错,他就是这么个人,他文才一途也甚可观,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可惜他是个偏于邪道的人物,要不然还能替近百年武林放—异采哪。”

黎玉道:“师父,龙飞用的兵刃是……”

沈三白道:“那不在兵器门里,他手里那柄玉骨描金扇就是他的兵刃。”

韦慕岚道:“沈伯请说说其他的人!”

沈三白道:“其他的,以来往的密疏,有西南一剑、甘陕双龙……”

微一摇头,接道:“少侠,这些都不值一提!”

韦慕岚愕然说道:“怎么,沈伯?”

沈三白道:“这些人我知道甚深,没一个力能敌鱼河堡豪雄。”

韦慕岚道:“那就不会是这些人了……”

沈三白道:“应该不会,他们都是魚河堡的朋友!”

佟青冷哼—声道:“这年头儿,可就很难说子,尤其武林中,人心险恶诡诈,往往有些人直到死他还不知道是死在自己朋友手里!”

黎玉点头说道:“大哥说得不错,照情形看,莫沧江死在无定河边,除了鱼河堡的人自己,外人绝少可能知道是鱼河堡的人干的,既如此,他们劫夺了紫贝叶就更不会为外人知……”

佟青道:“事实上那人知道他不会下手!”

黎玉道:“不错,大哥,症结就在这儿,他是怎么知道的?这可能有二,一是他原在鱼河堡里事被他碰上了,二是鱼河堡人把事告诉了他,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佟青道:“当然,鱼河堡人不会把这件事轻易告人,不过要是好朋友可就难说了。”

黎玉道:“我就是这意思,前者可能性较大,可是他怎会原就在鱼河堡里呢?那该是因为他是鱼河堡的朋友……”

佟青道:“说来说去还脱不出朋友这两个字。”

黎玉道:“那就从鱼河堡的朋友身上着手就行了。”

韦慕岚道:“经过这一番分析,范围已缩小,情形已明朗,大哥、二哥都高明得令人佩服。”

佟青笑道:“兄弟往我两个脸上抹粉了!”

一句话说得大伙儿全笑了。

笑声中,韦慕岚望着沈三白道:“沈伯,您听见了,鱼河堡的朋友……”

沈三白摇头说道:“少侠,论功力只有一个五陵公子龙飞有可能!”

佟青道:“那就问他去!”

沈三白一翻老眼,道:“谁去?你去?龙飞是个女的吗?他叫怡红吗?”

佟青红了脸,也傻了脸。

韦慕岚点头说道:“不错,沈伯,论功力只有龙飞有可能,可是他不是个女的,也不叫怡红……”

黎玉突然说道:“师父,能不能容我说句话?”

沈三白道:“你说呀,没人堵住你的嘴。”

大伙儿又笑了,笑声中,黎玉道:“为什么咱们只在女人身上着眼?”

“好话。”沈三白一扬手中的玉印道:“你瞧瞧,这两字怡红,哪个大男人家取这么个腻人的名字?你再闻闻这留上的胭脂味儿……”

黎玉道:“师父,我认为这颗玉印确是女人之物。”

沈三白道:“这不就是了吗?”

黎玉微一摇头,道:“师父,能不能玉印是女人之物,它被一个男人带在身上呢?”

沈三白一怔,还没有说话,韦慕岚目射寒芒,佟青已点头说道:“对,老二,有可能,有可能!”

沈三白目光一凝,道:“老二,你的意思是说……”

黎玉道:“假如我有几位红粉知己,我身上带有她们的东西,这该是绝对有可能的!”

沈三白道:“我不否认,可是身上揣着这东西……”

黎玉道:“师父,这表示了一个‘昵’字!”

佟青笑道:“好字!”

黎玉脸一红,道:“大哥,我说的是实话!”

佟青道:“没人说你说的不是实话!”

沈三白道:“说正经的……老二,下步该怎么办?”

黎玉道:“那该是想想看鱼河堡的这多朋友中,有哪一个认识一个叫怡红的女子……”

韦慕岚道:“二哥,那何不想想看,鱼河堡这多朋友中,有哪一个男的身上可能带有女子之物。”

黎玉刚要点头,佟青已击掌说道:“龙飞!”

沈三白叱道:“别胡说。”

佟青道:“怎么不对?师父,兄弟刚才不是说,龙飞所到之处,武林女儿也好,名门闺阁也好,勾栏青楼……”

沈三白道:“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咱们不能随便乱指人。”

韦慕岚道:“沈伯,龙飞生性风流,某一女子情痴,将自己的心爱物赠送给他,他把它带在身边,这是有可能的。”

沈三白道:“我知道……”

佟青道:“再加上他那一身所学,恐怕就差不多了。”

沈三白叱道:“什么叫差不多,事关重大,差一点都不行……”

佟青道:“这叫大胆假设,犹待细心求证嘛!”

沈三白两眼一翻,还待叱责。

韦慕岚已然说道:“沈伯,鱼河堡遭逢变故后,龙飞的行踪如何?”

沈三白目光一凝道:“少侠的意思是……”

韦慕岚道:“您说的,他是鱼河堡的好朋友。”

沈三白摇头说道:“我明白少侠的意思,据我所知,鱼河堡遭逢变故之后,别说龙飞,就是其他的朋友,也没见有一个前来探视。”

韦慕岚沉吟了一下,道:“那也许消息还没有传闻……”

顿了顿,接道:“沈伯,您可知道龙飞现在何处?”

沈三白摇头说道:“这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经常在‘长安’—带……”

韦慕岚点头说道:“有个地方好找一点!”

沈三白道:“怎么,少侠打算找他……”

韦慕岚道:“是的,沈伯,我打算去找他,可是在没有得到确切证据之前,我绝不会轻举妄动。”

佟青道:“兄弟,找什么证据,问他就是。”

沈三白道:“除非是你,换个人绝不会这么冒失!”

佟青道:“不问他,上哪儿弄证据呀?”韦慕岚道:“大哥,我已成竹在胸,我知道该从哪儿着手。”

黎玉突然笑道:“兄弟,你可留神点,你比龙飞还俊!”

佟青瞪着眼道:“二弟,什么意思?你知道兄弟他……”

黎玉道:“我已料到九分,能不能说,那要问兄弟!”

佟青忙转望韦慕岚道:“兄弟……”

韦慕岚笑了笑道:“这又不是天机,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打算从女人身上着手,跟龙飞有过来往的女人身上!”

佟青抚掌笑道:“好啊,那敢情好,兄弟这一下子可以大亲芳泽了,老二说得对,你比龙飞还俊,可真要留神,那些女人见了龙飞都着迷,要见了。兄弟你,怕不把你给一口吞下去!”

韦慕岚红着脸笑了。

沈三白老脸一翻,道:“老大你说完了吗?”

佟青咧着嘴窘笑说道:“师父,我跟兄弟开玩笑的。”

沈三白哼’了一声道:“开玩笑,你跟少侠才认识多久……”

韦慕岚忙道:“沈伯,自己人,又都年轻,您何必……”

佟青忙道:“师父,您听见了吗?自己人,又都年轻,您何必……”

沈三白两眼猛地一睁,佟青一吐舌头,连忙闭上了嘴。

韦慕岚笑了,黎玉也笑了。

沈三白道:“三十多了,还那么没正经!”

韦慕岚道:“沈伯,您没听人说吗,没娶亲的人,永远是小孩子,再说,在您面前,大哥他敢说一个大字吗?”

佟青脱口说道:“对了,兄弟。”

沈三白皱眉而笑,道:“少侠,怎么你也帮他……”

#奇#摇摇头,住口不言。

#书#蓦地里一阵梆锣响动。

沈三白“哦”地一声道:“天,都三更了。”

黎玉笑道:“这就叫全神贯注谈话里,顷刻不知更漏迟!”

佟青道:“还是老二行,出口成章嘛!”

黎玉道:“大哥,怎么你也损起我来了……”

沈三白一摆手,道:“老大,别嚼了,去给少侠安置住处去……”

韦慕岚忙道:“沈伯,我不打扰了……”

沈三白两眼一瞪,道:“怎么,既到了米脂,难道我还能让少侠去住客栈不成?”

韦慕岚道:“不,沈伯,我打算走……”

“走?”佟青道:“上哪儿去?长安?兄弟,干什么那么急呀,要去也得住一宿养养精神再去呀,真是……”

韦慕岚道:“大哥,我……”

佟青道:“别你呀我的了,说什么你得住在家里住一宿,不然我第一个不放你走,别怕,家里是既没臭虫,也没跳蚤,全让师父这药材味儿给熏跑了,走吧!”

一把拉起韦慕岚,往后便拖。

韦慕岚没奈何,只有任他拖向后头。

沈三白没成家,家里没有内眷,跟三个大男人相处,韦慕岚倒也随便。

这一夜,他跟佟青、黎玉睡在一起,天知道他睡了没有,三个人整整聊了一夜。

天刚亮,他三个就起来了,韦慕岚陪着他两个下厨弄早饭,别看这两位是大男人,烧起饭来可不比女人差。

韦慕岚站在旁边不住地道:“大哥、二哥真行,佩服,佩服!”

佟青回过头来咧嘴一笑,道:“兄弟,我两个除了不会生孩子,其他凡是女人家会的我两个全会,你还没看见老二那手针线活呢,连那巧手的人都自叹不如!”

韦慕岚“哦”地一声道:“真的,二哥?”

黎玉笑着说道:“别听他瞎说,我只是拿针乱扎,只能补补破绽,哪算得什么针线活儿,真要拿出去,只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说笑间,早饭已然弄好,沈三白也早起来了,四个大男人围在一张桌上吃过了早饭,韦慕岚要走。

沈三白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道:“少侠,这封信是我昨夜写的,少侠这一路到内地去,要是碰上九如他,请当面交给他!”

韦慕岚忙伸手接过,道:“您放心,我一定带到。”

佟青一旁插嘴说道:“兄弟,什么时候再来?”

韦慕岚道:“说不定,反正我只要空了,一定会来给沈伯请安的。”

佟青道:“兄弟,可别让人久等。”

黎玉道:“盼人的滋味不好受。”

韦慕岚道:“我知道,二位只管放心,我有空就来。”

沈三白道:“少侠,见着韦大侠也请代我问候!”

韦慕岚忙道:“谢谢老人家,有空时您请往雁荡一游。”

沈三白道:“我一定去,一定去,说什么也要去一趟的。”

又说了几句,韦慕岚告辞,沈三白率佟青、黎玉一直送到药铺门外方始互道珍重,各自的心中依依不舍。

韦慕岚离开米脂之后,直奔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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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多情歌伎

长安,是个繁华热闹的地方,也是个古都。

有人拿长安跟金陵比,也颇恰当。

金陵有六朝种种金粉的遗迹,而且至今酒帘灯船,盛况不衰,象秦淮河、夫子庙,都是声色犬马的好去处。

长安也有逗人遐思的遗迹,象阿房宫、华清池……

长安的“开元寺”一带,情况跟金陵的秦淮河、夫子庙差不多。

长安城有座遐迩闻名,远近皆知的大酒楼,它叫“长安杜康楼”,听字号,瞧招牌,就知道它是座什么样的酒楼了。

这天晚上,华灯万点之中,杜康楼照例地来了个满座,楼上,珠帘之内,鬓影钗光,暗香浮动,歌声曼妙,舞影婆娑,香烟处处,满楼皆春。

掌声,喝彩声,猜拳行令声,歌声,丝竹声响彻云霄,震撼了整座长安城。

韦慕岚满身风尘,飘然登上了杜康楼。

虽然他满身风尘,但那如玉的丰神,超人的气度,洒脱的举止,俨然贵家公子,可没人敢瞧不起他,没人敢待慢他。

伙计殷勤地把他让到了靠里的一张桌子上坐定,他随意点了几个菜,伙计走了。

他意不在吃酒,只在这歌楼舞榭声色之中。

他明白,要查证那件事,就得硬着头皮往脂粉堆里钻。

没一会儿,伙计送上酒菜,他刚拿起酒杯,掌声如雷,彩声刺耳。

珠帘轻掀,钗影晃动,一位唱歌人儿从楼后袅袅而出,美目轻转,秋波微送,勾人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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