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打斗之际这番话不紧不慢的说出来,倒是没把绿衣双使如何,可把两面人气得暴跳如雷,大吼一声,双掌猛然同时向他当胸推来。
老顽童在叫,“啊呀不得了,看掌!”说完了竟是两手向地下一撑,双脚向两面人的双掌迎了上去。
两面人若不击时已然将内力使了出来,若击时定然击在他的脚掌上。当下把心一横,仍是向他的脚掌上猛击过去。
没料到老顽童把双膝一屈、腰一躬,两面人的双掌顿即落空。
老顽童哈哈大笑,觉得自己的逍遥脚法当真是妙不可言,若在平时用手对掌之际.双掌在对手的双掌当接末接之时突然缩了回去,那么胸上或是腹上势必中掌,而逍遥脚法却是大不一样了.脚后面没有胸和肚子,想要闪避时便可闪避、浑没有半点挂碍。
老顽童这一笑,立时使那两面人更怒。当下只见两面人左一掌右一掌的向老顽童拍去,老顽童则是大叫着看掌,看脚的与两面人相斗、—会儿倒立,一会儿跃起空中伸足踏落.把自己的诸般逍遥尽数都施展了出来。
思忘见两人斗得热闹,一时之间竟然也看得入了迷,忘了向那圣主索战,也忘了向绿衣双使算账。
圣主等人从没见过这般逍遥的打斗之法,也都看得鸦雀无声。
两面人见无论如何也奈何不得老顽童,拍出—掌之际把那剩下的一柄黑斧袖了出来,向老顽童胯下劈了下去。
老顽童正自倒立在地上,用两脚与两面人缠斗,猛听得利刃破空之声,猛然间翻身而起、但听得刺再之极的—声响、两面人的那柄斧立时飞向了天空.远远地落到冰崖之下去了。
原来老顽童亦是从腰问抽出了那柄黑斧,两斧相交,两面人于淬不及防之际被震飞了兵刃。
若是平时比武较艺,那两面人显然已是输了。但现下是性命相搏,两面人非但没有认输,更是吼叫连连,双掌连击、如疯狂一般的向老顽童一连击了一十八掌。
老顽童当然不会被他的一十八掌击得怎样,仍是那般逍遥自在地与他斗着。
猛然之间,两面人双掌一合,有如拜佛—般的放在胸前、接着又突然向外一分,两掌分别向下拍击地面,有如鸭子戏水用两只翅膀招击水面一般的拍个不休。
老顽童甚是好奇,睁大了眼睛看着两面人,又看了看地面,愈看愈是糊涂,不明白两面人究竟在玩些什么花样。不知不觉间,老顽童已然贴近了那两面人,距他已然不及三尺之遥了。
突然,那两面人大喝一声向老顽童当胸拍到,双掌在空中划过,竟然带起一阵凌厉的啸声,显然掌力刚猛已极。
老顽童没料到两面人玩了这半天的花样,只是为了积蓄内力和引得自己近前,见那两面人的两掌击到了,一时间浑忘了自己所创的诸般逍遥功夫,忙使九阴真经上的功夫,身体猛然向后仰躺,接着毫不停留地贴着地面平平飞出。
老顽童刚刚贴地飞出,两面人的双掌便在地上击了一个深坑,立时冰屑横飞,雪雾弥漫,半天看不见人影。
老顽童心下暗惊,适才若不是使上了九阴真经上的功夫,只怕自己已然中了两面人的鸭子似的两掌。
经过这一次险招,老顽童再也不敢追逐,只将分心二用之术及七十二路空明拳使将出来,中间突着九阴真经上的功夫,与两面人相斗。
如此一来,虽然斗起来没有先前那般好看,老顽童却是占了绝对的上风。
两面人虽说是阴阳两副面孔,人却是一个,被老顽童分心二用一番攻击,便如同与两个老顽童交战一般,立时破绽百出,肩上中了一掌。
两面人肩上被老顽童打一掌之后居然没有丝毫反应,老顽童正自奇怪,猛然间看见两面人的双手大开,胸前又露了出来,当下也不细想,挥掌便拍了出去,本以为两面人定然会出掌相隔,是以左掌横嫁,已然预备了一招极为厉害的后招,没料到两面人不闪不避不说,两手更是向自己的两肩上击到。
当此之际,老顽童若是拍实了,两面人自非中掌不可,若是向后撤掌.则自己的两肩上非中了两面人的两掌不可,忍不住心中奇怪,怎么世间居然有这等两败惧伤的打法,非要对方格自己打伤,若不然就将对手打伤。这与那种为了解救自己而攻对方之必救的两败惧伤的打法差得太也遥远。
只听得辟的一声响,两面人胸部中中,向后平平地飞下出去,口一张,哇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然后萎坐在地上。
老顽童惊骇万分,没料到自己的一掌当真将他打得飞了出去并且吐了血。这他可当真糊涂了。
他只道两面人定然用奇功护住了胸膛上的穴道经脉,宁受自己一掌然后打自己肩上两掌,占自己一些便宜,是以在那一掌击出时用上了九成力道,想要直接把对方即将击在自己肩上的两掌预先找回来,不料一掌当真把两面人打得飞了出去。
两面人不待老顽童开口说什么,翻身便即跪倒,向那圣主东东东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头说道:“请圣主降罪,小人罪该万死,虽尽全力也不能取胜,自己受辱不说,更有误圣主的大事,小人甘愿领受一切罪责!”
圣主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已然尽了全力,我怎可罚你?
胜败乃兵家常,应做到胜不骄,败不馁.今日败了,日后刻苦修炼,以求他日之胜。好了,你下去吧,好好养伤,到至阴宫中去休养半月,然后再去理会你圣斧教的事。”
两面人听了圣主的这一番话,立即东东地不知在地上磕了有多少个响头,然后拾头说道:“小人定当遵从您老人家教诲.胜不骄,败不馁,好好养伤,刻苦修炼,为日后圣主大业效忠尽力,至死不渝!”
圣主面色如花点头道:“你去吧!”
那些头领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两面人,脸上露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神色。
两面人又磕了一番头,爬起来欲行,老顽童大叫道:“喂,小子,小人,你的东西,你怎么忘了?”
两面人回头看去,见老顽童正双手抱着那个雪团冲他嘻嘻地笑着。
老顽童道:“我们说好了的,一言为定,怎么你言而无信,败了回头就走,不把你的东西带上。”
两面人咬紧了嘴唇,犹豫了一下,竟然真个走到老顽童的面前,伸手接过了那个雪团,转身便行,向圣主及众头领身后的冰洞之中走去。
这一下老顽童倒是没了主意,若有所失地站在那里,好似那两面人拿走的不是一个雪团而是他最为珍爱的物事一般。
两面人看看走到了洞口.猛听得又是一个声音喝道:“两面人,你就这样守信诺的么?
几次三番地约我比剑,三番几次地不告而别,这未免让江湖人众看着太也不成体统了吧?”
两面人站住,想了半天,终于回过头来,冲着提剑站在冰崖边上迎风而立的何足道高声喝道:“我会与你比剑的,只是到时候你别后悔!”
何足道朗声言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死则死尔,但要活着,须得活得光明磊落,象个三尺须眉的样子,便是比剑之时被你杀了,也胜于你这般的活着,又有何侮?!”
两面人目光阴寒地闪了两闪,竟是转身头也不回地入洞而去。
圣主看着已然恢复了体力的四个不速之客,微笑言道:“我一生信奉一个信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现在你们四个人中,有一个人已然是背叛过我了,必死无疑,不在其数。那么你们三人,依我看功夫都是不错的,若是肯于为我效忠,他日江湖大局一定,我谁也不会亏待。尤其是魔衣王子,你若喜欢小姑娘,不妨到我的至阴宫中去看看,比那个小姑娘漂亮得多的所在多有。我可以教你一套神功妙法,于练功之际尚可与那些小姑娘恩爱欢乐。总之我谁也不会亏待了你们。但若是你们不明智的活,我也没有办法,这里就只好做为你们的焚尸之所了!”
圣主说完了,左手一扬。
猛听得哗的一声响,一百余名黑人都从腰间袖出了两炳匕首,一长一短,远远看去,臂黑剑白,耀雪生寒、当真是骇人之至。
圣主的右手又向上一扬。
那些黑人身后的三百余名青衣人有一百余人向前跨了一步,手中黑色的竹简高举过头。
圣主两手向下一放。
黑人双剑入鞘,青衣人放下竹简,退了一步。
圣主道:“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
思忘看着那些黑人,显然窃是一些内功极深兼之皮糙肉厚之徒。那日他在常春谷中与几名黑人交过手,知道这些黑人个个武功不弱。
再看那些青衣人,都是精明强干,显然经过多方挑选才留在这冰崖之上的。思忘已然数次与这些青衣人的烈火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竹简中的物事若是喷出来,别说是这些冰雪,便是水也阻灭不了。
思忘心里犯愁,老顽童更是眼珠转着,不知打什么主意。
何足道与杨执一直站在崖边,这时向里面走了几步,挨到老顽童身边。
杨执与何足道已然走近老顽童身边,心下一动,已然有了主意,朗声对圣主说道:“圣主大人,我们都是血肉之躯,自是不愿意被烧死。但你的条件太也苛刻,要我们效忠于你,至死不渝,倘若我们眼下迫于威逼答应了你,但是心中不服,日后若反悔时你须是要冒更大的凶险。所以我有个办法,你若应允之时,我们大可以按约而行,若答应了效忠于你时,日后也不会反悔。”
圣主沉吟半响,道:“若别人这么说时,我自然不会听,但你的话我宁愿相信。别人答应了忠于我,我自不怕他反悔。若有人反诲时,纵是他定到了天涯海角,我终能找得到他,他定然是非死不可。但你的内功不错,若你能答就效忠于我,我定可统一中原武林,所以我希望你能诚心待我。你有个什么办法,说出来看看。”
思忘道:“我们共是四人,如你所说,除了那个小姑娘,还有三人,这三人的武功都是自成一家、若是你能找得三人出来与我们三人比武胜得我三人时,那么我们自可答应效忠于你。但若我们三场中胜得两场,那么你须得放我四人下山,不得留难。你看可好?”
圣主听了思忘的话,想了想,又左右看了一看道:“若是让我找三人出来只怕有些困难。若圣斧教主没被老顽童打伤,找三人与你三人比武尚能找到,眼下部只能找四人出来,绿衣双使他们两人形影不离,若可算一人时,我们便可以比了,不然却没有办法。”
第三十章 除巨魔花好月团
老顽童大叫道:“那绿衣双使算是一人交给我老顽童便了。”
圣主忙道:“如此甚好,那么我可以亲自下场,那第三人便由致虚子来吧。”
何足道对思忘道:“我便来领教那致虚子的高招罢。”
思忘点头,冲圣主道:“是我们两人先比呢还是他们先比。”
圣主向绿衣双使摆了一下头。然后温言对思忘道:“自然是他们先比。”
绿衣双使站了起来,走到距老顽童一丈远处站定了。
老顽童道:“这次你们可得把乾坤剑拿了出来,别要再输了赖账。”
绿衣双使相视一笑,然后冲老顽童亦是一笑道:“这个自然,你亮兵刃吧。”
老顽童道:“你们先把那乾坤一剑抽出来,我老顽童岂是这等占别人便宜的卑鄙小人么?你们把剑亮出来,我自然出就亮了兵刃。”
绿衣双使相视一笑道:“很好!”
思忘急忙说道:“师父,注意!”
思忘话音刚落,老顽童尚自没有明白让他注意什么,猛然之间黄光闪动,老顽童心知不好,急忙向后跃开,但是还是迟了一步,胸前衣衫上被划了个十字,风一砍,里面的皮肤露了出来,更有殷段血迹浸了出来。
老顽童大怒,道:“怎么你们不亮兵刃便这么打么?”
绿衣双使道:“我们历来如此。”
老顽童一听之下,只气得说不出活来,猛然间灰影一闪,老顽童已然独出那柄黑斧扑了上去。
但听得哗地一响,绿衣双使的剑也同时击了出来。双方都是一样。
地上又是片片碎金,绿衣双使呆了一呆,已然被老顽童一手一个抓了起来,猛地向那个巨大的香炉抛了过去。
然后笑嘻嘻地从地上捡起了那把斧子别在了腰间。
第一场就这么比完了。
老顽童摇头笑道:“没趣,没趣,这么比武当真是没趣之极。”
圣主鼻子哼了一声,一名头领上去帮绿衣双使解被点的穴道,半天也没有解开。致虚子走了过去,一拍一揉,绿衣双使便爬了起来,抬眼看了圣主一眼,双膝跪地,一动不动。
致虚子看也没看绿衣双使,直接走到了何足道跟前,双手一拱道:“何居士,请进招罢!”
何足道看了他一眼道:“你不用兵刃么?”
致虚子道:“用过,五十年以前了。”
何足道一惮,道:“这是说你已经五十多年没用过兵刃了,那咱俩没办法比了。”
致虚子道:“为什么?”
何足道道:“我于剑上还算得上有些造诣,别的方面可就不敢说了,若你用兵刃时咱们还可以比过,现下你不用兵刃,那么我就势必不能用剑;若我不能用剑,这场比试我便一点胜的把握也没有。若是只与我一己之胜败名誉相关,那我尽可以与你比过,眼下我一人的胜负却是系着我们四人的运命,所以我们便不能比了。我不能拿别人的命运来冒险。”
致虚子道:“你若非要不比认输,我也是没有办法,只好随你,不比便罢。”
老顽童道:“麻杆儿,人家可没说认输,只是说不想欺负你,你别这般的不识好歹香臭酸甜辣,我看你还是破了你这五十年的臭规矩的好,不然这何居士的剑已然使得出神入化炉火己青,把你的臭肚子攒个透明的窟窿可不是好玩的。”
致虚子道:“我又不是要与你比武打架,要你来多嘴么?”
老顽童道:“我是为你好,怎叫多嘴,没有你麻秤儿活着我便没人打架么?”
何足道道:“多说无益,你若用兵刃时,咱们便来比过,若不用时,你们就只好换个人来,”
致虚子道:“为什么你们不换个人来?”
其实思忘大可以代何足道与致虚子比武,这是战国时期之人便有的智慧,那样他们便会稳胜两场。但思忘不想这样做。第一,他要找机会接近那圣主,设法杀他;第二,既便是他们赢了,圣主未必便会让他们下崖,也是于事无补,更失去了一次机会。
所以思忘只等着与那圣主比武。
何足道道:“你们人多,自可换个人来,我们却只三个人,每人一场,换不得的。”
圣主道:“致虚子,你便随便的取件兵刃来用罢,武功练到了境界,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又何必在乎用什么兵刃?”
致虚子听得圣主如此说,只得到一个头领那里取了一把铲来。
何足道见那把铁铲乃生铁所铸,通体上下雕着各种花纹,知道绝不是一般的铁铲,定然是有些什么古怪,一时间却也看不出来,只是那铁铲甚是沉重,看上去足有六七十斤的样子。
致虚子铁铲如拂坐般的一摆,说声:“来吧!”
何足道更不打话,长剑一指便攻了上去。
致虚子见何足道长剑刺来.也不闪避、掌起铁铲使向外磕。
何足道不敢用剑与他的铁铲接实.顺着致虚子的一磕之势向外一划.便向致虚子握着铁铲的手卜削了下去,猛然之问,致虚子的铁铲上生出