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指的温娃娜吗?她还在开封附近?什么事使她一直在这儿逗留不去?为什么她还干这种无耻勾当?难道她真是天生的荡妇淫娃?韦慕岚又升起气恨,他不想跟去看,本来嘛,关他什么事,再说他也跟凤姑说过,那绝不可能。
可是,在他心里的另一种意念很强烈。
于是,他犹豫再三,终于转了身……
韦慕岚远远地跟在那两个汉子身后。
他两个白跟韦慕岚擦身而过后,就离开了正对城门的官道折向了东,往东去,到底是往陈留。还是庄开封去?不,他两个既不是往陈留,也不是往开封走,只知道他两个东拐西弯,越走天越黑,越走地越荒凉。走着,走着,前面旷野中现出—点灯光。
灯光那儿,黑黝黝的—堆,似乎是农宅民房,可是韦慕岚眼;力超人,他看得清楚,那是他所熟悉而且还进去过,甚至于在里面躺过的帐篷。
看见了这座帐篷,他心里的怒火突然往上一冲,象是被谁耻辱了一般,就在这时候,前面两个汉子象—下打足了气,突然拔腿狂奔,一个跑得比一个快,生似怕落后人—步。
韦慕岚忘记了何九如交待他的话,近期内最好别妄动真气,他冷哼一声提气腾身电一般地扑了过去。
他看见了,他看见温娃娜穿着那使得玲珑胴体若隐若现的蝉羽般轻纱衣裳,极尽挑逗勾引之能事地把两个汉子拉进了帐篷。同时,那点灯光倏然熄灭了。
@奇@这时候,韦慕岚已然扑到,陡然沉喝道:“你既然喜欢,让我也来试试!”
@书@他疯狂一般地冲了进去,进了帐篷,他出手点倒了那两个已然疯狂了的汉子,然后颤声说道:“让我先看看你,也让你看看我!”
他探怀取出火折子打亮了火,火光一闪,他看见了,但他也怔住了,眼前,地上,那厚厚的毛毡上,赤裸裸地躺着一个女子,那两个汉子就静静地爬在她身边!可是,她不是温娃娜,她有—身诱人的肌肤,有—副诱人的身材,却有着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她,他见过,正是跟温娃娜在一起的那位……
“哎呀,是你呀,小冤家,我还当是谁呢,吓死我了,正好,我正愁找不着你呢,看见你呀,他们就都臭了,来吧,小冤家,把火熄了!”
她腾身跃起,扑向了韦慕岚。
就在这时候,一声颤抖娇叱自帐外响起:“你……你撕碎了我的心,我瞎了眼了……”
“嘶”地一声,一柄利剑破帐而入,直刺韦慕岚。
韦慕岚一惊躲闪,火熄了,眼前一片黑暗,陡听一声惊叫,他连忙扑出帐外,他又一怔,天,温娃娜正站在帐外月色下,身上还是那一袭轻纱,只是娇靥上的神色木然,媚荡之色已尽扫,她真象位女神。
就在他这一怔神间,身后空刃破风,一柄利剑又自递到,他旋身出手,一把夺过那柄剑,凝神—看,他脱口呼道:“是你……”
眼前,站着一位白衣少女,她的衣衫白,她的脸更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高挑着柳眉,圆睁着美日,模样儿怕人,她,竟然会是那位总管千金秋海若!显然,她是被韦慕岚劈手夺剑那一手惊住了,而这时她又被韦慕岚那脱口而出的一声轻呼惊醒了,她咬牙说道:
“不错,是我,你很感意外,是不?”
韦慕岚道:“事实如此,姑娘怎会到这儿……”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秋海若厉声说道:“我出来是为找你,是怕你伤重死在路上,半途听说这儿有……所以我跟来看看,不想你不但活得好好的,竟还跑到这儿来跟这不要脸的荡妇淫贱女人鬼混,早知道这样我就让你死,说什么也不会出来找你,我瞎了眼,我该怪那一掌没打重些…”韦慕岚想要解释,但转念一想我何必解释,没那个必要,她是白玉堂的女儿,凭什么要向她解释,再说她那番话也勾起了他的仇恨怒火,当即脸一沉,冷冷说道:
“这是我的事,你似乎无权干涉……”
“好啊,你……”秋海若娇躯暴颤,道:“到了这时候你还说这种话,你有良心没有?
你还算人吗?你,你,你,我杀了你!”
她银牙一挫,疯狂一般地扑了过去,韦慕岚一挥长剑,扬声大喝:“站住,你爹伤了我,将来有一天我会找你爹要回来,别让我现在从你身上索取,你再敢进一步,我虽不忍,这掌中利剑可没有眼!”
秋海若被韦慕岚这一声大喝震得呆了一呆,旋即她道:“你……你还敢……”韦慕岚冷然说道:“我怕什么,有朝一日我会找你爹索还这一掌之债,姑娘,你看错了人,用错了情,现在回头还不算迟,跟我们这些肮脏草民站在一处那会辱及你总管千金、宦门闺阁的身分,你快快请吧。”
秋海若娇躯一晃,险些晕倒,但是她极力支撑着,没让自己倒下去。她柔肠寸断,心碎片片,娇躯一阵暴颤,带着一声能撕裂人心的悲呼,转身狂奔而去。
韦慕岚垂下了掌中长剑,在这一刹那,他有些失神,也有些黯然,更有点愧疚不安,他呆呆地望着秋海若那惹人怜爱的纤小人影消失在旷野另—端的茫茫夜色里,然后,他缓缓转过了身,他,呆了一呆。
眼前哪里还有温娃娜的人影?敢情就在这片刻工夫中温娃娜已悄无声息地走了。
不,他要找她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引入进帐的是她,真正赤裸献身的却是另—人,这是为什么,是怎么回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他纵目四下寻搜,可是,夜色茫茫,别说温娃娜,就是那面目奇丑的女子和那两个汉子也不见了人影。
他失望地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看那柄剑,一时间意念齐涌,五味俱陈,呆立了半晌他突然长身而起,飞射而去。
如今,他对温娃娜有了另一种看法,也就因为有了这另一种看法,使他对温娃娜产生了歉意,尽管他目前还没办法肯定他这另一种看法对不对,是否正确。
天快亮时,他到了开封,到了谢家废宅。
站在那荒凉的废宅里,面对着周围野草丛生的青坟,他对长眠在青坟下的谢兰馨暗暗一阵默悼。
随即,他蹲下身在他当日埋那片紫贝叶的地方动手挖掘,土陵扒开了,可是土里有碎石有草根,就是没有那片他明明埋在这儿的紫贝叶。
它哪里去了?他的心猛然—阵跳动,手加快了,他不相信它會不翼而飞,绝不相信,—
直往里挖。
然而,毕竟冷酷的事实摆在眼前,没有,就是没有那片紫贝叶,它当真地不翼而飞了,看,他都挖到墓的中间了。
想起了挖到墓的中间,韦慕岚的心猛然又是一跳,他目光一凝,怪了,墓里怎么没有棺木?要说事隔多年,棺木已经腐朽了,它也该有一两块朽木啊,如今别说朽木了,就连木头丝儿也没有。
人是莫沧江埋的,这是莫沧江自己说的,就算他当时穷困,买不起棺木,弄块草席草草人土了事,那也该有块烂席角啊。
就算连草席也买不起,人的尸骨总该埋下了,可是怎么连块骨头也没有呢?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韦慕岚呆呆地蹲在墓前,脑海里飞快地在想,他在想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可好,不但连谢兰馨那片紫贝叶没找到,便连他埋在这儿的那一片也不翼而飞了。
这不箅小事,怎么这会是座空墓呢:这可就是大事了。
人是莫沧江埋的,这是他亲口说的,那么,该找他问问去,对,该找他,是该找他!有此一念,使他暂时把紫贝叶不翼而飞的事置诸脑后,腾身而起,掠出了谢家废宅。
出了谢家之后,他没马上往莫家去,先找到了那看墓的赵大家,敲了半天门没有人答应,由屋上进去一看,赵大家空空的,哪里有人?赵大家空了,是搬走了还是……
韦慕岚没多想,腾身再起,扑向了莫家。
莫家他去过很好找,不到片刻工夫,他已停身在莫家前门十丈以外,为什么停在那儿,因为他看见挂在莫家那雄伟气派大门上的两盏大灯没亮,门前黑忽忽的,不象以往那样亮着,光同白昼把大门前照耀得纤细毕现。
如今,那高高的石阶一对石狮子,都浸沉在黎明前寂静凄清的黑暗里,这,让他觉得有点不对。
他停了—停,长身再起,只一个起落又射进了莫家那广大的前院里,有—件事使他诧异,那嗅觉灵敏机警凶猛的獒犬没动静。
不对,他闪身扑了进去,直往后闯。
他由前院而后院,走小径,过画廊,最后停身在莫家内眷所住的后院里,一路行来到现在,空荡、寂静,没有动静,不见人影,敢情,这莫家已成了一座空宅。
莫沧江哪儿去了?也搬了?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吗?住在这儿好好的,偌大一座庭院,亭、台、楼、榭一应俱全,不下王侯之家,过得舒服,他为什么搬呢?由那堂屋开着的两扇门,堂屋里家具、摆设一样不少,这能叫搬吗?这又是怎么回事?韦慕岚智慧高绝,他马上想到莫沧江花言巧语让他上了一次大当,莫沧江涉有重嫌,埋葬谢兰馨—事不确,他知道韦慕岚迟早会发现,会拆穿他,因为韦慕岚到时候会迁移谢兰馨的骨骸的。
可是那片紫贝叶又是谁……
他心里—跳,又想到了莫沧江,莫沧江既然骗了他,让他上了—次大当,就有可能在他当日离开莫家之后暗中跟上了他,既然这样,莫沧江不会不知道他去了谢家废院,也不会没看见他把那片紫贝叶埋在了谢兰馨的墓边上。
那么,准是莫沧江在他离去之后,下手偷去了那片紫贝叶,因为明知迟早东窗事必发,所以莫沧江来个三十六着,走为上策,先跑了。
莫沧江要那片紫贝叶干什么,他是否知道紫贝叶的功用?以他的这一连串作为看,他可能知道。
他既然知道紫贝叶的功用,就该知道非得到两片紫贝叶不可,缺—片就等于没有。
那么,莫沧江的去处就很明显,他该是带着这一片紫贝叶,到那谢兰馨处去找那一片了。
谢兰馨的那一片在哪里只有莫沧江一人知道?莫沧江又在何处?人海茫茫难找寻!思忖至此,韦慕岚一双眉锋皱起来了,皱得很紧很紧。
突然,他双眉一展,目闪寒芒,往下—蹲身,两柄利刃由他头顶交插刺过,好险!他应变快,出手更快,左边飞射后擊,右边一掌横挥,两声大叫,身后蹲下了一对。
他站了起来,缓缓转过了身,眼前,—左一右两名黑衣汉子一手拖剑,一手捂着肚子蹲在那儿。
左边黑衣汉子要动,他飞起一脚踢上那汉子下巴,那汉子大叫一声往后便倒,剑丢出老远,躺在那儿没再动。
右边那个要往起站,韦慕岚及时冷喝说道:“你敢动—动,我要你跟他一样!”
那黑衣汉子身子—抖,硬没敢动,韦慕岚跟着又是一句:“把剑放下!”
那黑衣汉子很听话.“当”地—声把剑丢下了。
韦慕岚道:“站起来!”那黑衣汉子手靠着小腿站了起来,刚站—半,他贴着小腿的那只手翻腕递出,手里多了柄明晃晃的匕首,闪电—般刺向韦慕岚小腹。
这一手既快又狠,更出人意料,要是换个人非遭殃不可。
韦慕岚双眉—耸冷笑道:“就这手你还得再学几年!”
—侧身讓过那柄犀利的匕首,扬掌砍了下去,那黑衣汉子大叫—声丢刀垂腕。韦慕岚手往上一挥,一巴掌把他打得头破血出,仰躺在地上。
他抱着右腕满地滚,韦慕岚却冷然说道:“是汉子就别怕,站起来!”
右腕虽然痛彻心脾,但是那黑衣汉子不敢不听,哼哼着慢慢爬了起来,韦慕岚冷笑说道:
“你靴筒里藏有几柄匕首,再来—柄!”
那黑衣汉子低着头没说话!“答我问话!”韦慕岚道:“我跟你两个无怨无仇,为什么你两个要偷袭我,而且一上就是兵刃?”
那黑衣汉子猛然抬头,望着韦慕岚道:“你不是莫家的人?”
韦慕岚道:“谁告诉你我是莫家的人?”
那黑衣汉子呆了一呆,道:“那……那是我两个弄错了……”
韦慕岚冷笑说道:“你弄错了不要紧,—个人却要于白无故地丢一条命!”
那黑衣汉子嗫嚅说道:“我,我把你阁下当成了莫家的人……”
韦慕岚道:“莫家的人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黑衣汉子道:“你阁下误会了,我俩出手只在制人而不在杀人!”
韦慕岚道:“你两个制莫家的人干什么?”
那黑衣汉子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这……我不能说!”
韦慕岚动了疑,道:“你最好说给我听听!”
那黑衣汉子苦着脸道:“你阁下既不是莫家的人,何必……
对了,你阁下三更半夜跑到莫家来,是来干什么的?”
韦慕岚冷然说道:“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黑衣汉子想起了他刚才那高绝身手,微微一惊,忙道:“你阁下已经打伤了我两个,何不高抬贵……”
“可以!”韦慕岚截口说道:“想让我放手不难,你就别等我再出手!”
那黑衣汉子沉默了,旋即一点头,道:“好吧,我说,我两个是官家人,是总管府的。”
韦慕岚心头一跳,道:“那我失敬,你两个是奉总管大人之命来此,还是私自……”
那黑衣汉子理直气壮地道:“自然是奉命行事!”
韦慕岚道:“总管大人要莫家的人干什么?”
那黑衣汉子道:“总管大人想找个莫家的人问问莫沧江哪儿去了!”
韦慕岚道:“这么说,总管大人是在找莫沧江?”
那黑衣汉子点了点头,道:“正是,总管大人正是要找莫沧江!”
韦慕岚道,“总管大人要找莫沧江干什么?”
那黑衣汉子道:“莫沧江本是总管大人的心腹亲信,可是在这两天他偷了总管大人的一样东西,而且背叛了总管大人,所以总管大人要找他!”
韦慕岚道:“莫沧江他偷了总管大人的什么东西?”
那黑衣汉子摇头说道:“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奉命捉拿莫沧江,别的事我不问,也不敢问!”
韦慕岚道:“这看来你们那位总管大人很凶?”
那黑衣汉子道;“何止是凶,一个不好是要脑袋的!”
韦慕岚“哦”地一声道:“有这等严重吗?”
那黑衣汉子道:“怎么没有,你阁下可以到处打听,到处问问。”
韦慕岚道:“莫沧江拿走的那东西必然十分贵重。”
那黑衣汉子道,“那是当然,不然总管大人怎会派这么多人搜寻他的下落!”
韦慕岚道:“是什么东西这般贵重?”
那黑衣汉子摇头说道:“不知道,总管大人只派我们缉拿莫沧江,并说那莫沧江偷了总管府的—样珍贵物品!”
韦慕岚道:“他派你两个到这儿来是……”
那黑衣汉子道:“总管大人派我两个埋伏在这莫老儿住处等候着莫家任何一人回来,以便把他拿来逼问莫沧江的去处。”
韦慕岚道:“这么说来,到目前为止,你俩还没有等着任何一个莫家的人折回来?”
那黑衣汉子点了点头,道:“是的。”
是这样韦慕岚没说话,他抬眼望天在想……
原来莫沧江跟白玉堂是一路人,是白玉堂的亲信,心腹,那么他当日对自己说的话,就没—句可信的了……
莫沧江又怎会偷了白玉堂的东西,背叛了白玉堂?他分明是偷了自己的那片紫贝叶啊?
莫非莫沧江偷了自己的那片紫贝叶后想据为已有,没让白玉堂知道就逃走了。结果还是被白玉堂知道了,才派人追缉他抢夺那片紫贝叶不成……
想到了这儿,他突然收回目光,望着眼前黑衣汉子道:“你真不知道莫沧江偷了总管大人的什么东西吗?”
那黑衣汉子见韦慕岚不说话,两眼望天。神色不住变化,只当是韦慕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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